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枪顶着马大三的前脑门,持枪的隐身者发出了不可违抗的绝对命令:“合上眼!”此时,死亡离马大三还很遥远,然而马大三的头一动也不敢动,眼睛也一直没敢睁开。
整个故事就此获得了第一推动力,一直推向悲剧性结尾…… 一把刀比着马大三的后脖根,持刀的行刑者,借着不可违抗的绝对命令举起了刀。
此时,死亡离马大三如此之近,然而马大三傲慢地转过头来,对整个世界斜睨一眼。
头落地,眨眼三下,嘴角上翘,笑了———响彻世界的无声大笑。
片尾的持刀行刑者是谁?每个观众都知道,是日本鬼子花屋小三郎。
片头的持枪隐身者是谁?每个观众都知道,是“我”。
那么“我”又是谁呢? 一:《鬼子来了》改编自尤凤伟的小说《生存》。
在小说里,“我”是一点也不神秘的吴队长。
这个“吴队长”,在电影里变成了六旺“出了村过了河”去找的那位“五队长”。
正因为“吴队长”送来人又迟迟不履行承诺来取人,马大三才会让六旺去请示“五队长”如何处理那两个俘虏,并请求“五队长”尽快让村民脱离危险。
然而“五队长”竟然说:“我们没往挂甲台搁过人啊!”这是编导从出发点上着手的颠覆性改编,于是原本略有荒诞但还算合理的小说情节被彻底荒诞化。
片尾字幕里,既没有“吴队长”,也没有“五队长”,然而有那个神秘莫测的“我”。
“吴”先转为“五”,再转为“无”———即非人的“我”,因而小说中原有的情节即便被保留,也开始朝另一个方向发展,最后抵达了与小说情节完全不同的结尾,开掘出与小说寓意完全不同的寓意。
艺术作品的寓意不能隐晦过深,否则就没人能够索解,然而艺术作品的寓意又不能过于直露,否则就成了乏味的说教。
因此优秀的艺术作品总是既留下种种暗示寓意的蛛丝马迹,又时时用障眼法来淡化每一次暗示。
比如由六旺口中的“五队长”,又衍生出马大三口中的“四队长”、“七队长”,董汉臣口中的“八队长”,就是障眼法。
不仅如此,为了不让观众轻易窥破寓意,编导还特意不让“五队长”在电影里直接出现,“五队长”否认送来过俘虏,也由六旺间接转述。
对这一至关重要的点题性间接转述,编导又故意让六旺用滑稽绕口令“出了村过了河”来转移观众视线。
“我”既非“吴队长”,又非“五队长”,那么“我”是谁呢?答案就在编导增加的、小说中原本没有的一个象征场景和一个象征人物里:秦始皇始建的长城,慈禧太后的刽子手一刀刘。
长城是不会说话的,所以编导让奉旨行刑杀了民族英雄谭嗣同的一刀刘亲口点出电影的根本寓意:“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 至此,“‘我’是谁”的答案水落石出:“我”就是“朕”。
“朕”是秦始皇登基时发明的自称,也是末代皇帝溥仪退位前,所有中国皇帝延用两千多年的自称。
编导试图通过艺术语言的荒诞和不合理,来揭示中国历史的荒诞和不合理。
因此小说里的“吴队长”先变成电影里的“五队长”,再与“吴队长”脱钩,成了神秘化、荒诞化、非人化的“我”,成了绝对权力的象征。
就这样,刻画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前夕特定历史时刻的“我”是谁125写实主义小说《生存》,被改编为揭示两千年中国专制史及其必然后果的象征主义寓言《鬼子来了》。
中国之西是世界屋脊青藏高原,之南是文化落后的烟瘴之地,之东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近代以前,中国人无须防西戎、南蛮、东夷,只须防北狄,因为中国之北是一马平川的大漠,所以近代以前,中国的边患总是来自北面。
因此秦始皇一统天下后,不得不建造万里长城当作人为屏障,其后汉、明等朝也反复加固重建。
然而近代技术突飞猛进后,也就是冷兵器时代结束后,大海不再是无须设防的天然屏障,因此近代以来,中国的外患总是来自东边的大海。
然而时移世易,先秦以前极其伟大的中华民族,先秦以后日益丧失其伟大,因为秦始皇以后的无数中国帝王,自以为握有高枕无忧的绝对权力,两千多年来肆意愚弄和无尽戕害着中华民族,导致御外侮能力持续递减,一朝不如一朝,一代不如一代,终于把伟大的中华民族“教化”、“整治”成了毫无血性、毫无理性、以“好死不如赖活着”为最高生存目标的卑怯奴隶和狡诈愚民。
人若自侮,然后人必侮之;不敢反抗本国侵害者的民族,必然是不敢反抗异国侵略者的民族。
这就是《鬼子来了》的根本寓意。
二:如果仅有改编的深刻思想意图,却没有改编的高超艺术手段,那么改编就不可能成功。
《鬼子来了》的成功之处,首先是编导对小说《生存》的情节删繁就简:在小说里,花屋与董汉臣时分时合、各说各话的对比性复调合奏,既被其他情节遮蔽,又非贯彻始终的情节主线。
电影删掉了大量过于枝蔓的小说情节,运用电影独有的叙述优势,把这一充满张力的对比性复调合奏贯彻始终。
而改编得以成功的关键,就是编导找到了能够包容多重寓意,甚至能够包容相反寓意的寓言核心:“我”是谁? 片头“我”送来俘虏后,紧随其后的情节主干是审问,审问过程的关键细节是马大三提醒五舅姥爷:“你老给问问,那个……‘我’是谁呀?”村学究五舅姥爷赵敬轩,在愚民政策允许知道的范围内堪称无所不知,令中国头脑休克两千年之久的不知所云的屁话,他几乎全都知道,诸如“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养虎为患,夜长梦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恭敬不如从命”等等,甚至还能诌出一篇可笑之至的诗经体中日契约,然而他同样不知道“‘我’是谁”,只能问受审者: “你们给我说说,‘我’是谁呀?” 受审者满脸困惑:“您?这下您可把我难住了,我咋知道您老是谁呀?”这是编导故意制造的一个语言技术故障,《鬼子来了》的寓言核心就是这个语言技术故障———“我”是谁? 揭示这个语言技术故障,在这部虚构的中国电影里是故意的。
然而这个语言技术故障,在真实的中国历史里也是故意的。
辛亥革命推翻帝制后,中国皇帝不再自称“朕”,而是自称“我”了。
———这是一个世纪以来最重要的名实之辨:君臣实质不变,但名称却混淆于同一个“我”。
名不正则言不顺———中华文明之父孔子如是说。
悲剧性的二十世纪中国历史,皆源于这一名实混淆的语言技术故障。
片头马大三问“谁”时,持枪的隐身人如果不说“我”而说“朕”,不识字的愚民马大三不可能知道“朕”是谁,只能向五舅姥爷请教:“你老给说说,‘朕’是谁?”博学的愚民五舅姥爷就会得意地笑起来:“这你就不懂了。
‘朕’就是皇上。
皇上哪能像咱们老百姓一样自称‘我’?皇上自称就叫‘朕’。
知道不?”马大三会说:“知不道。
皇上咋不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呢?”五舅姥爷可以原封不动地把对“五队长”指示的评论移用于此:“干大事的人,不能把话说那么透啊!”随后五舅姥爷就会对马大三等一干村民说:“这差事是皇上派给咱们全村的。
谢主隆恩吧!”于是由五舅姥爷领头,挂甲台的全体村民面朝皇都,齐刷刷跪下,磕头如捣蒜。
由此可见,倘若没有混淆“我”与“朕”的语言技术故障,中国历史就要重写。
倘若没有这一名实混淆的语言技术故障,《鬼子来了》的剧情也要重编,马大三就不必请五舅姥爷代问受审者“我”是谁。
五舅姥爷如果想开玩笑乃至卖弄学问,当然可以像孔乙己那样考考受审者:“你们给我说说,‘朕’是谁呀?” 中国书和日本书都读过的中国愚民董汉臣就会大声回答:“报告长官,‘朕’是所有中国皇帝的自称。
我答对了———饶命!” 不过被迫以农民冒充武士的不识字的日本愚民花屋肯定不同意:“你答得不对。
‘朕’是大日本天皇的自称。
你们全体中国人都该像我一样,做效忠大日本天皇的奴才———你们杀了我吧!” 这样的话,辛亥革命后的中国历史———包括抗日战争史———就有了最合理的解释,不过电影却拍不下去了。
正因为辛亥革命后握有绝对权力的“我”都不敢再直截了当地自称“朕”,而是绕着圈子自称“我”,因此姜文们必须绕着圈子把这部电影拍下去。
握有绝对权力的“我”之所以不敢再直截了当地自称“朕”,是因为发动辛亥革命推翻了帝制的孙中山宣布:“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从此以后,谁要是胆敢在中华大地上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自称“朕”,就会像袁世凯一样立刻完蛋。
所以袁世凯以后,再也没有一个实质上的“朕”胆敢名正言顺地自称“朕”,只能名不正言不顺地“我”“我”不休。
于是被愚弄的中国百姓误以为,那个“我”与自己这个“我”一样,如《世界人权公约》所言“人人生而平等”。
然而中国百姓又明知那个“我”与自己这个“我”不一样,因此不得不到处“‘我’是谁”这个具有根本性的中国问题,一经被提炼为《鬼子来了》的寓言核心,编导就有意识地反复变奏,不断暗示。
编导的高明在于,每一次变奏和暗示,都符合情节主干的逻辑发展,同时每一次都没忘了用障眼法来故意打岔。
“我”丢下麻袋以后,鱼儿钻出面柜问:“谁呀?”马大三说:“知不道!”边说边解开麻袋,发现装着两个大活人,马大三立刻急了:“不中!我找他们去!”没等他开门冲出去,一把刺刀捅破窗户纸:“听着!这两人抓空替我们审审!年三十午夜黑介我们过来取人,连口供一堆儿带走!明白不?”“明白了!那……到时候,谁来取人呢?”“我!”马大三为这棘手之事去找五舅姥爷拿主意。
“那么的……他叫个啥?”“没说,就说个‘我’。
” 年三十白天有人敲门,马大三问:“谁啊?”门外人说:“我!”开门一看却是送口供来的五舅姥爷。
马大三抱怨道:“别‘我’‘我’‘我’的,我怕这个‘我’呀!” 两个俘虏被马大三藏到长城烽火台后,有人没敲门就直接进了外屋。
马大三在里屋问:“谁啊?”鱼儿的儿子小碌碡撩帘进来:“我!”马大三生气道:“你别‘我’‘我’的。
” 马大三闻“我”色变,已经落下病了。
马大三的病,是全体中国人或多或少都有的通病。
《鬼子来了》的编导,就以这一精心提炼出的语言技术故障,对这一人类史上罕见的疑难杂症做出了准确诊断。
还有一个与“‘我’是谁”有关的语言技术故障也值得一提。
马大三问“我”:“那要是出事了,找谁呀?”“我”在门外答曰:“你!” 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答非所问。
马大三的意思是:你不肯说自己是谁,万一出事了我找谁去请示汇报?但他哪敢这么问!只能盲目服从者,也只许有问必答,却没有知情权,没有提问权,更没有反诘权。
既然卑怯的奴隶不敢理直气壮地质问,那么握有绝对权力的“我”就总是答非所问。
由于“我”对自己的答非所问早已习惯成自然,所以通常意识不到自己在答非所问,即使偶尔意识到了,“我”依然会如此蛮横,因为“我”就是要以答非所问来剥夺“你”的知情权、提问权、反诘权。
总之,“我”可以不承诺,也可以承诺后永不兑现承诺,但无论如何,“我”总是拿“你”是问!“出了半点闪失,要你命!”从头至尾,马大三没向任何人提及,“合上眼”是“我”用枪顶着他脑门的绝对命令。
每一个不想死的人,当握有绝对权力的“我”发出死亡威胁“出了半点闪失,要你命”时,除了盲从别无选择。
然而马大三毕竟无限羞愧地知道:合上眼的服从,就叫“盲从”。
正因为知所羞愧,马大三最终从没头脑的卑怯奴隶成长为有头脑的孤胆英雄。
他不再害怕“我”拿“你”是问,他成了一个敢于向任何“朕”挑战的顶天立地的大写的“我”。
《鬼子来了》令人信服地刻画了马大三如何从到处打听“‘我’是谁”的盲目服从者转变为自问“我是谁”的怒目圆睁者,如何从贪生怕死的卑怯奴隶成长为舍生就义的孤胆英雄,因此电影水到渠成地改写了小说的结尾。
在小说里,换粮并没有成功,换粮途中花屋趁机逃跑,被独眼瘸腿的神枪手四表姐夫一枪撂倒,而马大山、四表姐夫及村民共十三人全部冻馁暴死于冬夜雪原。
在电影里,日军队长酒冢由于“你跟那帮家伙是签了约的,皇军是讲信用的,再说人家救了你的命”的缘故,履行了花屋签下的契约,导致换粮成功,中日军民联欢。
履约后,酒冢合乎逻辑地开始追问六旺: “能否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他送来的?”———就这样,电影滴水不漏地再次回到了片头即告的最大悬念:“‘我’是谁?” 六旺乃至全体挂甲台村民当然回答不出酒冢的追问,于是酒冢认定:花屋是被挂甲台村民马大三等人绑架而来,瞒过了村口炮楼里的野野村,并未“优待”地关押在地窖里达半年之久。
日军败类花屋因贪生怕死,被迫与马大三及其背后指使者合谋,设下换粮计把日军引来,所以马大山在把日军引来后立刻消失,去带领神秘的“四队长”、“五队长”、“七队长”、“八队长”前来围歼日军。
酒冢自以为识破了大阴谋,花屋为了洗刷自己在这个大阴谋中犯下了受骗上当的无意之罪,戴罪立功地率先用日本军刀劈死了六旺。
恼羞成怒的酒冢则一不作二不休,丧心病狂地下达了“一个都不放过”的屠杀令。
可见导致屠杀的终极原因是“我”没有兑现承诺,不负责任地把村民置于险境之中。
屠杀结束之时,响起了昭和天皇宣读《终战诏书》的画外音: 朕何以救亿兆赤子于水火,何以慰皇祖皇宗之灵?此乃朕令帝国政府接受联合宣言之原因。
这是全片唯一的画外音,也是对“‘我’是谁”的终极揭示:“我”即“朕”———那些唯我独尊的“我”,依然是换汤不换药的“朕”。
经过此前无数细节和种种障眼法的故意淡化,尤其是被屠杀唤起了仇恨,被民族感情的激愤洪流冲溃了理智堤坝,许多中国观众很可能对这一画龙点睛的细节未加注意。
编导不可能为日寇的屠杀辩护,但是编导试图追问屠杀的历史根源,追问屠杀是否可以避免,也就是对屠杀进行哲学反思。
如果仅仅激于义愤,被民族感情冲昏头脑,就难以理解八国联军、东洋日军对中华民族的屠杀为什么一次比一次残酷,更难以理解伟大的中华民族的抵抗力尤其是抵抗意志,为什么会一朝不如一朝,一代不如一代。
如果没有真正的哲学反思,那么未来的更为残酷的屠杀,或许也难以避免。
马大三此后的愤然复仇和慷慨赴死,正是编导对小说水到渠成的颠覆性改编,完成了马大三从奴隶到英雄的成长史。
然而英雄马大三没有死于战争结束前的日寇屠杀,却死于战争结束后的中国当局代表———高少校的荒谬判决。
这一判决的荒谬性不在于马大三是否该判死刑,而在于高少校命令对马大三执行死刑的,竟是已经放下武器的日军战俘,而且行刑的武器竟是日本武士的军刀。
尤其至惨至痛的是,奉旨行刑者居然是马大三对之仁至义尽的花屋小三郎。
这个冒充武士的日本农民,高高举起“我”拱手送还的日本军刀,施行了马大三此前一直未能如愿的“借刀杀人”。
这就最终揭示了本片的根本寓意:无论屠戮中国人的具体行凶者是谁,最终的罪魁祸首不是外国鬼子,而是中国鬼子。
即使罪魁祸首确是外国鬼子,中国鬼子也不可能为惨遭屠戮的中国死难者讨还公道。
这个斥马大三为“败类”的中国败类高少校,站在那里“我”“我”不休,自称“最有权力”,俨然是一个草菅人命的“朕”。
然而马大三已经从盲目服从的奴隶成长为人格独立的英雄。
马大三的独立宣言是:“他说好三十取人,他取了吗?半年都过去了,他要一辈子不来取人,你还给他养活一辈子?啥事总听他们的,就不兴自个给自个作回主!” 整部《鬼子来了》,只有马大三一个人从奴隶中脱颖而出,在忍无可忍的压迫下奋起反抗,终于获得了自己的头脑。
然而一个有头脑的人,在“朕即国家”的中国是没有活路的。
高少校对马大三的最后审判是:“中华民族的美德在你身上已经荡然无存,你不配做一个中国人,甚至不配做一个人。
”因为在专制中国的字典里,所谓“美德”就是无止境的逆来顺受,所谓“配做一个人”尤其是“配做一个中国人”,就是没头脑的奴隶。
于是刚刚获得头脑的马大三,立刻被砍掉了脑袋,成了“顺朕者昌,逆朕者亡”的最新祭品。
然而马大三无疑比从南京到挂甲台的无数中华冤魂更死得其所,更死而无憾,所以他在高昂头颅“仰天长啸”之后,怒目圆睁地“含笑九泉”了。
马大三或许没听说过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的至理名言,但定格于漫天红色中的最后一笑表明,他已领悟到了类似的哲理:在死亡尚未来临前,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在死亡已经来临后,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五:卡夫卡的小说《万里长城建造时》,对一成不变的中国故事作了如下揭示:“许多人暗暗遵循着一条准则,甚至连最杰出的人也不例外,这就是设法尽全力去理解领导集团的指令,不过只能达到某种界限,随后就得停止思考。
帝制是不朽的,但各个皇帝却会跌倒垮台,即使整个王朝最终也会倒在地上,咕噜一声便断了气。
这是一种不受当今任何法律约束、只遵从由古代延续给我们的训示和告诫的生活。
”《鬼子来了》为“不受当今任何法律约束、只遵从由古代延续给我们的训示和告诫”的中国生活增加了一点新意。
《鬼子来了》决不是一部描写抗日战争的电影,日本侵略者只是这个中国寓言的道具,使“阳光底下无新事”的中国生活有了一点新意的道具。
如果没有这个道具,整个故事就会像两千多年来一样毫无新意。
《鬼子来了》是一部真正的爱国主义电影,但它爱的并非“朕即国家”的专制帝国,而是“我就是我”的自由国度。
它告诉观众,“鬼子”决不是外来的,“鬼子”就在中国人心中,“鬼子”就在中国的土地上。
只要心里没鬼,外鬼就无法作祟。
赶走从长城以北、海岸以东入侵中国烧杀抢掠的外国鬼子,只是相对容易的暂时胜利;彻底终结从秦始皇以来残酷侵夺中华民族自由幸福的中国鬼子,才是千难万难的不朽伟业。
《鬼子来了》仅仅是为了提出,也仅仅是为了回答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我是谁? 这个问题,对自由人和奴隶的意义完全不同。
前者是涉及精神生命的内在质疑,所以只需自问,不必向人打听“我是谁”。
后者是仅及肉体生存的外在困惑,所以无法自问,只能到处打听“‘我’是谁”。
《旧约•以西结书》曾经这样回答这个问题:“自从有日子以来,我就是上帝。
”对自由人来说,任何人都不可能是他的上帝。
对奴隶而言,主人就是他的上帝。
在秦始皇以后的中国,主人就是人主,人主就是皇帝,皇帝就是上帝。
作为唯我独尊的“朕”,每一个中国皇帝都不允许任何人成为有尊严的“我”。
在辛亥革命宣布“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世界文明潮流不允许任何中国人再自称“朕”以后,那些实质上的“朕”在中国已经名不正言不顺,不得不开始自称“我”,然而骨子里依然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我”。
中华民族与名为“我”实为“朕”的独夫民贼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付出了惨痛代价。
然而这不仅是中国人的问题,也是全人类的问题。
出身武士阶级的日本导演黑泽明,在其名片《七武士》中就深刻揭示过日本农民的愚昧以及导致其愚昧的原因。
片中主角菊千代这个冒充武士的农民,对一时冲动想杀掉全村农民的武士悲愤控诉道:“真是好主意!你们都把农民看成是什么人哪?一本正经的面孔,一个劲儿的低头行礼,可是尽撒谎!农民这号人,吝啬而且狡猾,又是软骨头,心眼儿坏,愚蠢,残忍。
他们就是这样该死!但是谁把他们搞成这样小气无能的?是你们!是你们武士!一打仗你们就烧村庄,糟蹋庄稼,把吃的给征去,到处拉夫,玩弄女人,有反抗的就杀了。
你们说他们怎么办好?老百姓怎么办才好啊!” 中日两国的东方式奴性和愚昧并无本质的不同,只不过历史进程不同,因而表现方式略有差异而已。
因此,不仅一刀刘、二脖子、马大三(觉醒前)、四表姐夫、五舅姥爷、六旺、疯七爷、八婶子、说唱艺人、刑场看客等中国角色是屈服于绝对权力的奴隶和愚民,花屋、酒冢、野野村、大小电话兵等日本角色也是屈服于绝对权力的奴隶和愚民。
在握有绝对权力的“朕”或唯我独尊的“我”面前丧失自我,是全人类都要面对的植根于人性深处的问题。
因此《鬼子来了》不仅是一个中国寓言,也是全人类都无法回避的人性寓言。
任何力量都阻止不了它成为中国电影史乃至世界电影史的经典。
电影是成败取决于合作的综合艺术,任何一个环节的重大缺憾都会成为木桶的最短木板,并限定最终结果的整体艺术水位。
集编、导、演于一身的姜文堪称当代中国最优秀的电影艺术家,他不仅找对了原创小说,而且找对了剧本改编者,挑选的演员也无一不精,组建了一个优势互补的超强创作班底。
姜文的全方位天赋和敏锐艺术直觉,保证了《鬼子来了》没有出现一块过短的木板。
《鬼子来了》围绕着“我是谁”的寓言核心,运用纹丝不乱的缠绕,愈出愈奇的变奏,韵味无穷的台词,精湛绝伦的表演,不断强化寓意,又不断增生寓意,终于抵达了深者得其深、浅者得其浅的艺术高境。
《鬼子来了》启示每一个追求自由、向往幸福的中国人,不必骑马找马地到处打听“我”是谁,更不必诚惶诚恐地到处打听“朕”是谁,而应该自尊自信地追问生命的终极命题。
2004年10月20—25日 (选自《文化的迷宫》复旦大学2005-08)
这是里面最嘲的一句台词了。
第一次出现,是花屋想骂三儿,却被一心想活命的董汉奸教了这话。
第二次出现是那个队长在所谓联欢会时让花屋再唱一遍,因此成了爆发屠杀的导火线。
我看片的时候一直在想,到底为什么这片不让公映?
直到看完,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却很确定,若我是审片的,这片一定过不了。
日本兵,或者说绝大多数日本兵,在中国完全暴露了本性中的兽性一面。
刚开始的镜头很值得玩味,是日本兵的“亲民”形象。
小孩子们完全不怕他们。
也是,和平共处了八年了,像那个老太婆说的:“我行的端坐的正,小鬼子敢把我怎么样!
”事实上,是出于利益考虑,或者是为了营造一个“繁荣圈”的假象,这才让这些村民们好好地活着。
可是愚善的人们,却因此消除了对狼的敌意,真是太可悲了。
在这样一个民族仇恨并不十分明显的村落里,中国人的一些劣根性倒反映了出来。
比如在杀花屋这个问题上,大家都义愤填膺的表示该杀,可是谁去杀?
又都你退我让起来。
开始以为三儿杀了人,个个躲瘟神一样的。
后来知道他没杀,又一个个粗口骂了起来。
比如那个百步穿杨的,没办成事儿,甚至就根本没想去办这事儿,还厚着脸皮讹了三儿的豆子,还大言不惭地说是为他考虑。
还有一个最明显的,不知该称作是懦弱还是善良。
当时的时代背景下,杀个日本人而已,该杀啊,杀就杀了。
不敢、不忍,才导致了后来的种种。
这片子没有提到某主义,可能这也是不能公映的一个原因,因为没有高歌***。
甚至于,我很想知道开始送那两个麻袋的人到底是不是***,因为他的态度过于蛮横,不符合一贯的形象。
这个也是只能意会,不得言传了。
最后的结局,是在悲剧达到一个高潮时戛然而止。
先是全村被屠,甚至日本乐队还在旁边奏着歌曲。
也许是知道日本投降了,来一个所谓“最后的晚餐”?
接下来就是三儿的死。
其实,联军进城时的样子,真的跟日本兵没什么区别。
真的从此就天下太平了么?
我觉得,面对战俘是一件很纠结的事情。
作为长官,我理解,不杀战俘。
作为三儿,我也理解,那是可以完全淹没整个人的仇恨。
看着吴大维我觉得很可笑,尤其是那些港台腔。
包括他的角色本身也很可笑。
最后那个血红色的人头,实在是很恐怖,也很有触动。
当花屋开始擦刀时,我还在想,他会不会最后切腹自杀?
可是,当他把刀架在三儿的脖子上,三儿回头死死盯着他看时,我就知道,三儿是非死不可了。
没有人能够承受心理的这种负罪感,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一了百了。
眼睛,一眨,一眨,一眨。
在抗战末期山海关附近的一个小村庄。
农民们阴错阳差地犯了东郭先生的错误,相信了被俘的日本军曹,用他向日本人换粮食。
当村民庆祝满载粮食的鬼子来了时,欢宴化作屠场。
一番嗜血后,日军上司宣布天皇下令投降---而这命令,早在他们行凶前便已接到。
最终,冲入日军俘虏营地大开杀戒的复仇者,因违反停战协定被处以死刑……但最终村民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和为之付出的代价。
看完这部影片我了解了那些为了新中国的建立前仆后继、不屈不饶的战斗英雄和革命先烈。
从而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也向革命先烈致敬!
“意淫是什么?
意淫是没有性能力或者可能有,却针对某个性对象异想天开摇头晃脑的幻觉(阿Q对吴妈,《阳光灿烂的日子》中马小军对米兰的青春憧憬)。
承认曾经的耻辱(无性可能或者性无能)并不难为情,可耻的是我们不敢去回眸正视曾经的耻辱,难道,那样我们就有了无上的能力?!
其实,我们曾经一无所有,一丝不挂,曾经被凌辱,但是,承认耻辱是为了不再耻辱,而意淫却只能适得其反。
”(引自网上《鬼子来了》影评《一无所有中的意淫与呐喊》)身处于机能衰退乃至内部腐烂的文化变异体之中,我们该从何处获得我们渴望的力量呢?
是从意淫者精心粉饰的几千年春秋大梦的无上荣耀之中?
还是从直面真实历史和人性劣根所要承受的疼痛耻辱之中?
姜文的《鬼子来了》或许能给我们一些沉重且黑暗的启示……1998年,作为导演已经蛰伏5年的姜文再度出击,执导并主演新作《鬼子来了》。
如果说《阳光灿烂的日子》还多少显得华而不实的话,这部如利刃般直刺入历史黑暗脏腑的《鬼子来了》则让人无比兴奋。
无论是姜文的表演艺术还是他的导演艺术,在此片中均获得极致挥,其个人天才令人叹为观止。
全片用黑白底片拍摄,姜文说传统中国电影重色彩美学,他想去掉颜色的包装,而且中国人黄皮肤、黑眼睛,在黑白片或彩色片的效果都差不多。
曾有外国记者质疑本片过长,姜文说现场拍摄时共用了五十万呎底片,经过不断修剪,才有了现在的长度。
姜文觉得目前长度刚好,随后他自我解嘲道反正还有人会要他再修剪的。
但到目前看来,姜文连修剪的机会都未获得,因为此片在内地已经全面禁映。
《鬼子来了》从其诞生到现在已经有4年,走过的道路可谓泥泞曲折,话题不断:该片完成于1999年,在国内审片时被指有损中国人形象,面临修改压力。
2000年4月,姜文未通过审查却私自将该片送往第53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参赛,引起国家电影局反感,要求3家制作公司从戛纳电影节上撤回该影片,但没想到该片却一举获得戛纳电影节的评委会大奖。
2002年4月27日,《鬼子来了》正式在日本公映,而此前日本五大暴力集团曾发传真到发行公司,说本片一旦在日本放映将不保证日方演员安全。
由于《鬼子来了》具有极大的冲击力,很多日本影院在其放映结束后经常出现混乱不堪的场面,观影者的不同情绪异常尖锐地对立着,而一位日本影评人指出:“鉴赏后的混乱正是名作的证明”。
《鬼子来了》中有百分之十取材自大陆作家尤凤伟的小说《生存》,其它部分则是由姜文和另外三位编剧听当地老人讲述当年故事融合而成。
故事发生于抗日战争末期河北山海关附近的一座名为挂甲台的偏僻小村。
一天夜里,姜文饰演的村民马大三正与村里漂亮的年轻寡妇鱼儿在自己的炕上偷情。
这时一人敲门,他把两个装着俘虏的麻袋丢到马大三家里,其中一个是日本军官花屋小三郎,另一个翻译董汉臣。
本来那人答应好了八天以后来取人,结果此后音讯皆无…… 这两个俘虏在村子里关的时间一久,村民们便商议将二人处死,以避免麻烦。
而日本兵花屋小三郎起先也决意以死殉国,为让马大三杀了他而让翻译教他几句骂人的话,翻译为自保性命却教了他几句奉承之语,于是只见花屋恶狠狠的说着:“大哥大嫂过年好!
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儿!
”——话语可产生的巨大荒谬性在这一瞬间尽显无遗。
而在此后多次试图处死两人未果之后,村民们也认定他们命不该绝,就一直把这两个俘虏秘密关押在村里。
六个月之后,花屋小三郎决定报答马大三和众村民的不杀之恩,提出与村民完成一笔交易:村民一方把他和翻译送还给宪兵队,而日军方面则以两车粮食作为交换条件。
在马大三的主张下,经过一番商议,村民接受了花屋的条件,并且签字订约。
在村民与花屋小三郎和翻译董汉臣签字订约那场戏的灯光处理上,姜文一反常用电影表现手法(坏人面部的底光运用,可以表现其狰狞的面目),他给围聚在一起的村民面部也使用了底光,摇曳昏暗的灯火中人面仿佛鬼魅,隐匿着若干灭顶灾祸的前兆……众人一并护送两个俘虏返回宪兵队。
这时的一段情节极其搞笑,当众村民和俘虏到了日本宪兵队本部,正与日军交涉时,忽然局面大乱——原来拉他们过来的村驴忽然发情,一跃而起当众干了日本宪兵队的战马……尽管日本宪兵队队长感到有辱武士道精神,但还是同意履行那份约定,并率部队将粮食送往挂甲台。
粮食运抵村内,日军召集全村老小饮酒欢庆,共享吃喝。
当欢庆进行到一半,日军忽然开始疯狂杀戮村民,整个村落当即变成血腥屠场,随后他们更是纵火将这一山村化为灰烬。
在这一灭顶之灾中,只有马大三与已经怀有身孕的鱼儿幸免于难。
不久,国民党军队来了,他们先是当众审判并处决了翻译董汉臣,随后接管了日军大部俘虏,花屋所在部队也在其中。
一个大雨天,马大三乔装假扮成烟贩,手持利斧冲进日军俘虏营,见人就砍,鬼子死伤数人。
而他最终被国民党士兵所擒,被判处死刑。
宣判者仍旧是前几日宣判翻译董汉臣的同一位国民党军官,这位由台湾著名节目主持人吴大维饰演的国民党军官操着一口很滑稽的腔调,认定马大三的行为违反了最近出台的国际公约波茨坦公告。
宣判的当天有很多人围观,正当吴大维讲话时,一头猪钻到一位维持现场秩序的国民党士兵的裆下,并将其拱翻,围观者全部哄然大笑。
随后马大三在众人淡漠的目光中被斩首处死,执行死刑的正是那个与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花屋小三郎…… 片中最悲壮的乾坤大逆转寓于最后一个画面之中。
当导演姜文用黑白的反差色调完美地主导了这个徘徊在黑暗和明亮、蒙昧和醒悟之中的故事后,他涂上了一层惊人的彩色:世界在瞬间变成血红一片——这个极端主观的惊人视角来自于马大三滚落掉地的人头上的双眼。
“就为了最后这个画面,值得将整部电影拍成黑白片”,姜文确证说,“最后的红色当然是红色的血和红色的旗帜,我们在这上面花费了很多时间。
当我们看了用彩色胶片拍摄的场面,再跟纯正的黑白作比较,那种红色显的很淡,缺乏凝重感,甚至有些俗气。
所以我倾向于选用一种超自然的颜色,最后我们借助电脑做到了。
” “我看过一本书叫《前世今生》,觉得这部电影可看作是我的‘前世’。
为什么?
因为拍戏的时候,我跟在那个时代生活过的人有共同语言。
我像经历过,我能闻到那股味,能感觉到那个时候的光线。
甚至拍戏的时候我跟演日本兵的日本演员说,这句话你能不能用带有‘嘎’的音来说,有没有那种拐着弯的语气。
他说了好几句意思相同的话,最后我选定了一句。
他告诉我那句是大阪的口音,不常用。
而他正是演一个从大阪来的兵。
我不懂日语,你说我哪儿来的这个感觉?
所以,我相信人在某些创作的极端情况下,可能跨越时间。
后来我看了《东史郎日记》,我发现他的内心活动和我做剧本时想到的完全一致——时间并不是不能跨越。
”虽然姜文一再声称自己只是普通人,而非天才,他说天才是要夭折的。
可当你看到他的上述一席话,看到他那已经跨越时空的极端创作状态,你难道会否认这头猛男就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而天才亦有两种:一种是完全活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无力应付眼前现实世界,从而夭折于早死或早疯,例如莫扎特,例如尼采和凡高。
另一种天才则是洞悉并掌握历史和现实规则,从而能轻松游刃行走于冰冷残酷人间,例如歌德,例如毕加索和库布里克,例如《鬼子来了》的导演兼主演姜文。
•看《鬼子来了》时我们会想起黑泽明,会想起那些能以同样的冲击力调动场面、动作和喜剧等综合因素的美国经典电影,甚至还会突然想起莎士比亚的作品中也有类似《鬼子来了》中的人物。
此外最令人震惊的是,如果没有这部电影,就不存在艺术发展创新意义上的压倒和超越,想必大家会认识到这一点,《鬼子来了》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法国《新观察家》周刊评论)•我老婆对我说,你看,拍《鬼子来了》对你的摧残挺大的,能不能拍点放松的。
其实,我每拍一部电影都是为了让自己放松。
像鲁迅说的‘为了忘却的纪念’。
《贝托鲁奇如是说》里也讲,拍什么东西是为了忘记它。
《阳光灿烂的日子》拍出来,那种挥之不去的情怀就被我锁进去了。
还没拍《鬼子来了》的时候,我去了趟日本。
看靖国神社,还到一家卖武士刀的店里去,店里有把400年的刀,我特想买。
但它是文物不能卖。
陪我去的是个叫山本的日本人,晚上吃饭他问我,你为什么对那把刀有兴趣?
我说,这把刀给中国人带来恐惧,直到现在,摆脱这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它攥在手里,跟我的手合一,属于我。
(姜文语)•我从小就对历史感兴趣。
我想拍《鬼子来了》,其实是想对自己35年来做一个总结,对恐惧、对爱、对死亡的感受。
是什么引起恐惧?
为了摆脱这个恐惧,是远离死亡,还是接近死亡?
这些都是我35年来脑子里和心里的感受。
我想把它表达出来,正好有这么个故事,往里面一装,合适。
想找到一个特别适合的故事并不容易,《鬼子来了》里的这些人,翻译官、鬼子兵、小队长、马大三、村长,他们都不是在他们原有的位置上,都在超乎自己能力之外的位置,又必须对自己的命运做出决定。
谁能说马大三碰到的问题不是自己的问题?
中国人几辈子都喜欢一个错误,为了自己想要的一个结果,明知道它存在的理由不充分不合理,就先找个借口说服自己,然后以为别人也能接受这个理由。
马大三就是这样。
他以为他养了日本人半年,人家肯定会给他粮食,会感谢他。
可别人不是这么想的,别以为别人都会顺着你的思路走。
(姜文语)•看《鬼子来了》的时候,伴随着很多笑声,但是到最后,心里却无比的沉重且压抑……从拍电影的角度来说,姜文太棒了。
虽然《阳光灿烂的日子》讲述了文革时候青少年生活的另一面,虽然这部电影给国人争了脸,但是还是给我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鬼子来了》来势汹汹,我是说这部电影。
姜文用记录片表现风格的手法,给了我们一个荒诞的生存故事。
他一定希望所有看过电影的人警醒,不仅仅是娱乐。
摘抄一句,“他不光要我们警惕日本人,这大凡中国人都看得出来;他更要我们警惕自己,警惕自己的天真和侥幸心理以及善于遗忘。
”……(《非音乐》“极度电影”评论)•《鬼子来了》以黑白片的形式描述了中国农民与日军奇特的交流,凸现了战争中面临死亡时人性的裂变。
整部影片语言幽默,思想深刻,情节安排巧妙,观后给人一种刺痛的感觉,是近年来反映中日战争少有的佳作。
该片被日本媒体称为“超越国境的人性的真实”,姜文本人则称:“我描绘了人类的误解与爱恨,恐怖与死亡。
”
一句话,我愿把毕生所有赞美,献给这部未能上映的电影
抗日战争末期,故事发生在河北山海关附近的一座名为挂甲台的偏僻小村。
一天夜里,有个自称“我”的人把两个装着俘虏的麻袋押送进了村民马大三的家里,其中一个是日本兵,另一个是翻译官。
本来答应好了八天以后来取人,结果此后再就也没有音讯。
这两个俘虏在村子里关的时间一久,村民们便商议将二人处死,以避免麻烦。
日本兵花屋小三郎起先决意以死殉国,而翻译董汉臣则利用语言上的障碍争取求生的机会。
在多次试图处死两人未果之后,村民们认定他们命不该绝,就一直把这两个俘虏秘密关押在村里。
六个月之后,花屋小三郎决定报答马大三和众村民的不杀之恩,提出与村民完成一笔交易:村民一方把他和翻译送还给宪兵队,而日军方面则以两车粮食作为交换条件。。
众人一并护送两个俘虏返回宪兵队。
到宪兵队后,尽管队长酒冢感到有辱武士道精神,还是同意履行那份约定,并率部队将粮食送往挂甲台。
粮食运抵村内,日军召集全村老小饮酒欢庆,共享吃喝。
当欢庆进行到一半,酒冢突然向部下宣告天皇已经向盟军投降、日本战败的消息,于是形势出现突变,日军开始杀戮无辜民众,整个村落化成屠场,又纵火将这一山村化为灰烬。
在这一灭项之灾中,只有马大三一人幸免于难。
不久,国民党军队接管了日军大部俘虏,花屋所在部队也在其中。
一个雨天,马大三假扮成烟贩,手持利斧冲进日军俘虏营,见人就砍挥洒着生命最后的力量。
鬼子死伤数人。
而他最终被国民党士兵所擒,被判处死刑。
执行死刑的正是那个与他们曾经朝夕相处花屋小三郎。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而这部电影妙就妙在姜文的镜头语言和叙事手法上 首先,本片除马大三最后的人头落地的彩色视角,通篇黑白。
自然而然的营造出了荒谬感和黑色幽默的味道。
故事中还有一个很有趣的设定,使故事的前半部分频出笑点,村民和军官都听不懂对方的语言,这就给了那位翻译的生机,他能把所有军官的粗话和效忠天皇的决心全翻译成恭敬之词和军事情报。
“大哥大嫂过年好,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儿”(这段戏看一百遍也会笑翻)
前半段中还出现了刽子手刘爷一角,为后面一剧情有着爆炸式的铺垫(人头落地翻九下,眼睛眨三眨,嘴角上扬,那便是含笑九泉~)最后大屠杀,挂甲台的村民也成了这场战争最后的牺牲品,这给观众的震惊经过前面的铺垫显得更让人记忆深刻,这还不够,光把日本的丑恶面目摆出来还不够,他还要让当了战俘的鬼子砍掉民族英雄马大三的头,而且还要当着“国军”和百姓的面,让人对特别是吴大维的形象更感到可恨而又无奈。
他还要让战俘而且还要当着“国军”和百姓的众,而“众”是什么,“众”是鲁迅在《药》里写过的雀跃的脖子伸得有鸭脖子那么长争看杀革命者的头的中国人。
太深刻了,没有给中国人民留半点面子。
马大三人头落地的最后两个镜头,画面随着马大三人头的滚动逐渐变为彩色,(在这一瞬间我是泪崩的)那红色显得多么鲜艳,鲜血的颜色。
姜文是在向那场民族噩梦说再见吗?
不是,那面“鲜血染红的旗帜”覆盖一切前的瞬间,姜文那个死人头的笑,笑得很悲凉。
真正的还眨了三下眼睛,含笑九泉,他能怎么办,这样的结局,他只有苦笑,哭都没有眼泪 在他死亡那一刻,他才看清了这个荒谬的世界,战争就像一个导火索,炸出人心中的恶,而片名中的那个鬼子,我认为不只是在指日军,而是每个人心中的暗与罪。
勿忘。
铭史。
前行。
《鬼子来了》:我们自私,我们善良,我们是人民这部电影讨论的人已经够多了,讨论得太多的电影,已经用不着作什么简介。
它虽然没有公映,但绝大多数影迷都已经看过。
也就是说,电影审查局被网络和盗版架空了。
这真是个可悲的事实。
在看这部电影之前,最好先重温一下《铁道游击队》《平原游击队》《地道战》《地雷战》等等抗日老电影,《鬼子来了》的意义,大部分是在同这些影片的对照中产生中,所以某些专业“搞”电影的人说,丫姜文不过就是取了个巧。
至于“取巧”二字是不是足以推翻整部影片,他们没有说。
《鬼子来了》的故事起因,是那个从来没有露面的“我”。
在抗战老电影里,这个“我”总是和人民鱼水深情,在人民的保护和协助之下英勇顽强地抗击盘踞在村口的日本鬼子,成功地打退鬼子一次又一次扫荡。
而《鬼子来了》中的“我”变成了一把顶在马大三额头上的驳壳枪。
这个“我”留下两个麻袋,扔下一句话,说是大年三十晚上回来取,有空替他们“审审”。
马大三打开麻袋,麻袋里竟是两个大活人,一个日军军曹,一个翻译官。
挂甲屯的村头就是日军炮楼,炮楼里的日军天天吹吹打打进村出村,还亲切地摸孩子的头,给他们散糖果,一派“东亚共荣”的祥和气氛。
在抗日老电影里,摸孩子头的,是地下抗日武工队那些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战士。
这个“我”大年三十晚上没有出现(当然不会出现,电影里说要怎么样,结果就不会怎么样,这是常识),马大三面临一个大难题,如何处置这两个活人?
《鬼子来了》中的人民是自私、愚昧、分不清敌我的,它没有给“人民”留下丝毫面子。
我这里的“人民”包括我自己,我丝毫不觉得它是一部过去的传奇就与我无关,我就可以高高在上地说:这就是中国人的国民性啊!
对此,姜文自己解释说,如果抗日老电影对人民的描写是正确的,那么,日本军队就没有犯下屠杀平民百姓的战争罪行,因为他们其实是伪装成百姓的军人。
如果我们要说日军屠杀了中国平民百姓,就必须承认,人民不是抗日老电影里那样的。
但是,《鬼子来了》在这条路上又走过了头,这恰恰是姜文过于自信,以一副解剖别人的姿态示人造成的错误。
比如马大三和村民对“我”的争执,不是显得好笑,而是显得无聊。
把别人看得太笨,证明的其实是自己也不怎么高明。
人民固然不是抗日老电影里那样,但也不至于就是《鬼子来了》里那样,全部中国人,以马大三为代表的挂甲屯村民、城里的伪军队长、清朝刽子手、说书人、妓女、国民党军官和围观的人们,全都以漫画的面孔出现,最终目的都是说:中国人就是这操性。
从这个角度说,《鬼子来了》对所谓国民性的认识,不见得比抗日老电影高多少。
抗日游击队把日军拖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这个总是历史事实吧?
八路军人数在抗战结束后增加了几倍,这个也是历史事实吧?
如果中国人真是《鬼子来了》里这样的,这些人从哪里来?
难道都是驳壳枪顶着额头参军的?
总不能说你看到了黑暗面就是认识深刻是不是?
不过我们可以说,看到了黑暗面,在国家只提倡说光明的一面时胆敢跳起来说,这也需要勇气,姜文就有这样的勇气,其结果就是遭到禁映。
姜文所说的其实是常识,那就是,我们人民,很自私,但也很善良。
对日本人的认识,反而是《鬼子来了》的一个亮点。
我还记得在《地道战》里那个鬼子头目,面对八路的枪时满面惊慌,徒劳地举起军刀,被一脸正义的游击队队长“啪、啪”两枪崩了。
看电影时我还小,鬼子头目的獐头鼠目和八路队长的一脸正义真是历历在目,而那两声枪响也回响到了今天。
当时我就想,日本人这么脓包,怎么三下五除二,就拿下了中国半壁河山?
后来看了《菊与刀》和《武士道》,才知道一些大概。
日本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死在敌人手上的。
所以,我完全理解《鬼子来了》里日军俘虏“宁死不屈”的表现,也完全意姜文对日军小队长见到俘虏回来时的处理。
根据武士道的逻辑,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他们怜悯一只蚂蚁,却毫不犹豫地砍下马大三的脑袋,这个做作的处理我也意见不大。
张献民在《看不见的影像之<鬼子来了>》里说:“姜文阐述的中日两个民族的差别和与暴力的不同关系,我个人深表怀疑,或更明确地说,根本不同意。
我如果胆敢对汉民族以及汉民族与外人暴力接触有个看法,肯定不是《鬼子来了》中表达出来的那种;对于日本人,基于我个人具体真实的了解,也不赞同他的看法。
”对于汉民族,我同意张老师。
但对于日本人,张老师基于何种个人具体真实的了解而不赞同姜文的看法呢?
有时间再问问他,不过我会提醒他,军人和普通人不同,战争状态和和平时代不同,过去和现在不同,个人和群体不同,否则,我们就无法理解日本给我们带来的灾难。
《鬼子来了》有众多让人捧腹的片段和场景,却无法让人一笑了之,是一种含泪的笑。
苏格拉底曾说过:“真正的悲剧总是以喜剧的形式出现”。
《鬼子来了》里对马大三执行死刑这场戏,高将军站在台上义正严辞地说他“双亲被日军被炸死,腿被炸断”他才是最有资格报仇的人时,周围的人群还是一片麻木,仿佛在看戏。
当猪跑出来时,场面失控,把高将军所谓的什么波茨坦公告、日内瓦公约和民族大义统统消解在人们的哈哈大笑声中。
“所谓的给秩序以混乱,就是把滑稽幽默的东西和崇高严肃的东西、喜剧的因素和悲剧的因素、时间的顺序和时间上的错乱等等对立的或不相干的事情糅合在一起“。
貌似民主的高将军声称要马大三说,却堵住其嘴,将自由、民主无情的进行了消解和嘲笑,实现对现实秩序的一种反抗与嘲笑。
被称为“民族败类”的马大三在同一地点被处死,他不像童汉臣那样笑,而是仰天长啸,无奈与悲凉之意更胜前者。
很好很好的一部片子1、八年抗战,谁赢了谁输了?
八年,我们赢了,日本投降了但谁获得真正的胜利呢?
一种物质上精神上心态上的全面胜利呢?
答案很明了一句话,残忍的奴隶主走了,奴隶还是奴隶2、中国农民对日本的态度为什么他们可以天真浪漫到相信日本人会真的给他们两辆车的粮食这可是说是善良忠厚,也可以说是愚昧无知总觉得也许他们心底里面,并不晓得这是侵占他们土地侵占他们主权的掠夺者,而好像仅仅只是改朝换代一般,来个个新的主人而已,我们能吃好饭睡好觉就感恩戴德了他们的眼神里只有恐惧,找不到仇恨3、我是谁?
电影里面多次提到我是谁我是谁呢?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高少校对马大三的最后审判里说:“中华民族的美德在你身上已经荡然无存,你不配做一个中国人,甚至不配做一个人。
”怎样才配做一个中国人呢?
四个字:逆来顺受换句话说,就是丢掉“我”,丢掉自己,丢掉对于真正人性的追求马大三最后找到了“我”,以“我”的要求来活着,实现活着的意义那他在当时的环境自然离死亡不远了4、黑白黑白色彩和唐山话很加分当然了,对于我这种语言听觉障碍者肯定要看有字幕的了5、警惕很多东西留在中国人的血液里,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骨子里还没变在日本人那里,有些可怕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我们需要警惕6、也许我们也常常会遇到这种鬼子中国人几辈子都喜欢一个错误,为了自己想要的一个结果,明知道它存在的理由不充分不合理,就先找个借口说服自己,然后以为别人也能接受这个理由。
马大三就是这样。
他以为他养了日本人半年,人家肯定会给他粮食,会感谢他。
可别人不是这么想的,别以为别人都会顺着你的思路走。
——姜文我以及身边的一些朋友,特别是从农村考进大学的一些朋友,这种思维很明显我们常常会觉得委屈或者受到欺骗,会觉得我们对某个人非常真诚非常好为什么最后TA却那样对待我呢?
大抵我们都存在着这样一种思路,却没有想到,对别人的好最后反而成为了别人颐指气使的理由,而且在这种心态上为恶而不自知,最后,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为别人买一顿早餐的时间和精力,更是一种自尊的丧失,一种人生姿态的遗弃。
7、我们需要对别人的胜利,更需要对自己的胜利
姜文是一个像野马般奔腾的男人,充满着旺盛的生命力和创造力,同时也充满了知识分子的人文关怀。
他的作品一如他的为人,在嬉笑怒骂间思考人性。
他的《让子弹飞》和《一步之遥》都不乏大量反思人性的情节,但对国民性的思考最全面最具体的,还是《鬼子来了》,甚至不夸张的说,《鬼子来了》对国民性的批判力度比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都毫不逊色,或者可以说是更胜一筹。
影片不仅探讨了抗战时期农民的现象,还对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以及当时的国际形式进行了反思。
首先是影片的主角马大三,他和挂甲屯的大多数人一样,是愚民的代表形象,善良憨厚而又猥琐狡猾、胆小怕事,只要不被逼上绝路就不会想到反抗,是传统农民的典型形象,这也是那个时代大部分中国农民的真实状态。
在“我”将花屋小三郎和董汉臣送过来时,面对这种飞来横祸,他只有接受而没有反抗的余地。
那个场景充满了隐喻,当时马大三正在和寡妇鱼儿胡天胡地,那个“我”的突然闯入打断了他们的缠绵,还留下一个大麻烦。
小农在自己的桃花源里怡然自得,可以胡天胡底,却可能随时祸从天降,在这里,那个“我”并不需要一个形而下的具体的身份:共产党或是国民党或是绿林好汉,“我”是一个形而上的存在,可以是命运、可以是天灾,可以是人祸,战乱或瘟疫什么都可以,小农是如此的脆弱以至于任何一个都可以蛮横而轻易的打破他的正常生活。
之后情节的发展更表现了小农的宽厚或者说是懦弱,面对不断生事的两个俘虏,马大三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送走两个俘虏的时候他们甚至还胖了。
直到最后,等到村民都被杀了后被逼上绝路,才奋起反抗,大斧向鬼子头上砍去,但凡还有一丝希望,马大三是不会如此决绝的,中国历史上农民起义也是如此。
村民中有个角色颇值得玩味,那就是寡妇鱼儿的公公,在村民都不敢处置两个俘虏的时候,只有他叫嚣着“我一手一个掐巴死倆”,在日本人屠杀村民的时候他真的实现了之前说的话,开枪反击还掐死了一个日本兵。
可这样的人在现实的境地是怎样?
瘫痪在床,不受重视,在发出豪言壮语时被捂住嘴,勇士被愚民排挤、捂嘴,也是蛮有隐喻的。
儿子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无从得知,但从家里还有枪可以推测出应该是为了抗战而死,儿媳妇和其他男人乱搞还怀孕了,英雄落得如此下场,影射了某些现实。
另一个主要角色是日本兵花屋小三郎,也是农民出身,和挂甲屯的人的区别就是他接受了日本武士道和军国主义的洗脑,被战争异化了。
他的自我身份定位是一个武士,在挂甲屯的过程就是他的武士身份不断被剥离,农民本质不断显现的过程,最后前清刽子手的那一刀没砍掉他的头,却砍掉了他武士的面具。
当他被送回军营后,他受到的不是热烈的欢迎,而是辱骂和暴力,又经历了一遍武士道精神的社会化,他的兽性压制了人性,向村民举起了屠刀。
这不止是日本人会这样,人性如此,都是棋子,被战争异化而别无选择。
最后出场的国民党军官吴大维也是充满了隐喻,两只脚瘸了,总是有两个玩世不恭的美国大兵在他身后,暗示了国民党只是被推到台面上的傀儡,操控一切的还是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
两次处决杀的都是中国人,只对自己人下手而不敢对付真正的敌人,满是暗喻。
处决的时候国人的看客行为更是鲁迅笔下麻木不仁的中国的影视化呈现,但在广场上的各国领导人如杜鲁门、丘吉尔、斯大林的巨幅照片和各国国旗也是别有深意,让人想起《一九八四》中的一句话“老大哥在看着你”,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肉食者高高在上俯瞰着众生,百姓在肉食者的阴影和俯视下苟活。
虚伪的国民党高官,身后嚼着口香糖的美国大兵,周围起哄欢笑如同过年一样的民众和跪地等待解脱的马大三形成了一幅鲜明的黑白画面。
我突然想起了电影中两次出现的大鼓唱段:日本人还在的时候,大鼓先生唱着:“……八百年前咱是一家,使的一样方块字,咸菜酱汤一个味儿。
有道是:打是喜欢,骂是爱,八嘎牙路我不见怪,往后啊,咪吸咪吸,皇军他给呀……优西优西,大大地优西,就笑开颜啊……”当日本人投降以后,大鼓先生又唱到:“硝烟散去万民欢,中国人抗战整八年……打得小日本,掘着屁股跑……联盟是中英美苏,大哥是我中华民族……”如此“太平盛世”,马大三你可以真正地合眼了。
姜文:“我拍《鬼子来了》就是试图让观众明白,如果想避免我们大家都知道的那段不愉快的历史,除了过嘴瘾还有什么办法。我不敢说这部电影给出了这个结论,事实上我一个导演和一部影片也做不到,最高的理想也就是有个方向吧!”结果,这是一部能在日本公映的内地禁片。我觉得这基本就说明一切了。→19.2 二刷
屠村之后的部分太差了。姜文想拍农民的蠢和善,我觉得他们既没有那么傻,也没有那么简单的善,更不会不知道危险。日本人和国军的塑造就更不用说了。大概是看小人书就长大了,再没有过别的过程。
早就应该听七爷的话,一手一个掐巴死俩,拧成麻花,刨坑埋了。 看电影还得是姜文。
为啥这种得奖的电影里面的中国人民都是固执,刻板,懦弱的形象呢
原来在CCTV6放过的,怎么后来就成禁片了?
这是姜文最好片。让人为民族落泪。
优秀的如此遗憾. 仿若是黄皮肤的库斯土里卡.大三背着豆子刚刚进入县城时,姜老师用了一个跟拍的“巡礼”式长镜头为我们展示了一副日据时期小县城的风貌图。仅仅一个镜头 人物呈现之清晰 空间描摹之有力 为十余年来大陆电影之仅见也。
每一场戏单独拿出来都非常棒,但作为一个整体表达太啰嗦,毛病跟早期昆汀一样,为抖几个机灵也要牺牲节奏;结尾非常精彩,但类似当众让一个战俘执行死刑的情节太荒诞太写意,不对我这个写实主义的胃口。总体感觉就是一流视觉二流意识三流剧本
这么高的评分可以看出来我国人民的笑点是多么无聊
片子腔调是麻木愚蠢又无知的群众面对日本侵略者闹出的笑话,所谓“黑色幽默”。在日本即将投降的时刻,中国抗日战争多年,即便偏安一隅,小村庄的人民还能保留如此淳朴善良的民风且对日本人没有敌意,我只能是戏说了。不符合历史逻辑也不符合人性,那这么拍是为什么呢?结合此片立项通过后,导演大幅修改剧本,广电不满修改内容要求修改这一背景,这么拍就是为了出国参展扬名立万,根本就不是拍给国内人看的,嘲弄“自己”、嘲弄日本仔哗众取宠,以博美名。因为广电禁的片都是好片这无脑的判定,这部电影被抬上神坛,姜文名声大噪,国内外收获甚丰。我始终反对戏说历史事件,反差萌很讨喜,是容易收获票房、名声,但对历史的沉重欠缺尊重。电视充斥的抗日神剧何尝不是在戏说历史,为何大家嗤之以鼻?因为拍得比较低级!没有逼格。双标,看得原来是逼格哈
我奶奶说她小时候上的是日本人开的学校,她印象中的日本人见人都点头哈腰的,并不作恶,作恶的是还乡团。而我姥姥嘴里的日本人可是坏事不少做,难以置信的是她们的娘家才距离几十里路。怀有朴素狭隘价值观的农民面对外来的日本人到底是个怎样的态度,眼下的生存为大啊。
很好看,反应抗日战争时期的事情,看完很震撼。打五星,开头有裸露镜头扣四星。
不喜欢看国产抗战电影 姜文的也不例外
国产高峰,姜文是电影界的鲁迅,面对国民的自私、愚昧、软弱、天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巧妙将此融于荒诞可笑的表现手法中,各方势力皆不能免于嘲弄。国外有《钢琴师》《辛德勒》《美丽人生》,如果要用影像作品面对七十年前那场浩劫,我们只有这部能拿得出手了。已被“大哥大嫂过年好”洗脑。
也许是我没看懂,不明白为什么豆瓣给这么高分
20240818,四看
本质里和雷死人《一步之遥》都是同样断裂的闹剧,没有电影教养(不“懂”电影)的劣势和优势都是那么明显,全靠自信那一口气
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别说了! 妈了个逼地!
成也翻譯,敗也翻譯,為翻譯官叫屈!另外,某處日本人和翻譯的嘴極具象徵意義(男女生殖器)。
剜了中国人自己一斤皮肉,也要给人看看日本鬼子骨子里的腌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