作为影院停摆大半年后首批公映的电影之一,《第一次的离别》在某种程度上赚足了“噱头”。
《第一次的离别》是一部以少数民族自治区为地域背景的儿童电影,如果放在往常,少数民族题材和儿童电影两者决定了《第一次的离别》只会被少数迷影群体关注。
但事实上,《第一次的离别》上映首日排片占比近三成,单日票房超过118万。
对于一部慢节奏的文艺片来说,这实属难得的佳绩。
《第一次的离别》之所以能取得亮眼成绩,我想不外乎两方面原因:一方面,中国观众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在影院看过一部电影,影院一旦重新营业,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在大银幕上欣赏新电影,即便这部电影是一部小众的文艺片;另一方面,《第一次的离别》优异的制作满足了观众的期待,引发“自来水”,口碑于是在坊间悄然相传。
《第一次的离别》确实当得起高口碑,之前在各大电影节斩获的奖项说明了这点。
我们暂且罗列如下: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儿童电影最佳影片、东京国际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海南岛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以及作为开幕影片在第22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一带一路”电影周上亮相,导演王丽娜还被选为“媒体关注电影人”。
对于一部处女作和青年导演来说,这是莫大的殊荣。
《第一次的离别》剧组在柏林国际电影节上《第一次的离别》以王丽娜的故乡新疆沙雅为背景,讲述维吾尔族男孩艾萨与他的同学凯丽的成长故事。
艾萨的家庭境况并不好,母亲患病,经常离家出走,艾萨在课余时间必须小心翼翼看护母亲,不让她出事。
凯丽的家境虽然比艾萨好一点,但同样面临贫穷的困境,凯丽的父母为凯丽糟糕的普通话头疼,同时也为凯丽弟弟的学习成绩而烦恼。
影片以“离别”为叙事焦点,勾连起维吾尔族人民的日常生活和人文情怀。
艾萨和凯丽是儿时的玩伴,面临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别”:艾萨的父亲打算把母亲送到疗养院,哥哥则要去上大学,这意味着艾萨将在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母亲和哥哥;凯丽的父母则计划外出打工的同时送凯丽到汉语学校念书,凯丽即将离家,与艾萨分别。
影片对亲情和友情做了诸多呈现,在一次次离别中展现不一样的童年。
儿童电影和少数民族电影的双重性,让《第一次的离别》在中国电影的版图中显得与众不同。
儿童电影以讲述儿童的故事为重心,是一类重要的电影类型,不少青年导演在筹拍处女作时都会选择这个类型。
比起成人世界,儿童的世界显得更加纯粹和简单。
但这并不意味儿童电影的拍摄难度低于成人电影,电影圈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唯儿童和动物最难拍也,说明了指导儿童演员表演具有的难度。
王丽娜有自己的办法。
在她看来,拍孩子的戏,必须按照孩子的水平调整自己,并用孩子的表达方式与孩子沟通。
在拍摄过程中,王丽娜会和孩子建立亲密关系,让孩子做自己,而不是表演。
“我不要求他们表演,我甚至淡化开机和关机这些形式暗号,我要让他们相信一切发生的真实性,提前设计和营造可信的环境和氛围及事件。
”
《第一次的离别》剧照电影中有一幕是凯丽上课迟到的戏。
王丽娜提前安排凯丽的母亲把闹钟闹铃往后调,并让她晚点叫凯丽起床,同时嘱咐妈妈在凯丽起床后教弟弟功课。
这样一耽搁,凯丽到学校就晚了,她在老师的训斥下委屈地哭了出来。
直到电影拍完,扮演凯丽的小演员都不知道自己的迟到都是设计好的。
(基本上可以判断是向阿巴斯学的,导演肯定看过《樱桃的滋味:阿巴斯谈电影》)通过这种方式,王丽娜在儿童演员身上激发出真实的情感。
如果让孩子表演悲伤的情绪,效果可能不佳;但让孩子陷入迟到的真实情境,在那一刻,孩子的悲伤便是真实的。
观众在银幕上看到孩子自然动情的悲伤,被会这种情绪感动。
正如王丽娜所说,“情感应该引导演员的动作,而不是相反。
如果你要演员悲伤哭泣,就要在他身上激起那种情感,儿童演员的哭戏更是如此。
”这种不做干预的执导手法,赋予了影片自然主义的质感。
非职业演员在电影中表现他们在生活中真实的状态,而不是塑造某类特定形象。
谈到儿童电影,不得不提伊朗电影。
伊朗儿童电影以其优秀特质为这种独特的电影类型做出了某种典范。
不少人将《第一次的离别》称为“中国版的《小鞋子》”,此言并非空穴来风。
《第一次的离别》同样呈现出了独具特色的地理物候和风土人情,这是其一;同样,它也表现在导演以一种平易温情的视角呈现儿童世界。
儿童并非依附于父母,而是能和父母形成有效的沟通,这是在伊朗儿童电影中观察到的现象。
在伊朗成人电影四处受限的情况下,伊朗儿童电影在某种程度上作为替代品满足了伊朗电影人表达现实的需求。
有时候我们会发现,伊朗儿童电影中的孩子往往像“小大人”,以大人的方式言说和行动。
对于此类儿童电影来说,所着力呈现的并非中国现实主义电影惯常青睐的苦涩生活,以煽情的方式唤起观众的同情;相反,导演以平视的目光看待日常生活中的人与事,生活虽然有苦涩的味道,但人在精神上是乐观向上的。
导演抛弃价值观的评判,不限于一味呈现悲苦生活,而是充分挖掘日常生活的诗意,向观众呈示生活本身。
这是此类电影的价值所在。
《第一次的离别》剧照近年来,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表现抢眼。
以藏族、回族、蒙古族等少数民族为题材的电影不仅在数量上有实质性的突破,在质量上也为中国电影带来了新的惊喜。
其中表现最亮眼的是藏语电影。
藏语电影指以藏语为主要语言,讲述藏族人民故事的电影,主要指西藏、青海和四川等地藏语地区出身的藏族电影人拍摄的电影,代表导演有万玛才旦、松太加、拉华加等。
《第一次的离别》的导演王丽娜虽然不是少数民族,但电影呈现的是几乎全是维吾尔族人民的生活,因此可以被归为少数民族电影。
新疆地大物博,风土人情独特,但很可惜一直没有代表性的电影问世。
《第一次的离别》的诞生,恰好弥补了这个缺憾。
《第一次的离别》不仅让中国人见到新疆的迷人风光和维吾尔族人民的生活境况,也让世界认识了遥远而神秘的新疆。
《第一次的离别》历经三年时间打磨,是王丽娜的第一部长片作品。
在此之前,她曾花一年时间在故乡沙雅体验生活,跟踪拍摄对象,素材后来粗剪成一部纪录片,《第一次别离》即以这部纪录片为原型。
王丽娜在拍摄过程中发现,现实生活中人的情感和逻辑可以转变为剧情片。
因此,《第一次的离别》虽然是剧情片,但按照纪录片的逻辑组织。
结果是电影呈现出了生活的肌理和逻辑,以及源源不断的诗意。
王丽娜说:“电影艺术可以借助散落在时光中的任何事实,可以运用生活中的一切,将现实提供的素材组织在时间之中,将现实的时间雕刻在影像中。
”《第一次的离别》具有纪录片式的自然主义影像风格,像散文那般自由流动,但由于电影仍然被归属于剧情片的范畴,它不可避免地需要通过情节的设计推动剧情。
这自然而然带来了矛盾:观众不知道应该以何种方式(类似某种约定)观看电影,纪录片还是剧情片?
如果将其当纪录片看,情节性过强;如果当作剧情片,情节推进又不足。
而且,电影的视角时常切换于艾萨和凯丽两人之间,使得故事凌乱分散。
好在,自然真实的表演和静谧诗意的摄影为影片增色不少,《第一次的离别》仍然是部好电影。
作者 / 走走小姐在经历了自去年底东京国际电影节到今年初柏林国际电影节、香港国际电影节等一系列电影节之旅之后,从11月的金鸡百花电影节到即将开幕的第二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青年导演王丽娜再一次迎来了忙碌而充实的电影节时间。
这个在新疆长大的年轻汉族女孩,因为其电影处女作《第一次的离别》,成为了今年备受瞩目的青年电影人。
导演王丽娜日本最有影响力的媒体之一《日本经济新闻》评价《第一次的离别》为“惊艳的作品”,称赞她是“中国的新星崛起”。
第43届香港国际电影节新秀竞赛单元评委会主席,著名导演姜文称赞《第一次的离别》“作为处女作,它近乎完美!
”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将新生代单元最具分量的国际评审团最佳影片颁给了《第一次的离别》,称“影片带着我们去探究生活在传统与现代文化交织的两个不同家庭的不断演变的关系。
”在第32届金鸡奖上,王丽娜凭借《第一次的离别》入围了最佳导演处女作,同时入围的还有文牧野和那部现象级的电影《我不是药神》。
在刚刚结束的第十四届华语青年电影周上,《第一次的离别》斩获“年度新锐女演员”奖。
而在即将开幕的第二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第一次的离别》也入围了“金椰奖”。
同时根据组委会的安排,王丽娜将和其他入围的导演一起,参加著名导演阿斯哈·法哈蒂和黑泽清的“大师嘉年华”。
荣誉纷至沓来。
而对于更多普通观众而言,由于《第一次的离别》尚未正式上映,王丽娜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到底是怎样的成长背景,才让她拍出了这样一部屡获大奖的电影,他们同样一无所知。
下面这篇文章,也许能提供一些信息。
大风吹着我和山岗,我面前有一万座村庄,我身后有一万座村庄。
千灯万盏,我只有一轮月亮。
——柒叁《流浪》这个世界上出手就漂亮的电影导演也大有人在,比如《美国丽人》的导演萨姆·门德斯,比如让人叹为观止的盖·里奇,或者当年名震影坛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处女作大多数带着新生电影人的尝试和生涩,但似乎也带着一个导演最完整最闪耀的世界观。
王丽娜和摄影师李勇(左)配乐文子(右)在柏林电影节王丽娜的处女作《第一次的离别》,在2019年一片影视寒冬的哀嚎里,从德国走到东京,从国内走向国际,初出茅庐却收获了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单元国际评审团最佳影片、第31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第43届香港国际电影节火鸟电影大奖,也在第3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斩获三项提名。
王丽娜把她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生长的土地,她让我想起一次和《繁花》的作者金宇澄先生的闲聊,他说“少年时代是人一生写作的发源地,我们都从这里出发,远行,最后再慢慢地回到这里”。
这句话成了王丽娜故事最好的注解。
01只有爱,才能让良心得到宽慰第一次见王丽娜,是6月的上海国际电影节。
那天下午,百丽宫影院汇集了一大批的电影观众,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候场,过了一会儿遍布在队伍周围的影迷持续增多,大家小声又兴奋地递出自己的电影票,循着人群我看到穿着一身素色的王丽娜,戴着眼镜,白净斯文,回应着每一个认出来她索要签名的观众。
她和大家一起,在为《第一次的离别》上海放映候场。
电影不足90分钟,观众时时被片中孩子的坦荡童真逗笑。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叫艾萨的男孩照顾生病的母亲,以及和一个叫凯丽·比努尔的女孩之间纯真的友谊。
他们在成长的道路里,一路面临的美好和离别。
电影剧照对观众而言,一切都太新奇了,人们很少在大银幕上看到新疆维族人的生活日常。
以至于我的脑海里想不到可类比的新疆作品,倒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位吉尔吉斯斯坦的作家,叫艾特玛托夫。
世界闻名的胡杨林秘境这位作家的作品把自己家乡的风貌,以文字的形式在纸张上作画。
王丽娜的家乡沙雅距离吉尔吉斯斯坦的确很近,甚至阿克苏地区的另一个县城温苏就和它比邻。
戈壁途中路过的一滩湖水和落日所以并不意外,在《第一次的离别》中,仿佛影像画面和那位作家的家乡风情画达到了某种契合,让久居都市的人们,在湖水、戈壁、辽阔的原野和大漠的狂风中,看到一股深层的优雅和勃勃生机;而电影也和他的名作《白轮船》一样,以孩子的视角讲述着他在经历的世界。
亦如艾特玛托夫在扉页的发问:有没有比你更宽的河流,艾涅塞?
有没有比你更亲的土地,艾涅塞?
有没有比你更深的苦难,艾涅塞?
有没有比你更自由的心意,艾涅塞?
片中的小主人公艾萨在几近相似的河流、土地,和苦难的生活里追逐着属于他的“自由”。
扮演艾萨的孩子,就叫艾萨,电影中的故事也大多就是他的故事。
没有一个专业演员,孩子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拍了一部电影,不论是孩子还是片中的老人,都是跟随王丽娜讲述的故事完成的表演。
电影剧照电影结束,王丽娜站在台上。
穿上了一件白色的针织线衣外套,她身上没有任何人们对于“导演”这个职业有的惯常印象。
回答问题友好礼貌,声音不大,张口是优美的语文,此时,她看起来更像个南方籍贯的作家:“同理心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最基本的品质,这些故事讲给他们听,他们立刻就会对那个孩子付出爱。
所以许多事没有答案,因为爱就是答案。
”02从不把自己定义为“女导演”10月,从上海出发,经过两次转机,耗时将近10小时到了“世界尽头”的沙雅。
这个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县城,迎来了第11届胡杨节。
刚刚建好的“沙雁洲”景区,红色的地毯和LED屏幕拼接成了当地最大的舞台。
早上8点半,整栋沙雅宾馆的服务员挨个叫门,提醒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可别错过了这场盛事。
途中一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观众盛装以待,马车载着老老少少。
随着演出临近,舞台三面,一层一层人海涌动,他们全都锁定中央,那一瞬间,像时光倒退二十年,在新疆10月开启的冷风中,万名观众的眼睛中喷着一股千禧年的热望。
戴着金色的耳环,穿金色的礼裙,赤膊款款而出的女主持浓妆的脸也带几分异域容貌。
“哎?
”身边的朋友隔着棉袄拍着我的背,“那不是你的导演朋友吗?
”我抬头定睛,是的,是王丽娜,竟然是王丽娜。
她穿着金色的礼裙,脸上被涂上了一层好看的妆面,她本身高挺的鼻梁被凸显更加。
冷风飕飕,台上的她只身露臂,优雅从容地欢迎着台下的观众。
现场没有调音台,两支话筒在她和男主持的手上交替使用。
一切都简陋而热忱。
丽娜(左一)在电影拍摄现场“我结婚都没有化过那样的妆!
”事后王丽娜和我讲起来赶鸭子上架的主持经历,化妆师如何热情地把她打扮成维族少女,自己也笑弯腰。
那当然不是朴素斯文的她平时的面貌,但站在舞台上的她和站在上海映后舞台上的她,没有两样。
在浓妆金裙中,仍旧能脱俗出王丽娜诗一样的语言和气韵。
她站在那里,像一场青春少女的回归。
带着她的童年和曾经的离开、带着她的成年和新鲜的生命经验,真正地开始和这片土地交流互动。
“我从来没有对导演身份有明晰的归属感,这是家乡的请求。
”站在那里,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里需要她。
03视人类为故乡的人,才是拥有故乡的人隆重的开幕式结束,第二天一早,王丽娜带着摄影师一行堪景。
车在狂野里行驶,扬尘漫天,她指着不远处给我看,“那个沙丘你看到了吗?
那边就是我家。
”在库木托卡依村长大的王丽娜,童年坐在在树上听风吹树叶的声音,夜里躺在沙漠里看流星,她的记忆全和自然和旷野有关。
沙漠、桑葚、沙枣树,刺猬,马和骆驼,是她童年印象中最深的记忆。
家和学校之间,有一条长长的道路,桑葚成熟的季节就一路都是桑葚的味道,葡萄成熟的季节就走得更慢一些,等着马车经过,车上的维族爷爷就会停下来,让她和小伙伴们数胡子,永远数不清,但永远能吃到甜美的葡萄。
电影剧照又走在大漠里,王丽娜回忆自己的中学时代。
也和《第一次的离别》中一样,她来到沙雅县城念寄宿学校。
是在这里她才开始有了系统地阅读训练,三毛、张爱玲、《红楼梦》……全在那个时期填补了少女时代的王丽娜。
甚至被父母报了全县唯一的“补习班”,那是一个上海知青办的机构。
和现在的补习班区别很大,早晨跑步、打篮球,下午阅读或练习书法,还有散打和游泳的内容。
那时候的王丽娜是看不出家乡的风采的,沙漠的孤寂和忧愁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无聊的,空气里的干涸和风沙带不来让她心动的故事。
在旷野里吹拂成长的生命,心灵和身体都如饥似渴地接受着新的一切。
因为书里的世界太多姿和精彩了,文字为小小的她提供了想象远方的能力,书籍开始构建她独立的心灵。
倒下的胡杨在一片荒漠里以不朽的姿态和我们对话,民间艺人带着他们的乐器,站立于天地之间,属于这片土地上的音乐和歌谣响动起来。
沙丘后面冒出几个脑袋,艺人们渐渐被闻声而来的听众聚拢。
王丽娜带着黑色的帽子,一身黑色卫衣和牛仔裤,举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相机,瘦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
新疆的太阳,炙烤光辉,帽檐下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想起她那句““视人类为故乡的人,才是拥有故乡的人”。
04父亲的愿望,是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王丽娜的祖籍其实是甘肃,父亲年轻时候喜欢拍照,四处奔跑间落脚到了新疆,她和哥哥都生长在此地。
新疆期间,我所见到的王丽娜太忙了,和她真正坐着聊天,已经是我临行的前一天。
第二部作品筹备开机,写剧本、开剧本会、堪景,以及应对从四面八方来的媒体和朋友,她几乎腾不出来时间睡觉。
送别酒喝完,她安顿好凯丽·比努尔,才笑笑请我坐下。
从北京回到沙雅的一个月里,还没有顾上和家人吃上一顿完整的饭,酒店房间里却处处有着她母亲的影子。
床上铺着王丽娜妈妈专程换洗的床单,房间里堆满了生活用品。
她笑眯眯的脸上,是被父母之爱环抱着的女儿神态。
父母和兄长如今生活在库车,他们俩是从小听着诗歌,也被父亲教着念诗长大的。
家里的磁带里,全是当初父亲录下来的诗歌。
王丽娜的童年,是在沙漠里数着流星长大的。
某个夜晚贪玩,整夜宿在沙漠看星空月夜,回到家里从不会担心挨骂,父母会在严肃提醒她安全的基础上,大肆地赞赏她的勇敢。
王丽娜说,“他们从未干预过我和哥哥任何一个决定,我们小时候也从来没有被要求去做过任何事,成年以前我几乎没有发过一次脾气。
”像沙漠里看见任何一株绿植,都能带来巨大的感动一样,在沧桑又寂寥的沙漠县城里,这一家人像在浇灌一株长势喜人的禾苗,以文雅和优美加以灌溉,以爱和自由陪伴着长大。
丽娜拍摄的孩子王丽娜在拍《第一次的离别》以前,本身有记录边境维族孩子十年的创作计划,这部电影是纪录片调研过程里开出的意外花朵。
我常在看她夜以继日的忙碌中感到惊诧,在数不清的身份和琐碎中,她如何坚定的保持电影表达呢?
是在那个晚上,提起家人后她脸上不一样的神色带来的答案,充足的爱和支持,让她对自己要做的事情从不怀疑,心无杂念,不受干扰。
所谓家庭的意义,是在你生存立世之时,给一面坚不可摧的遁甲屏障。
在充足的爱意下长大,每一位家庭成员都在完成自己的小小梦想,比如“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坐在家门口晒太阳,我呢,是去吸纳更多故事。
”05拍电影是描述世界的一种方式王丽娜还记得采风的时候,和遇见的民间艺人沟通,介绍自己和学长何力(音乐人)准备拍摄什么样的作品,艺人听完跟她说:“还算你们有点良心,以前骑着自行车出去了,现在又坐着轿车回来了。
”她和何力把这句话当成一种赞美。
长大以后,这个曾经让她不断想要远走的家乡忽然成了她心里魂牵梦绕的地方。
求学回来,沙漠并无二致,但她不一样了,王丽娜携带着自己的生命经验重新与塔克拉玛干沙漠融为一体。
那时候的她才觉得,只有这片土地能诞生这样的诗句:戈壁滩上没有十字路口太阳和月亮是唯一的路灯——何力
塔克拉玛干沙漠(宿志刚摄)强烈地表达欲从王丽娜体内迸发,她和村民吃住生活在一起,开启了长达几年的调研和采风。
为《第一次的离别》选角的时候,王丽娜找到自己在学校教书的中学同学,从上千本作文作业里找到了男主角艾萨,他写自己生病的妈妈:“妈妈的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到,我用我的眼睛和妈妈说话。
”
艾萨读他的作文王丽娜以此判断这个孩子与角色的贴近、以及他强烈的感受力。
在做记录调研的时期,王丽娜说:“我不再是只从我的视角出发,去观看彼岸。
而是以平视的角度,和他们在一起。
生命在时间里流淌,而不是在观念里流淌。
“电影完成之后频频获奖,小演员们却浑然不知,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拍了部电影。
王丽娜的片场最大程度的隐藏了工作人员,自己一边做导演一边充当翻译,和村民聊天、沟通,把片中的故事讲给他们听,那片土地上的人们似乎格外信任一见倾心的陌生人,他们带着极强的同理心,以自然反应的状态完成了表演。
丽娜在电影拍摄现场王丽娜在不断了解这片土地的过程里,一次一次的感受到,这里才是她一切的源头,拍电影是她描述这个世界的方式。
成年人,你是否还记得自己挥别童年,转眼长大的瞬间?
那个瞬间所饱含的无数故事中,离别故事是最有普世性的一种。
青年女导演王丽娜便将她的长片处女作《第一次的离别》聚焦在孩童的离别故事上,带领观影者重回那个记忆深处的童年。
同时,她将镜头对准自己的家乡新疆沙雅,用温情的目光凝视、用细腻的情感笔触简洁、诚实地重构生活和表现生活中的真挚。
(王丽娜在东京国际电影节受赏)去年11月,影片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斩获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前不久,片子成功入围即将在2月7日开幕的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单元。
巧合的是28年前,一部同样讲述新疆儿童故事的影片《火焰山来的鼓手》曾在同一单元拿下水晶熊大奖。
这无意间促成了两代新疆人跨世代的影像对话。
个人视角的民族书写说起新疆电影,笔者的印象多停留在上世纪50、60年代的老电影里,比如《冰山上的来客》《哈森与加米拉》;亦或展现新疆异色风光的电影中,比如《卧虎藏龙》、《刺客聂隐娘》等。
相较于近些年藏区电影《阿拉姜色》《塔洛》《旺扎的雨靴》等的强势突围,新疆地域的影片并不多见。
没有猎奇、没有神秘化,王丽娜饱含着对故乡的深情完成创作。
“塔克拉玛干沙漠上有两个绿洲,一个尼雅,一个沙雅。
尼雅是经纶古国,已被沙漠掩埋。
所谓‘沙雅’也被称为世界的尽头”。
在王丽娜的描述里,沙雅是被世界所遗忘的角落。
那里是四大文明(汉文化、佛教文化、波斯阿拉伯文化、希腊的罗马文化)的汇聚地,有着它独特复杂的生态。
王丽娜从小在“我们为同情弱者的人呼一声万岁”“太阳把他们的忧伤晒干”等当地音乐中了解深远的文化。
类似的诗意是当地的普通日常,“这是非常普遍的。
赶着羊群的,在胡杨林中放牧羊人的歌声里处处有体现”。
王丽娜补充到。
她出生在那儿,躺在胡杨林里,看星星,看海市蜃楼。
这样一片土地,既有童话般的美好也有在现代文明进程中受到的一些改变。
成年后在外求学离开沙雅,王丽娜从吉尔吉斯斯坦作家艾特马托夫的作品《白轮船》《查密莉雅》里寻找家乡的影子。
在她看来,“如果有机会拍一部家乡的作品,能像吉尔吉斯斯坦文学中的那样,我觉得太棒了。
”
但苦于没有现成的文学作品可供改编,加之王丽娜本身学新闻和纪录片出身,所以在成为职业导演后便拿起相机回到了家乡。
她没有选择用影像去书写宏大的历史或文化符号,而是从普通人的生活入手,想要做个体编年史式的记录。
纪录还是剧情?
如何重构生活和表现生活方式“我本来是想拍一部特别牛的纪录片的。
”王丽娜笑着说。
在她的预想中,想要花十年的时间,用镜头追踪记录下几位维吾尔族少年的成长过程。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丽娜重回沙雅,走街串巷地寻找她要追踪的人物。
在学校老师的推荐下,她遇到了小男孩艾萨。
尽管常年照顾失聪患有顽疾的母亲,艾萨却是个阳光无怨言的孩子。
与另一个小女孩凯丽努尔比的邂逅则更偶然。
王丽娜在镇上偶然看到在土胚房的废墟上,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在阳光下起舞,这份感染力打动了她。
一年的追踪拍摄里,王丽娜从未干扰他们的生活,仅在旁记录。
“那一年里,我什么也没干预。
我住在他们家或更远的地方,就成为亲戚吧,让他们熟悉相机。
”长时间的相处,让王丽娜深入了解到每个孩子家庭的状况和或许会面临的一些变故。
在翻看素材的过程中,王丽娜从中看到了许多美好珍贵的片段,也看到无数动人的故事。
正是在这些记录素材的基础上,有了这部剧情片《第一次的离别》。
注定地,这部剧情片不同于过往。
《第一次的离别》是虚构与真实相交的故事。
一方面,王丽娜让现实中的艾萨、凯丽努尔比及其两个家庭出演故事中人物,并且重拍纪录片中的片段。
比如艾萨给小羊喂奶、照顾母亲以及在学校的日常生活,凯丽努尔比的家庭日常等。
另一方面,虚构的部分源自对他们生活中有可能发生的戏剧性的提取。
比如基于艾萨母亲无法自理的生病状况,设计了将之母亲送往老人院的情节。
在一些小事件的设计上,导演会和凯丽努尔比的母亲提前沟通,“人为”造成凯丽努尔比上学迟到的状况以及艾萨母亲走丢的事件等。
这种虚实相交、虚实界限模糊的处理,得益于导演一步步的感悟。
学新闻时,王丽娜曾对于何为真实较劲过;在接触纪录片时,一直也在探讨记录与真实的界限在哪儿。
但当着手拍摄《第一次的离别》时,王丽娜反而放下了这些。
“你知道你追求的这种纪实,并不是拍摄手法的纪实,而是重新建构生活的纪实。
”
因此,《第一次的离别》有了一种新的质感。
真诚地讲述生活所带来的真实感,虚实与共的处理方式所构成的“第一次的离别”故事,本身正是王丽娜对艾萨一家、对凯丽努尔比一家生活的读解。
观众借助王丽娜的眼光感受到了她心底对人、对故土的温柔。
“离别”的母题之下,开满了生活的枝枝蔓蔓在沙雅的四季变幻中,青梅竹马的艾萨、凯丽努尔比在看似平静的生活进程里不得不面临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离别。
艾萨是家里的小男子汉。
母亲生活无法自理且时有走失,父亲忙于农务难以兼顾。
艾萨担负着照顾母亲的责任。
但是在哥哥离开沙雅外出上学的这个秋天,父亲把母亲送至养老院,不久他心爱的小羊也走丢。
艾萨不得不面临三场离愁别绪。
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凯丽努尔比则因为汉语成绩太差,不得不转至库车县的纯汉语学校学习。
从童年毕业的那一刻,似乎是伴随着与伙伴艾萨的离别到来的……“影片更像散文,里面包含了很多层面。
我倾向于点到但不说透,‘离别’是母题,但不是表达的唯一。
在这个母题之下,开满了生活的枝枝蔓蔓。
”王丽娜分享到。
离别串连起了两个家庭的真实生活境况,除了艾萨、凯丽努尔比以及凯丽的弟弟外,家庭内外成年人群像也一一展现。
“片子里追求真实感,但真实的生活不是一条线,每个人都会面临各种问题。
”
凯丽努尔比父母对于改变生活现状的讨论,教育问题,贫困现实与诗意内在的对照、成年人对婚姻的妥协、孩子们单纯美好的友情等等,均与胡杨林、棉花地、沙漠等自带诗性韵味的风景融为一体。
结语《第一次的离别》是从沙雅那片土地上生长出来的故事。
王丽娜恰巧是这个故事的最佳讲述者。
因为,外来者无法抛弃对新疆奇观的迷恋和符号化的想象。
而18岁后离开故土的王丽娜,将记忆、情感与平实的观察融进她女性视角当中,用敏感细腻的影像,诉说着关于童年、关于真实、关于生命的故事。
-END- 公众号:导演帮(daoyanbangwx)
影院复工的第一天上午,我赶到翠苑看了这部新片。
观众不多,还没守在影厅外面的记者多。
日渐没耐心的我,看这类小众文艺片有些难以沉浸,但回想起来还是值得书写一下的。
以下细节可能有记忆错误,欢迎指正。
《第一次的离别》是一部儿童片,讲的是新疆阿克苏地区沙雅县农村的两户家庭,没有什么可以热议的社会话题,没有吸引人的主线情节,没有明显的笑点,节奏也不快,可以说非常小众。
但它作为少见的维语电影,这样平实的细节描绘,却能像纪录片一样让我们观察新疆。
镜头经常缓慢摇动,屡屡凝视乡亲们满是皱纹和瑕疵的面孔,看着他们一言不发;或是逐渐从谈话中的人物身上摇开,放空到壮美的西部风光。
导演显然对这群人、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第一次的离别”有多个含义,既是主角所学的一篇小学语文课文,又是小男孩与妈妈和哥哥、小女孩与故乡的离别,也是小男孩与小女孩这两位朋友的离别。
两个小孩大多数时候是单独被叙述的,他们的友谊没有描绘成浓墨重彩,他们所在的家庭才是本片最聚焦的主题。
两个维族家庭,各有各的困扰,共同点是穷困。
小女孩的爸爸妈妈离婚又复婚,因为只有爸妈都在孩子们才有安全感。
他们家有棉花地,但挣不了多少钱,因此妈妈一直想去外地打工。
后来妈妈去了库车市打工三个月,爸爸管得不严,女孩的学业荒废了,普通话考试从50多分掉到了20.5分,女孩的弟弟也不擅长普通话。
女孩妈妈埋怨道,都怪我们不懂普通话,我们才那么穷。
最后,她坚决让女儿从当地维语学校转学,送到了库车市的汉语学校。
小男孩的妈妈有生理和精神疾病,生活不能自理还到处乱跑。
哥哥没考上新疆大学,去了外地打工。
小男孩在家照顾妈妈,放羊,帮家里干各种活儿。
他的娱乐活动只有踢球和跟小朋友去野外玩。
爸爸也年老体弱,终于把妈妈送去了养老院。
小男孩失去了妈妈,失去了好朋友,又失去了自己养大的小羊,独自骑马在大雪中踏步,孤独的宿命感仿佛安哲的电影。
养老院和普通话显然代表了汉族文化的压力。
即便没有身份认同问题,这些少数民族农民也很难抛弃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农耕+放牧的生活方式,也不愿意承认艰苦的生活有什么不合适,更没有耐心去学习普通话。
城镇化、现代化与文化融合这几个层面,给影片中的新疆农村带来了强烈冲击。
在这个意义上,“第一次的离别”还意味着与民族传统文化和生活方式的告别。
在少数民族问题上,汉族习惯于从启蒙者的角度、从代表未来的角度、从强势者的角度去讲述城镇化、现代化和文化融合,而这部片子呈现了稍微不同的角度和声音。
它没有表示反对,但描绘出一种基层的现实,让我们更好地理解新疆以及其他少数民族地区。
别忘了,少数民族融入全国主流的过程,就如同传统中国融入现代世界,我们其实早就习惯于从弱者的身份讲述故事了。
孩子们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
他们迎着国旗,举着右拳,在校园里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宣誓,要做一个有理想的人。
小男孩穿着巴萨球衣参加学校足球赛,灵巧地过掉比他高一头的学生,射门得分,张开双臂兴奋地庆祝。
影片最后一幕,男孩赶着羊群在山坡上漫步,夕阳的光辉照射着他们;随着镜头的横移,经过阳光洗礼的男孩与羊群,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这一幕伴着一首民族风味十足的歌曲,我记住了这一句:“太阳照亮了月亮,它的心在为谁燃烧?
”影片中还有一个细节很有趣。
长大了想干什么?
课堂上,几个孩子回答:想当医生,治好家人的病。
而在此之前,两个小孩独自在野外浪荡时,说:想当全世界最好的干部,帮助家乡的人!
千年古银杏树上孩子们谈到了普通话考试,“你普通话考了几分?
”“60.5分”“哇,我只考了20.5分。
”凯丽为什么普通话成绩一落千丈,因为妈妈去外地采棉花几个月没回家没人监督她功课,而妈妈是片中唯一表现出对孩子成绩在意的成年人(艾萨的哥哥也在意但他自己也还是个大孩子)。
而这种在意非常具体:我们不会说普通话,一辈子窝在这个地方,赚不到钱——改变不了未来。
所以是她的一再劝说,促成了他们家庭最后的搬迁,去库车让凯丽上更好的学校学好普通话。
新生代单元,由大象纪录和腾讯影业联合出品。
影片以新疆沙雅地区一个叫艾萨的男孩的生活为线索,通过与母亲、哥哥、朋友的一次次别离,铺展开一场感人至深的童年生活,曾在第31届东新生代单元,由大象纪录和腾讯影业联合出品。
影片以新疆沙雅地区一个叫艾萨的男孩的生活为线索,通过与母亲、哥哥、朋友的一次次别离,铺展开一场感人至深的童年生活,曾在第31届东新生代单元,由大象纪录和腾讯影业联合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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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以新疆沙雅地区一个叫艾萨的男孩的生活为线索,通过与母亲、哥哥、朋友的一次次别离,铺展开一场感人至深的童年生活,曾在第31届东新生代单元,由大象纪录和腾讯影业联合出品。
影片以新疆沙雅地区一个叫艾萨的男孩的生活为线索,通过与母亲、哥哥、朋友的一次次别离,铺展开一场感人至深的童年生活,曾在第31届东
与阳光混为一色的羊群从银幕中走来,牧羊人敲打着铃铛,轻轻扬起的尘土也被阳光照亮。
电影院复工首日走进电影院,我一下子就被带去了到南疆大漠的村庄,跟着艾萨迫不及待地把小羊羔从羊圈中带出来,用奶瓶给小羊喂奶。
小羊羔的嘴巴吃一半漏一半,艾萨一边哄一边喂,像个小妈妈一样操心。
还没喂完,一个鬼灵精怪的小女孩凯丽就远远地冲过来了:“艾萨我来接小羊了!
说好的各养三天,轮到我了!
”艾萨着急地护着小羊:“它生病拉肚子了还没好呢,我过两天再送到你家去好吗?
再给我养两天吧!
” 凯丽站在羊圈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扮出一副女巫的腔调:“艾萨你若是敢阻拦,我就用魔法把你变成猴子的胡子,再变成猴子的尾巴!
弟弟,去把小羊抱出来!
” 就这样,《第一次的离别》在艾萨与凯丽的童年友谊中拉开序幕。
导演王丽娜在拍摄这部电影之前,先完成了一部纪录片的拍摄,再从纪录片的素材中剪辑出来这部作品。
因此,《第一次的离别》有着极强的真实感,然而又始终有一种诗意的氛围贯穿:“并不是我刻意去表现什么,而是(新疆)这片土地的光感,土地本身的氛围和生活充满诗意。
”王丽娜在访谈中谈到。
电影诗意而舒缓甚至支离破碎的叙事,既无法让人大笑不止,也没有让人热血沸腾,更不打算把人感动得泪流满面,总之,对于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观影感受的人,看完之后会感觉自己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显然,《第一次的离别》并不想充当人们对电影院“久别重逢”的情绪宣泄出口,诗一般的人物对白穿插着维吾尔族民间歌谣,在光影的变化下,深入人物内心,细腻地讲述了层次丰富的“离别”故事。
那些关于离别的练习“妈妈说我是月亮,月亮长在天上。
”“如果我是月亮长在天上,妈妈会独自哭泣。
”满屏的南疆大漠风光中,艾萨和凯丽,还有凯丽的弟弟艾力乃孜,在胡杨树下一唱一和。
三个小孩身分别穿着鲜艳的红、黄、绿色衣服,无限接近三原色。
仿佛一种隐喻,他们童年的底色鲜艳而单纯,情感也不掺一丝杂质。
“我什么都不害怕,就害怕妈妈走丢。
”艾萨是一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孩子,在一个本该得到母亲呵护的年纪,他却每天都要给母亲喂饭梳头,照顾她。
他在作文中写道:“我是妈妈从外星空带来的,妈妈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但我会用眼睛和她交流。
”总是随时要从课堂上甚至从考试中被叫回去找妈妈的艾萨,和总是担心父母离婚的凯丽一样,随时都承受着失去妈妈的恐惧。
两个好朋友全心全意地呵护着小羊,给小羊他们所期望得到的爱。
当凯丽和弟弟抱着小羊走了之后,艾萨也匆匆跑回家,给妈妈喂饭,再把门锁好,就去追凯丽和小羊:“我送你回去,给小羊盖个房子我再回家!
”在如梦如幻的夕阳下,三个小伙伴唱着跳着,阳光透过凯丽的红裙子,活泼得像一团跳动的小火苗,艾萨则在草垛上忙活着为小羊做窝。
然而在开心地和小伙伴玩了之后,艾萨回家却发现妈妈又不见了。
天色暗了,只能用眼神和妈妈交流的艾萨问遍了邻居,寻到无人戈壁滩上,无助地喊着妈妈。
但是妈妈听不到,只剩下越来越深的夜色把艾萨笼罩。
离别,是成长的近义词影片名字的来源是新疆教育版初一年级的一篇语文课文:“明天,我就要去县里上初中了,从此,我就要开始独立生活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与父母分别,因此,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课文没有在片中出现,实际上电影并没有去刻意渲染这种离别,但离别却在影片中接踵而至。
先是艾萨的哥哥离开家上大学去了。
接着艾萨的妈妈被送进了养老院。
没过多久,就连凯丽也要离开。
转眼间,与夕阳交界的沙漠地平线上,只剩下孤独的牧羊少年。
导致凯丽与艾萨离别的,则是凯丽越来越差的普通话成绩——从35分到20分。
凯丽怎么也学不好普通话,说起维语来连珠炮似的小精灵,说起普通话来却没有一个字的音在调上。
在家长会上,凯丽和妈妈都被老师严厉地点名批评。
虽然有人在看过电影后指出,现在的新疆不可能还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不会说普通话,但对于在维吾尔文化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来说,汉语确实是一种异质文化。
“等我长大了,可以做老师,做科学家……科学家是什么?
”凯丽一字一顿地读着新课文,“科学家”这个词汇对她来说过于遥远。
不仅如此,平时唱起歌来眉飞色舞的她,在课堂上跟老师一起读《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的时候,不仅面无表情,吐出来的普通话仿佛一个坏掉了的复读机。
凯丽学汉语的难度,不亚于师资匮乏的偏远山区小学生要适应全英文教学。
为了让凯丽说好普通话,凯丽妈妈决定全家搬到木库,让凯丽上语言学校去。
她要离开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离开原来的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将汉语塞进脑袋,挤进汉语文化的世界,去读懂“科学家”的含义,用汉语宣誓会好好学习长大成人。
在离家前夜,凯丽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之中,问妈妈:“能把艾萨也带走吗?
把我所有的朋友都带走,房子也带走?
”而妈妈却告诉她:“不行的,每个人都要学会告别。
”在妈妈的开导下,她画下了火车,艾萨,房子……所有自己不舍的东西。
唯独没有和艾萨当面告别。
真正的离别都发生在心里或许当凯丽再次读起《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时,就会真正读懂“独在异乡为异客”,想起艾萨,想起他们一起在胡杨树下唱的歌,在相似的情感触动之下,维吾尔族文化与汉语文化终将在凯丽的情感中融合,打破她学不好汉语的桎梏,在文化的异乡之中,抵达共同的情感归宿。
艾萨呢?
影片的最后,艾萨在风雪中去找走丢的小羊——那是他和凯丽共同养育的“孩子”,但怎么也找不到。
这一幕和他在夜幕降临的沙漠中寻找母亲的画面,形成了一种令人心碎的呼应。
风雪中的少年,最终在孤独中长大成人。
成年后,世界总是与我们擦肩而过。
在按部就班的日常生活轨迹上,很少再为任何风景驻足停留,很多人已经对离别“脱敏”。
也许你我曾是艾萨,也曾是凯丽,而那只迷失的小羊,也走丢在了记忆里。
【本文2020年8月5日首发于“南都周刊”https://mp.weixin.qq.com/s/WR53i0a9BGi6LQWa4Apnag】
这是年后第一部在电影院看的电影。
看完电影我忍不住摄屏,发了一条朋友圈:与电影院的“第一次离别”。
毕竟7.20的零点场,有影院为了给媒体拍摄,播了三次龙标的先例。
回来后把这张票放进了集票册,看到上一张还是1月4日。
终于等来一张新的电影票。
7月底的复工着实来之不易,这一年电影行业太难了,多少中小电影公司倒闭,院线动辄损失上亿。
现在开工的影院估计还是亏损,上座率有限,流量大的片又不怎么敢上映。
据说这波重映的旧片都不用给片方分成,赚多少都算是电影院的。
所以工作日能看到不少票价5元的重映电影。
大家戴好口罩,尽量支持支持吧。
回到《第一次的离别》电影本身,这是一个很罕见的新疆地区的电影,也是导演王丽娜的处女作。
片方勇气可嘉,早先就宣布什么时候院线复工就什么时候上映。
不过仔细一想,本来这类片看的人就少,趁着没啥新片上映说不定还能赚一波。
先给个整体评价:电影视听语言感很好,画面和音乐都很美;关于离别和新疆这两个题材也都是比较新的。
然而整体拍得比较散,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差那么一点。
作为处女作已经很惊艳,我愿意给75分以上。
艾萨和凯丽比努尔是一起玩的两个小孩,他们还轮流养着一只小羊。
两个小孩各有自己的烦恼,也乐于向对方倾述。
艾萨的烦恼是,他有个聋哑多病的母亲,他愿意照顾自己的妈妈。
他的烦恼是家里的贫困,还有自己没办法让妈妈好起来。
有一天,他把母亲锁在家里出了门,结果回来母亲不见了。
他从黄昏找到深夜,在黑暗中大声地喊着妈妈。
第二天白天他跟艾萨找到了亲戚家,才知道妈妈摔倒,已经被送上了医院。
凯丽比努尔的烦恼是,她学不会汉语。
他们的母语是维吾尔语,但在大家的眼里想要有出息(当干部)一定要学会普通话。
她苦苦学习,嘶吼般地读着古诗,可还是考20分。
维吾尔语与汉语,其实是一个很明显的文化碰撞隐喻。
在这个连国歌都有维吾尔语版的地方,他们却不得不学习普通话。
从这也就明白,为啥这块地方从某种意义上好像“失声”了,我们对其了解也一直停留在一些新闻和刻板印象中。
当然孩子嘛,生活中不全是烦恼,也会有一些很美的东西。
或是三个小伙伴一起行走在沙漠中,凯丽比努尔的弟弟在一旁侧手翻着;或是一起坐在那能活三千年的胡杨树上谈话。
更动人的一幕是,凯丽比努尔跟爸妈在棉花地里。
爸爸讲起妈妈想离婚时,他唱的一首把妈妈挽留下来的歌。
拉回现实,孩子们最终还是要面对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跟最好朋友的离别,跟母亲的离别,跟家乡的离别,跟宠物的离别……离别是我们成长过程中要学会面对的,第一次离别对每个孩子来说都是深刻的一课。
想起我自己,也不算是孩子了,早已经过好些离别。
可我为什么还是没学会怎么面对它呢?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长长杂货铺” (微信号:ccGS15) ,每月一篇电影影评,敬请关注
2018年第31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于11月3号落下帷幕。
莫非影画声音团队参与制作,青年导演王丽娜执导作品《第一次的离别》,荣获本届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
评委颁奖时如此评价:这部电影用如诗般美丽、简单、直率的方式讲述严肃而复杂的话题,观众仿佛中了魔法一般被吸引到故事中。
电影完美地展示了电影之迷人,在现实中唤起了诗性。
作为王丽娜导演的长片处女作,影片《第一次的离别》可以说是导演对她的故乡新疆沙雅的一次献礼。
作为新疆沙雅人,王丽娜导演对家乡有着无限的牵挂。
用导演的话说,新疆沙雅决定了她电影的源头。
在影片中,使用了大量非职业演员,甚至是本色出演,演员大部分是维吾尔族人,语言也是维语,节奏和色调也十分舒缓。
影片以新疆沙雅地区一个叫艾萨的男孩的生活为线索,通过与母亲、哥哥、朋友的一次次别离,铺展开一场感人至深的童年生活。
虽然讲述的是“残酷”的别离,却没有刻意的煽情,而是用最朴素的镜头语言,记录下最动人的情感。
加上新疆独有的风土民情,展现了一幅温暖而诗意的南疆画卷。
一新疆,沙雅县。
沙漠和平原是这里最常见的地貌,地势辽阔,风景壮阔。
站在高处,能看到稀稀落落的村庄。
7岁的艾萨,是一个维吾尔族小男孩。
和同村无忧无虑的小男孩不一样,艾萨总是一副心事重重、愁容满面的样子…
艾萨的爸爸是个农民,成天忙着在地里干活;妈妈是个残疾人,除了双耳失聪,还患有精神病,只能躺在床上咿呀乱叫,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从艾萨记事起,无论是上学前,还是放学后,除了要帮爸爸干农活儿,还要负责照顾神志不清的妈妈,一不留神,妈妈就会溜出去到处乱跑,或是昏迷在路边,非常危险…本该是玩乐的年纪,却承受着家庭的重担。
村里人都说,艾萨这孩子,太可怜了。
尽管很累,可是艾萨却从来没有偷懒,他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妈妈,做饭,梳头,拥抱…艾萨说:我天不怕地不怕,只害怕妈妈走丢…
这天,因为艾萨贪玩,妈妈跑丢了…哥哥对艾萨大吼:我真想踹死你!
妈妈要是出事了,我扇你耳光!
凯丽,是艾萨唯一的好朋友。
每当艾萨妈妈走失,凯丽都会陪着艾萨,翻山越岭地找人…在那些妈妈走失的黄昏里,总是会在茫茫沙漠上,看到艾萨和凯丽两个小小的身影,披星戴月…
两个小伙伴总是在一起玩耍、放学,说心事…凯丽说:每次看到爸妈吵架,我就怕他们离婚。
艾萨说:你别怕,我好好学习,以后出息了当干部,劝你爸妈别离婚。
新疆的学校除了要学维语,还要学习汉语。
最近,凯丽的汉语考试分数下来了,惨不忍睹:20分。
凯丽妈妈知道,要是不学好汉语,孩子以后肯定没有出路…为了孩子,夫妇俩决定:离开家乡,外出打工,带上孩子去汉语学校,给孩子更好的学习环境
二这部《第一次的离别》由王丽娜导演,影片创作历经四年,包括半年的田野考察、一年的纪录片观察拍摄,组建故事片团队,又经过两年驻地拍摄和后期制作…有网友评论道:难得一见的维语电影,诗意而忧愁:独特的地域风情,淡淡的离别愁绪,孩童视角的生老病死。
质朴无华的表达,胜过千言万语…电影的片名叫《第一次的离别》,这是电影中孩子们学习的一篇课文,但是,关于离别,艾萨和凯丽的状态,是懵懵懂懂…凯丽问妈妈:我们可以不走吗?
我舍不得艾萨。
妈妈摸着她的头:亲爱的,每个人,都要学会离别…
电影中,离别一次次上演:小伙伴之间,母子之间,兄弟之间,孩子们和养的小羊之间…这种离别,也曾在观众的成长中,无数次上演。
在艾萨和凯丽身上,我们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童年:青梅竹马搬家、同桌转学、心爱的宠物失踪、亲人的离世…我们也和艾萨、凯丽一样,在每一次的难过和不舍之中,一点点,被消逝的时光推着长大成人…
有人说,这是一部半纪录片式的电影:所有演员都是素人出镜,而主角艾萨、凯丽和他们的父母,从名字到故事到角色关系,全部都是本色出演。
电影开机前,导演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和演员们生活,让他们熟悉、忽略摄像机的存在…拍摄中,导演刻意淡化开机关机等等的号令,让孩子们处于完全自然、放松的状态,有些演员甚至到最后,根本不知道谁是导演…
片中有一段凯丽迟到的戏。
摄制组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的事情,让闹钟晚响,让妈妈晚些叫孩子们起床,起床后还让妈妈告诉她要教弟弟功课。
然后提前告诉老师,凯丽比努尔会迟到,老师要教训她。
只有妈妈和老师知道安排的事情,所有的孩子和同学都不知道。
当凯丽比努尔真的迟到,站在教室门外焦急的等待开门,她那一刻所有的动作(咬嘴唇,踢脚)及情绪(眼睛飘泪花)都是那一刻的真实情感所引发的,等下课的铃声一响老师打开门出来训她,激发了她所有的情绪,她的哭和悲伤都显得非常真实。
一直到电影真正拍完,她都不知道这是安排的戏。
三导演说:这是我献给家乡的一首长诗。
从小,导演王丽娜就在新疆沙雅的农村,被“放养”长大。
尽管后来告别故乡,外出求学、工作,甚少回到故乡,她也始终对这片曾经成长的土地,念念不忘…胡杨木做成独木舟,行驶在塔里木河上,驼铃声从塔克拉玛干腹地传出,千年的胡杨树叶沙沙作响,电影还原出了新疆,最美的一面…
由于地理和舆论影响,在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中,在新疆生活的人们,每天都会围坐在一起载歌载舞,吃大盘鸡,烤羊肉,吃葡萄干,喝奶酒…而这部电影,呈现出的,是一个和我们一样,琐碎,平常,立体的新疆。
比如,村里的年轻人也想离开家,到外面去看看广阔的天地,而他们的父母,也会强烈地阻挠;
比如,只忙着种地的父母们,会担心孩子们的教育,也纠结要不要离开家乡,外出打工,改善家里的生活,转变孩子们的学习环境;比如,每个家里都有着鸡毛鸭血的小事:夫妻吵架,家人生病,贫穷、婚姻、教育…他们的幸福和烦恼,和大城市生活的人们,并没什么不同。
但是,又确实有点不一样…
比如,智能手机,没有像大城市那么泛滥。
比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像我们有很多是“点赞之交”…生活在大城市里的我们,养成的一些娴熟的“伪装技能”,比如,笑不一定是代表高兴,哭不一定就代表着悲伤…有时候,笑,仅仅是一种客套和礼貌,是一种有修养的表现…有时候,哭,仅仅是一个微信表情包,代表的是无奈、失望、和自我调侃…但在《第一次的离别》这部电影里,在这个发生在中国新疆的故事里,笑就是笑,就是代表着高兴,哭也只是哭,只是代表着悲伤,并没有那些“意味深长”的特殊含义…四电影中无法取代的珍贵之物不在日常生活之外,而是蕴藏在日常的细枝末节里。
观察生活中的细节,看似朴实平淡的剧情也能成为电影。
在电影中,有一场戏,丈夫在棉花地里演唱一首献给妻子的情歌。
凯丽的爸爸,并不是一个职业演员,但他完全不怵镜头,坦坦荡荡的,自然而然的就唱起了歌…不仅如此,在他们的交流当中,总是会用一些很“肉麻”的词语:亲爱的孩子、我可怜的母亲、我最爱的亲人、我的小公主、小英雄…然而,这都是当地人真实的表达方式:直接、清晰、爱憎分明。
导演王丽娜说电影的独到之处并不亚于文学,它有各种可能性,我从未经过正式的电影训练,当我拍《第一次的离别》时我并未意识到它将会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我只是依着自身成长经验寻找童年经历,恰这段童年的经历还在当下鲜活的涌动。
从某种意义上《第一次的离别》它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视听语言的规范之作,但它源自于内心的真实表达。
在电影里,我们能看到那些仿佛是乌托邦里的生活:村民时不时的点燃篝火,聚在一起,唱歌跳舞;孩子们到不认识的人家里暂住,也会被好好照料…他们哭就是哭,笑就是笑,没有掩饰,没有伪装,简单,纯粹,真挚…有一个古老的成语,叫做“返璞归真”。
是指去掉多余的修饰,恢复原本的质朴状态。
这部电影里,我们看到的是,在新疆这个美丽的地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无需修身养性,无需迷途知返,他们始终保持在“真”的状态里。
这是一部简单的电影,这是一部“真”的电影,特别适合我们这些“复杂”的观众。
本文作者- 轻悟人生-“一个与众不同的电影公号。
”公众号: 轻悟人生( ID: qwrs668)
本文为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竞赛入围影片《第一次的离别》主创团队映后交流实录。
*古涛,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复审评委,《第一次的离别》映后交流会主持人*王丽娜,《第一次的离别》导演*李丹枫,《第一次的离别》音效
7月25日,《第一次的离别》映后交流会现场古涛:我比较好奇片子是怎样成型的?
王丽娜:我从小在新疆长大,4年前,我特别想回到家乡做一部纪录片,纪录孩子们的成长史。
经过一年多的纪录片调研和拍摄,我整理出60万字,和那片土地的人镶嵌在一起,最后由纪录片改为大家现在看到的《第一次的离别》。
古涛:在审片时给我非常强的印象是,我从中见到了儿童电影的魅力。
李丹枫:拿到导演粗剪后的片子,我觉得那种简单、真挚,在情感上非常动人。
只要孩子们的脸放在荧幕上,已经足够感人,我们声音设计更多的是还原空间,隐蔽地藏在后面。
以及爸爸妈妈的每一张脸、每个人物的情感,去掉所有的痕迹,我们去感受它简单真诚的一面。
王丽娜:小孩子不知道摄影机是什么,也不觉得它很重要。
拍摄过程中比较难的是,怎么在情境中让小演员们得到最好的发挥、做自己。
我们给小孩子营造一个真实的环境,让成年演员去引导。
我们关注他们的性格,然后激发他们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我非常感谢这三个孩子,他们是这部戏的灵魂。
7月25日,《第一次的离别》映后交流会现场Q:我觉得这部片子温暖有力量,我很好奇它如何从一部纪录片观察的素材中慢慢融合成一个关于离别的故事。
王丽娜:这片土地和生活都在滋养我,我身处其中会非常感动。
片中爸爸的角色会说,“无数个夜晚,我仰望着星空,我在想我的老婆怎么办。
”这样的语言就是生活的真挚和诗意吧,包括故事本身也是。
Q:想问丹枫老师,把喇叭拿掉播音的考虑是什么呢?
李丹枫:喇叭会让时间的紧张感更强烈,我会觉得这会干扰到剪影,观众会被其他东西所分心。
主人公离别的情绪已经很强烈了,留下剪影我们就可以感受到了。
7月25日,《第一次的离别》映后交流会现场Q:三个孩子在树上的互相调侃对话,这段非常自然,是您引导的吗?
王丽娜:这部分我们拍了很多遍,拍这一段时凯丽真的要搬家了,是事实,所以也是自然地流露;孩子们也会聊成绩,便互相问了普通话考试的分数。
Q:城乡差异成为了片中离别的动因,现实生活中这些孩子们对城乡差异很敏感吗?
王丽娜:我想通过这部片子以孩子的视角呈现生活的史诗,我故意地规避掉朴素与文明、现代与传统的这样二元对比,而孩子们对待世界的认知是纯真的,这是我想表达的。
7月25日,《第一次的离别》映后交流会现场
#第三届山一#,JII,59.7。本身就有纪录片素材的底子,制片团队却选择走向故事片,这是最大的错误。不是每个人都是王家卫,毕赣等人,弱化情节,碎片化的生活展示真的适用这部“故事片”?片名揭示了一种伤感情绪,可片中与亲人、与友人、与小羊的分别却并不能令观众感动,观众无法在导演极其没有感染力的碎片叙事中共情。摄影师镜头下,再美的新疆却对情绪的递进、氛围的营造无法产生良性作用,加上后期的调色,反而给人一种失真的感觉(明明像纪录片),这是虚假的“诗意”。平视机位的过量使用让电影平庸而乏味,只看单个镜头或许还行,组接起来就差劲了。配乐减分,大人念白式的表演减分,而所谓第一次离别,流于表面。这或许都是因为,本最适合做成纪录片,却搞成了故事片吧。
无边的忧愁徜徉的诗意无穷的生活。用细节提升情感密度。小女孩有着非常惊人的表演天赋。
很棒了,姿态很低,想讲的点也点到为止,政治意味恰到好处。演员们都在演自己,就像是在讲人生。摄影也很不错。
考试就是靠运气2333……小朋友演得都好朴实
好吧,我真的进不到里面去, 我们的表达方式还是这么静水深流昏昏欲睡,但是小姑娘的表演或者就是自己绝对影帝级别,拍出了小孩的青春,尤其学校的戏份,完虐多少华语青春片!
成长就是一次离别接着一次离别。
稀有的题材
2020.7.24北京影院正式复工第一天;安贞UME第一场!11:30(华星早11点多力特好像)疫情后看的首场商业院线电影,也是疫情后看的第二场第三部电影、还是疫情后大银幕第一部彩色电影!刚开始看就“好想再去新疆啊!”!小孩子吃馕+葡萄那段楞把我看饿了!是馋。之前听说这个片子不很好,若不是第一场要凑仪式感可能就去看别的了。看完之后觉得还可以,尤其片尾的歌儿好听!讲述的都是最朴实的故事,没有强调年代,片中人劳苦却贫穷物质简陋,甚至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全维语电影,但是亲情丰厚浓郁。导演献给自己的家乡沙雅县。片中人们的生活,也跟我10年前左右唯一那次去新疆看到的差不多。和久违的UME工作人员聊天甚欢。场内又做了秩序维护者训了全程不戴口罩吃喝的女人。with肉 安贞UME5号厅(我真是好久没这么写了!)
后劲很足,于是会忍不住的想起来,他们要学汉语、学技能、学法律,他们的父母也要学汉语、学技能、学法律。许诺了一个终将于全国自由流动、被解放为劳动力而被自由地剥削的未来,但真的可能吗?
不知道看了个啥,寂寞吧
好久不见的电影院
百灵鸟飞走还会回来,心爱的小羊走丢了可能就再也不会见了,但你宁愿相信它是长大了,这样就不会被当做节日的祭品了。
三千年的胡杨立在广袤贫瘠的土地上,早就看惯了生死离别,更何况只是一位母亲,一个朋友,一只小羊……|电审故字2018年625号
呆板的诗意/镜头困住了故事,乡愁、爱和别离的痛苦只是淡淡的浮现成美丽的风景,博取些许同情,就像电影的结尾,定格在蓝天白云下的人与羊群,更接近于一张精心修饰的旅游明信片
3.5;由大量纪实素材累积的剧情片,甚是罕见的维语电影,尤其是放置于华语儿童片范围里就显得更为稀缺,三个孩子的表现灵动感人,表现力和感染力皆可圈可点。儿童视角,美妙的大远景与逆光,加上片名的联想,很难不想及伊朗片,但胡杨木造就的地缘风貌又另具别样之美。两条线的缝合还稍有隔阂(两个家庭的对比可谓高度浓缩当地状况),可能多少被纪实的素材所束缚,大量材料呈现的四季时序可见创作者的耐心记录;主题「离别」表现为孩子们面对人生初次分别的心绪状态,也是一种被动拔离故土的乡愁,虽有为贴合主题强行拔高与点题之嫌,但细品两种语言与文化的微妙影响,现今也是难以诉诸影像。
毛姆曾说“所谓’青春多幸福’的说法,不过是一种幻觉,是青春已逝的人们的一种幻觉”。 成年人总是想回到小时候,那时家人疼爱,伙伴常在,那时白天总过得很慢,日落之后的路灯总是把影子拉得很长……可是成年人是健忘的,他们忘记了,小时候明明也经历过大漠荒野、崩溃绝望,只是那时还以为是寻常。《第一次的离别》以三个孩子的经历唤起了观者的童年记忆,也揭开了一道道叫作“难舍”的伤疤。 非常喜欢电影里的三个孩子。当我知道电影里的大部分情节来自他们真实的经历时,真想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感谢这世界还有如此的纯粹美好,坚韧和顽强。
【3.0】
还蛮好看的……
对不起,我睡着了
视点游离混乱,中国特色电视电影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