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瑪嘉麗塔成 / 校对:小双 (cinephilia翻译小组)文章鏈接:http://cinephilia.net/archives/4562也许我们的意识本体一直都存在,偶尔会浮到物质世界的表面上来。
如果我们察觉到这一点,现实时间和空间里的生活会受到干扰。
Wordsworth(华兹华斯①)认为我们还是婴儿的时侯曾记得天堂的样子,但也许到后来,如果我们安稳健康地活下去,当我们越来越接近死亡,另一个世界的触须就会伸过来与我们打照面。
《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Uncle Boonmee Who Can Recall His Past Lives)延伸了那种可能性,这部电影赢得了2010年的戛纳金棕榈奖。
片名的确很古怪,导演的名字Apichatpong Weerasethakul(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在西方人看来也着实奇怪,可是别对名字有什么意见,不过是个电影名和人名罢了。
如果你对鬼魂来访这种想法并不讨厌,甚至很感兴趣的话,这部电影能给你奇妙但也会让你沉思冥想的体验。
我第二次看的时侯发现这部电影其实不难理解。
第一次看是在戛纳电影节的某一个早场媒体放映会上,我一直期待着影片揭示它的主题。
但是像布米叔叔 这么一个将不久于人世的人其实没什么可以展开的情节,他的行动也没什么特定目的,他是个正在离开的人 。
电影里有些事情很奇怪,比如和一只鲶鱼谈恋爱, 这种情形你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
但是对于一个相信前世今生的人来说,能碰到他思念的灵魂总是好的,不管灵魂以何种形式出现。
布米叔叔(Thanapat Saisaymar饰)是个泰国林区的农民。
生活并不完美,因为在他一生中,国家一直 在发生动乱,我们可以断定这些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现在他因为肾脏衰竭将要离开人世,他的家人和一个来自老挝的男护士负责照顾他。
他呆在树林里的一个房子里,贴近大自然,他死去的妻子(年轻貌美如他们初遇之时的模样)和儿子(他的装扮像个红眼猩猩)的鬼魂在餐桌上与他团聚。
这并不是个鬼故事,因为这些并不是我们所理解的鬼魂,他们是和布米叔叔一样活生生的有意识的存在。
影片中有个片段让人着迷,布米叔叔去了一个对他来说象征子宫的山洞,山洞里有闪烁的光和盲鱼②,看起来又不象是个真的山洞 。
如果自然和人是连结一体的,为什么大地不能给予人生命?
为什么布米叔叔一定不会这样想?
电影的快结束的时侯,我们发现灵魂世界逐渐消隐,电影缓慢地回归了现实。
但是当我们看着所谓的现实世界,怎么知道它其实不是影像和幻觉呢?
在任何一个特定的时刻,一切事情都不过只发生在我们的脑海里面而已。
布米叔叔就是这样召回了前世的人和事来度过残生,就这么简单而已。
譯註:① 威廉•华兹华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年4月7日-1850年4月23日),英国浪漫主义诗人,与雪莱、拜伦齐名,代表作有与塞缪尔•泰勒•柯勒律治合著的《抒情歌谣集》(Lyrical Ballads)、《序曲》(Prelude)、《漫游》(Excursion)。
曾当上桂冠诗人,湖畔诗人之一,文艺复兴 以来最重要的英国诗人之一。
–wikipedia② 盲鱼:一种没有眼睛的鱼,长期生活在黑暗的洞穴伸出,眼睛退化。
瑪嘉麗塔成:http://www.douban.com/people/cheerupk/小双:http://www.douban.com/people/wxs723/
当完几年的时代弄潮儿,阿彼察邦立马得到了金棕榈的桂冠加冕,如此好运,当真要让一堆大师级殿堂级导演欲哭无泪。
无论是褒奖还是贬低,他已经在那里了。
这时候如果再不正视阿彼察邦的才华与存在,电影史编写恐怕也不能够容忍。
泰国人究竟有什么魔力,硬生生抢走了属于贾樟柯等人的风头,答案就是他的创造力和新颖程度,而东南亚是一片空白的电影领地。
这么讲似乎有点小觑阿彼察邦了,如果贾樟柯是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中国式解读,那阿彼察邦就是游荡在热带丛林的魔幻现实主义。
他的作品附着有不可消除的个人特征,医院、病患和外籍人员。
大段的静心冥想,充满梦幻魔力的神秘主义,表现为空镜头、长镜头和固定镜头的组合上阵,“每隔五分钟来便有一阵催眠的无形波浪袭来”。
叙事常常出现断裂,前后不搭,晦涩难懂。
最震撼的一次当属《热带疾病》(Tropical Malady),许多记者在电影院里突然醒来,发现同性恋小清新不见了踪影,他们自己进入了热带丛林。
不说那些大而空的主题,《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以下简称《布》)只是阿彼察邦的一篇私人日记,导演风格依然一望便知。
片名也可以改为“布米叔叔的二三事”,核心一段是叔叔认为肾病是一种报应,他年轻时杀了太多共产党。
电影的前身是两部装置短片,《纳布亚魅影》(Phantoms of Nabua)和《给布米叔叔的一封信》(A Letter to Uncle Boonmee)。
前者是一个村庄的回忆,后者是个人的记忆史,它们都指向了那段暴力血腥的历史。
人们试图销毁记忆,布米叔叔失去记忆,阿彼察邦重现记忆,如果理解这三种影像记忆的组合关系,那理解《布》并不算难。
《给布米叔叔的一封信》结尾,森林里一只白色动物跑出了画面,它是叔叔的记忆化身。
而在《布》的开头,它换成了田野中的一头牛。
就好像《热带疾病》里的老虎,人与动物、自然形同一体,渐进过渡,和解共生。
因此,鬼魂和红眼猩猩并不意外,公主和鲶鱼也可以看做是前世记忆的一部分。
阿彼察邦喜欢道听途说,那些乡野民间的个人口述,正如他听到了布米叔叔的故事。
这故事可以起源于《正午显影》(Mysterious Object at Noon),在《热带疾病》里提及(片中也有洞穴场景,开头甚至就说”所有的人本性上都是野兽“),最后扩充成为了《布》。
片中的前世追忆可以看做灵魂出窍,结尾处的吃饭画面也是,中间屠共的讲述又好像《堤》(The Pier),由静止画面和穿越时空的旁白组成。
不同段落里头,阿彼察邦摹仿了许多种影像记忆,比如把农场散步谈收成一段看做侯麦,似乎也很新鲜。
相比装神弄鬼的斥责和结构主义的分析,我倒觉得《布》是阿彼察邦的随心所欲,而这种创作方式注定无法被大多数人所认可和接受。
正如看好莱坞电影、艺术片和肥皂剧,它们的本质都是观看,并无分别。
你可以远望,可以尝试进入甚至会失败,但没必要完全给予否认。
同样会看着看着会睡过去,如果把戈达尔和阿巴斯列为催眠作品选项,那选择看着阿彼察邦睡去,也许会是一种更好的享受。
【南方都市报】
电影的开场,一头牛在暮色中呼吸着空气,然后挣脱束缚,在田间自由奔跑。
水牛穿越田野,直到一个人重新给它套上缰绳。
牛乖乖的驯服,跟着主人走了。
一只红眼睛鬼猴见证了这一切。
用最显而易见的方式来解读这个开头应该也不会太错:动物(包括人类)曾经拥有的自由,经过被驯服的过程,在一个神秘的证人的见证下,过去进入到未来。
小小的片段,是阿彼察邦在自己的影片中一再呈现的泰国正在消失的传统景色,以及试图保存的当下的国族历史。
泰国作为一个在大国主导的全球化世界格局中,又无法与自己传统文化完全割裂的小国,被动的接受着服从着新的世界秩序,而传统根基里的佛教与东方神秘主义却始终如影相随,在不断质疑着抵抗着新的文明的入侵。
波米得了肾病,将不久于人世。
他的小姨子阿珍和,小董(无法确定其具体身份和人际关系,只知道是一位管阿珍叫阿姨的小伙子,影片尾声部分成了和尚),一起来照顾他。
吃晚餐时,波米妻子的鬼魂和他失踪的,已经变成了一只红鬼猴的儿子来拜访。
波米的儿子警告父亲,他散发的将死的气息吸引来了很多跟他一样的鬼猴,外面极度不安全。
一家人在餐桌前重聚,儿子讲述了他是如何失踪的,平淡不惊的几段闪回还原了儿子一系列过去的生活。
原来,母亲去世后,他用母亲留下的相机拍照片,在底片上他发现了无意被自己拍到的鬼猴,于是他开始寻找鬼猴的踪迹,从此无法回头,他娶了鬼猴为妻,自己也变成了鬼猴。
在这场戏中,导演完全不想营造任何恐怖感或者奇观来抓住观众,鬼魂像正常人一样来到餐桌旁,活人表现出短暂的惊诧与恐惧之后,与鬼魂展开交流,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再相逢。
观众也无需努力压抑住自己对于鬼魂的恐惧认知,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导演的安排。
导演就是这样带着实验电影般的直接与大胆,以完全反好莱坞传统的手法,呈现着超自然物,打造着自己风格独特的阿彼察邦世界。
波米想将农场在自己死后托付给小姨子,但她并不想接手这个又有鬼魂又有非法劳工的农场。
波米的妻子阿惠守护着妹妹阿珍一晚,似乎阿惠灵魂的一部分也进入了阿珍的身体(这样也许可以解释影片末尾阿珍的分身术,是阿惠帮她获得了超自然力)。
关于公主的那场戏令人挠头,很难确定其功能与叙事上的勾连关系,无法确定是小姨子的幻想还是小董或者波米的春梦。
也可能是平行时空里同时进行的事。
也可能是一个跟前后叙事都毫无关联就是硬插进来的且毫不犹豫要打断叙事的插曲。
一个丑陋的公主,在水中看到一个美丽的倒影。
虽然公主的身份可以让她得到一切,但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公主,她知道自己丑陋的真相。
一条鲶鱼把她引诱到水里。
公主脱掉了她的长袍和珠宝,作为给水神的献礼,以求得水中的美貌。
尘世的荣华是虚假,并不能令她快乐,唯有抛弃尘世的浮华才能获得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又一次,导演似乎在肯定东方佛教的规劝与许诺。
物质世界的一切都是枷锁,最好都放弃。
波米担心死后再也无法见到同为鬼魂的妻子。
于是决定放下一切和妻子一起走。
他和妻子还有阿珍和小董找到一个洞穴,洞穴里充满了闪闪发光的矿物质,波米说这个洞像子宫,他想起自己就是在这里出生,波米回忆起自己的前世,他是一只跟自己失踪的儿子一样的非人非动物的鬼猴,他坐时间机器来到未来,未来的世界被强权统治,他们可以让任何人消失。
他们用强光照射来自过去的人,直至粉身碎骨。
波米害怕被抓,四处逃窜,但总能被抓住,抓住他的人不停的窥探他关于过去的回忆,然后他消失了。
波米在讲述完这段往生回忆之后就再也没醒来。
天亮,阿珍和小董离开了洞穴。
在这段回忆中,波米回忆了自己前世,而自己的前世又乘坐时间机器来到未来,那个未来是波米的现世与此生吗?
还是波米此生的未来?
导演给出的时间是含混的,尤其是关于未来的时间节点更加含混。
过去,现在和未来被以东方的时间观念讲述着,而东方人尤为看重的前世。
因为前世决定今生。
今生的幸与不幸都是在不断询问前世中得到解答。
东方的时间观念并不像西方那样追求精确,仅仅是以最大的跨度概括往生与现世,东方关于的未来的概念几乎可以视作不存在,未来总是在前世今生的循环中被不断消解。
阿彼察邦也只能用自己的文化解释自己的概念。
影片主题讲述的是死亡,以及,无可避免被引入的时间问题。
阿彼察邦重复着自己的艺术观念和主题表达:过去与现在、传统与现代,梦幻与现实、身体与精神之间的界限都被打破了。
是佛教的万物有灵论,对超自然力量神秘主义的信仰统一着无法统一的矛盾两方。
老挝非法移民,波米曾经杀害的人,揭开影片政治的层面。
如同处理超自然现象一样,阿彼察邦用非常自然而平淡的方式来处理,丝毫不想制造任何引人注意的效果。
波米相信因果报应,他觉得自己得了重病是因为之前杀人太多。
阿珍对他的担忧不以为意,但她也借此回忆起自己的父亲,他选择了在森林里打猎而非杀人,对权威的蓄意反抗和与自然世界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永远是另一个存在的选项。
这部电影微妙地萦绕着暴力和军事的过去,这是一个有待被肯定的知识分子必须有的态度,导演也谨慎的传达了出来。
波米回忆自己来到未来的前世,被捕获,被嘲弄,羞辱与恐惧被定格在瞬间里。
静态照片的使用是阿彼察邦的常用的处理手法。
他用当代艺术的手法抛出令大众始终迷惑难解的对当代艺术的疑问。
物体或者影像的简单并置与对峙,似乎包含着某种后现代观念的碎片阐释,通常大致是关于时间的不确定,主体性的缺失与模糊。
阿珍为波米举行了葬礼。
小董成为念经的和尚,身份职业的转换没有做任何交代,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和尚,请了假来为波米做临终关怀,也许是个在俗的和尚,需要的时候就穿上袈裟,没事的时候就可以穿便装且不忌荤腥,不懂泰国的宗教情况,小董的身份始终难以确定。
总之做完法事的小董和尚不知何故夜不能寐,起床去找阿珍。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令人费解的,阿珍和小董获得了分身术,一个身体停留在电视机前,一个身体去外面吃晚餐。
必须勘破红尘才得以做和尚的小董惊愕于自己的分身,完全没有慧根的且厌恶乡下的城市女孩阿珍却对自己的另一个身体镇定自若。
面对着现代化的电视机,手机,电脑,霓虹灯,东方神秘又一次不可解的浮现,与观众熟悉的现代日常对峙。
尽管有很多超自然现象,导演的视角始终是现实主义的,导演用最直观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提出对重大哲学命题的东方式思考。
但在美国受过教育的导演,在其影片中也不时流露出时髦的西方哲学思想,比如对身体,尤其是病态身体的执着。
有点瘸腿的阿珍,挂着尿袋的波米,西方医学夸张而吓人的救治着这些病态的身体,导演总是不厌其详的用镜头呈现。
只有在阿彼察邦的影片中,我们才得以反思自己在多大程度上被西方的叙事方式所主导,完全不考虑规则,类型与他也毫不沾边,阿彼察邦电影中一切让我们感到不适的时间顺序,叙述角度,逻辑关系,各种符号与隐喻似乎都在无尽折磨着观众。
我也非常惊讶于戛纳电影节的诸位评审,是有多敏锐(完全不了解泰国的历史,传统与现在,也不了解佛教,但可以迅速感受到导演要言说的东西),或者多渊博(感受天赋稍逊,但对泰国,佛教,符号学,实验电影,当代艺术了如指掌),才能在电影节短暂的评审周期内决定将金棕榈颁给阿彼察邦。
我不想质疑戛纳和评委,他们不是孤军奋战,导演毕竟也赢得了很多稳固的粉丝。
但我相信,在导演的表达与评委的理解当中,一定有一些美丽的误会。
因为阿彼察邦的叙事向所有方向开启,每一种叙事都可以得到相对应的阐释。
每一个有意无意的符号也可以有因人而异的能指与所指。
大多数观众对于宗教,对泰国这个国家,对电影的历史发展所知甚少。
而导演并没有让所有可能的阐释有一个坚实的基础。
一切都依赖于观众自己的臆测并将其合理化。
在碎片中寻找能令自己信服的解释是观众的权利与自由。
既然要看,那么与其抱怨看不懂阿彼察邦,不如享受他提供的自由。
我这段时间几乎和不急不躁的电影们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心灵接触,它们让我不断感觉到“不急切”的有效性和重要性。
这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是绝对有启迪作用的。
急切带来快速的同时,也带来了过耗、毛躁和轻浮。
虽然我并不觉得轻浮有何不可,但节奏总是忽快忽慢才有意思。
一味的快和一味的慢都并非具有节奏感。
阿彼察邦的电影便没有节奏,但剪辑帮助了它。
“有一种宁静叫庄严”,这句话极其适用于《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
布米叔叔在夏夜和关心自己的人慢慢品尝菜肴时,死去的妻子鬼魂和失踪多年的儿子均一一出现。
这幕场景可爱而恬淡,布米叔叔忍着肾痛躺在农场中的小卧榻时,我耳边还回响着他对于蜂蜜的赞美——“它们吃起来很有嚼头”。
《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嚼头很持久,它始终笼罩在雾气蒙蒙的神秘里。
泰国的鬼神文化在影片中丝丝入扣,它们远不及南亚恐怖电影里“降头”、“邪神”恐怖,反而让人觉得清新和自然,带着浓浓的土腥味儿。
阿彼察邦只在影片结尾稍稍露出了一丝幽暗气息,但很快又被他自己通过密度更高的氤氲遮掩。
这个似乎是同性恋的导演就像是从不会流汗的青蛙,身处潮湿炎热的热带雨林中。
当有快跑而过的生灵经过时,它只是闪动一下眼睛,然后继续盈盈地呼吸。
2012年5月8日
电影《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是2010年戛纳电影节的金棕榈大奖的获得者,但是对他的评价和获奖理由都有很强烈的两极争执,抛开猎奇的主席团评委蒂姆波顿对它的狂热喜欢,称它是一个美丽的梦。
实际上这部艺术影片确实是难以去用逻辑理解的,更多的是在用感官去驱动观众,完成一个充满梦幻玄妙的转世体验。
这部影片有着奥秘的寓言风格和神秘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气质,导演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将泰国的哲学和宗教以及自己对泰国历史社会的思考都放到了这部片子当中,事实上,导演阿彼察邦的父亲也是因肾衰竭去世的,与主人公所患得病一样。
所以这部电影也表达了导演对于“家”和故乡的凝视;另一方面,他在这部电影中继续坚持这自己个人化的创作,作为一个“影像实验艺术家”,他一直在电影叙事语言上不断探索,在本片双线并行的叙事结构当中,也讨论了他一直以来对于梦境、欲望等母题的追求。
潮湿雨林与霓虹灯餐厅潮湿温热的雨林一直是阿彼察邦的镜头里最常出现的空间。
从《恋爱症候群》到《热带疾病》再到这部《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几乎在阿彼查邦的所有作品里,都有一片荒芜压抑,令人窒息的东南亚丛林。
他曾经自己也说到过,他对晦暗、模糊、神秘的原始丛林有着爱和恐惧,也能在这真实存在的空间里,抓到神秘写意的一面。
可以说丛林是最适合表达这些故事的舞台,它是黑暗的绝望之地,又是生命之源,可以说,只有这个原始的,熟悉的充满灵性的丛林才可以引发出属于泰式哲学语境下的“奇迹”。
而在本片的末尾,又出现了廉价霓虹灯光与电子摇滚乐的餐厅,这是珍姨和作为僧侣的远方侄子灵魂出窍后去的地方,作为僧侣的惯例,他本不能与女性接触、不能盥洗、不能用餐,却在暗生情愫的珍姨的房间洗澡,后与她灵魂出窍去这种略带性暗示的场所吃饭。
也许这是导演对于现代社会对泰国传统文化的冲击之讨论,又或者是出于僧侣内心欲望的宣泄,通过打破禁忌,来讨论身为人的欲望与本性。
牛与鲶鱼这两个意向分别出现在影片的最开头以及影片中男主见到妻子鬼魂和化身人猴的儿子之后的梦境。
大多数观众和解读认为这两个动物分别是布米叔叔的前世和来世。
这种前世今生的佛教轮回思想实际上是整部影片甚至是本片导演的价值观念和认知体系。
在影片开头,寓意布米叔叔前世的水牛先是挣脱缰绳逃跑,之后又被人驯服,这里导演似乎在表达关于生命对自由的渴望和被命运之神掌控的矛盾,这恰好也是阿彼察邦在泰国文化背景中成长,在西方接受教育之后价值矛盾的结果。
而且这几处情节的出现,都是在正常叙事的线性时间中插入讲述,这种对前世今生的插入性刻画很大程度上破坏了影片的线性叙事结构,让这部影片形成了断裂。
一方面是对西方传统叙事手法的挑战与破坏,另一方面是通过对泰国本土的文化民俗和轮回观的描写来营造魔幻现实情景的奇观和审美体验。
鬼魂与人猴 影片对这两个奇异之物的描写是诡异而戏谑的了,亡妻的鬼魂是突然以淡入的方式闯入饭局的,而失踪数年的儿子则化身为人猴从楼梯上缓缓走来。
这种对鬼魂和妖魔“平淡无奇”地刻画,实际上也是一种泰国本土佛教对于自然的一种生命观念,他们认为神鬼动物都是生命的一种形态,和长期以来神为正义,鬼为邪恶的刻板映像是不同的。
在采访中,导演甚至不将这种观念归结于泰国佛文化,而是坚信所处的真实生活中存在许多维度,其中有诸多不可见的事物。
普遍认为亡妻鬼魂的出现一方面是受到布米将死的感召,前来“引领”在死亡边缘的丈夫,另一方面则更像是是思念的幻化,并借亡妻之口传达出“天堂很普通”的这种观念。
而对于“人猴”这一形象,它并不是阿彼察邦首创,而是他来自泰国反共浪潮的历史考察,当时村民受到泰国军队的严控和白色恐怖,年轻的男子几乎都逃入丛林,数十年不敢回家,遂成了人们口中的人猴。
而布米儿子在寻找人猴的过程中与其灵魂结合,变成了人猴,这似乎像是在控告现代社会对人的异化与扭曲,这也体现出导演对于一些边缘化遗忘化的族群的人文关怀,而超现实的处理,则更发大该角色的悲剧性。
让人新生畏惧的同时又产生怜悯之情。
洞穴与盲鱼 影片最后,布米叔叔和几人穿过神秘原始的丛林来到山洞,观众就像进入一场在蕴含万物的伊甸园里举行的死亡仪式,一场真正东方含义的死亡仪式。
不同于西方宗教中承蒙主召和救赎忏悔,它是沉默不语的,不悲不喜的,似乎角色一下子从他所处的社会身份抽离了出来,并忘却了今生的业障和罪行,达到了一种佛教文化的轮回。
这一过程,其实显得那么平常,仿佛生命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归寂和轮转,如同死亡,仅仅是一次的“回家”之旅。
在影片中,男主角布米在死前的自我独白也很好的阐述了这一建立在泰国佛文化生死观念的主题:“这个洞,就像是子宫。
我在这儿出生。
前世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知道,我在这里出生,不知道我是人还是动物,是女人还是男人。
” 对于盲鱼的出现,在阿彼察邦的电影中,动物意象的出现往往是有象征意义的。
影片中主角有这样的独白:“我明明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还是我其实闭着眼呢。
”,在洞穴水潭中,没有感光能力的盲鱼像是对来世未知的隐喻,也像是对泰国社会与西方世界的冲击与融合后的产物的怀疑与未知。
在《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中,导演传输了最原初的本土的民间习俗、神话、传说,并用毫不谄媚的方式,力图重构全球观众对东南亚历史和文明想象。
导演的影像风格,似乎深受台湾新浪潮导演蔡明亮的风格影响,在影片中使用长镜头和远镜也更能够满足导演冷静客观的审视众生的要求,这种要求似乎也来自于佛教“众生平等”的思考和对生命的珍视。
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看完了。
别人拍前世今生大概就是一条狗的使命/穿越剧拍法,阿彼察邦居然这么拍…突然从极其超现实的东西聊到了摄影艺术…看阿彼察邦真的得睡醒以后认认真真专心致志的看,一旦困了或者走神就很难进入到他的电影世界了…鲶鱼戏就像是癫狂版弓的神交戏。
电苍蝇拍那里,聂隐娘拍没拍出风我很难说,但布米叔叔确实拍出了虫子多…那个去吃饭的镜头,我刚开始还以为这是跳切?
还是跳轴?
怎么人物位置都变了?
下一秒一个正面镜头,发现上一个镜头与上上个镜头的人都在屋子里,哇真棒。
最后这是一首泰国流行乐吗?
哈哈哈哈,这个电影肯定能证明泰国电影和音乐也不差,一方面片子利用了泰国式的潮湿与神秘,另一方面也在打破别国对泰国的刻板印象。
阿彼察邦的片子里有一些东西还是很令人喜欢的,综合症的两段式,这个片子里那些不怎么需要特效的超现实感受。
5分。
虽然后面ppt看的有点困,但最后那一段加上音乐,真好啊…
——蔡明亮与阿彼察邦 一直觉得阿彼察邦和蔡明亮的电影非常相似,同样的慢节奏,同样的超长镜头,同样的情节弱化,同样地让观众处于一种情感在脑海里氤氲的状态,游离在时间和空间中,很茫然很难走出去。
同样,我发现他们俩都很喜欢记忆这个主题。
蔡明亮多次在他的影片中表达出他怀念之情。
怀念旧时歌舞,怀念旧时的影片,怀念失去的时光。
阿彼察邦更是把失去和找寻家乡记忆的情感融入到多部作品中。
这如同我们寻找无意识中记忆的状态,当无意识的记忆进入我们的意识时,它瞬间也就不属于无意识的世界了。
就像沉入海洋的远古生物,在记忆的时空里它是鲜活的,但一旦我们现在找到它,它最多也只能是化石。
这种不断找到又不断地失去的情感,是现实与无意识中的记忆产生的疏离感,让我们感到无助和恐慌。
蔡明亮在电影《郊游》现场
记忆 (2021)7.62021 / 哥伦比亚 泰国 法国 德国 墨西哥 卡塔尔 英国 中国大陆 瑞士 / 剧情 / 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 / 蒂尔达·斯文顿 艾格尼丝·布雷克——记忆的范围 在他2021年的长片作品《记忆》中,直接以记忆为题,讲述了主角由于幻听开始了寻找记忆之旅。
片中女主的幻听不是一种精神骚扰,而是一种让人心头一震的感觉,好像是一种让人惊恐预言,又好像是久远而无法抹去记忆。
阿彼察邦在这部电影里把记忆不断地升级,不再是以往家乡的记忆,这次上升到整个大自然、整个宇宙都是记忆的载体,曾经的图像、声音和故事,都沉淀在我们四周,包围着了那个陌生的自己。
电影《记忆》剧照
幻梦墓园 (2015)7.72015 / 泰国 英国 法国 德国 马来西亚 韩国 墨西哥 美国 挪威 / 剧情 / 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 / 金吉拉·潘帕斯 班罗普·洛罗伊——记忆的载体在另一部长片《幻梦墓园》(2015)中,记忆通过灵幻和梦境回到了观众的视野,而地点就是记忆的载体。
一个在王宫遗址上建立起的医院,通过梦和灵媒可以回到几百年前的世界。
女主在灵媒的引导下,与进入梦境的男主游历当时的王宫,王宫的公主也可以化身现代人与女主对话。
因此,我觉得阿彼察邦是相信过去与现在能产生连接的,而这个连接的线就是发生在那里的记忆,在透过梦和神秘诉说。
电影《幻梦墓园》剧照——私人的记忆 然而回到《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2010)来,记忆的主体来到了不久于人世的布米叔叔身上,不知道阿彼察邦是知道我们中国有一种人在死前会出现人生走马灯的观点,还是与其不谋而合。
布米叔叔在其临终病榻上不仅有他对战争罪行的忏悔,还出现了死去妻子和失踪儿子,甚至穿插着他前世和来世记忆,好像这些都是他黄泉路上要带上的行囊。
这些记忆将成为一条永不间断的河流,在布米叔叔身上流淌。
若人的死亡是肉体生命的结束,毋宁说死亡其实是记忆的终结。
人的记忆是代表生命延续的一个关键,而且记忆是私人主观的。
一个人的记忆不是对过去事件的记录,而是过去的事件在他自己意识中形成的映射。
即使是同一个事件,在每个人的意识中映射都是不同的。
换言之,即使阿彼察邦把记忆延伸至不同时空中,但记忆始终是非常私人的。
所以在阿彼察邦影片中那些寻找记忆的人都是孤独的,是不可与他人形成同样的映射的。
比方你分享的记忆是橘,但别人尝到的可能是枳。
因此,阿彼察邦关于记忆的电影,不是在向我们分享他的记忆,而是在尝试每一条寻找记忆的路径,沿着他的路径,我们看到的只能是自己的记忆。
电影《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剧照
全片最喜欢水中那段。
Narcissism的确是一种自慰体验,幻象里水中鱼尾湿润的击打,对应现实中女人寂寞地用电蚊拍驱散灯下的飞虫。
死去的爱人与走失的孩子在濒死时有了实体,在一个夜晚返归,临终前只想在爱人的怀里诉说自己最初的恐惧和被保留下来的爱意,回到子宫的洞穴,在鬼猿的注视下,将体内的液体慢慢排空,变回一颗尚未萌发的干瘪的种子。
人们常常以为宗教经验带来的是某种神圣性与崇高性,然而通常情况是,信仰用来冲淡并且将一些神秘体验合理化,给人面对不可解的事物时以支撑。
“鬼魂记得都不是地方,而是活人。
” 想起之前看到过的怪谈:飞蛾经常环绕在身边是故去的亲人的化身。
有一次美妙的体验是之前有天傍晚一只飞蛾停在我的下巴上。
“有关前世的记忆,我们在黑暗里出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动物 是男人还是女人。
”电影作为介质,保存的恰恰是来自过去的拟象,是前世记忆中的可能一种。
泰国电影给我和台湾电影相同的影像质感,可能和环境气候有关,但是又无法解释其中鬼气与情色结合反射着珠光的部分,不知道再看看。
第63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最终花落《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此片的思想绚丽而深沉,虚幻而又真实,给予观众足够多的点去思考。
阿彼察邦给我们带来的绝不是一部寻常的电影,它带有极其浓重的神秘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色彩,而泰国作为一个笃信神佛的国家,其文化中的神秘主义、超现实主义深刻的渗透进了本国的哲学和艺术,而《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正是泰国神秘主义、超现实主义艺术的一个成功典范。
整部电影浸淫在阿彼察邦深刻的泰式哲学思想中,其叙事结构摆脱了传统的叙事模式,以大量的长镜头和全景镜头来展现空灵抽象的故事,这使得电影的可观赏性减弱,但本片并不属于娱乐性电影,其艺术追求极其深沉、晦涩。
阿彼察邦的故事形散神却不散,整部电影有条不紊的维持在缓慢的节奏上,阿彼察邦以其独特的哲学视野和艺术观念控制电影的整体艺术气质。
波米叔叔身患绝症,回到泰北的家乡和亲人们渡过他的余生,电影以极度平稳温和的长镜头和全景镜头给我们呈现的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态度,面对死亡,波米叔叔体现的是一种从容不迫,一种回归自然本身的和谐。
一天晚餐,波米叔叔死去妻子的鬼魂回到了他身边,失踪多年的儿子也化作鬼猴回家探望,而这种鬼魂回归的刻画无时不刻的体现了东方的神佛哲学特色,整桌晚餐在温和的氛围中展开,逝去的妻儿以平和的口吻叙述着自己的经历以及对波米叔叔的挂念,陪伴波米叔叔走向人生的尽头。
通往极乐世界的路途是平坦的,而其中贯穿的东方哲学即是人面对死亡的态度,故事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元素是原始深林,而原始深林的未知探求与遮盖既是一种神秘主义,原始深林是人类的发源地,而自然的运作也使得我们最终回归原始,在原始森林中,人类的本性容易回归本源,脱去文明的浸染,脱去都市、现代文明的浮躁。
波米叔叔希望找到自己得病的原因,于是带着家人穿越原始深林,来到了一个洞穴,波米叔叔坚信这是其一世出生的地方。
阿彼察邦运用超现实主义的叙事方式来为展现人的轮回因果,这正是一种东方的生死哲学,一种生死轮回的观念,电影中穿插了一段古代公主的故事也具有强烈的超现实主义的色彩,衰老的公主献身以鲶鱼获得新生,鲶鱼进入公主的体内,进入子宫获得重生,而这正是生命孕育的象征,而波米叔叔就可以当做是前世的鲶鱼,而最终的那个洞穴既是孕育新轮回的子宫,波米叔叔认定这就是其第一世出生的地方,而死于此是一种自然的归属和轮回,在超越时空的回归自然中,人得以获得新的生命轮回,而电影中化作猿猴的儿子,既是一种人回归自然的表达,抛弃世俗尘念,沐浴在自然的润泽中获得新生,一种纯粹的归属,而对于波米挂念也使得其妻子化作鬼魂,迟迟不得轮回。
人最终的谢幕既是归于自然,而自然孕育下一出轮回,超越文明的返璞归真即是对人生死轮回问题的思索,其在一定层面上也可以理解为自然主义的抒发,但是其最终的艺术实质是对现代人精神层面的丈量,而这种思索、丈量是东方式,或者说是运用泰式神佛禅学对于人类本源问题的探索和艺术思考。
死者长已矣,而生者却仍旧生活在社会、文明的桎梏之中,为波米守灵的董被现代文明的浮躁所沾染,他已不愿意再受到寺院的限制,现代文明给了我们太多的诱惑,回归自然本源变成一种不可能,人类丧失了信仰,身处无边无际信息海洋的孤岛上。
电影的结尾泼了之前所描绘的禅意哲思一盆冷水,现代化的进程既是人们丢失信仰的过程,波米死亡之时穿越时空的军人图片也正是阿彼察邦对于泰国政局动荡的控诉,当今时代人们已经抛弃了信仰、抛弃了神明、抛弃了对自然该有的敬畏。
现代化的进程就是践踏自然、践踏信仰的过程。
阿彼察邦以其东方式的禅思来追求回归自然、回归人类哲学本源,这让人不禁联想到西方的塔可夫斯基,两者在艺术风格和艺术理念上有众多的交叉点,塔可夫斯基是基于西方文化层面上的哲思,而阿彼察邦所执的是的东方式的禅思,两者艺术表达在很大层面上都是对于现代人类精神面貌的鞭挞和对人类文明进程、精神信仰返璞归真的追求。
阿彼察邦电影中体现了众多泰国特色的神佛哲学文化以及文化符号,在神秘主义与超现实主义下的外壳下,是对东方禅学的艺术剖析以及人类精神状态回归自然本源的追求。
对于此类实验类艺术电影,存在即是被感知的,每个人有不同的观点,不同的理解。
这个存在在每个人思想之中有不同的体现,而我认为这部电影本身最大的价值就是启发人们去思索。
在浮躁虚迷的时代,给予我们一丝光明,让我们知道人类的艺术表达和哲学思考一直在前行。
在千禧年第一个十年里,泰国导演阿彼察邦无疑是全世界最被瞩目的导演之一。
他自2000年开始电影历程,他的第二部电影、2002年拍摄的《你的幸福》获得了当年的戛纳电影节特别关注奖,2004年的《热带疾病》则获得了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奖,他的上一部电影《综合症与一百年》入围第63届威尼斯电影节。
他备受法国《电影手册》推崇,今年年初,他的《热带疾病》入围其评选的“新千年十佳电影”。
又一个十年开端之际的戛纳电影节,显得过于平淡。
哪怕大师出手也并不惊人,新人登场也不显生猛,但好在阿彼察邦出现了。
在中国电影尚在争论电影与票房,电影要讲一个好故事,应该成为解压最好的娱乐手段的时候,和试图做更深入的哲学探讨,表达人本身所在与需求的世界电影拉开了数以光年计的距离。
甚至,有的强大的作者,一直在创造另外一个宇宙,观众只是好奇或不解的他者。
阿彼察邦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作者,他出生于1970年,和中国导演贾樟柯出生于相同的年份。
二人在美学追求、处境、历程、在世界影坛的位置有七分相似,他们都有美术功底,对于电影中的空间呈现情有独钟,也都有挥之不去的故乡情怀。
他们之所以能够在世界影坛占有一席之地,不光是因为电影讲述的内容,更重要的是他们电影的表现形式和结构。
他们是真正具当代性的导演,早已不将电影着眼于确切观点的表达。
二人不同的地方在于,一个企图走向体制内部,去改变体制,一个仍然积极地与体制唱着反调。
2007年,阿彼察邦曾发表过一封致泰国政府的公开信,因为他的电影《综合症与一百年》没有通过泰国相关机构的审查,无法在泰国国内上映。
他在信里这样表述,“我,一个电影工作者,把我的作品当作自己的儿女。
在我孕育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有了自主的生命。
既然我已竭尽所能地创造了他们,故尔,我并不在乎别人是否喜欢或者讨厌他们。
无论什么原因,如果我的后代无法在自己的国家生活,那么就给他们自由吧。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地方会因为他们是谁而热烈地欢迎他们的。
我不能因为害怕制度,或者为了牟利,而去残害我的儿女。
否则,无法继续艺术创作。
”随后,他发起了“自由泰国电影运动”,得到了全球电影人的联合签名支持。
在这封公开信里,他表达了自己以自我为原则创造电影的宗旨,他的创作并不受其他因素,比如票房,观众的喜欢,影评人的偏好,电影节的认可……的影响,甚至开启了一种犀利、新鲜的电影语言。
《记忆前世的人》就是这样一部电影,呈现出导演自身对于人类和其他动物的关系,灵魂的转移,物种的毁灭,信仰的独裁等观念的思考,也是向现行的泰国电影审查制度宣战的又一部力作。
上一届的戛纳电影节,丹麦大师拉斯-冯-提尔的《反基督者》因其惊悚和黑暗的特质让人久久难以平静,但它是英文电影,又有西方基督教为背景,在广泛的群众基础上引起了极大争议。
《记忆前世的人》相比起来,更为复杂,但它植根于泰国原生态文化,显得更为私人,也更加哲学,因此在被理解和被接受的程度上会弱于《反基督者》。
《追忆前世的人》讲述了布米叔叔因为肾衰竭即将离开人世,他回到老家度过自己生命中的最后时光,亡妻的灵魂和他失散多年、变成了猩猩的儿子都回到了他的身边。
为了能找到自己得病的原因,布米叔叔在家人的陪伴下穿越了树林,来到了深山里的洞穴,并死在那里。
而那个洞穴则是他出生的地方,隐喻子宫。
谈及拍摄初衷,阿彼察邦称,“几年前,我遇到了布米大叔,在我家旁边寺庙的住持告诉我,庙里来了位大叔学习冥想,还帮着张罗一些庙里的活动。
有一天,布米大叔找到一位住持,告诉他当他在冥想的时候,他能够闭着双眼看到他的前世,就像看电影一样。
他看到并感受到自己是一头水牛、一头牛,甚至精神脱离躯体,在东北平原上漫步。
住持被触动,但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布米大叔不是第一个和他描述此类经历的人。
渐渐地,他从村里和他分享前世的人那里收集故事。
后来,他出版了一本小册子。
在封面上写道:一个能够回忆起他前世的人。
”在原先的剧本里,按照原著,详尽解释了布米大叔的前世,按照阿彼察邦说辞的推测,应该是影片开始出现的那头水牛,但他说,“在电影里,我决定尊重观众的想象。
他可以是影片里的一切生物,虫子、蜜蜂、士兵、鲶鱼什么的,他甚至可以是他像猩猩的儿子和鬼魂妻子。
”这样一来,影片加强了电影与转世的特殊联系,表达出了阿彼察邦自己对于转世的看法。
和原著相比,这部电影里有很多阿彼察邦自己的东西。
比如,在影像风格上很像他成长时期所看到的泰国电影,比如,让布米叔叔和他过世的父亲一样,都是因为肾衰竭而离开人世,比如,在布米叔叔卧室里的所有那些装置都是他父亲的原样复制。
这是一部需要反复观看,且斟酌的电影,如果它第一次震惊到你,但愿接下来的第二次、第三次,你能够穿越火线进入到这个宇宙。
新浪娱乐前方报道组发自戛纳
噢,原谅我吧,不管我再怎么绞尽脑汁去解读,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看明白了这部电影。我可能真地笨到无可救药,但是请原谅我高举民主的大旗,我有我只给一颗星的权利。另外,也为我从头到尾没有快进看完了整部片子喝彩。
其实这部片子很幽默的。
好乡村的梦幻
看得我那个昏昏欲睡啊~
奇闷无比
期待这部电影的各位可否听过一句话:真正的爹,敢于直面惨淡的被坑。
习得阿彼察邦,需要时间与阅历。佛说:今生种种,皆是前世因果。民族神话、国族历史、家族伤痕,导演用混沌的时空、层叠的声响与冻结的表演串联起它们,于是影片不再具有显性的感官恐惧、身份困惑或时代焦虑,而是跳脱出人们对第三世界电影的固有印象,统一生成为一种易通感的被烙印做“轮回”的密语。镜头的平静与安详,恰如暗夜中闪烁的那双红色的眼睛。
Facing the jungle, the hills and vales, my past lives as an animal and other beings rise up before me.我望着山林溪谷前世化作动物与众生跃然眼前第四部阿彼察邦,也是最混沌精怪,最考验耐性的一部。从小接触的民俗怪谈、东方生死观让你不得不与之产生亲切的共鸣,奇妙的感觉皆在观影结束的那一刹那才涌现出来(最后再看记忆!)
想拥有鬼猴同款cosplay服。
他怎么知道今年主席是Tim Burton的?!题材选得如此讨巧……
还没修到那个德,完全看不懂!
能让我在一部影片中间睡过去三四次的电影的确有其无法超越的魅力,金棕榈你赢了...
没看懂
对不起 我真的看不懂 还有那让我无法忍受的超长镜头。
太多的隐喻太多得长镜头看得我好累啊。怪异但有趣。
迷人之处在于用家常的口吻述说荒诞灵异的故事那种新鲜感和冲突感,像小时候听的神怪故事。但那么多长而空的镜头,导演你不是太缺钱,就是走火入魔了。
一堆一堆的隐喻,屠杀,非法移民,传统与现代,未来政治,杂糅的乱想,最让人吃惊的那一场人鱼大战的春梦,简直是人兽杂交的极品~~~
不是因为差才给的2星,我真的看不进去。。。我已经很很很努力了
利马 盯着牛 都可以那久 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也许如今的我喜欢平淡吧,面对鬼魂的平淡,面对死亡的平淡。“放心,我死后也会来照顾你的”“你怎么回来?”“我会找到方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