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萍还是护士的时候,敌人攻击了伤兵营地 屋檐被炸成碎屑 她用自己的身体护着那个16岁青年烧伤的身体,我哭了 明明自己的身体那么瘦弱 还想着保护别人 尽管自己受人轻视 遭人排挤 但却依然那么善良 不管别人如何 自己也要与人为善 为这份纯真和坚强 我佩服 这让我看到了一个榜样 她告诉我:不必去惧怕任何人的眼光 正视自己的内心 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微信公众号:movie432 首发于 MOViE木卫那是一个分裂的时代。
连小孩子刚学会的言语,都是分裂的。
还不懂得什么是爱,就要去爱,爱党,爱祖国。
还不懂得什么是恨,就要寻找敌人,划出阶级,分出人的层次。
那是一个不分是非,黑白颠倒的时代。
运动过后,《芳华》的文工团,残存着革命浪漫主义的青春美好,却始终没有摆脱时代与政治产物的命运。
倾轧排挤小九九,依然证明那场悲怆的精神分裂之殇,从未结束。
遭遇紧急制动的《芳华》冯小刚总能熟练地分裂成冯小刚和冯小刚作品(如《我不是潘金莲》上演那阵),正如他在这几年,会把躺着赚钱与老炮追求,贺岁片之王和审查红线的拉锯者这些事情,搞得泾渭分明。
你以为冯小刚变得不一样了,但冯小刚一直是那个冯小刚。
1.0到2.0,口径还是那个口径,钢炮还是那筒钢炮。
所以上个月,台湾友人认真问我:《芳华》到底怎么样,冯小刚是不是又出来炒作了。
身为万年冯黑(我看的是PYIFF露天影院场),如实回答说,不,因为开大会,电影上映前夕,确实遇到了莫谈国事的麻烦。
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
很天然地,我事先认为,《芳华》是一场老年直男癌的赤裸意淫,尤其是前期物料挂出来的大长腿,文工团,花枝招展,青春正盛。
大概只是负责美,挑逗,以及那个年代的资源享受差异。
归根结底,都是麻醉与诱惑。
结果,这出风华正茂,却让我看出来了冻彻心扉的寒意——尤其是越战创伤后的精神病人,聚众围观文工团的歌舞表演,把整部电影的情绪,压制到了谷底,悲凉到了极点。
无怪乎,精神角落网上有人惊呼:啊,冯小刚拍出了他的“颐和园”。
可是,他想要的东西,真的太多。
《芳华》是相当典型的,冯小刚式分裂的再度上演。
这部电影糅合了严歌苓小说里,对文工团生活,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些消化影射。
天天高呼打敌人,敌人却不知道在哪,最后只能搞起内部倾轧的老戏法。
冯小刚削弱了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鲜血淋漓,也修正了几个角色的黑化程度,往好的方向去扶了。
可是,后半部的《芳华》,更明显是冯小刚自己的文工团情愫大喷发。
他一个美工小弟,也想要赞美自己的青春——谁没年轻过。
如此调子不同的情感拼贴,在那场恐怖,血腥和残忍的战争(运动长镜头)过后,明显造成了一次痛苦的灵魂撕裂。
落难的刘峰和何小萍,在战场上流尽鲜血。
另一边,文工团却在道别酒会上,一番呜呼哀哉表演,声嘶力竭地发出时代有负于她们的悲鸣。
我并不是说,萧穗子、林丁丁、郝淑雯和陈灿等人,就没有资格缅怀青春,大醉一场。
只是,放在《芳华》的情感脉络里面,她们的缅怀,就像是鳄鱼的眼泪,突兀如鲠在喉。
到头来,谁都没有错。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所有玩笑,变成了一张了无轻重的滑稽P图。
这还不必说,《芳华》想讲干部子弟门当户对,想倒打一耙退伍军人的待遇,想说山水有相逢却曲终人要散……如此大格局,借一个女小兵视角带出的史诗电影。
那股轻盈游动的青春气,却突然散掉了,变成卡壳的老式磁带。
可惜啊。
遗憾。
这是头一次,我觉得冯小刚的电影,配得上有“遗憾”一说。
《芳华》的好,是它在讲集体与个人的无情关系上,仅通过一些小事,新来的、流汗多、内衣丑,就带出了集体排斥个人时的玩笑,冰冷和无情。
也不难看出,林丁丁的自私自利之心,更像是历次运动后的条件反射自保机制(另一种潜藏的应激创伤)。
看得出来,无论是审查尺度还是导演掂量的结果,这些问题——这些不像真会导致一个人崩溃的问题(尤其在极其年轻的电影院观众看来),真的变成了天大问题。
因为,就你跟别人不一样。
因为,别人都在压抑,你却没有绷住。
《芳华》的不好,是前面说的,气数散掉了。
进入后半段,好多地方,比如精神病院围观跳舞,我自作聪明地认为,如果在那里结束,又进行相应段落的丰满,那《芳华》会是一部佳作。
有人会惊呼,可是人物最终命运,尚还没有交代。
可是啊,你看到《芳华》的尾声部分,刘峰自我流放,投奔去另一个需要牺牲自己的场地。
何小萍直接杳无踪迹,不见了。
你可以认为,他们只是被无情的体制,打得更惨,甩得更远,可是作为画外音的萧穗子,也只是那样默默看着。
电影也不忘交代一下她的爱情,同样的无疾而终,碎纸一地。
游泳池的戏水年华《芳华》机警地省略了更为敏感的前二十年,又拖泥带水地讲了庸常油腻的春天故事。
它故意用画外音拉开距离,不强行介入某个主人公的视点,蜻蜓点水,又用泛滥的音乐,把纯真的感情蒸发一空。
它有成熟的工业支撑,从演员卡司到摄影美术(这是我比较欣赏的一回演员搭配),但同样有服装太新太艳,泄愤般地把气力全撒用在了战争场面上——就像还是刚拍《集结号》,刚从韩国人那里学会爆破,刚知道长镜头妙法的那个冯小刚。
文工团没有在战争年代败下阵来,却被邓丽君的温水熨帖打得丢盔卸甲。
这可能是个事实,但分裂的冯小刚,显然没有想好,如何去反思这场大型的疯人院精神虐待。
你为所谓的情怀买单,为不再拥有电影记忆的父母辈落泪,你以为这是一壶好酒。
实际上,更像是损伤大脑记忆的勾兑酒精——正如那场丑陋的散伙酗酒。
哭,泪,好人平安,理想破灭……这些词,本身都是私吞的苦水,无力的告慰。
参考:看不见的冯小刚蓝色骨头
1前几天,和丈夫一起看了电影《芳华》,真是一部好看的电影。
电影中文工团的那群姑娘个个年轻鲜活,美丽动人,那种青春勃发的感觉透过荧幕让人内心为之摇曳。
除了画面美,故事也好,讲了几个年轻人在大时代的背景之下,每个人不同的命运和最后的人生归宿。
电影中由黄轩扮演的刘峰是个绝对的好人,人称“活雷锋。
”每次到北京出差,给战友们捎东西,大包小包地拎着回来,又一一分发下去,不怕麻烦,不怕辛苦;食堂里吃饺子,南方的战友不喜欢吃饺子,他就为其煮一碗挂面;破了皮的饺子没人要,他就打了一碗饺子皮吃,战友的手表坏了,他带去北京修,因为太名贵,没人敢修,他便找书学习,自己研究,动手修好;团里的脏活儿累活,他都抢着干,就连团里的猪跑了,别人找他帮忙,他立刻放下碗筷,就去追猪;战友家庭条件不好,国庆要结婚,买不起沙发,他就从七月开始,利用业余时间熬夜帮战友打好了一对漂亮的沙发;因为年年评为“学雷锋”标兵,又因为参加抗洪救灾时他冲在前线伤了腰,没法再跳舞,组织给他上大学的机会,他却把千载难逢的机会让给了更需要的战友,自己在团里干着打杂的活儿。
这样一个善良的好人,一个道德榜样,因为某一个夏日的晚上,听着邓丽君动情的歌,按捺不住自己内心蓬勃的情感,向团里漂亮的富家女林丁丁表白,并一把抱住她。
因为被经过的战友看见了,林丁丁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怕别人说她“你腐蚀我们的活雷锋”而告了刘峰耍流氓。
刘峰被诬陷后,调查人员在问询过程中不断引导和暗示,变相逼迫刘峰承认自己耍流氓的行为及细节。
那些接受他的好的战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因为这件事,刘峰跌入谷底,从文工团被下放到了伐木连。
人们接受不了“活雷锋”也有私欲,也在心里盼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跌落神坛,以致大家急于与他划清界限。
离开文工团时,之前受过他帮助的战友,没有一个人为他送行,只有家世悲惨,在文工团遭受欺负和排挤的何小萍去送他,因为“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别善良,也最珍惜善良”。
接着他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丢掉了一只右手。
改革开放后,他在海南靠蹬三轮车卖盗版书籍为生,车子被联防办扣了还被讹诈,那时的老婆还跟着长途司机跑了,生活窘迫、艰难。
他的命运让人感叹:“好人没有好报!
”
2为什么刘峰的善良,他对战友的好与付出,没有得到他人的回报,没有被人感激、尊重和珍惜?
因为刘峰的善良与好是没有边界的,缺乏自尊自爱的底子,是一种自卑,是一种讨好的姿态。
电影里这一点描述得并不是很明显,比如他吃破了的饺子皮,他说自己吃什么都一样,破了皮的饺子也要有人吃;比如他把上大学的机会让给别人,在团里做做修修道具的打杂工作,他对政委说,他觉得自己干这样的工作挺好的。
这反映了在他的内心里,他觉得自己只配吃没馅的饺子皮,只配做做打杂的工作,不值得,也配不上过更好的生活。
原著里这一点展现得更明显,刘峰的父亲是个木匠,他从小在农村长大,相貌平平,身高最多168(黄轩比真实的刘峰高太多,帅太多了),在文工团里,官二代、富二代、长得好看的人扎堆,他的出身低微,内心自卑,完全没有存在感。
也许在他看来,只有通过不断对别人好, 不断地让自己去牺牲和付出,压抑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的私欲,成为一个道德上的完人,一个组织上认可的“活雷锋”,才能融入集体,才能在这个集体里有价值,才能得到别人的认可。
但是这样低自尊讨好的姿态,别人只会一边在表面上认可他,赞扬他,享受着他的付出(遇到坏人甚至因此利用和剥削他),一边在心里轻视他,认为他所有的牺牲和付出都是理所应当。
讨好者得不到他人的尊重。
在兄弟姐妹很多的一些家庭中也有类似的情况,某一个子女为了获得父母和手足的认同,为了在家庭中获取自己的价值,往往会牺牲自己,为家庭成员不断付出,如自己拼命赚的钱都给兄弟姐妹上学、买房,回报父母,可是等到自己遇到困难,需要帮助时,父母或者其他兄弟姐妹对其却很冷漠,家庭其他成员会把他/她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如果他/她不持续地付出,就认为他/她不好。
这就是低自尊讨好者不幸的地方:拼命对别人好,换来的却是别人的理所当然,欲求不满,得寸进尺。
原著中作者严歌苓说:“刘峰,就是过剩的善良”。
刘峰式的善良是一种过剩的善良,这种没有自我没有边界没有底线的善良与付出,不仅换不来别人的尊重,还容易让别人认为你的付出理所当然,不值得感恩与珍惜,甚至让自己背负不幸的命运。
做一个善良的好人是一种选择。
但是当我们选择善良的同时,应带着自尊自爱,带着边界,带着一双能辨明善恶的眼睛。
不要让恶人利用你的善良伤害你。
如果你在帮助别人的时,不幸遇到那种不知感恩,不尊重你的界限,忘恩负义甚至对你生出仇恨之心的人,一定要看清楚这种人其实配不上你的善良,不值得你的付出与帮助。
然后收回你的善良,保护好你自己。
3从人性和人际规则的角度讲,刘峰对别人的帮助和付出越多,别人接受他的帮助和给予越多,别人对他的“恨”“讨厌”就会越多。
因为“一碗米养恩人,一袋米养仇人”。
一碗米这样小小的恩惠能够唤起接受者的感激之情,一袋米这样的恩惠重了,多了,因为施与受地位的反差太大而唤起了恨意。
在施与受这样的关系中,施与者会有力量上的强大感,道德上的优越感,接受者会有弱小、无能和卑微的感觉,而没有人喜欢这样的感觉,也不喜欢自己一直处在这样“弱”的位置上,因此当这个集体里的人越是接受刘峰的帮助时,他们对他的恨与讨厌也就越多。
刘峰越是做一个好人,越是做一个道德上的完人,善良的人,无私的人,别人在他犯错时,落井下石得越厉害。
这是人性中恶的地方。
当他做一个完美的好人时,对于很多人而言,就是一种攻击,让他们看到的是自己的不完美,不好;他崇高,善良,无私,别人看到的是自己的狭隘、丑陋、自私,可是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这些部分。
对于很多人来说,当感受别人好的时候,就会将自己感觉为不好的;当感受别人不好的时候,就会将自己感觉会好。
他们的人际交往模式往往是扭曲的“我不好你好” “我好你不好”, 而不是健康的“我好你也好”。
他们的心理还停留在分裂的阶段,好与坏的分裂。
好与坏对他们而言是绝对对立的关系,越好对应的就是越坏,而不是好与坏其实可以在一起。
所以,当别人问林丁丁,其他人都可以抱她,为什么刘峰不行?
林丁丁会说:“谁都可以,就刘峰不行,谁让他是活雷锋呢?
”像萧穗子独白说的那样,“一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忽然坠落凡间,还对你说他惦记你了很多年,她心里觉得紧张害怕,觉得肮脏恶心。
”文工团的战友们看到刘峰也喜欢美女林丁丁,也会抱着美女的身体不松手,人们就把他从“好人”直接变为了“坏人”,他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臭流氓,其实他只是做了一件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这与刘峰之前表现出来的绝对的好人有关。
反差太大了,大家都无法接受一个 “活雷锋”也有七情六欲。
但是上海富家女林丁丁享受着被众多男人的追求,在几个男生之间熟练地暧昧着,挑逗着,接受着别人对她的好与付出,又虚荣又套路,不仅没有人说她“坏”,最后她还傍上了华侨,出了国获得了幸福。
因为她的表现一贯如此,她就是一个真实的“坏女孩”,而不是一个所谓的“好女孩”。
4我觉得电影《芳华》中刘峰最真实最可爱的一幕就是表白林丁丁的时候,他说:“我才不无私呢,我的私心可大了。
”一个真实的人是怎样的?
是不完美的,有优点,也有缺点,有好我,也有坏我,有无私的时候,也有自私的时候,有光鲜亮丽的一面,也有丑陋不堪的另一面……现在看来,刘峰那时的表白是一个男青年多么正常,多么真实的情感需求啊,可惜他处在那样一个压抑人性,压抑私欲的环境和时代里。
而他很善良,且他的善良又被那个时代利用了,当人们越是歌颂与赞美他的善良,他越被自己的善良所捆绑,越是压抑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真实的情感。
多年压抑之后的情感爆发,就成了别人口中的“臭流氓”,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于是,刘峰成了那个荒谬时代的牺牲品。
蒋方舟说:“一个人为他的时代生活的越多,他就与它一道死去得越多。
一个人在自身保持他的本质越多,那他保留的就越多。
”这部电影里面的人物命运让我看到,一个人的命运是家庭背景、自身性格特点和所处时代三者互动的结果。
出身与时代我们没法选择,但是我们依然可以选择努力活出自己,活出真实的自己,真实的人性,哪怕平凡,也值得过一生。
当一个人压抑并远离真实的自我,去迎合他人的评价,做一个道德上的好人时,他就将自己贩卖给了别人,只能任人宰割。
在人际关系中,做一个真实的人,比做一个道德上的好人更重要。
这样的人为自己而活,活得真实,活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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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刚的《芳华》是穗子朱唇皓齿咬破的西红柿,是练功房里低鸣的大提琴,是泳池旁戏水女孩儿们湿漉漉的乌发和男孩面前着急收衣裳时的娇羞,是深夜里不曾捅破薄纸的青春男女,往灯外围一圈红纱布,让毛绒绒的灯光变成罗曼蒂克的红,听邓丽君靡靡之音。
冯小刚给了自己的芳华最大的善意。
尽管有长达6分钟的战争长镜头,冯小刚似乎更迫切记录的是那些致敬青春的画面,他曾在文工团里做美工幕后,远远能看到翩翩起舞的文艺兵,在自传里,他曾写道:“她的长相我已经记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她的脖子十分的光洁,光洁的颈部优美地立在军装的小翻领中。
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光着脖子空堂穿上军装,把军帽塞进军挎包里的走出军营。
严格地说,这种着装是不合条例的,但看上去楚楚动人。
现在只要是提到性感这个词,我首先想到的画面就是以上的描述。
直到今天我都想为这样一个细节拍一部电影,抒发多年来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女兵情节。
”或许正因为此,冯小刚镜头下的文工团红楼仿佛大观园,女孩子们,被加上了一层贾宝玉般的滤镜,纵然耍小性子小心机,也是可爱的,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承认创伤,却不愿有更写实的收场,主角们都有比小说里更温暖的结局,仿佛那一代人的芳华,就这么随着清丽的镜头凃写了记忆,抹平了悲伤。
触碰严歌苓的小说原名,叫你触摸了我。
冯小刚在新闻发布会上说,不行,活雷锋的触摸事件,太敏感,恐怕不能过审。
于是改叫《芳华》,芬芳的气味,华丽的色泽,一如导演回忆里的青春。
电影里黄轩饰演的刘峰,是对同志如春天一般温暖的社会主义暖男,是人民的标杆活雷锋。
小说里的刘峰相貌能打五六分,圆脸浓眉单眼皮,肤色细腻白净,身高一米六九。
他心灵手巧,做木匠是木匠,做铁匠是铁匠,电工也会两手,自知不重要,却用无数不重要的小事很快在文工团里证明了自己的重要。
细皮嫩肉的林丁丁,有种上海女子天生自带的娇嗲,在电影中梨涡浅笑,走几步使不得,娇贵得脚上长泡,书里更是”天生“轻伤,尽一份本职就是英勇。
想必在刘峰心中,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这样的女子平日说话还带几分天真,撒几分娇,对男孩的殷勤半推半就,自然讨喜。
刘峰对丁丁的好,丁丁不是不知道,那时的好感不方便明说,刘峰就把面团揪成一个个小驼儿,填上芝麻糖,做成甜饼,为了请丁丁一个,请了同屋里所有人。
丁丁不止是刘峰面前那个有点天真孩子气的丁丁,丁丁做着跟大多数文工团女兵一样庸俗的梦,找一个首长做儿媳。
她在两块手表之间轮流倒腾着,送上海表是宣传部摄影干事,送摩凡陀的是门诊部的医生,表的上岗时间取决于追求者的到访时间。
直到刘峰的触摸。
在舞美库房里,刘峰邀请丁丁看自己给炊事班马班长结婚打的沙发,丁丁和“其他女性一样,跟任何男性相处,只要不讨厌他们,就会来点儿小调情”,她的娇嗔和有意无意的糊涂给了刘峰错误的信号。
刘峰的拥抱让活雷锋下了神坛。
与电影里被旁人发现不同,书里的丁丁是喊了声救命逃离了舞美库房。
丁丁并不是嫌弃刘峰,只是感觉到幻灭。
书中说道,就仿佛刘峰一直展现于世人的超我(superego)是那么完美,可那么一瞬间,发现了他掺杂着自我和本我。
刘峰吃破烂饺子,给北京同志背礼物,栅栏里猪跑了追猪,都那么的理所应当,因为他本来就是英雄,是好人,而突然间"人设"崩塌,就像唐僧耶稣有了七情六欲,值得口诛笔伐。
他的真情被误会成下作,保卫干事坚定认为刘峰是想触碰丁丁脊背上胸罩的纽襻。
批斗大会上,刘峰自个儿反省,“表面上学雷锋,内心是个资产阶级茅坑,臭的招苍蝇,脏的生蛆”。
刘峰被赶到了伐木连。
走之前纸壳箱里装着的标兵证书、奖状、锦旗,一股脑要扔出去,何小萍看了又看,感叹全是好字啊。
那时的刘峰已经不屑于这些好字了,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讽刺,这些用前半段青春累积下来的“好”是那么的虚伪,他忙乎着给大家贡献了那么些真情,可他索取那么一点点的真情落得了这般下场。
那时的何小萍,人生里从没有收到过好字。
电影里的小萍为了给还未平反的父亲寄一张军装照,偷了丁丁的军装去照相又悄悄地还回来了。
书里的小萍小时候随着母亲改嫁就成了拖油瓶,在继父家里,母亲是不敢宠她的,小萍想要一件母亲的红绒线衣,母亲掴了她几记耳光,说她长大了再给她,她几乎是奔着红绒线衣长大的,可是三年后,红绒线衣在继父的主张下给了妹妹。
书里的小萍偷来了红绒线衣,拆成线头,烧一大铝盆黑水,硬生生地把红绒线衣染成了黑色,再悄悄地穿上。
书里并没有偷军装照相的情节,但并不矛盾,小萍是不敢向任何人要的,她的人生缺乏最基本的善意。
刘峰的触摸拯救了她。
那是在文工团的舞蹈排练里,男女伴舞有几分假公济私的缠绵,没有人愿意托举小萍,刘峰自愿跟嫌弃小萍的朱克换了位置。
书里写到,“他的触碰是轻柔的,是抚慰的,是知道受伤者疼痛的,是输送了私人同情的,因此也就绝不只是一个舞蹈的规定动作,他给她的,超出了规定动作许多许多。
他把她搂抱起来,把她放置在肩膀上,这世界上,只有她的亲父亲那样扛过她......让她感到安全踏实,感到被宝贝着,感到,那一会儿她是娇贵的,是被人当掌上明珠的。
”“那时候恋爱是件漫长的事,似乎滋味太好了,一下子吞咽首先要腻死,其次是舍不得,必须慢慢咂摸,慢慢地品。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可以是性部位。
从两只手打颤带汗地握在一起,到肌肤和肌肤零距离厮磨,往往是几个年头的历程。
”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年代,触碰成了一辈子的赌注和惦念。
刘峰因为触碰林丁丁,被派到了前线,几乎抱着求死的心,断了一臂,多年后仍然惦念着林丁丁。
镜头里的刘峰看着郝淑雯递过来的丁丁远嫁澳洲发福的照片,眼里仍是温暖。
书里的刘峰看到丁丁照片时,脸上是静静的微笑,穗子后来回想,他断是看不清的,为什么不带上老花镜?
或许他其实并不想看清现在的丁丁。
他只要丁丁安好,只要丁丁永远是那个梨涡浅笑,我见犹怜的稚气女孩,容不得岁月让她老去,只愿她得天独厚朱颜不改,才不枉自己过去轰轰烈烈投入的青春和深情。
生病与英雄生病在《芳华》里反复出现。
小萍是喜欢生病的,在教条而刚硬的社会里,只有生病才有了多余的温情。
幼年的小萍只有把自己折腾得发高烧,才能换来母亲的拥抱。
小萍甚至嫉妒林丁丁那断不去的小病,楚楚可怜,才能引来分外关心。
小萍依赖着生病把自己从看不懂的世界推开。
她潜意识里以为,如果刘峰不配做英雄,那么英雄或许不值得稀罕。
刘峰走后,小萍偷偷换了体温计,用装来的高烧拒绝了领舞机会。
可是生病的是这个世界。
团长知道她的装病,反而借机宣扬,小萍同志轻伤不下火线,带病领舞,鼓舞士气。
再后来,被利用完宣传价值的小萍,被下派了战地当护士,书里写到一次拯救伤员的行动中,小萍用裹尸布缠着昏迷的战友爬了一公里路。
等小萍醒来,报纸上是一个陌生而好看的女兵照片,手指尖捏着一枝野花,花瓣似乎挠痒了她的嘴唇,照片旁写道“战地天使何小萍”,门外挂着大横幅“响应军区号召,向何小萍同志学习”。
何小萍慌了神,一辈子被作轻作践的她不懂如何饰演一个报纸上的陌生女人,她在恍惚间为无数崇拜者写了签名,握了许多双热切的手,背着别人撰写好的演讲稿。
我猜她或许有那么瞬间想起了刘峰,刘峰当标兵的时候,在摔下神坛之前,是不是也这么被人热情地崇拜过,期盼过;这么多双伸向她的手,有多少是伸向那报纸上明媚的战地天使,又有多少是伸向那曾经整个文工团都不愿触碰的何小萍。
何小萍精神分裂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离英雄差太远。
”一个英雄我方唱罢你登场的时代,集体主义追求的是如阿波罗般完美的神,文工团是让士兵们望梅止渴的宣传机器。
而那个挨打也要穿上红绒线衣,往乳罩里用粗针麻线填上搓澡用的海绵的何晓萍,离”英雄“差太远。
她和为林丁丁驻守在文工团放弃大学进修机会的刘峰一样,他们都是有着七情六欲的狄奥尼索斯,烟火人间流年太美,不忍错过。
尾声冯小刚就像不愿苛责林丁丁的刘峰一样,给了镜头里的每一个女孩善意的归宿。
他没有提到林丁丁是怎样果真给将军当了儿媳,却被全家嫌弃没文化,离婚嫁给了海外的潮州饭店老板,又二度离婚,最后在澳洲大城堡房子里当香港富豪孩子的保姆,教他们唱华语山歌。
他没有提到郝淑雯明知是穗子情书往来半年的意中人,却出于嫉妒用主动钻进蚊帐的方式赢取了胜利,最后嫁给他人成了富太太,却过得不幸福,也结束了婚姻。
他没有提到刘峰是不愿意”欺负“小萍的,他们互相搀扶,相依到老,他心里还留恋着那个林丁丁。
岁月像一张温柔的大网,选择性地过滤了那些黑暗冷冰冰的故事,放大了那些温暖的色泽。
平凡之人或许无法抵抗时代的洪流,无法选择相逢于战火纷飞或是盛世太平。
但每一代的青春都有相同的印记,你们的邓丽君是我们的周杰伦,每个男孩心里都有一个林丁丁。
愿流年可忆,未来可期。
关注就是最好的赞赏啦
我又看了一遍《芳华》。
上次是九月底的点映,陪父母一起看的,原本国庆档期公映的这部影片因故撤档,我算是先睹为快;这次是陪女儿一起看的,她要完成老师布置的影评作业。
这期间,我也读了严歌苓的小说原著。
陪父母看《芳华》时,大概因为拘谨,也因为更多关注他们的感受,我自己并没有特别的感慨和感动;陪女儿看这部影片,大概更放松一些,我有先见之明地多拿了几张面巾纸。
那个00后的小孩是不容易被感动的人,我依然会在别人的故事里掉自己的眼泪。
同样一部电影,跟不同的人一起看,会有不同的体验。
以我个人的经验,看电影和读书一样,都是很私人、很自我的事情。
我熟悉影片中所有的歌曲和背景音乐,《绒花》,《绣金匾》、《沂蒙颂》,以及《送别》、《驼铃》等。
恍惚中,觉得听这些歌的年代,也是我最好的芳华了。
2主人公刘峰是个活雷锋。
小说中用大量的篇幅介绍了刘峰与雷锋名字的相似之处和渊源,“刘峰”读起来是“liu-you-feng”,猛然听上去就是“雷锋”。
他的好,并不是刻意的表现,是那个时代特有的人的特质。
我父亲所在的部队也有一位“学雷锋标兵”,他的事迹曾长期刊登在黑板报上,我至今记得那个叔叔的名字。
有一年回部队驻地,在钢山上遇到一位晨练的老者,说起他的名字,那位老者竟然也认识,还说他每天都会到山上锻炼,让我多等一会也许就能碰到他了。
我们急着赶路,没有等。
看过《芳华》,想到现实生活里曾经认识的一位“学雷锋标兵”,有着很好的晚年,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刘峰的好,电影一开始就交待了。
他接何小萍到文工团,在雨中,他告诉何小萍自己知道她的身世,父亲在劳改,何小萍随母亲改嫁随了继父的姓,但在档案出身一栏,刘峰帮她填了“革干”(革命干部),还叮嘱她自己也保密。
何小萍感激得给了刘峰一个不标准的敬礼。
刘峰告诉她标准的敬礼姿势是:大臂带动小臂,五指并拢……我的第一张面巾纸是这时候派上用场的,忽然就热了眼眶。
这个细节交待出刘峰是个很善良、能够为别人着想的人,而且是愿意帮助别人的人。
同样是敬礼,何小萍领了军需用品第一天到宿舍,遇到郝淑雯,穗子告诉她这是舍长,何小萍又一个不标准的敬礼算是打招呼。
郝淑雯沉默了一下,冷冷道:“难道你不知道不穿军装不能敬礼吗?
”并模仿小萍举手在耳边的动作,“你这是耍猴呢?
!
”郝淑雯是部队高干子弟,她的傲慢、她的高高在上、她的优越感、她的不屑,溢于言表,与刘峰的善良、热心,形成鲜明对比。
真的很佩服冯小刚对这种细节的把控和处理。
3刘峰好在哪里呢?
影片中,他两次从北京回来,都是大包小包一大堆,第二次,腰还受了伤。
食堂吃饺子,他知道林丁丁不喜欢饺子,就给她煮了挂面,自己专门捡饺子皮吃,理由是“饺子皮也得有人吃啊”;饭没吃完,炊事员就喊:“刘峰,猪跑了!
”他摞下饭碗,就去抓猪……那真的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做这些事,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抗洪抢险中,刘峰扭伤了腰,他又自动要求到文工团做后勤支持。
“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影片中没有这样的台词,但能看到这种“一块砖”和“一颗螺丝钉”的精神。
炊事班长要结婚,他帮忙打沙发;没有人愿意与何小萍搭档练习《沂蒙颂》,他拖着受伤的腰,自愿为何小萍伴舞;部队安排他去进修,进修完就能官升一级,他把机会让给了别人,说那个人更适合……电影院里,我听到旁边有个姑娘小声道:这么傻!
傻死了!
好心痛的刘峰!
如果刘峰生活在当今,会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别人吗?
会因为喜欢文工团、喜欢林丁丁而放弃学习、晋升的机会吗?
林丁丁说他“那么无私啊,把进修的机会都让给了别人。
”刘峰的真,在那一刻、在喜欢的女人面前袒露无遗:“我才不无私呢,我最自私了,我走了……就见不到你了。
”他向林丁丁表白时,被人撞见。
好人刘峰的人设从此崩塌。
这其中不乏林丁丁的落井下石,周围人墙倒众人推,保卫部门的诬陷……他所有的好,都在“触摸事件”发生后被忽略了。
他被处分,去了更边远的连队,后来又上了战场。
小说中有这样一段话:一旦发现英雄也会落井,投石的人格外勇敢,人群会格外拥挤。
我们高不了,我们要靠一个一直高的人低下去来拔高,要靠相互借胆来体味我们的高。
刘峰从离开文工团的那一刻起,大概就对生活就充满了绝望吧。
那种绝望因为感情而起,又何尝不是对周围的人的绝望?
他离开文工团收拾行李时,把奖状和出席表彰大会发的提包让何小萍统统给扔掉,一方面是他根本不在乎那些荣誉了,另一方面也因为深深的绝望吧。
他扔掉的理由是“上面都印着字,没法用了。
”何小萍说:“可都是好字啊”。
都是好字,是受过表彰奖励的标兵,是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呢?
何小萍也不理解吧。
她也是不曾被善待过的人,不曾被善待的人才更能理解和感知别人的好。
那种失望和绝望,刘峰离开部队后,在何小萍身上也表现了出来。
她有上台表演的机会,却装病不肯上场,最后还是被发现。
她也因此受了处分,离开文工团到了部队医院。
刘峰的另一场绝望是在战场上,他受了伤,仍然选择坚守阵地。
他想成全自己,也许想的是壮烈牺牲吧。
影片中,是穗子的独白:这样,他的事迹就会被写成歌曲,也许演唱者就是林丁丁,自己爱的人不得不歌唱……刘峰无疑是个好人。
好到让人心痛。
但这样的好人,有好报吗?
小说中的结局比电影更不堪。
小说里,刘峰的老婆跟别人跑了,他在三亚还找了个发廊妹,也是继续做好人拯救人家的想法,最后得了癌症死掉了,连追悼会都开得仓促而匆忙,因为要把礼堂谦让给别的死人。
冯小刚在影片中给刘峰和何小萍安排了相对温暖的结局。
我觉得这是冯小刚人性的光辉闪耀之处。
4好人没有好报吗?
关于“为什么还要做一个好人”,曾看过一个故事。
1963年,一个叫玛莉·班尼的女孩写信给《芝加哥论坛报》,因为她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她帮妈妈把烤好的甜饼送到餐桌上,只得到一句“好孩子”的夸奖;而他的弟弟什么都不干,只知捣蛋,得到的却是一个甜饼。
她想问一问无所不知的西勒·库斯特先生:上帝真的是公平的吗?
为什么她在家和学校常看到一些像她这样的好孩子被上帝遗忘了。
西勒·库斯特是《芝加哥论坛报》儿童版栏目的主持人,十多年来,孩子们有关“上帝为什么不奖赏好人,为什么不惩罚坏人”之类的来信,他收到不下千封。
每当拆阅这样的信件,他心就非常沉重,因为他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些提问。
正当他对玛莉小姑娘的来信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时,一位朋友邀请他参加婚礼。
也许他一生都该感谢这次婚礼,因为就是在这次婚礼上,他找到了答案,并且这个答案让他一夜之间名扬天下。
西勒·库斯特是这样回忆那场婚礼的:牧师主持完仪式后,新娘和新郎互赠戒指,也许是他们正沉浸在幸福之中,也许是两人过于激动。
总之,在他们互赠戒指时,两人阴错阳差地把戒指戴在了对方的右手上。
牧师看到这一情节,幽默地提醒:右手已经够完美了,我想你们最好还是用它来装扮左手吧。
牧师的这一幽默,让西勒 · 库斯特茅塞顿开。
右手成为右手,本身就非常完美了,是没有必要把饰物再戴在右手上了。
那些有道德的人,之所以常常被忽略,不就是因为他们已经非常完美了吗?
后来,西勒·库斯特得出结论:上帝让右手成为右手,就是对右手最高的奖赏,同理,上帝让好人成为好人,也就是对好人的最高奖赏。
西勒 · 库斯特发现这一真理后,兴奋不已,他以“上帝让你成为好孩子,就是对你的最高奖赏”为题,立即给玛莉·班尼回了一封信,这封信在《芝加哥论坛报》刊登之后,在短时间内,就被美国以及欧洲上千家报刊转载,并且每年的儿童节他们都要重新刊载一次。
5看《芳华》,好人刘峰看得好心痛。
让我感动的另一个场景,也是敬礼。
刘峰离开文工团,只有何小萍一个人等在部队大门口为他送行。
俩人告别,目送刘峰离去,何小萍始终是敬礼的姿势。
这是一个军人对另一个军人的致敬,也是一个被善待过的女人对男人的致敬,一个爱慕着却不曾表白过的女人的致敬,或者说是对好人刘峰的致敬。
电影结尾时,他俩坐在长椅上,何小萍对刘峰说,你走的前一天我去你宿舍,是想跟你说一句话。
刘峰因为抱林丁丁而名声扫地,成了部队保卫部门审察和拷问的“流氓”。
何小萍想说的是,“能抱抱我吗?
”那个年代的人,不会轻易把“爱”说出口。
这样的表白,刘峰也就懂了。
已经人到中年的他,把她的头拥在肩上,算是抱了抱当年的那个何小萍。
他对何小萍,应该是没有男女之爱的,他只是——对每个人都好。
那种好,几乎是一代人的本能。
这种“本能”,也可以看作是被教育的结果。
我小时候,都恨不得去炸碉堡、堵枪眼、拦惊马、送老大娘回家、冒风雪找寻生产队走失的羊只……我们家对门有个比我小两岁的男孩,回想自己当年还只是个小学生的时候,曾偷拿过家里的零钱交给老师,以期盼自己的拾金不昧能得到老师的表扬。
当年,哪个孩子没打量过路上是不是能捡到一分钱,有机会“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呢?!
一代人的芳华已逝。
影片《芳华》结尾,处理得比小说更好、更温暖、更花好月圆一些。
虽然只是简单地交待了几句,战友聚会,刘峰和何小萍是所有人里最淡定从容的一对,虽然他们没结婚,但生活在了一起。
好人刘峰被冯小刚善待了一回。
如果这个社会没有变得更好,那是因为刘峰们没有得到过善待,没有得到过好报。
而好人是应该得到好报的。
“上帝让好人成为好人,就是对好人最高的赞赏”,就算不信上帝,就算什么都不信,做个好人,才得得到心灵的宁静与平和、淡定与从容吧?
就像电影结局中的刘峰和何小萍。
彼此善待的人,最终获得了想要的相守。
(文/杨时旸)在电影《老炮儿》中,冯小刚借六爷的口一字一句地念叨出了自己不吐不快的抱怨,“动不动就什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在马路边,他咬着后槽牙、眯着眼,怨怒又愤懑地说道。
作为一个出生于1950年代的导演,在现实中,他也不只一次地表达过对这种粗暴归纳的不满,而这一次,无论他如何想甩脱年纪的牵绊,这部《芳华》都成为了他堕入衰老入口的证据,它彻头彻尾充斥着中老年才会生发出的那种泛黄的、慨叹的、无力的忆旧心绪,而这种心绪最终更多的只停留于个人化的叹息,而没有挤压出任何超越于个人经验的反思。
《芳华》原作之中所涉的时代、背景、人物和命运斗转都如此磅礴、荒诞、残忍又令人唏嘘不已,但是,被改编成电影之后,那些丰沛的细部都被抽干了汁水,留下生硬的外壳和徒有其表的符号,成为了一部急于快进的缩略版电视剧。
如果说,刘震云和冯小刚一直在互相成就的话,那么冯小刚对于严歌苓似乎就有些无从下手。
严歌苓和冯小刚同岁,又都有着部队的记忆,他们共享着部分经验,所以,完全可以理解冯小刚对《芳华》为何如此倾心,那更多的是出于本能,那些熟悉的场景和气味打动了导演,但是,这次改编止于了本能驱使的冲动。
无论故事的裁剪和视角,还是道德立场的选择,《芳华》都显得莫名其妙又模糊不清。
《芳华》的原作是一部典型的回忆录式的故事,它的声部是单线的,所有故事线索的扩张基于叙述者的回溯,脑补、感慨和多年后的反思,在小说中,经常会看到叙述者一个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讲述那些违背叙述视角的故事,然后,严歌苓就会在后话中把一切都拽回来,她会写到,“当然,那一切都是我当时的猜测”云云,而电影显然无法选择如此出入自由的叙述方式,不知道冯小刚出于怎样的心理动机,偏偏非要采纳这样一种配角口述的切入角度,他执拗地留下了那个配角姑娘的旁白,然后却又在绝大多数时候采用全知视角叙述故事,电影的视角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错乱起来,更何况那一段段不时幽幽冒出的深情点评的旁白女声,像是冯小刚的化身,生怕观众没有领会那些人物的内心戏码,按捺不住地剖白一切,让原本可以意涵丰富的故事变成了夹叙夹议的作文。
众所周知,冯小刚如今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人设,从一个拍摄嬉闹贺岁片的服务型导演转行——或者说回归最初——操持起了知识分子的行当。
他乐于扮演一个孤独的逆流者,一个挑战敏感题材的突破者,一个憋着一股劲儿宣扬道德勇气和作者能力的独行者。
《我不是潘金莲》在这个方向上走得很成功,那些对于中国当下最敏感点的呈现,有一些已经令人惊异,而当他转向历史,重新进入自己熟稔的回忆,到了《芳华》这里,那些“勇气”和“敏感”,全都变成了表面化的装饰与策略,甚至连《我不是潘金莲》中那些蔫坏损和小聪明式的反讽与批评也都不见了踪影。
或许,从此看来,《我不是潘金莲》的成功更多的要归功于刘震云,冯小刚顶住了一些压力然后放大了这一切。
显然,《芳华》之中到处都是敏感的雷区,无论是那特殊十年的重要背景,还是那一场在电影中只能模糊交代的战争,又或者是时代转轨之后,那些被遗忘的亡魂,以及众多无法进入叙事的被侮辱和被伤害的人们,这些,无论认真地去呈现哪一部分,都可以变得庄重,但是,所有这一切都被轻轻地提及然后急速地略过了。
电影被切割成几段,何小萍初入部队的遭际,刘峰的“流氓事件”,战争,改革开放之后的人物命运转折。
哪个部分不都是一部残酷史诗?
何小萍初入部队的时候,文革尚未结束,部队中有人的父母还被关押劳改,这些被迫与父母划清界限甚至断绝关系的年轻女孩,在部队的文艺队伍中表演着歌颂与赞美,这之中会有多少内心波澜与自我撕扯?
一切都未被呈现。
刘峰所涉的“流氓事件”,是整个故事开始走向残忍的突然转折,那是一个宏大的禁欲时代突然折断了一个人普通“好人”的腰身,这时代造就的悲剧不被深究,而那个牵涉事件之中的女孩林丁丁的内心也不被深究。
她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应激和自保式的哭泣之后,彻底抛弃了心理芥蒂迅速扑向新生活,这哪里是那一句旁白就能解释清的呢?
毕竟有人因为她被发配又成为残废。
而后,关于战争,则彻底只剩下战争场面,被炸碎的身体,激流的子弹,炫技的镜头确实组成了中国大银幕上极其罕见的战争场景处理方式,但是然后呢?
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一切都停留于那一两个暴力血腥的场景,让人们生发出一点点这是如何过审的微小疑惑,而至于那场战争背后更深层的内容,没办法碰触。
冯小刚是知道这些的,却还要做出一种触碰了敏感线的悲壮表情。
而再向后发展,一切更是突然破碎和流泻一地,那些符号拼凑的时代转换的象征,在任何一部1990年代末期的电视剧里都已经习以为常,它们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电影里,陈旧又敷衍。
所以,这故事呈现得最细致的部分是什么?
水房里半透未透的内衣,姑娘们鲜嫩皮肤上的绒毛,舞蹈演员的青春酮体和纤细腰身——无性中的性,以及性中的无性,禁欲年代帷幕和帐幔之后女兵的隐秘心事。
那些沉重的历史背景被驱散,每一个人物内心世界被关闭,留下的就是这样一部过去式的青春片图景,一场镶嵌着柔光金边的少女物语。
相较于后半段的宏大叙事,这前边的一切看得出才是真的倾注了感情。
张艺谋把《陆犯焉识》变成了《归来》,那其中多少还是有着向人们内心底部挖掘的努力,多少还有着对那个残酷年代和人性异变的反思,但《芳华》呢?
前半部分几乎成为了中学生宿舍里青春期霸凌和gossip girl的翻版,那些原本可以纵深的侮辱性的情节和晦暗的时刻,也都被抛光处理了,随处都充满青春元气,肆意饱和,连街上敲锣打鼓癫狂的群众都如此鲜艳。
多年之后,军队高官的孩子依然门当户对的走到了一起,成为了全职太太和房地产商,无依无靠的学雷锋标兵失去一只手沦落成为被城管驱逐的小贩,对于这些,人们早在现实中目击过比这还令人唏嘘的真事,所以对于电影中的呈现似乎也只能用一句“哦”来回应,连感慨都已经懒得感慨。
刘峰用来敬军礼的右手没有了,祝贺战友考上大学只能用左手拍一次西方舶来的high five,这样隐秘的细节倒是比所有佯装的悲壮都更有意味。
何小萍被纳入部队,努力跳舞,排练B角,始终没办法上场,唯一一次独舞,却成为了一场残酷游戏最后的亮相,然后被一道命令推向命运的深渊,最终,她成为精神病患者之后,在无人的草地上自己为自己跳了一次纵情的A角。
这或许是《芳华》中最令人动容的一幕了。
但是,像这样有意味的细节和让人动容的内容都转瞬即逝,然后被冯小刚太多其他的私人心绪冲淡了。
客观地讲,《芳华》绝不是像《私人订制》那一类凑数、攒局的烂片,它确实是冯小刚费劲心力的作品,但正是因为他的在乎,他想要的实在太多也太杂乱了。
冯小刚的好友叶京曾拍摄过一部长达四个小时的电影《记得少年那首歌》,从题材到气质都和《芳华》非常相似,有着同样的缩略电视剧的观感,而更相近的就是那种初入暮年用回忆进行自我精神按摩的典型气味。
或许这是那一代经历过共同命运的电影人难以逃脱的宿命。
《芳华》如果彻底变成一部对个人青春的回望与纪念也未尝不可,又或者,干脆努力节制个人情绪,把它变成一次庄严的审视也同样力道十足,但是,现在,二者在一部作品中互相抵消着彼此。
显然,只把一切变成个人回望,冯小刚会觉得太过于轻薄,而面对如此鲜活的扑面而来的回忆和细节,他又注定无法节制自己的情感。
所以,最终,这个题材被尴尬的处理了,似乎提到了一切,但仔细想想,什么都未能深入。
这个故事确实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和老伙伴们絮叨着自己曾经的风华正茂和如今无处可诉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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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大家都知道《芳華》撤檔了。
不論你覺得是馮小剛炒作也好,還是真的「由於不可抗力的原因」也罷。
你們原本約定相見的時間變成未知了。
最終它會以什麼樣的風貌和形態出現在你面前,你是幸災樂禍,抑或是怨歎這個時代都無濟於事了。
你可能從父輩、報道、文章裡知道了一點那個滿是革命激情的年代,你也可能從老師、課本等等管道對於那場戰爭有一些了解。
但對於沒有經歷過那個年代,也沒有體會過整齊劃一的思想的我們,很難切身地體悟那個時代。
畫面從你好久不見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八一電影製片廠」開始,再加上一些非常具有時代意義的特徵符號的把你帶入這個故事。
﹣ 誰殺死了活雷鋒?
他做了一切好事,任勞任怨,為人民服務,為人民奉獻,讓出僅有的進修名額,他簡直就是教科書級的「好人」。
他好到她說「他比雷鋒還雷鋒」。
他心思敏銳,心靈手巧,待人溫柔,無可挑剔。
這些極度優秀的標籤都貼到了他身上,他變成了一個英雄。
聖潔的英雄。
聖潔的英雄不能有任何污點,聖潔的英雄不能有七情六慾,聖潔的英雄不能有自我。
他們對於活雷鋒的一切奉獻都甘之如飴。
當然,他們不能,也不容許活雷鋒有自己的感情,因為他是活雷鋒。
「我們似乎覺得他的善良和好都是理所應當的」當活雷鋒被鄧麗君的靡靡之音洗腦,內心最柔軟的部分被喚醒了,鎧甲被融化了,心裡的野獸被解放了,他再也壓抑不了自己了。
他的真情流露,他的坦白和激動,都被她「腐蝕」了。
「革命的隊伍裡容不下一粒沙」活雷鋒死了,被他心愛的人殺死了。
即便她也知道他是為她犧牲的,她也不願與「一粒沙為伍」。
只有她,從一開始就被他的溫柔和善良深深吸引的她。
只有她,在他被推下神壇的那一刻,用笨拙的溫柔撫慰他。
儘管這樣的撫慰,對他和她來說,是無用且無解的。
但她最懂孤立無援的感覺。
他接她進來,她送走了他。
(這段的設定我非常喜歡)「她從未被善待過,所以她更能發現善良,也更珍惜善良。
」﹣ 她的美麗與哀愁隱忍和殘忍之間只有一線之隔。
當她選擇了隱忍,就有可能收穫殘忍。
愛情從來都是不分先後的,不論你怎麼努力。
劇情的走向,從來都是你無法左右的。
當她鼓足了勇氣對自己說「喜歡他十多年,寫下來也不過一小時不到。
」再陰差陽錯地錯失他,心碎地將心意撕碎,也不過一小時不到的時間。
在愛情裡,很多時候不是你不夠好,而是你的命不夠好。
﹣ 勝利下的陰影戰爭中,他失去了一隻手,她進了精神病院。
勝利過後的大多數人,得到的是什麼?
戰爭結束後的悲愴和傷痛,又有幾人能記得?
他去醫院看她,她已全然不認得他,她那麼深愛的他。
他轉過身去,流下了眼淚。
(這段兩個人都演得太好了 我整個淚崩)﹣ 時代的棄兒時代過去了,他們不再被時代需要了。
無論是多麼耀眼的青春,無論是多麼熱烈的革命激情,也不論是多麼深厚的革命情誼,在時代的面前也不值一文。
「政委,為什麼一定要讓文工團解散?
我不想走!
」壯烈在不合時宜的時間出現,只有無力和心碎。
﹣ 英雄倒在了時代的腳下做卑微的人,說卑微的話,用最卑微的手段,只為了拿回自己的謀生工具。
昔日的英雄,再怎麼卑微、討好,沒有錢,還是倒在了醜惡面前。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革命戰士?
」「我要報警!
」這些話聽起來是那麼的虛弱、無力、徒勞。
最終,他還是敗給了時代和時代的規則,繳納了「保護費」,才得以拿回吃飯工具。
當他認真地說寫了個借條給她,她隨手撕掉說「我們的戰友情還不值這點錢嗎?
」﹣ 將破碎拼接故事的開始是他把她接來,故事的中間是他把她拼湊完整,故事的最後是她把他和她拼接成了一體。
兩個破碎的靈魂,終於得到了救贖。
﹣ 寫在最後馮小剛從上一部電影開始就在尺度邊緣遊走,兩次上映都遭到了換檔風波。
這次更是難以預料什麼時候才可以讓更多人看到這部片。
不過,還是很感激馮小剛願意去拍這樣的作品,拍這個題材的影片。
很巧,昨天讀到關於少年劉文展的那篇文章,讓我在對於這個國家滿是失望的時候看到了一絲曙光。
在這個娛樂至死,乃至於娛樂都不能至死的年代裡,至少還有一些人年輕人,敢於做一個正直的人,敢於說正直的話,不願摒棄真相的價值。
也有一些人,他們事故、圓滑、也深諳這個社會的遊戲規則,同樣也不願意把真相和那些真正值得被歌頌的人掩埋在「太平」之下。
這個時代宣導的意義太過剛強,容不下一絲軟弱和怯懦。
這讓我感到非常的恐懼。
我常會想,在戰爭面前有恐懼和怯懦不是人之常情嗎?
「戰爭」在我們腦海裡不是應該和恐懼劃上等號嗎?
為什麼在這個時代裡,總是能看到一些乖張、暴戾的言論在讚揚甚至鼓動戰爭呢?
我們難道不該對這些感到懼怕嗎?
映後座談會上,觀眾一直在問馮小剛關於影片創作的事,馮小剛說「希望大家多聊聊看完這部片的感受,創作的故事會講太久。
」最後他拜託大家多宣傳一下這部電影,讓更多的人能提早一點看到這部片。
我把這句話聽進去了。
也希望大家能早一點看到這部片,更希望我們終有一日可以看到任意一部想看的、完整的片。
之前网上流传了一篇极度丑化冯小刚的文章,说他是来自北京底层胡同世界的冯裤子,混迹于一群部队大院高干子弟中间,靠着一把鼻涕 一包眼泪,骗取同情和上位的故事。
文章里还写,某位高干子弟出面,才帮冯裤子找军区借到了坦克,于是才有了冯裤子一炮走红的中国首部贺岁片《甲方乙方》里,英达过巴顿将军的瘾那场全是坦克的戏。
然而在电影《芳华》里,冯小刚又借到了坦克,可这一次,他却不是为了逗人家笑的,他在用心讲述一个西南军区文工团的故事,还有那些被无情的国家机器和肆意的时代车轮所碾碎的善良与芳华。
“活雷锋”刘峰因为拥抱了心仪已久的女文艺兵林丁丁而身败名裂,被下放到伐木连,最后在对越战场上失去了许多亲爱的战友,还有自己的一条胳膊;“反革命”父亲死在劳改农场的何小萍,在文工团备受欺辱,看到善良人刘峰被处分也同时心灰意冷去了野战医院,在对越战场上见过太多鲜血淋漓,精神失常。
他们是故事的主人公,却是最惨的两个人物,有个人性格的原因,也因为他们一个父亲是木匠,一个父亲死在了劳改农场。
严歌苓亲自改编的剧本,她很少在她的作品里直接讲意识形态、社会制度和阶级斗争,但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红色江山都是我们家打下来的,溅你身水怎么了,怎么了?
”,溅你身水这四个字,可以自由替换。
与之相反,当年在文工团里欺负何小萍的高干子弟们,则在开放的大潮中,穿牛仔裤戴太阳镜躲小黑屋里听邓丽君,最先嫁出去国门,军区副司令的儿子出了文工团摇身一变就是地产商,忙着在海南拿地搞地产,然而木匠的儿子多次立功的战斗英雄,转业了老婆跟货车司机跑了、做小生意还要被联防办扣车讹钱,然而不知名17岁的小战士满身烧焦,连果丹皮都没吃过。
你当然可以把这视作是胡同串子冯裤子对大院子弟的恶毒攻击和倒打一耙,但你无法否认,那一切,都曾经发生过,并且至今仍在发生着。
在《芳华》里,虽然故事叙述者萧穗子(实际上就是严歌苓自己),但一看便知,其实冯小刚是站在刘峰和何小萍的立场上来讲的,这一次,他又回归了冯裤子。
假若当年若不是哭天抹泪博取了高干子弟圈的同情借来坦克赢取了贺岁片的胜利,也许今天的冯裤子就是又一个刘峰呢,谁让我生来就是冯裤子,而不是军区副司令之子。
要感谢冯裤子,幸好还有冯裤子,愿意用饱满的故事、用心的改编(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油画般的调色、扎实的长镜头和场面调度、恰到好处的隐喻(毛主席像游行下抓逃跑的猪,主席画像换成了可口可乐广告),用心讲述那些逝去的善良与芳华。
对越战争一直是官方宣传中的禁忌,所以以前出差在南宁,见过许多对越战争的老兵,军装整齐,挂满勋章,在省府门口站成一排,讨要说法。
因为这段战争历史被隐去,他们的待遇也成空文。
现在回想,那一排老兵中,或许就站着刘峰。
也或许,活雷锋不愿意给国家添麻烦,也未可知。
《芳华》因某些原因被要求删减,推迟档期,而对中国的运转毫不知情的无知群众就喜欢指责冯裤子炒作。
冯裤子本来没必要趟浑水,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拍《非诚勿扰》1到18集,我是冯裤子,接地气赚钱并没错。
然而,他拍了《1942》讲述民族苦难、国民性和中国几千年来官僚体制的冷漠无情;他拍了《我不是潘金莲》,愚蠢而紧张的各层级官僚体制如何把一个离婚妇女的小事,逼成了天大舆情,以及舆情管理这种看似灭火其实是玩火甚至点火的治理思路的反思;他如今又拍了《芳华》,记录那些领袖任性和历史肆意的时代下,每个个体被车轮碾碎的芳华。
幸好还有冯裤子。
然而足以鄙视冯裤子的高干子弟在做什么呢,王朔跟韩寒抢徐静蕾还自以为英雄,写了一些看似宇宙奥秘其实不知所云骗稿费的东西;陈凯歌迷上了拍神仙打架,然后是道士,最近是妖精;郑晓龙拍《甄嬛传》,一个高级版的《还珠格格》,可还是《还珠格格》。
语言艺术大师的儿子热衷于鼓捣穿奇装异服的网络辩论赛捞钱,还要配上“底色悲凉”。
第六代导演呢,有人忙着买春,有人忙着离婚,有人忙着如何把电影拍成高级广告。
幸好还有冯裤子。
这简直是莫大的反讽,被你们讥笑和嘲讽为冯裤子的人,却在顶着压力讲述政治、历史、战争、民族、体制、青春、荒诞、人性、阶级、芳华,而你们还有何脸面嘲笑冯裤子?
不过,冯小刚似乎在《芳华》里也讲述了这样的故事,对越战场上献出生命换回胜利的,恰恰是从小没摸过枪的小战士,而不是从小就跟随父亲在军区靶场打靶无数的文工团女报幕员。
冯裤子万岁。
个人公众号:古尔齐亚
几年前我认识了一个艺术家,说自己在八十年代坐过牢。
酒酣耳热,一桌人都笑听他讲牢狱中的趣事。
他说自己那年才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坐牢最难受的是想女人,想得发疯。
有一次在操场上列队跑步,他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女人,顿时激动起来。
当他跑到那几个女人跟前时,突然闻到其中一个身上的女性荷尔蒙味,他一下子失控了,像一头疯牛般狂奔过去,一把抱紧那个女人,像吸血鬼那样,在她脖颈间深深地、猛猛地吸了一口。
啊,那一刹那,他说有一股东西仿佛从脚底直冲脑门,把他整个人奇经八脉都打通了。
在场的女孩被他挤眉弄眼的夸张讲述逗得哈哈大笑。
看《芳华》,不知怎的,我又想起他,想起他说的那股“女性荷尔蒙味”。
电影不难看,也有人感动啜泣。
但问题不在于好不好看。
冯小刚在“张艺谋化”,这样说不精确,应该说那一代男性导演,在经历了最初个体化的自由表述、百花齐放后,开始回溯自己的精神母源——集体主义审美。
其中以张艺谋为代表。
集体主义审美有几大特征,一是高饱和度、高视觉冲击力的大色块,二是高重复性的口号和画像,三是高统一性的动作仪轨。
革命年代的忠字舞,满街红色标语和毛画像,这种记忆是深入骨髓的,变成几代人的民族性格,沿袭到今天就是奥运开幕仪式上的人海战术,成千上万人做着同一个动作,形成巨大的视觉震撼,而在其中的每一个个体是不重要的、可被替代的,他们是细胞,服务着首脑。
在《芳华》里,反复出现大面积的红色,红旗、红墙、红背景的毛像,如花似玉的文工团美女在红色里唱响青春,在泳池边展示雪白的大腿。
导演的用意是直白的,他不是在沉淀、反思、批判、怅望、否定,或者什么曲折幽微的表达,他只是在单纯地重温旧梦,梦里有他念念不忘的文工团女兵,夏天穿着的确良,露出洁白光洁的脖颈,一股女性荷尔蒙气息——在那个时代,她们不是他的。
冯小刚自述这部电影的由来和他当年在文工团的经历有关,原著和编剧严歌苓也在文工团待了十年,萧穗子这个角色有严歌苓本人的影子,严在原著里,把自己当年的经历(被恋人检举揭发)安在了她身上,让她代表自己说出许多对往事的思考。
编剧和导演在面对同一段历史时,视角是天然不同的,甚至是对立的,严歌苓的角色正是冯小刚当年垂涎而不得、试图通过电影再次意淫的。
多年后,功成名就的冯小刚邀请一位当年的文工团姑娘来订制剧本,再通过一场盛大的选秀挑选出“冯氏文工团”,拍成这部电影,这场行为艺术的含义超过了电影本身。
在电影进入视野之前,导演面向社会公开招募女演员,要求能歌善舞、美貌、非整容,他要符合自己记忆的天然美女。
在角色确定后,观众看到了一套照片,幸运的女孩们穿上导演念念不忘的白衬衫,露出幸福笑容,而照片上也特别标注了这些美丽面孔的特征,如:吊烟眉、丹凤眼、微笑唇、精巧鼻……美被一把标尺具象化了,被缺乏尊重地、赤裸物化地展示出来,却没有人感觉有问题。
这些被甄选的女孩在这些照片里、在电影后的各种采访里,露出与当下时代有些错位的、春风得意的笑容,也确实像红色时代重现。
在我幼年的模糊记忆里,父母曾经暧昧地讨论过一部电视剧《红颜劫》(估计没几个90后知道),并且提到一个我当时不解的名词,林立果选妃。
中选的女孩是南京军区的舞蹈演员。
这段历史,冯小刚应该知道。
那是更真实、更残酷的芳华,背后埋葬的青春难以为世人所知。
几十年过去,冯小刚反倒用电影镜头完成了一次精神选妃,骄傲地告诉全世界,权力时代他没资格做的事,资本时代,他有了。
冯裤子出息了。
作为世界上极少数有文工团的国家,这个群体的属性是模糊的。
无论导演和编剧本身都有理由去怀念她。
在动荡岁月,文工团就是乌托邦,除了物质上的相对保障,也与激烈的政治冲击保有距离。
对文工团的怀念,先天地带有柔光滤镜,注定了它不可能是一部“写实”作品。
在时代里沉沦、被毁尽芳华的是一代不可言说之人。
是与何小萍父亲同龄、在各种运动里尸骨无存之人。
回顾历史,就算不刻意着笔于血泪疮痍,至少也不尽是蓝天红旗、青春玉腿。
时代的痛楚在这里被最大限度淡化了。
电影里,高干子弟郝淑雯骄傲地宣称,“江山都是我们打下的”。
在文工团快要解散的时候,她和另一个高干子弟迅速走到了一起,走进了新时代。
戴上墨镜,穿上牛仔裤,下海经商致富。
芳华逝去对她们来说是时代创痛吗?
不是。
郝淑雯们不曾吃过时代的苦,她的怀旧是人人皆有的青春感伤。
旧时代她是既得利益者,新时代她依然是。
而作为第一男主角的刘峰,从贫困的剧团里翻着跟头上来,在文工团只能靠学雷锋立足,靠给有北京背景的同伴当快递积攒人缘。
最终被时代彻底抛弃,彻底放逐,只能辛酸地过完一生(原著里因病去世)。
问题是,对这种因时代、制度、阶层造成的悲剧,编剧和导演是持同情弱者、批判时代的态度,还是顺理成章认同其逻辑合理性?
一个情节:退伍多年后,时髦的郝淑雯在街头偶遇刘峰,他正为讨回拉活的小车被城管推搡,一只假手掉到了地上。
郝淑雯目睹了这凄凉的场景,为他仗义执言,垫付罚款。
下一个镜头,她看着刘峰的背影,和萧穗子开起了玩笑:林丁丁中年发福了,现在让刘峰用假手摸都不愿意了吧。
两个人就这样欢畅地笑了起来。
她们的战友正因为那一次触摸,毁尽芳华,到头来却成了玩笑的话题。
我在想,冯小刚到底知不知道,这段玩笑是非常恶毒、非常残忍的呢?
残忍来得如此直接,如此轻浮,实在无法让人感受到导演对此有任何否定态度。
他也许只想借这一幕来自嘲,他迷恋的文工团女神终将发福,一代人的芳华终将逝去。
这种感叹远远超过对那些被时代埋葬者的悲悯。
原著小说里,严歌苓让刘峰说了一段类似“国家不再需要咱们了,我不下岗谁下岗”之类的体恤温言。
瞬间让我想到了贾行家的演讲,和黄宏的小品。
伤残老兵的凄凉处境不需赘述,时代抛弃了他们。
谁该为此负责,肯定不是文工团的姑娘。
但在那个封闭的小环境里,萧穗子们直接参与了作恶,欺辱何小萍,驱逐刘峰,这不光是时代之恶,也是每个参与者的选择。
电影没有表达出对时代的反思批判,有人说这是因为审查制度,“如果表达了就看不到这部电影了”。
这种想法太自作多情了。
客观来说,严歌苓的小说比电影丰满很多,至少不像电影,近乎失控地意淫往日美好。
有别于电影创作的男性视角,原著里严歌苓写了对往昔岁月的反思。
不过这种反思并不涉及时代结构、政治体制,也就谈不上时代性的批判。
严歌苓把这一场悲剧定性为人性的问题,类似“人们不能接受平凡,不能接受活雷锋也有平凡的人性,只有不被善待的何小萍懂得他的善良和平凡”这样的解读,对于刘峰承受的苦难来说,太轻薄了。
严歌苓本身的立场就是轻的,以至于电影也不可能扎根在一个沉稳的地基上。
国家苦难成了一场青春颂歌。
就像今时今日,那些遍布各大城市的公社饭店、毛家菜,服务员穿着淘宝批发的绿色军装,用印着工农兵的搪瓷缸倒茶,墙上依然有革命口号。
一切都轻了,变成了cosplay。
而《芳华》正是这样一场红色时代的cosplay。
借用李伯通的评论来结尾——“那些被阉割的灵魂,只不过恰好青春正盛,才能将那个时代冠名为芳华。
这种怀念具有强大迷惑性,让如今这些可以随意做丰胸手术、对着明星大喊老公老婆的年轻人误以为往日并非地狱。
”
中国这一百年来可以称得上是苍海桑田的巨变,各种灾祸、战乱、革命、运动,不管是哪一代人,说起青年时代来都有许多刻骨铭心的回忆可讲。
哪怕是战争或饥荒,苦则苦矣,事无不可对人言,只有50后这一代人的青春至今仍是禁区,是不可以触碰的。
身为50后的严歌苓写下了她的青春时代,命名为《你触碰了我》,讲述了因为“触碰”事件而触发的命运之舟的莫测航向。
同样身为50后的冯小刚把它拍成了《芳华》。
严歌苓的文风大概可以概括成“女人的史诗”,她笔下写的都是“大时代”,《金陵十三钗》写抗战,《小姨多鹤》写日本战后遗孤,《扶桑》写偷渡华人,《天浴》写知青,文革题材有《陆犯焉识》,《芳华》不是她第一次写文工团,先前就有《一个女人的史诗》。
只不过,她的“史诗”不是像《白鹿原》那么宏大壮阔深入探究,而是用作人物命运的砝码,适当地增重而已。
丰富的人生经验和职业素养让她对于敏感题材的掌握非常熟稔,她能摸着红线去写,但绝不越雷池一步。
比如在《芳华》的原著中她便无伤大雅地摸了几把“老虎屁股”。
她毫不掩饰地对“学雷锋”活动进行了讽刺,她写道: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业务能力强和本职工作做得好而受到表彰,因为那些都是你应该做的,反倒是你丢下本职不做,跑去做一些额外的事情,比如帮炊事班喂猪,帮清洁工扫厕所,帮战友洗衣服啊,这种事情反而会捞到表扬。
她写到集体主义之恶:我们那群可怜虫,十几二十岁,都缺乏做人的看家本领,只有在融为集体、相互借胆迫害一个人的时候,才觉得个人强大一点。
她写到何小萍(原著中叫何小曼)的疯癫原因:她被下放到医院后随着野战医院驻扎在一所学校,教学楼前集合了一个加强团的士兵开往前线,第二天清早推开窗,看到昨天还在操场上立正集合的两千男儿已经变成满地死尸。
……这些情节在电影中都没有呈现,冯小刚将原著的“触碰”力度再度削弱,变成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轻抚”,然后便直奔他的主题去了。
部队文工团在当时算是“天之骄子”,天天有饺子吃,天天可以洗热水澡,风雨飘摇的动乱年代,文工团的少男少女们躲在营地的小红楼里,俨然“大观园”里的小姐公子们,他们唱歌跳舞,恋爱撕X,过着一种老百姓们无法想象的“人中龙凤”的优越生活,可以说是不幸时代里极少数的幸存者。
正如何小萍的父亲信中所言,那个时代是没有人敢欺负解放军的。
只不过,何小萍的父亲没有想到的是,虽然没有人敢欺负解放军,但是解放军内部还是会有人欺负人的,阶级序列无所不在,很不幸,何小萍恰好处于被欺负的那个。
出身农家的刘峰本来也是被欺负的对象,但是他用无数次自虐般的牺牲换来了“活雷锋”的称号,成为了集体的光荣,以为可以躲过属于他的悲惨命运。
很可惜的是,在“触摸”事件发生以后,他还是被欺负了,并且一路悲惨下去,直到死也没有一个漂亮的翻身。
原著和电影都以萧穗子的视角展开,却故作谦虚地把主角席位让了出来,就像一帮人围着圆桌坐定了,单留了上席的座位,然后强行把刘峰和何小萍这两个人拱到了上席的位子上坐着。
在中国的人情规则里,这样的两个不够“体面”的人是坐不到上席的,表面上看来,这是对两人莫大的抬举,实际却不是这么回事。
无论是原著还是电影,叙事重心都不在这二者身上。
认真说来,黄轩并不符合刘峰这个人物的设定,原著中的刘峰是个敦厚朴实毫不出众的山东汉子,作者还特意强调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九,在文工团的俊男美女丛中是很不起眼的一个人。
所以,他对林丁丁的“触摸”才能引发那么严重的后果。
在电影的设定里,男女大防并没有那么厉害,何小萍曾经撞见过宣传干事在角落里亲吻林丁丁,平时男兵、女兵可以穿着泳衣大大方方在同一个泳池里一起戏水,吃散伙饭的时候团长和政委当众抱成一团,明明不是那么古板的环境嘛,可刘峰对林丁丁的“触摸”事件却造成了那么大的后果。
虽然作者的解释是因为刘峰平时太善良太道德了,像个圣人,圣人突然动了俗念所以才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林丁丁是个虚荣的女人,她嫌弃一个男人必然是因为他的条件不够好,而不是因为他太“圣人”。
男主角刘峰好歹是一人独大,并且占据了应有的叙事篇幅,何小萍虽然是“女一号”,在一众女生的包围下却没什么存在感,戏里戏外,从相貌到话题性,不占一点优势。
《我把芳华献给你》纪录片中说,拍摄影片时冯小刚也刻意在女主角周围营造孤立氛围,把演员隔离开来,结果竟然把她“压”得一点水花都没了。
萧穗子的扮演者五官明艳,被赞“长着一张高级脸”,是华谊力捧的对象。
同时因为萧穗子一角被视为原著作者兼编剧严歌苓的化身,她在片中受到的礼遇明显超过了女一号。
如此一来,故事便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明面是讲刘峰与何小萍的命运与爱情,实际上却侧重于萧穗子们的芳华。
影片的高潮是裁军之前的散伙饭,文工团全体唱着《送战友》哭成一团抱成一团,这是萧穗子、郝淑雯们最后的狂欢,也是冯小刚和严歌苓最动情的自我代入。
这样的重头戏并没有刘峰和何小萍什么事儿,他们俩一个疯一个残,早已不知漂泊何处。
这浓墨重彩的一幕于主线剧情并没有多大意义,但是看得出来对于导演本人来说非常重要,不客气地说,基本可以断定就是导演在夹带私货。
甚至会让人怀疑,也许冯小刚拍摄这部电影最大的用意不过就是怀一把自己的旧顺便赚一把观众的钱而已。
还活着的中国人里,没有比50后那一代人更加残酷和不堪回首的青春了。
时间也许能稀释当年的苦痛,并将之裹上糖衣,让他们也已经可以笑着话当年。
所以,问题来了,导演老夫聊发少年狂就是要拍成一部幸存者的青春记忆不可以吗?
可以的,电影拍成《致50后文工团那终将逝去的青春》一点问题也没有,大大方方去把萧穗子“扶正”做第一女主角,拍她和郝淑雯、陈灿的三角恋就好了。
三角恋、大白腿、哭成狗的散伙饭,这些都是青春原教旨主义电影的标配啊,相信过审也更容易。
可是,以冯导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他当然不太好意思直接这么干,故事拍得太过单薄肤浅,没有一点儿深沉和厚度,老冯的脸也挂不住,毕竟是个六十岁的老导演了,于是一定要把刘峰和何小萍扶到“上席”供起来,彰显他的人文关怀。
只是,这样消费不幸者的不幸,即使谈不上无耻,鸡贼是逃不掉了。
在这样一部言不由衷的电影里,冯小刚想表达他们那一辈人经历了多么恢宏壮烈的青春时代,可结果就像一个人说他参加了一场伟大战争,你问他在战争中做了什么呢?
他说我们家的青菜萝卜卖给了部队军需处。
当断臂之后的刘峰回到云南边境的墓园拜祭战友时,何小萍问他过得好吗,他十分谨慎地说“比起这些躺在地下的战友们,我能说不好吗?
”而“萧穗子”和冯小刚却完全没有这种自醒。
他们伪善地把不幸者贴上主角名牌,宣称要以他们的悲惨命运为靶心,借他们来“碰瓷”引发关注,最后大家在电影院里看到的却是幸存者的“芳华”,就像影片中何小萍费心瞄准的子弹全都打到了郝淑雯的靶上。
这到底是一起技术上的脱靶事件还是做事的本心偏了位?
金马奖上颗粒无收大概可以算答案的一种。
除了主题对焦的虚伪,这部电影没有大毛病。
从道德角度去谴责一个商业片导演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尤其是这个对象还是老狐狸冯小刚。
他交的功课四平八稳五脏俱全,甚至还有何小萍月下独舞这样沉痛凝炼可圈可点的戏,明面上你抓不到他什么把柄。
至于意识形态上做的那点手脚哪怕你看破也说破,最后也只能叹一声可惜。
可惜一个从业几十年站在业界食物链顶端的大导演,掌握着一流的资源,出来的活儿却是一个资深影视包工头的质量。
因此,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芳华》都是一部令人忧伤的电影。
电影看完了好几天才写的文,写完以后又放了好几天,有些东西想要再补充一下,可是又觉得本来也不是什么好电影,不值得为它费太多时间,那就这样吧。
片中的历史年代和我毫无交集,但不妨碍看得我数度泪流满面。毕竟小时候连军训完都要抱头痛哭,可能只有同时经历过天堂和炼狱的洗礼,方才看得清苦和甜。尽管只讲述文工团这样一个游离于正面历史之外的特殊团体,但还是记录了一个时代的健康青春美好和彷徨破碎苦痛。钟楚曦真美,小刚导演挑人有眼光。
73/100 call me sadism,“芳华”再次证明了我热衷于欣赏悲剧的爱情故事,尤其在动荡时代下破灭的那些泡沫情缘,这类悲剧故事让人百看不厌,可以让我忘记剧本里被旁白和台词一笔带过的重要情节所带来的缺失感,以及打太极一般的意识形态。
除了毛死的象征镜头外,其他的镜头里都露了,冯怎么都挡不住的油腻。
冯导可能刚学会用长镜头……想说的事情太多了,反而一个也没说好……严歌苓的细腻始终没有通过镜头表达出来,观众看着琐碎,读者看着累赘,失败的改编不过如此
不可取。严歌苓的“你触摸了我”不仅仅是禁欲语境下的爆发,更意味着权力机器对个体的侵入,而冯小刚居然用青春滤镜裹起几个被时代挟持的年青人命运,美其名曰“芳华”,他自我陶醉的调性也很难让我信服这不过是一次规避风险的讥讽,非常不可取。
结局,被时代被集体蹂躏得最惨的两位主角最后“岁月静好”,成了新时代里知足的佛系情侣,给了大众一锅好鸡汤。
前半部分不错,青春的美好与敏感,那些年轻的肉体和容颜,特别好。到后面直接就是流水账了,女主小萍都不如旁白穗子形象丰满,就只记住那场月光下的舞蹈。
这…原著得背大锅吧,这个视点实在太有问题了,说全片萧穗子最坏真是没有问题的,该笑该看热闹一个没少,全片最埋汰的台词也让她吐出来了,而被伤害的人们只要最后在芳华过的人前“温和善良”显得没受过伤害就够了,好像这些都没发生过,而停留最后悲凉的依靠只是为了不让大家看到你们老丑了的样子?!
看严歌苓小说被翻拍成的电影,就会感觉相比小说,根本就不需要电影这个艺术表现形式啊(穗子长得真好看
到广州美术学院讲座,在大学城的巨幕影院里欣赏了它。“青春芳华”与“历史盲点”的光芒抵消了剧作和处理的上的一些短板,使影片《芳华》充满了感情与力量。在如此娱乐至上、虚无历史的潮流中,冯小刚导演的不懈坚持与努力格外令我钦佩!
刚子烧烤,又一占坑之作。
这是在侮辱战友两个字 莫名其妙的爱情 后来一起生活怎么不可能是哥妹情呢 还有几个乱七八糟的爱情 最后那句草泥马的 演技浮夸 还有那句假手也不摸 说明他们之间还是不信任
为这片子生两天大气,真是不值啊。跟敦刻尔克一个毛病,严重的内部价值撕裂,冯小刚虽然很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但他想的跟严歌苓想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归根结底,他没有资格渲染美好,作为一个创作者和疯狂时代的见证人,他理应让人思考,而不是让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这么做只有一个后果,就是抹杀历史。
贪多剧情,剪辑硬伤,角度太平。无反思无深度。音乐使用过多,衔接过渡全靠老歌,可实在不能喜欢这种主动努力感染你造成的不调和。情怀还是怀情严歌苓改编电影,仍然最喜欢《天浴》和《归来》。
谈不公是好的,但我总盯着剑南春
最怕的是凡人无端被捧上神坛,被迫剥夺了人性。在集体主义里被赞美、嫉妒的英雄,最易被暗中滋生的恶意孤立。一旦被撕开缺口,只能万劫不复。无端有一代人献祭了丰美年华,英雄的讴歌粉饰了血泪时代。当太平来临,被剩下的破灭的理想主义,只余袖管空落落。有些芳华注定不曾起舞便被夭折,谁的错。
冯小刚替严歌苓拍的“小时代”。情怀重于情节,情节完全是严歌苓的个人回忆碎片,她自己是白莲花,同宿舍不是心机婊就是倒霉蛋。结局是倒霉蛋更倒霉了,心机婊有钱但不是老公嫌就是变肥婆,只有她既有钱又有名又漂亮。气的是,事实还就是这样。
冯小刚除了贺岁喜剧之外的其他作品都有种一言难尽的“假装”优秀,即使营造出十足甚至过度的时代气氛,还是逃不出冯氏的市井桥段。
确有真情实感,但有些沉溺在流水账式缅怀,好的时代剧打动的应该是所有人,而不只是身处过其中的人吧,无感。
“没有被善待的人,最容易识别善良,也最珍惜善良。” 适合带长辈们看,或许多少年后,就没人再拍这样的电影了…后面半小时泪弹太足,我们在最好的年代虚度光阴,他们在最坏的年代洗尽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