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少年》这部作品,可能有点难懂。
导演故意使用了大量的跳跃性剪辑去打乱叙事,并且把很多想讲的事,包含在了画面细节里去暗示观众。
同时,整个作品包含了几个重要的隐喻,没有明确告诉大家答案。
在这里,我想对几个大家容易看不懂的暗喻讲解一下。
看完之后,你会发现这部作品其实非常简单易懂,同时又很深刻悠长。
必须要说在前面的是:这部剧不是讨论“人在封闭的社会里会做什么”那种社会实验或者异世界冒险的故事,更不是导演自说自话、大量留白的哲学性艺术作品。
这部作品的意向是非常具体、非常现实的,多数镜头都意有所指。
(说一下我个人的评价:《漂流少年》是一部顶级的艺术杰作,它在分镜、美术、剪辑、人物设定、剧情方面都堪称极佳。
音乐也有很多亮点,后面会专门提到。
这部作品必将成为动画史上的一座高峰,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被人们反复提及。
)第一大迷题:“漂流”是怎么发生的?
谁发动了漂流?
“漂流”是瑞穗引起,猫咪实行的。
为什么在8月16日这一天,同学们进入了漂流呢?
因为在8月16日这一天,在养老院的瑞穗外婆去世了(在第12集里,回到现实的瑞穗在8月16日去参加了外婆的火化仪式)。
外婆身体本来就很糟
8月16日进入漂流
12集中回到现实的8月
8月16日
外婆已经去世,这是火化仪式但是,瑞穗是一个很心软的人,她很害怕看到活着的人或者动物死去。
(在第11集终于揭示了瑞穗的能力:“消除死亡/生命静止”。
瑞穗和长良同时订购了活鸡,瑞穗订购的鸡被杀死后能复活,但是长良订购的那只却不行)。
瑞穗订的鸡复活了由于瑞穗在潜意识里希望外婆不要去世,为了瑞穗着想,猫咪们把整个学校,包括瑞穗的所有同学,都复制了一遍(所有人的超能力不能超过学校的范围,所以学校以外的世界没有被复制)。
因为是瑞穗要求复制/订购的同学们,所以同学们的身体不会损坏,也不会“死亡”。
猫咪把所有人都复制了
大家都是猫咪复制出来的
猫咪“樱”是负责复制的那只猫咪当长良观察到了这个猫咪制造的新世界之后,这个新的平行世界就出现了(长良的能力是观察平行世界)。
这个平行世界通过校长给予了“漂流”的许可,于是大家突然进入了这个平行世界,也就是“漂流状态”(山彦的对话中得知)。
校长同意了漂流校长对“漂流”这件事的具体时间早就知道了,“漂流”是一定会发生的,而且不能回到“漂流”之前的状态(虽然山彦说,如果时间不长的话,其实可以回去)。
校长告诉明星漂流的事情。
所以明星对漂流到底是什么很了解
漂流是一定会发生的这就引出了下面的问题:第二大谜题:“漂流”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校长会知道漂流的时间?
为了解答这个问题,让我们来看看漂流世界的情况。
剧中表象:在学校里,一切被破坏的物品都会回复原状。
有无限的免费的水、食物和电力,也不会停电。
但是,学校也是有规则的。
唯一的规则就是人为制定的校规(明星,棒球帽和马尾辫带领大家制定的规则),违反了校规就要受罚。
所谓受罚也就是体罚(跑步,做俯卧撑),或者是做题(做除法)。
一会儿惩罚就渐渐消失了。
在尽头岛上,物品被破坏后不会回复,也没有水和食物,必须要靠自己努力才能获取(比如希经常会去打鱼,大家要搭帐篷住房,拉吉塔尼自己建造了太阳能板)。
尽头岛和学校一样,也有自己的规则,不过尽头岛的规则是天然的,不是人为制定的。
如果不去调查,就不知道规则是什么。
比如,如果不交换就不能获得物品(获得了就会被烧掉),除非瑞穗送给大家。
而在尽头岛以外的其他的世界,规则又完全不同(比如在巴别塔的世界,长良的能力就消失了)。
食物要自己去捕猎
需要太阳能才有电
需要自己搭帐篷
需要寻找水源
看懂了吗?
“漂流”,实际上是导演在暗喻“一个人离开学校,走向社会”的过程。
甚至往大了说,是指人离开家,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过程。
我们可以这么去理解:学校里自动恢复的物品,免费的食物、水和电力,是指现实世界里,学生在学校上学的环境。
我们上学的时候,不用担心食宿问题,因为我们的父母都会为我们免费准备好。
学校也没有什么规矩,无非就是要遵守校规。
如果不遵守就要受惩罚,不过也不严重。
而尽头岛,则是暗喻学校外社会的生存法则。
离开了学校,自己就要努力生存,家长也不会提供免费的食物和水,必须要去工作换来。
社会上的规则不会写在纸上,而每一个小社会的规则都不太一样。
如果不去自己了解,就不知道这些规则是什么。
这么一想,校长提前知道漂流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我们渐渐长大,总有迎来毕业,进入社会的时候。
毕业的时间显然是提前能知道的。
这是我们自身的年龄决定的,不是校长的能力,但是毕业需要校长的许可。
一旦毕业,想要回到学校的状态,那就不太可能了(毕业时间不长,还是可以回到学校的。
如果过了很久之后,就不可能回去上学了)。
在这种情况下,人只能向前走,去探索新的人生。
还有一些别的细节可以佐证:剧中表象:在学校的内部,是无法观察外界的。
外界只是一片漆黑而已。
但是,有一些现象可以说明,漆黑之中是有另外的世界的(比如希发现了黑暗中掉下来的羽毛,说明有鸟在黑暗中)。
当希和长良掉入黑暗的时候,他们发现学校其实置身于一望无际的大海里。
看不到学校的外面
但是学校外面有其他的东西
其实学校外面有广阔的大海(暗指毕业之后的社会)实际指代:在学校学习的时候,我们其实对外面的社会是不太了解的。
但是,我们多少会得到一点外界的信息,知道外面社会的一点事情。
当我们离开学校的时候,霎那间,我们发现外面有一个比学校大得多的广阔世界。
剧中表象:有一些同学获得了超能力,这种超能力有小有大,有的人干脆没有。
比如朝风可以改变重力,拉吉塔尼可以制作各种道具,瑞穗可以免费拿到任何商品;但是有的人只能点亮手指,或者移形换位。
还有很多人只能靠出卖苦力(比如巴别塔世界的二颗星)。
这些超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大家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有某种超能力。
同时,在漂流之前,已经有人在学校使用了超能力。
“超能力”是天然获得的
在学校里早已经可以使用超能力了
别人喝水,瑞穗喝星巴克。
注意长良和希的目光
明星可以听到校长的声音,所以提前拿到了试题,考了满分实际指代:现实中有很多人天生就比其他人拥有更多东西,比如天生更有蛮力(朝风),更聪明(拉吉塔尼),更有钱(瑞穗),更有社会关系(明星)。
也有的人很有天赋(比如隼人能点亮手指头),但是这个天赋却没大作用。
还有的人没有特别的天赋。
这些没有天赋的人在社会上就比较辛苦。
在学校里,有钱人当然也可以大把花钱,聪明的同学也可以利用智商,甚至可以利用关系提前知道考试试题(明星就利用超能力提前知道试题了)。
剧中表象:尽头岛不是唯一的校外世界。
外面的世界很多,可以依靠自身的能力去别的世界。
如果靠超能力,很容易就可以去别的世界,但是如果不靠超能力,就非常困难(山彦说,要花几千年或者几万年都不稀奇)。
去什么世界,完全取决于学生自己。
明星选择了带领大家坐上方舟离开,朝风和骨折他们选择和“亚希老师”去暑假训练营(训练营里面完全是军训,而且毕业之后亚希老师要让他们踏入“战场”),而长良他们选择留下。
不过,虽然做了一个选择,但是其实这些世界之间是互通的(拉吉塔尼可以回到尽头岛,希也可以去找骨折)。
没有超能力想换世界(工作/生活的地方)很难实际指代:同学毕业了之后就会走上不同的道路,每个人的职业和未来发展都是自己选择的。
有钱或者天赋的人很容易更换职业道路,但是普通人很困难。
这个选择属于自己。
(明星他们离开的“方舟”是一个教室,这暗指明星他们选择了升学的道路。
而亚希老师的训练营是军训,暗示着这些人不接着上学而直接去参加职业培训了)剧中表象:除了长良他们,还有很多其他的同一所学校的学生进入了漂流世界,有的早些,有的晚些。
比如山彦就是长良他们的学长(就像下面评论里面的@zimablue 和 @alone______ 说的一样,实际上山彦是学弟,虽然他在漂流世界待的时间比较长)。
漂流暗指学生每年都从学校毕业走上社会
漂流的学生非常多
漂流的学生们在火车站前往别的世界。
我们毕业了,就要各奔东西了实际指代:每年都有很多人离开学校进入社会,这是当然的啊。
在我们毕业进入社会之前,有无数人已经进入社会了,他们也曾经是学校的学生。
(这里导演的表现手法值得注意: 长良和拉吉塔尼进入了一个充满“胶片”的放映室。
胶片的内容是什么呢?
居然是长良视角拍摄的“回忆”;同时,放映室还在不停地记录着长良现在的视角。
这实际上是一种“存在主义”的哲学观点。
“我的世界”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存在。
“我”要是死了,那“我的世界”也就消失了。
所以对于“我的世界”来说,“我”就是一切的中心,其他的世界上的事物是我心中的投影。
这是个很有趣的哲学话题。
如果你对存在主义的观点感兴趣,可以去搜索一下哲学家索伦·克尔凯郭尔的简介。
)剧中表象:每一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留在原地的时间流逝最慢。
希在等长良和瑞穗的时候,时间过去了两个星期,但是长良和瑞穗的时间只过了一小会儿。
同样的,拉吉塔尼在漫游中度过了2000年的时间,但是长良他们在尽头岛只度过了两年。
实际指代:人的道路选择会导致人的阅历完全不同。
这里在用时间的长短暗喻现实世界经验的多寡;比如,如果一直生活在家乡的城市,就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但是如果在同样的时间里,去很多个地方旅行,时间过得就很快,好像不够用似的。
(这就是为什么导演在剧中安排了两次长良和老师谈毕业之后的打算的场景。
长良在现实生活种对自己的未来很迷茫,这也和他在漂流世界里很迷茫对应。
他几乎没有离开过尽头岛,他也没有想去的地方。
)剧中表象:为什么是校长允许大家漂流呢?
山彦说,没有为什么,刚好是校长罢了。
学生毕业当然是校长允许的啦实际指代:走上社会有很多方式,不一定要上学然后毕业。
只不过对已经上了学的学生来说,那肯定是校长颁发许可了。
所以“刚好是校长”啊。
剧中表象:如果在尽头岛上被大家排挤了,那么可以选择进入黑幕,在黑幕里可以一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食物、水和电力。
如果自己不想走出来,就可以不出来。
这个黑幕的环境和一开始进入漂流学校很相似(风吹起幕布的镜头,真是非常诗意)。
如果不愿意进入社会,那就家里蹲实际指代:这明显指家里蹲啊。
社会上受了排挤,忍受不了,可以选择回家封闭起来,又回到了家长负责提供水和食物的日子。
第三大谜题:漂流的意义是什么?
为什么要设计这场漂流?
人生就是漂流,漂流没有意义
人生无意义,但是活着的一刻很美山彦说,漂流的意义是虚无。
而拉吉塔尼说,漂流毫无意义,但是当下的这一瞬间很美。
这实际上是导演在向观众传达自己的观点:人为什么要出生在世界上呢?
为什么要从学校毕业,走上成年人的道路呢?
人出生在世上,离开家和学校,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这些事的开始都是没有意义的,也不需要找到意义。
但是,人生的每一个瞬间是有意义、非常美丽的。
(我个人完全不能同意这种看法。
人的出生肯定是有意义的。
生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迹,它的出生和死亡都充满了价值和意义。
)既然所有人都是现实世界的复制品,为什么长良和瑞穗要“回到现实世界”?
回到现实世界有何必要?
从观众的角度来说,想回到原来的世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剧中的角色里面只有长良,瑞穗和希想要回去。
当长良发短信问其他的同学是否要回到原来世界时,却没有人发来回复。
这难道不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吗?
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回去呢?
这个问题是导演在剧中设置的第二个隐喻。
“回到现实世界”的含义是“接受现实,拒绝逃避,创造未来”。
漂流的世界是一个静止的世界。
当人长时间停留在这个静止的世界里,会逐渐失去原来的自己,而变成欲望的空洞。
如果想要有所改变,那么,必须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去接受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这个静止的漂流世界,其实是最糟糕的地方,因为没有办法做任何事对于长良来说,他要面对糟糕的家庭,无休止的打工;瑞穗要面对和外婆,还有猫咪的分离;希则要面对自己可能的死亡。
但是倘若不回去,那么,在这个漂流的世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离开自己的小世界,前往残酷的大世界,才是出路。
这也是导演不断重复的一个概念。
下面讲讲剧中导演设置的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很多别的影评已经解释过了,我挑一些大家可能会忽视的细节说吧。
长良长良来自于一个单亲家庭,她和妈妈同住,而且他的妈妈完全没有跟他交流的意愿(似乎他妈妈是个家里蹲,白天也不出门)。
他家不富裕。
这件事在影片的第一幕,从长良的手机短信就已经明确告诉观众了。
他妈妈不回复他的短信,而且也没有交电费和煤气费。
长良甚至得去公共浴室洗澡。
他妈妈拒绝讨论长良初中毕业之后的进路,这就是为什么剧中反复出现他给班主任道歉的事。
家里交不起水电费,各种问题频发,妈妈完全不理会长良学校的人(包括希在内)都知道长良家里的情况,有一点欺负长良,故意不给他两人份的食物。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份食物
长良明明只得到了一份食物
但是被欺负故意不给
希质问长良。
说明希知道长良的妈妈“抛弃”了他。
所有人都知道长良的妈妈不管他故事的一开始,长良是一个很无所谓,随波逐流的人。
他什么都不想做,不想改变自己,也不想改变别人。
他总是消极地逃避着一切。
什么都不想做
完全消极的态度
什么都不想要,所以什么也不想做他在面对“王牌”的投球的时候,害怕地直发抖,说“感觉完全打不到”,也根本没有挥棒。
然而,在最后一棒的时候,长良在看猩猩裁判只有一只手之后,发生了改变。
猩猩裁判很喜欢棒球,很希望能当上职业棒球手,但是他做不到,因为只有一只手。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弃——既然不能当棒球手,那就去当裁判,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做好。
也就是说,虽然人要面对很多困难,但是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还是在于自己。
所以,最后一棒,他努力挥了出去,虽然最后落空了。
这说明他面对逆境已经不再是一个完全放弃的人了。
导演对长良的进步刻画得非常细腻,很用心。
感觉打不中,所以干脆不尝试了
尝试挥棒,虽然没打中,但也是一大进步了!
加油呀,长良!
长良输掉比赛,不知道为什么,却攻略了这个“猩猩棒球世界”,得到了能力遗留物“猩猩毛球”。
他输了,反而成为了赢家。
输掉比赛,但是却成了赢家那么,“猩猩毛球”有什么用呢?
其实什么用都没有,只有好闻的味道。
猩猩毛球很好闻,闻起来像阳光
但是仅此而已拉吉塔尼说,这个阳光的味道永远都不会改变,就好像现在的长良。
导演是在用这个故事说,尝试去尽力做好,就是赢家。
虽然可能得不到实际的奖励,但是这次尝试会成为珍贵的回忆,可以永远地改变我们。
在第六集的时候,长良真正决定,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去面对现实而不再逃避。
在大家讨论要不要回到现实世界去的时候,明星对长良说,“结果已经注定,我已经知道结果了。
”长良却回答说,“无论结果是否注定,我都不会逃避。
”也就是说,明星的观点是,人生从一开始早已注定,挣扎也没有用,失败的家庭必定产生失败的孩子;但是导演想告诉观众,人的路是靠自己努力走下去的,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努力争取。
人生,就是靠自己啊!
故事的最后,长良彻底改变了;一开始他看到受伤的鸟,就当作没有看到。
等回到现实之后,他主动去帮助失去妈妈的小鸟。
他长大了。
长良长大了长良和希在漂流的后期开始交往了。
导演在很多地方暗示了他们两个人在谈恋爱。
他们两个人经常单独在一起,瑞穗远远看着。
希在剧中,多次出现了希的眼睛的特写,次数远比其他人多得多。
导演对希有着特别的偏爱;可以说,导演把心中完美的女孩子的形象投射到了希的身上。
类似的镜头很多希的家庭和长良一样,都不太和睦。
希的父母在她小的时候会吵架,还打碎了花瓶。
但是希比长良表现得要坚强得多。
希的父母吵架
希真的非常坚强,非常了不起希很喜欢吃草莓蛋糕。
她在电影胶片里显示的原来世界里去世了,同学们在毕业的那一天,在她的桌上放了蛋糕。
同样,她自己说,回去之后要去Grace吃草莓蛋糕,第12集里,她在Grace和朋友们吃蛋糕。
(顺便一提,OST里面有一首叫做《Soleil》,是希想去吃蛋包饭的餐馆的名字。
)
蛋糕
想吃蛋糕
吃上了蛋糕希对于回去一事非常犹豫;因为如果她选择回去,那她有可能会回到自己已经死去的世界(因为她在胶片世界看到自己在原来的世界里已经去世了)。
因为这件事,她和长良还吵了一架;这就是为什么她没有参与长良,瑞穗和山彦的考察活动。
瑞穗想让希一起回原来的世界
但是希不确定要不要回去
因为如果希回去可能会死
明显就是希跟长良因为回去的事情吵架了朝风知道她想跟长良回去,所以极力阻止她。
但是,第十一集里面,她告诉朝风,她已经决定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就算是可能回到那个她已经死去的世界,她也要回去,因为那是她的心的选择。
这也是为什么朝风对希见死不救的原因,因为朝风不想让希离开他。
希已经决定要回去(真勇敢,good girl!)希在和骨折还有朝风见面的时候,捡到了巨大的海带,她一直带在行李上,准备回去炖豆腐(太节省了吧)。
海带还在背包上
明信片上说回去要和长良一起做海带汤(明信片的名字叫“哪儿都能寄 Post Card”)在漂流的世界里,并没有一般意义的死。
所谓死亡,就是变成了某种物体。
比如希变成了罗盘,小玉变成了红宝石。
拉吉塔尼认为,虽然希不能以之前的形态回来了,但是,她仍然以另外一个形式存在。
这就是为什么长良要在回归计划里,加上罗盘,把罗盘带回了原来的世界。
罗盘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的证明。
当罗盘远离“光 / 希所看到的未来”的时候,罗盘一直指向“光”。
当罗盘已经“到达光”的时候,罗盘会不停旋转,提示长良“这就是希所想要的未来”。
所以当长良回到现实世界之后,罗盘不停旋转,实际上在告诉长良,那个爱着长良的希没有死,她很快乐地回到了她想要的现实中。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是一个happy ending。
只有在光之中罗盘才会旋转瑞穗瑞穗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和一位已婚的男老师有婚外情,她在漂流的时候,用猫咪把老师的结婚戒指复制过来了,戴在了手上。
但是后来戒指被她摘了下来,说明她不再喜欢老师了。
这位男老师,被明星利用关系从学校开除了(所以瑞穗很讨厌明星和马尾辫)。
瑞穗手上的戒指和老师的一样
老师和瑞穗的对话内容很暧昧
老师被明星举报然后赶走了顺便一提,在瑞穗利用一捆一捆的钱把尽头岛烧掉的时候,刚好惊醒了沉睡中的长彦。
长彦一直就在尽头岛上面的一棵树里沉睡,直到这时候才醒来(第二集中的镜头)。
根据下面回复的@拉格大螺母 的评论,尽头岛是长彦创造的世界,因为长彦向小玉说谎了(他向小玉承诺会离开他自己的世界,但是他却没有离开),所以他沉睡的树一直在燃烧。
这个说法是对的。
有两个镜头是,长彦对小玉承诺拉钩之后,树燃烧起来了。
后来长彦从树中间跑出来,树的燃烧就停止了。
在长彦离开他的世界(也就是攻略了他的世界)之后,树里产生了能力遗留物,是一颗红宝石(很像小玉他们变成的红宝石)。
这个红宝石被王牌和明星他们拿去当作方舟的动力源了。
当长彦看到这颗红宝石的时候,他甚至悲伤地嗅了一嗅。
(这个地方导演配上了台湾的乐队【落日飞车】的曲子《Let There Be Light Again》(bilibili的链接)。
大家可以回头去看一下第六集的这个片段,品味一下。
知道了山彦和小玉的故事,这个镜头真的是感人至深。
这个片子的细节太多,太棒了!
真是了不起的杰作。
)
长彦在树中醒来
王牌在长彦睡觉的树中发现宝石
宛如心脏的宝石,被当作方舟的动力
悲伤的长彦瑞穗在第一集的时候居然在看《停手吧!!
云雀君》(《停止!!
云雀》)。
大家可以去搜一下这个漫画,很老的搞笑校园漫画。
好像这个漫画的日文版只有4卷。
我专门把这个漫画看了一遍。
不知道导演是想说什么。
瑞穗对自己的超能力(也就是暗指她有钱)的价值非常清楚。
第二集里,她在暗中观察同学偷她的口红;她对这种事情非常反感。
第三集里,同学“王牌”想要跟她交朋友,瑞穗说“你想交朋友的是我的能力”。
也就是说,“王牌”想找一个有钱的女朋友,而瑞穗很清楚自己有钱,所以王牌才想跟她交往。
真是对现实世界的讽刺啊。
“我想找一个有钱的女朋友”
“你喜欢的是钱,不是我”瑞穗在漂流开始之后喜欢过拉吉塔尼,但是后来不再喜欢了。
这件事不是秘密,拉吉塔尼,长良,还有希都知道。
她曾经为拉吉塔尼画了一幅情人形象的肖像画。
但是最后她把那幅画丢弃在沉没的学校里,又给拉吉塔尼画了一幅漫画肖像。
这说明她不再喜欢他了(有点像是,我们曾经在上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过了很久之后,对那个人的感情变成了怀念,欣赏和祝福)。
不过,她看到拉吉塔尼穿校服的样子还是会害羞。
她跟长良仅仅是朋友关系。
长良很惊讶瑞穗还会对拉吉塔尼害羞
以前的肖像
现在的肖像朝风朝风是一个欲望很多,但是内心深处是个小孩子的人。
他特别希望能做了不起的事情,结果最后是所有人都离开了他。
他在烦恼的时候只想在亚希老师的怀里待着。
他理想的空间就是他原来世界自己的房子。
他在内心深处还一直保留着出生时别人送的玩具熊;当他看到玩具熊的时候会想到亚希老师。
不过,虽然他对希见死不救,但是,我倒是不觉得他是一个“坏人”。
朝风是一个不完美的“普通人”;虽然他爱发脾气,有点虚伪,好面子,还给长良寄明信片去骂长良,不过,他在能帮助其他人的时候,还是尽力去做了;他也没有用这些能力去做特别坏的事情。
比如,在希和骨折被困在悬崖上的时候,其实朝风完全可以让他们两个永远困在那里,这样就不用面对完全了解他的阴暗面的骨折了。
但是希相信他会回去接他们,朝风也确实去了。
而且,在最后长良和瑞穗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他其实用能力帮他们回去了。
我想他在故事的最后已经得到了他的缺陷带来的后果:孤独地一个人度过漫长的岁月。
希给朝风发短信,然后把手机扔了。
如果朝风不来,那她就会永远困在悬崖上。
她相信朝风会来的。
最后在时间隧道里,是朝风助长良一臂之力
朝风改变了时间隧道,并且放出了白鸽
长良和瑞穗知道朝风在帮他们。
他们和朝风还是朋友他去过一个鲸鱼在空中飞行的世界;这个世界,小玉(也许是山彦?
)也去过,小玉房间还有一张画。
山彦睡觉的地方(应该是小玉的房间)有鲸鱼画拉吉塔尼的船去哪儿了?
瑞穗问拉吉塔尼,他的船呢?
拉吉塔尼说,这个故事有时间再讲。
后来瑞穗到拉吉塔尼房间看拉吉塔尼画的画册,其实船是让大乌贼毁了。
拉吉塔尼真的经历太多事情了,你看那个画册多厚啊,估计全是拉吉塔尼的各种经历。
让乌贼毁了拉吉塔尼所讲的“思乡病”拉吉塔尼对瑞穗讲了一个“思乡病”的世界。
这个思乡病世界的创造者,把这个世界创造成了他家乡的样子;甚至把他家乡的样子进行了美化。
他的恋人希望他能离开那个世界,但是他拒绝离开。
在他的恋人离开他之后,他又开始描绘他恋人的样子,而且比本人的样子还要好看。
这个故事的意思应该是比较好懂的吧?
过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但是有的人总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不可自拔。
人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总是会忘掉不好的部分,把过去想象得很美好。
但是实际并非如此。
人不能活在美化的过去,而是要去创造未知的未来。
(拉吉塔尼曾经说过,倒带是违反这个世界的规矩的。
也就是说不能时间倒流。
)
人不能活在美化的过去
因为时间不能倒流“战争”其人和“战争”所创造的世界“战争”这个人在剧中出现了3次。
第一次是在山彦的故事中,他去小玉的世界里散播瘟疫。
(战争说“瘟疫”是指人心灵收到的伤害。
治疗这个伤害的方法很简单,战争说“从自己的壳里出来就好了”)
第二次,他在悬崖中不停下坠,最后变成了一把枪。
这时候战争已经没有任何欲望了,变成了空壳。
没有了欲望的战争第三次,也是最不容易发觉的一次,是在拉吉塔尼的故事里。
拉吉塔尼所说的“发明家”,就是战争。
这三个人是同一个人。
没有欲望当然就是空壳了“战争”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同样名为“战争”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生命,所有的东西都是陶瓷做成的(希的明信片里写了)。
明信片上写了鸟和植物都是陶瓷做的“战争”试图通过创造死亡来打破世界的静止状态。
这是在暗指,我们的世界正是因为有死亡,人活着才有意义。
如果人永远不死,那我们活着的每一天只不过是之前的简单重复。
就好像踏上火车去旅行,如果没有终点站,永远一直坐火车向前,那途中的风景本身有什么意义呢?
亚希老师根据下面评论中@拉格大螺母 的解释,这个漂流世界的“亚希老师”是15岁时进入漂流的亚希,没有当过教师,所以跟现实的亚希老师的性格不同。
瑞穗说:“现在想想,她确实跟我们上过同一个中学。
”那指的应该就是亚希老师小时候的事情。
大家知道亚希老师不是真的老师(注意:瑞穗和马尾辫已经和好了)现实世界的亚希老师出现过两次。
一次是第一集,帮助其他老师复印。
另外一次是第六集,在学生的毕业典礼上哭。
这个是真正的亚希老师亚希老师穿着百褶裙,说明她是个学生。
明星明星在现实世界是议员的儿子。
很厉害吧。
这个图里面还可以看到,金发姑娘上海很受欢迎(“上海今天也很可爱”)。
瑞穗揭发明星和马尾辫
明星的技能是预见未来,同时可以让别人看到他预见的未来。
这个技能非常强大,甚至可以克制朝风。
在第一集,他发动能力让所有人看到了他们可能的结局:在沉没的学校里,因为没有水和食物而死(也就是暗指,人如果一辈子都不离开学校,那只能饿死)。
当然,这个结局被希给打破了。
杯子里已经没有水了,大家也都因为没有水而干枯了。
就连朝风也被明星的能力吓住了。
因为明星能听到校长的声音,所以对漂流的事情非常清楚。
他完全知道漂流会开始,但是还是决定要跟大家一起去漂流。
为什么呢?
因为明星的愿望就是“领导众人”。
这和他作为议员的儿子的身份很符合。
不过,校长狠狠地嘲讽了他这个小官迷。
这也是对我们这个现实世界的讽刺。
议员的孩子的想法
校长一眼就看穿了明星学校和尽头岛都在缓缓下沉。
这一点拉吉塔尼是最先发现的,其实明星也早就知道了。
到故事的最后,可以很明显看出来学校和尽头岛都下沉了很多了。
也就是说,时间不能倒流,我们也不能再回到从前的日子了。
开始时学校大部分在水上
最后学校只剩下一个角落。
我们不能永远留在学校啊
最开始,跳水的洞穴是很深的
最后洞穴也几乎填平了。
时间吞噬了一切,我们只能前进最后一集里回到现实世界,有那些细节?
长良为了回去制定了非常详细的计划,包括旋转的梁的长度都规定了是一光年。
还写了要做咖喱。
最后真的把咖喱带上了。
(而且他们在喝养乐多。
这个片子是养乐多赞助的,养乐多起码出现了4次。
在小摊上吃炒饭的时候,在拉吉塔尼和瑞穗在吃印度菜的时候,都出现了。
)
上面写了1 light year (1ly) 和咖喱饭的锅
真的有咖喱啊!
(长良在喝养乐多。
这个片子是养乐多赞助的。
)瑞穗,长良和希从初中毕业,然后去上了不同的高中。
瑞穗去了女校,而长良去了男校。
长良去了男校
瑞穗的学校是女校瑞穗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和长良打招呼,是因为她不能确认他们所处的世界是不是现实。
直到她去以前的初中检查了所有的世界入口之后,她才又去长良的高中找他。
瑞穗真是非常谨慎。
在漂流时长良发现其他世界的入口
回到现实后,瑞穗去检查各种世界的入口,没有发现长良回去之后,用打工的钱付了电费和水费。
漂流前,家里没有电,也不能洗澡,现在都可以了。
家里有电了
也可以洗澡了在他们回去的现实世界里,长良和希直到车站前,没有说过话。
有一个细节是,在长良回初中去找瑞穗毕业后的去向时,遇到了原来的班主任。
这个班主任态度糟糕,恰好是在胶片世界里看到的那个剧情:班主任态度糟糕,而希没有在长良去天台前就已经离开了。
这说明,他们回去的世界里,长良和希没有在学校相遇过,也没有进入过漂流。
这个希不是之前那个希,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希。
之前善良的老师
之后不耐烦的老师(注意导演的色彩光影的变化)故事的最后,一直在下的雨停了。
长良也不再是那只没有妈妈,需要希照顾的雏鸟;他的人生开始了。
长良已经能自己飞了,所以不需要希照顾了
最后说一下这个片子的音乐。
音乐监督是渡边信一郎,就是《星际牛仔》的导演(太强了)。
因为下面的朋友@神经病的神 的评论,我又专门回去用心专门听了一遍OST专辑。
渡边监督音乐选择是非常棒的,风格多变,相当现代,有好几个很酷的Ambience曲子,也有比较传统的钢琴曲。
我强烈建议大家去听一遍OST。
有两首插曲选的非常棒,一个是希葬礼时选的《Lightship》。
歌词上来的第一句是:
希死后,长良在海边注视着夕阳光の中に いつも君が いるみたいで在光之中 好像你一直 就在那里一样僕は 目をそらせない我没有办法移开眼神这个歌词配上了长良在海边注视夕阳的光影的场景。
对爱人深深的眷恋和遗憾,导演却没有用一句台词来表达。
另外一个,是第十二集开始时(第十二集的开头简直太酷了),长良回到现实世界时的《スぺア(Spare)》。
这两个曲子简直就是为了这个动画写的,歌词都完美契合。
导演似乎很喜欢《スぺア》的乐队mitsume,这个片子还用了他们的另外一首曲子《夜釣り》,刚好是在长良和希晚上钓鱼的时候。
挑《スぺア》的歌词来看一下,我翻译得很不好,日语学得不行,勉强看一下吧:B站的视频:ミツメ - スペア
いつから降り始めた 長い雨に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的长雨中一人の帰り道を救われた 傘の中一个人回家的路上躲在救命的伞中このままどこまで就这样走向什么地方両手に持て余した 時間だけが双手持有的只剩下时间出来れば巻き戻して 同じでも構わない如果可以倒带的话 就算同一个结果也没关系出会った頃まで 何もいらない回到初遇你的时候 其他什么都不需要了強い風に かき消された 雨雲に在强风吹散的云雨里あなたを想った思念着你覗いた晴れ間に似た 心の穴心里的洞 很像云中透出的晴天大人になりそびれた 二人にもなれなくて甚至连成为失败的大人都做不到的你我二人頭の中だけ 何も言えずに 笑い声と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是在脑海中留下了笑声塗り潰した 青い地図に残した足跡和在涂抹过的蓝色地图上留下了足迹言葉にできれば如果我能用词语表达的话……
初看七月下旬,那时并无什么兴趣。
但看之后才发现年度黑马这次稳定了。
前六集大可理解为以我丨长良丨的视野去看待世界和事物:人性才此时我们就很好理解了。
女主希也是一个大亮点,从1-10集里看到了一个乐观的漂流女孩,但她是刃的,也是会不解,感到悲伤的。
女二瑞穗,她始终站在长良这一方,她很可爱、会哭但也会笑接下来讲讲剧情:前六集如上所说探讨了我们该如何面对,如何看待,如何活着自己理想的世界可惜每个人都有理想的世界,言语·动作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才是王道。
设定是漂流少年最让我觉得历害的地方。
长良的能力自然是在不同的空间里穿梭。
而不同空间里面却深刻的印象到了自己人人都是长良,但我们从未像长良一样改变自己拉吉塔尼·朝风·亚希老师·校长这些人是哲学家·是列宁·是堂吉珂德·是无主义领导者,无阶级讽刺者·有好有坏,我并不讨厌以上任何的角色,反而更庆幸有了这些人故事才会更加明了。
每集的含义我也不说了,相信更多的人比我更加清楚漂流少年在讲什么,也清楚为什么在这个时代会有一部与这个时代不兼容的动漫
二刷之后,不得不感慨,夏目真悟监督不愧是Madhouse的明日之星。
作为第一部自编自导的动画作品,《漂流少年》的完成度之高令人咋舌,无论是从制作层面,还是作品内核层面,都非常值得玩味,可以称得上是一部近乎完美的动画,是我将来必定会重看的作品。
漂流,是一场试炼,是一场属于少年少女们的漫长的毕业典礼。
以第六集《漫长的告别》为界,动画可以被鲜明地分成两个部分。
故事的开始,不同的世界象征着不同的社会规则,世界不同改变,所带来的是价值观与社会观念的不停改变,而不同的能力代表着每个人不同的天赋,漂流者需要根据自己的天赋不同,来选择如何继续走下去:是选择跟随着上位者的指引,做一个听话的学员?
还是忘记过去,找到一个能够适应的世界继续生存?
抑或是像长良一样,即便真实的世界多么晦暗,也依旧坚定地迈出那一步?
《漂流少年》可以被看作一场关于存在主义与虚无主义之间的辩论,以希为代表的存在主义,同长良代表的虚无主义,在漂流中探索着人生的意义。
但它也绝非仅仅是存在主义的赞歌,动画的后半部分也并未完全否定虚无,而是借拉吉塔尼之口,给出了恰恰因为人生是虚无的,时间最终会消除一切意义,所以当下的瞬间才是最宝贵的答案。
因此,长良最终选择回到现实世界,摆脱了过去逃避的自己,正视自己的人生,他开始有了情绪和思想,他可以潇洒地转身,大踏步地向前走,希的精神就像那只指南针,在指引他的方向。
就像瑞穗说的,漂流的经历改变了他,长良终于完成了这场长达两年的毕业典礼。
我特别喜欢能力遗物的设定,漂流的世界是没有死亡的,人的肉体消失之后就会化作能力遗物,它就好像一个人所有特质的浓缩,一个人在他的实体消散之后还能通过能力遗物的形式世界上继续发挥作用,能力遗物就好像这个人的灵魂,它的存在对他身边的人的影响是永恒的。
江口寿史的人设简单灵动,在展现人物性格特点的同时,给制作留下了大量发挥的空间,在没有内心独白的情况下,《漂流少年》通过对人物动作、表情等细节的刻画展现人物的心理活动,极好的完成了对人物弧光(主要是长良)的描绘。
《漂流少年》使用纯手绘赛璐璐风格的背景美术,使用高饱和的纯色,让这部作品处于一种明快而又忧伤的氛围之中。
同时,整部动画的风格偏复古,让背景和人物能够非常好地融合,达到夏目监督“既要突出背景,又要让人物和背景融合”的效果。
镜头上,《漂流少年》使用了大量的跳切,以及介乎于空镜与远景之间的镜头,这赋予了观众与长良一样的“观测者”视角,观众得以伴随着漂流者,完整地见证了这一场漂流的全貌。
渡边信一郎的音乐品味真好,在不刻意使用配乐的前提下,声效也更贴近真实世界的音效,背景音乐只作为烘托人物心境的催化剂,适时的出现,对配乐谨慎地使用,让观众可以把注意力放在动画本身,也展现出了夏目监督的自信,不需要运用大量的配乐也能恰如其分地把情绪带给观众,而选取的几首配乐也都非常恰当的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反而让人觉得难忘。
《漂流少年》是一部不太容易看懂的动画,它蕴藏有太多的细节和充满抽象意义的符号,也许需要花上很多时间才能读懂,但是没关系,夏目监督在访谈中说:这部作品省略了很多东西,因此看上去说明比较少而留白比较多,这部作品可能会有很多理解的方式,请自由地发挥想象力,希望大家随着角色一同冒险,并在其中获得一些体会,若这部动画能在你心中留下些什么那就最好不过了。
用心去感受,《漂流少年》一定会给你的内心带去些什么。
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3681276/ ←这是最初的这篇其实原本叫每集吐槽,但一路看下来这片有意思,就改成每集解读,按时间顺序比较琐碎,包含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写了自己这样解读的原因。
如果对细节感兴趣的可以按集数对着看。
本文是精简版,用剃刀消除了细节简短很多。
豆瓣一天到晚审核,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如果你已经看完全片,欢迎来此讨论。
全片的超能力设定跟核心主旨高度相关,尤其是男主长良。
这点和之前SSSS戴拿泽昂的“怪兽”一样为全篇核心设定。
第一集: 单独看第一集是很难总结单集主旨的,但是看过2、3两集后就有答案了。
學校出現異常,而有人卻第一時間趁機爭權奪利,獨攬大權。
以組織學生為由,滿足自己野心,在明星的怂恿下,队长使用能力强迫其他人屈服,最後出醜是必然。
棒球队长一开始看似好心帮助维持秩序。
但实际上还是那句力量决定一切的心理,希摔完电话他就原形毕露了。
但最后你们留意他失败的原因是他的能力必须获得半数以上赞成。
回头看本集主旨很简单:暴力胁迫是无法形成秩序的,因为自由不可抑制,秩序必然是“民主的”。
第二集: 藍色火焰燒掉的東西都是不勞而獲得來。
而勞動/價值交換所得卻沒事。
後面鈔票更是從天而降,人人都想不勞而獲,結果都被藍火燒。
这种剧情安排实在再明显不过了,就是告诉你不要想着不劳而获,要自食其力等价交换。
第三集: 岛上出了怪现象,有人被冻结了,那些冻结的同学都被涂黑了,好像消失了一般。
本集被“凍結”的人,我認爲有兩個要素:<1>自身沒有存在感、被人忽視的人;<2>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人;這兩個要素一個是客觀的,一個是主觀的。
就像在解释邊緣群體的成因一样。
瑞穗一句話戳破:“這不就是死宅嗎?
” —— 存在卻又不存在的人。
因此本集主题是讲社會群體性,聚焦尼特族。
第四集: 前半段在隊長解説的藍色猩猩的棒球比賽中,其實講的是對世界規則的認同或反抗。
這裏面有兩種相對理解。
一种理解是裁判代表棒球規則,藍色猩猩利用觀衆對“完全比賽”的狂熱期待粉碎了規則,毆打了裁判。
而另一種理解是,藍色猩猩的出色表現帶給觀衆絕大的期待,所有人站在它這一邊,而裁判反而是對抗世界的人。
那麽,就像在這個漂流世界中一样,有人擁有强大的超能力有的人沒有,這“不公平”。
投手評論道:“猩猩的故事中,裁判是凡人,藍猩猩是天才,凡人扼殺了天才。
”在他看來這是一種“不公平”的世道 —— 天才沒有受到公正的評價。
現實中也總有懷才不遇的人會抱怨這個世界的評判機制埋沒了自己。
一個側面佐證就是,有一段學生會主席感嘆拉吉塔尼能力便利可以做任何事,而瑞穗取笑了“只會把水變得好喝”的男同學。
這世界本身是不公平的,現存的任何一種評價人才的機制都無法做到絕對公平。
因此第四集的主旨: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才評價機制,也不存在絕對公平,有的人生來就天賦異稟,所以管他呢,做自己所熱愛即可,不用過於在意他人的評判。
第五集: 前四集的主题全都是社会问题,我认为第五集不存在单集主题。
(因爲如果是講霸凌,群衆并沒有發生改變,等於事件未解決)第五集作为推动剧情过渡的作用,是为了给第六集的总集篇做铺垫。
因此第六集既有单集主旨又有总集性质。
非要强行总结就是多依靠朋友增强自信,不要逃避。
(男主身邊的人加上他自己一共四人,男主自閉躺平,他周圍的人:永遠相信鼓勵自己的希,友好且沒有攻擊性具有探索精神的拉吉塔尼,强勢但又很關心自己的瑞穗... 再加上“救世主”毀譽參半的名號。
呃......是不是很眼熟?
碇真嗣你改名換姓去別的劇組啦?
) 第六集: 本集主要靠对话点题。
希和明星有段对话,一個代表先天決定論,一個代表後天选择论。
这集点明了明星的能力是预知未来,会知道未来既定结果。
而長良的能力是“可能性”; “神”問明星,“既然知道結局你爲何還要加入?
” (因爲做先知是很了不起的,甚至可以成爲救世主)長良回復的那句:不要擅自拯救我們。
(是不是有劍風傳奇那味了?
)本集主题也很明显:不要安於走在別人爲你鋪好的舒適圈中,而是要自己探索可能性,做人生的主人。
說得哲學一點就是:相信主觀能動性。
説得神學一點就是:人定勝天,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裏。
第六集作为总集篇,我也在这个时间点做了个归纳:全片主題的核心和主角團體的超能力有密切關係: <1>瑞穗是無限商品,帶來了等價交換原則; <2>希是感受到前往原世界的光(“羅盤”),帶來了方向和希望; <3>印度人是科學工具的創造,帶來了探索世界的方法; <4>男主是無限可能性。
這幾個人的能力大概也揭示了成功的幾個必備要素:等價交換的原則(自食其力)、方向和希望、科學與探索之心、主觀能動性。
本片超現實的對應物:漂流象徵人生,人生本身無意義。
漂流教室這個大型試驗裝置只針對在校生,也就是只有帶有無限可能性的年輕人才會在此刻迷茫。
整個漂流的每集核心都是從上帝視角出發,討論的基本都是社會問題,也就是年輕人步入社會將遇到的種種問題: 将每集主題改成反問句:有人威脅你你反抗嗎?
不勞而獲的好處你會要嗎?
不參與社會活動做死宅開心嗎?
身邊有天賦異稟的人你心態會崩潰嗎?
你會抱怨是這個世界不公平嗎?
明知努力很可能徒勞你還會堅持嗎?
人生有捷徑嗎?
至此我個人覺得類似於哲學上的“終極三問”: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 唯心和唯物都有對此不同的變形問題,有興趣可以自己查。
其中一種變形是“人生三問”: 1、如何认识宇宙世界,并解决好关于宇宙的问题; 2、如何认识人类社会,并解决好关于人类的问题; 3、如何认识自我人生,并解决好关于人生的问题。
對應每集主題看看,是不是明白不少?
(其中“我是誰?
”這個被簡化歸并是因爲沒有意義,就像黑狗學長所説,我就是我,這個概念不會變,定義他是人還是狗取決於他自己。
)拉吉塔尼一直致力于解决第一个问题,而其余三人主要面对后两个问题。
第七集: 這回跳轉到的工地似乎遇到了往届的漂流者,體制化的規訓已經將人們塑造成完全不同的人。
工地上的人們正在努力搬磚(造“巴別塔”),以求抵達“天堂”;就像社畜日以繼夜地上班,以追求所謂“幸福”一樣;工人們非常努力地工作,卻連搬磚的方向都搞不懂,也不知道塔何時會完工,大家放棄了思考。
晚上睡大通鋪,吃的是蟲子。
在這個世界裏,工頭是披頭族,而披頭族則是各界精英的夢幻聯合,還繁忙地在世界間跑來跑去,這不就是資本家嗎?
精英們為工人畫餅説可以上天堂,裝作調查漂流,實則奴役工人。
工人們習慣了朝九晚五,發展出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對媒體報道篤信不疑,把升天堂作爲人生終極目標。
爲了打發無聊,工人寧可聽信毫無根據的都市傳説。
被高度體制化所規訓的工人并非不知道天堂是謊言,只是以此填滿自己一無所有的生活。
就如同大部分工薪階層并非不明白升職加薪是資本家壓榨自己的謊言,只是以此填充自己不知所謂的人生。
就像拉吉塔尼開頭説的螞蟻一樣原地打轉。
本集往淺了說是批判窮忙族,往深了說是批判用消費主義泡沫炮製出物欲橫流飲鴆止渴的資本經濟。
最後長良選擇反抗,接觸了這個世界的真相,擺脫了這個世界。
蝙蝠末尾那番話驗證了第六集 “人生三问” 的總結,無論在哪個世界,人們都要想辦法學會和世界及周圍的人相處,并且認識自己的人生價值。
本集主旨:大家同樣是學生走出校門開始各自不同的“漂流”(人生)。
卻在不同的體制下被規訓為完全不同的人。
精英資本家通過畫餅炮製虛假的希望讓工人們變成窮忙族,工人也安然享受著資本炮製出來的消費主義泡沫來自我麻痹並以此作爲人生目標,甚至要靠都市傳説來刺激自己無聊的人生。
本质上还是在写社会问题,但编剧并没有单方面批判某一方,而是写出了双方的心理构造,资本家精心炮制陷阱,工人甘願自我欺骗。
“窮忙族”這個概念好像最早就是日本人寫的,豆瓣有相關的書籍,有興趣可以自己看看。
總結起來一句話,人生要实现自我价值,做有意義的事,不要自我麻痹,拒絕窮忙。
第八集: 从第八集开始,内容主题逐渐开始抽象,越来越像在神话绘本中讨论形而上的问题。
小玉作为全能的“神”为村民创建了理想的乌托邦,山彦(黑狗)学长折服于她强大的个人能力而产生了留下的想法。
所有人都过分仰仗和依赖小玉,甚至到了只有赞美的程度。
小玉甚至无法听到一句真话。
即便瘟疫降临小玉依然是全村的希望,直到最后全灭。
现实中我们身边也总有能力出众鹤立鸡群之人,人们往往愿意崇拜、依赖这样的人,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人可以真正解决一切,对系统而言极其容易导致单点故障,对信者而言他们把希望假手于人,自身却停止了成长。
片中小玉是个善良且乐于助人的人,但最后的结局确是集体毁灭。
小玉埋葬鸟的那段则揭露另一层意思:被人崇拜或依仗的人更应该注意到自己对他人的解救是一种毒害,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对信者而言,永远依赖别人解决问题只会对自我成长产生妨碍。
反过来想,小玉真的喜欢留在这个平庸无聊的地方吗?
应该不是。
但如果没有她,村民的生活将难以为继。
所以个人崇拜害人害己,对信者和被崇拜者都是一种诅咒。
本集主题:过于依赖他人,不利于自身成长,处处帮别人解决问题,也只会遏制他人成长。
当然也可以说是反对个人崇拜。
第九集: 原文我写得太生硬,引申写多了,这里重解下。
两个双胞胎竟为了谁的头发多一根这种无聊事争斗不休,还把头发数了一百万遍... -_- 而巧的是庄和诚司还都有相同的超凡力量——重置reset(倒转reverse),所以每次斗争都会让这个世界天翻地覆。
结果发现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完全相同却又不完全相同。
其实这就是一个人的战争。
其实讲的就是一个人跟自己过不去,处处跟自己作对,为难自己,讨厌自己,无法跟自己和解的故事。
这个问题在于,当事人无法坦诚面对自己存在的问题或缺陷,所以无法接纳自己。
比如你为什么讨厌自己?
因为穷搓矮肥,但有些问题是没法解决的,所以你只能接受。
无法跟自己和解最后什么结果呢?
自我毁灭。
所以本集主旨就是讲如何跟自我和解。
第十集: 通过读心术女孩的独白,我们可以看到每个人都在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加贺喜欢翼,翼喜欢朝风,朝风喜欢希...朝风想让翼为自己打杂...同班同学在背后嘲笑朝风...但是每个人都没有勇气直接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每个人都不愿意承担表露真实想法的后果。
本集明面上是写翼,但实际上是借她的能力来写朝风。
朝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狂妄、自大、自命不凡,并且极其在意他人评价的人。
他的本质是什么呢?
敏感、自卑、希望被人需要。
而这样的人最容易被人蛊惑利用。
自负和自卑是一体两面的,朝风的自卑在于无法找到自身价值,空有一身能力,希也是因为朝风无法找到自我价值而无法与其交往。
因此能力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他必须找到某种伟大的事业并投入其中才能彰显自己的价值。
所以本集主题就是在讲:不能把他人评价当成自我价值。
在与人交往中不要通过他人的评价来认识自己,因为人都会说谎,要学会正确评估自己的价值,否则容易被人利用。
第十一集: 可以把本集当作全片的总集,或者说主题的升华。
就单集主旨而言,瑞穗和长良面对希的死亡,这是一种离别。
随后瑞穗跟拉吉塔尼的对话引出“思乡病”(homesick)的问题。
曾经有个人活在自己的回忆世界中,他画笔下的故乡远比真正的故乡更有魅力。
曾经恋人的肖像画比其本人更漂亮 —— 他不断地美化自己的回忆。
但画家无法接受现实,离开了故乡他画故乡,恋人离开了他又画恋人,一直在追求已经逝去的东西而忽略了眼前。
因此本集表层主题过于明显:死亡不是终点,人生总会面临离别,不要总是沉浸于回忆,人应该正视眼前路,活在当下。
全篇的主题升华:随后拉吉塔尼又讲了一个寻死的异教徒的故事,他是个想在没有死亡的世界发明死亡的人。
最后他成功解构出了另一种“死亡”的形式:即无欲无求的佛陀状态。
片中那个寻死的异教徒原型就是加缪。
拉吉塔尼对抗存在主义危机的方法是积极的,他觉得无法预测的过程中毫无意义的光辉就是人生可贵之处。
但这不是唯一的答案。
加缪在《西西弗斯的神话》中写道,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就是自杀。
加缪认为人总是寻求存在意义,而这世界没有意义,所以非常荒谬可悲,人的追求注定无法得到满足。
终止这种荒谬的唯一手段就是自杀。
加缪本人对抗荒谬给出三种方案,第一种是肉体自杀。
第二种是精神自杀,就像片中那个异教徒最后进入无欲无求的状态而“死亡”,其实就是宗教。
第三种就是西西弗斯,不过在萨特眼里西西弗斯大概属于自欺。
现实中年轻人步入社会久而久之会变得麻木空洞忘记初心,会觉得好像什么都无所谓,这实际上就是产生了存在主义危机,自我怀疑人生的价值和意义,笃信决定论,无法与自己和解等等。
虽然人仍旧进行着社会活动生存着,但是却动摇了生活的根基,丧失了基本的信念。
讲得佛教一点就是“诸行无常,人世无非虚无幻灭”。
可以将八九十三集的主题都理解为对本集主题升华的铺垫,存在递进关系。
回忆中最后希跟长良约定在新世界重建友谊,希用萨特的 “存在先于本质”安慰长良这一切并非没有意义。
所以本集的深层主题也是全篇主题的升华就是讲如何面对存在主义危机,即在毫无意义的人生中,我们仍可以通过各种生命活动来实现自我塑造并获取意义。
第十二集:(作为现象上的交代) 该说的道理和表达的主旨其实已经讲完,第十二集是为了动画完整性的一个结局而已。
二人还是选择回到那个什么都无法改变的世界,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背景一直是阴雨天。
长良还是会面对不讲理的大人,打工老板无情的责骂,进路志愿书的困惑,希也围着朝风转。
瑞穗的猫也死的死,剩下的面临被送走的问题。
虽然世界是无法改变,但是人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从这个角度来看,夏目还是选择了加缪的做法,虽然西西弗斯无法改变自己推石头的命运,但是它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即便这只是心态上的选择。
其实回顾下男主在漂流世界的能力设定也是如此,(我前面第三集就说能力设定八成跟核心主旨有关)男主拥有可能性,亦能做出选择,可他不是上帝,他并不能控制选择的结果。
所以有时他不做选择,是因为他害怕这个选择的结果,又怕为此后悔。
本集主题就是进一步强化全片主题:做出了选择就不要老是回头想是否正确或如何后悔,否则只会患得患失。
其实中国的世俗哲学早已有之,甚至一句话就能概括:不要怕,不要悔。
-- 如果把每集主题改成反问句: 1、有人威脅你你反抗嗎?
2、不勞而獲的好處你會要嗎?
3、不參與社會活動做死宅開心嗎?
4、身邊有天賦異稟的人你心態會崩潰嗎?
你會抱怨是這個世界不公平嗎?
5、逃避有用吗?6、明知努力很可能徒勞你還會堅持嗎?
人生有捷徑嗎?
7、你很忙,可你忙得有价值吗?
8、你身边有人能力超群,你是否会万事仰仗于人?
反过来讲,帮弱者解决一切问题,对弱者真的好吗?
9、你能坦诚面对自己接纳自己跟自己和解吗?
10、你活在他人的评价中吗?
11、在死亡和离别面前,你能接受现实活在当下吗?
11.5、我们要如何面对存在主义危机?
12、做出了选择还要后悔吗?
用存在主义做胶水把前面都缝合起来: 第一集:反正老子能力最强,乖乖听话啦!
反抗有什么意义呢?
不行,自由是一切的基础;第二集:反正有人能带来无限商品,乖乖伸手就好啦。
为什么还要自食其力?
不行,等价交换才有价值。
第三集:反正我们这些尼特族、御宅族、死肥宅的性格和爱好就是那么不受欢迎,干嘛还要去和社会集体打交道?
不行,做死宅不好。
第四集:啊 棒球输了一定是因为裁判或规则出了问题,我没能成为伟大投手一定是这个世界的评价机制不公平!
啊 为毛有的人生来就天赋异禀,这不公平啦!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公平,难道别人天赋异禀你就认栽了?
关键是你是否热爱棒球本身。
第五集:逃避能解决问题吗?
不能,所以适当依靠下朋友,不要逃避!
第六集:既然有人能预知未来提前知道结局,为什么我们还要费劲去漂流?
不行,要相信人定胜天,命运由我。
第七集:反正能有地方睡觉有东西吃就能苟活啦,管他造的通天塔朝哪个方向啦。
不行,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人要活出自我价值。
第八集:反正有全知全能的伟人带领我们搞定一切,我们待在舒适圈里享受乌托邦不好吗?
不行,想要成长就不要总是依赖他人。
第九集:无法自我和解,无法认同自己,那就自灭吧。
第十集:为什么要追求自我价值,只满足于他人的评价行不行?
只要别人夸我让我膨胀就好了,开心又自豪。
不行,这样会被人当枪使。
第十一集:诸行无常,人世无非虚无幻灭。
活着有什么意义?
是没什么意义,但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呢?
第十二集:做出了选择就不要老是回头想是否正确或如何后悔,否则只会患得患失。
(要做就不要怕,后悔就不要做) 全片评价: 本片美术风格独特,用一種相對靜止或與世隔絕的設定來模擬真實社會中的情況,就像一个真空的大型装置艺术发生器,世界观的设定是变动的,很多设定和剧情发展非常荒诞,又有浓厚的超现实主义特色比如黑幕、猩猩、方舟等,科幻作为一种万能的道具实现了单元式的切换。
本片意象多变,第二集的蓝火,第八集的乌托邦、战争等象征物有浓厚的寓言性质,第四第七集又有鲜明的社会启示,结合本片独特的美术风格就像阅读绘本上精美的寓言故事一样,令不同读者都有不同感受。
每集如同解謎,视觉信息量和文本信息量同样巨大,趣味性很强。
它不跟你解釋世界觀的非合理性,也切合加缪面对的荒诞。
编剧的台词功力相当了得,比较精彩的第四集第八集第十一集都是通过文本驱动故事,类似于《这个男人来自地球》这类电影。
但是这也带来个问题,动画作为视觉艺术,台词并不是最佳的剧情驱动媒介(不是每个人都是墨镜王),镜头语言才是呈现的最佳载体。
到了后期会给人什么感觉呢?
你会觉得剧中人都高度抽象化了,好像贤者和禅师在对话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薄伽丘的《十日谈》呢,对于不善于理解文本的人会枯燥一些。
同时,由于比较依赖本文叙事,诸多主题借人物之口表达过于明显,应适当留白。
漂流人物的“超能力”作为全篇主题的核心线索串联起了存在主义危机下的一系列问题,无论是与世界相处的方法还是对自我价值的追问,都是现今日本动画中少有的深刻主题。
以上帝视角对青年人遭遇的社会问题进行探讨,有意思的是导演没有单纯批判,正反角度很多。
勇于创新的精神和表现手法在今天的业界无论如何也值得鼓励。
动画没有高低,但是有深浅。
9.5/10 备份于:https://bgm.tv/blog/306182
一部好的作品,看完后带来的不就是无尽的回味,和心中不知如何抒发的感悟吗?
《sonny boy》无疑就是这样的好作品,一部可能不太愿意太多人知道的心头好。
片子中对我而言,它不仅有如《别对影像研出手!
》和《红辣椒》般的想象力(导演都和疯房子合作过),还有《虫师》那般对人生的思考,以及《只有我不在的街道》最后男主回归现实被ntr的殊途同归。
有太多的人选择沉溺于一成不变的生活,喜欢一切都唾手可得的生活,废物如我,也是如此。
将近一年未工作,躲在只有我自己的黑色的幕布里,等不到别人的救赎,不过看到长良在身边人鼓励下一步步地成长,即使在现实生活他的过得并不好,也想着回去自己争取自己的道路,我想,我也是时候掀开这层幕布,向着前方前进。
但愿你我在这条人生的道路上,也有不受他人眼光影响的罗盘(信念、目标),和味道永远不变的猴子毛球(初心)。
拉吉塔尼在十一话给大家讲述了一个比真实故乡更加翔实更为细节的故乡,我原本以为,这种基于想象、漂流与怀乡冲动之上构建出来的”原本世界“(前漂流世界)不过是一种原始乌托邦幻想,其反过来只能在漂流世界中存在。
而希望归乡的主角们,则多多少少也有着对前漂流世界的幻想,即便他们已然明白前漂流世界是确定的,无可挽回的世界。
以希为例,她所想吃的糕点,难道猫猫们在漂流世界里没法复制吗?
可见希多少有些迷恋着前漂流世界,或是迷恋着对前漂流世界的幻象,这种幻象反过来又支撑着他们的迷恋。
我原本也以为,作为观众,作为一个旁观的窥视者,我们是不太可能跟着陷入主角们的乌托邦幻想中的。
但最后一集狠狠击碎了我自己的原始乌托邦幻想,显得之前的我多么自傲。
后漂流世界灰暗多雨,连黄色的雨伞也显得黯淡,主角回归到了当代的西西弗斯式生活,在第六集体验过的成人世界中的无力与焦虑再度重现。
没有了超能力,没有了明艳海岛,没有了一同漂流的各色同学,主角独自与垃圾、末班车以及冰冷便当为伴。
整整十一集如同万花镜般的多彩体验在一场迎着光的冲刺中落幕,最后,长良和瑞穗到达到了一个分辨不出天空颜色的后漂流世界,各路角色互不相识,只是路过。
实在看得我胸闷,不能释怀。
原来,抱有原始乌托邦幻想的竟是我自己,受不了前漂流世界想象幻灭的也是我自己,把一部动画误当成比真实世界还要真实之世界的,还是我自己。
在这个后漂流世界中,毕业时的转身与分道扬镳不断被重复,前漂流世界与漂流世界的明亮色彩全都遗失。
旧关系不再需要,旧道路寻不见踪影,新道路只能由自己一个人的脚印在身后形成,新关系全是未知。
长良犹如一个从旧世界中脱离的节点,此节点无法自我描述,其本质是通过指向他和他指向其他节点的路径的总体来进行描述的。
当节点被链接到新世界,在处处相似而又处处不同的新网中,被网定义的节点怎么会和旧节点是同一个节点呢 ?
长良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长良了,失而不再复得,也许这就是《漂流少年》中关于成长的主题吧。
从这种角度,我们也许就能理解长良为何不履行和希的约定了。
主角已不需要希来拯救自己,也不需要希来链接自己。
同样的,避免了死亡,且无意中满足了漂流世界希的欲望的后漂流世界希,也不需要主角成为她的光了,两人不再互相依赖。
在确认了这个如此不同的希依旧如此熟悉后,主角也要走上自己的路了,这一次的转身不再是落寞地分道扬镳。
Don't say goodbye听起来可能有点随便,但我认为 "不明白 "正是这个故事的核心。
——监督本人对十一话的解读 如果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可能就是最后一集带了些说教味,其实光靠画面与声音已经足够了。
不管如何,谢谢你,《漂流少年》,你真的带来了很难忘的体验,很希望以后也能看到这样独特的原创动画,能予我以幻觉再反过来击碎幻觉就再好不过了,毕竟我们现实中的庞大幻觉一旦破灭,可不是胸闷与难以释怀这么简单,还是将美妙的幻灭留给动画吧。
其实仔细一想,漂流世界与最后一话的世界有很多耐人寻味的对比之处,比如在主角在饭店打工并不是他第一次体验到西西弗斯式的生活,早在倒转的巴别塔之中,他就已经体验到了。
劳动和生产无法给劳动者带来他们所生产的产品,而建巴别塔无法给漂流学生们一条回家的路,都不过是种缺乏意义与目的的西西弗斯式的重复。
对此长良的抗争方法是在呵斥声中把大家扛下来的石头搬回去,而在后漂流世界里面,长良只能在呵斥声中把他放错了的杯子拿走。
还有垃圾,在漂流世界中,垃圾是始终缺席的,无论观众还是角色,都是背对垃圾而面向世界,垃圾非常理想的在世界中消失了,而回到后漂流世界中,长良被迫去面对那些垃圾,被迫去处理那些拒绝消失的垃圾。
在十二话出来前,我一直害怕《漂流少年》会翻车烂尾,现在看来,《漂流少年》,最妙的一话正是最后一话。
0. 漂流少年中,核心的世界观是这样一幅图景:存在着几乎无限多个“小世界”,人们不断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不断移动,不断“漂流”。
每一个小世界都有着自己的“规则”,每个规则都以一种超自然现象来表现,就像某种法律、某种“世界观”。
这种【在多个世界之间不断移动】的图景,令人不禁想到一些熟悉的讨论。
例如,在网络世界中,我们也在不同的“岛宇宙”之间不断移动,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个。
现实生活中,我们也同样在不同的“共同体-社群”中不断移动,每个社群(例如学校、公司,甚至某个小圈子)都有着自己的【规则】,或共享的价值观、生活方式、运行方式、气氛。
这一点与漂流少年中所刻画的何其相似。
在多个【世界】之间不断移动→在多个【共同体】之间不断移动。
前者会不会只是后者的隐喻?
——但是,仅凭某种相似性,就断定前者是后者的隐喻,并进而以此来理解整个作品,不会太自说自话了么?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必须回到文本之中,看看作品的内容是否容许这样的理解。
在此,大概有以下两个标准: 第一,这样一种理解,必须能够解释、定位全作的绝大多数文本,简单来说就是每一话——每一话都必须与这个核心概念有关; 第二,要有一种主题的演进,而不是牵强的“这也有关,那也有关”——解读出的主题要有某种逻辑性,而不是支离破碎。
一旦满足了这两个标准,那么,我们或许就可以说,这样一种理解,即使并不全面,至少也不是随意的胡思乱想。
【小世界=共同体】,【漂流=在共同体之间移动】——接下来,我们从这样的猜想出发,去思考全文的主题。
1.现存的共同体的危害——第1-3话 如果从【共同体】的角度来看,前三话中,主要的刻画都在于,揭示现存共同体所隐藏的潜在危害。
在第一话中,主要内容可以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明星等人(学生会)篡改世界的规则,成为高层发号施令,第二部分是女主“闪耀的一跃”,跳出了这个现有的、本以为就是世界全景的小世界。
在此先将那个“闪耀的一跃”存而不论,放到后面再议,仅仅考虑第一部分的话,它就和第二话,第三话,构成了一个相似的集群。
第一话中,表面上学生会掌握了校规,实际上校规的力量却来自众人的认可,学生会只是窃取、篡改了这一力量,将其转为从上到下的支配; 第二话中,表面的等价交换,实际上却是不等价交换,隐藏着对瑞穗(或者说她的猫)的单方面压榨; 第三话中,表面上人人和谐,集体参与的班级,实际上却区隔、排斥某些人,将他们实质性地排除在外。
在这三话中,【世界的规则】或者说超能力、超自然现象,只是将一些简单的主题奇观化、放大化,而核心的表达,可以说都是【对共同体弊端的揭露】,或者说批判。
这一点并没有什么难解之处,问题在于这一揭露、这一批判指向了什么。
这时,我们可以看到,第一话最后“闪闪发光的一跃”,恰恰是这一阶段揭露的意义——通过批判现有共同体,生起一种【跳出现有共同体】的勇气。
这一跃并不只是第一话结尾的一跃,从主题和精神来说,它也是对整个前三话的一个收束,甚至是对前五话、对整部作品的收束。
或许可以说,这是提纲挈领的一跃——它为整部作品定下了一种气质或精神。
2.承载共同体的人,创造共同体的人——4-5话 揭露了现有共同体的弊端,自然要进入新的共同体,但新的共同体却不是凭空产生的。
在第四话、第五话中,问题不是从现有的共同体A,简单地跳到另一个共同体B,而是深入到了一切共同体的内部,刻画了一个较为浪漫的主题——承载共同体的,是人。
在第四话中,讲了一个“伟大的猴子棒球”的故事。
这个故事好像和主角团的剧情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个单纯的寓言故事,但却对前文的主题构成了一种递进。
在这一寓言故事中,有一个猴子(猩猩?
)裁判坚持了“正确的游戏规则”,却不得不与几乎所有人为敌,然而当裁判被认定错误时,本作中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被杀死的不是那个裁判,而是棒球本身。
(大意)” 只有当猴子裁判坚持他所认定的规则,棒球游戏(=共同体)才真的存在,人们在玩的也才真的是那个游戏。
诚然,我们可以随意地改变规则,甚至在棒球场上互相扔手榴弹,但这个时候,我们在玩的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游戏了。
这个古怪的寓言故事,将共同体的意义归结给了人——-【承载共同体的是人】。
如果没有人的承认、共享,没有参与者的坚持或麻木,任何共同体都难以为继。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第四话走到了共同体的“内部”。
而到了第五话,则又沿着这个方向更进一步——【创造共同体的也是人】。
在这一话中,首先呈现的,是男主和朝风的对抗。
男主的能力是“流动”,是“新的可能”,是“进入新的世界”,而与男主相反,朝风有一个固定的能力,只有在某个特定的世界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所以他试图“固化”,试图“停滞”,试图让那个特定的、单一的、固化的小世界,冒充成宇宙的全部。
这是流动和固化的对抗,是可能性与停滞的对抗,是多和一的对抗。
在这两端之中,“人”被视为流动的一边,“没有人天生就有某种价值”,不断创造、不断进入新世界、不断重新定义自己的,才被视为正当,或者某种人的本性。
而到了后面,人们惊讶(?
)地发现,男主的能力并不是“逃避”,而是【创造】。
在这一话中,男主的能力被重新定位:并不是说,他从一个已经存在的共同体A,逃避到另一个已经存在的共同体B,恰恰相反,正是他本人【创造】了这个共同体B。
——男主不是一个群员,而是一个群主。
无论下一话中,他的能力又得到了怎样的修正,至少在这一话,男主的能力正好又将主题推进了一个小节。
从【承载共同体】,到【创造共同体】,人的主动性在此升级了。
面对现有共同体的缺陷,问题并非逃避到另一个共同体(可以想见,另一个共同体很可能也有缺陷),而恰恰要以自己的力量去开创。
在这两话中,我们看到了一种极度乐观的图景:决定共同体的是人,创造世界的也是人,人有近乎无限的可能性,他们可以不断打破现存的共同体,不断去创造新的世界。
——然而,情况真的有这么乐观么?
这样一种【创造新共同体的无限可能性】,自然是乐观的,而且振奋人心,它也是很多作品的主题,不过,本作的主题,并没有停留在这个阶段。
到了下一环节,作品展开了追问:这样一种创造新共同体的可能性,真的是无限的么?
3.从可能性到现实性——第6话 从第六话开始,情况急转直下。
如果说在前五话,一直存在着一种上升序列,那么到了第六话,这一上升的进程却似乎戛然而止。
首先是在情节上,人们一开始追随着希的罗盘,追随着“正确”,去往一个解决一切问题的理想家园(=现实世界),但此时此刻,人们却发现自己是复制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能回去的地方。
另一方面,主题上也面临着一种危机。
从第一话气势惊人的跳跃到第五话的“无限创造新世界”,一种乐观的、能动的气质是不断上升的,但这时却停滞了——新世界并不是想创造就能创造的,打破牢笼的跳跃,也不一定能回到故乡。
男主的能力不再是“创造新世界”,而是“观测新世界”,而这种观测,只有在存在【可能性】的时候,才能让新世界诞生——这一转变又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漂流少年的前五话,是在刻画逐渐提高的【创造共同体的可能性】,从第六话开始,问题就变成了【创造新共同体的现实性】。
如果说前五话是在刻画“漂流的精神”,漂流的勇气,那么从第六话开始,问题则变为了“漂流时所面对的现实”,漂流的可行性。
如果说前五话刻画的是一种“无限的可能性”,那么从第六话开始,刻画的就变成了“有限的可能性”。
这就像是一种九阴真经上下部的关系:上半部是内功和总纲,下半部就是对敌的各种招式例题了。
当我们通过前五话获得了一种“不断创造新世界”的精神,现在所呈现的,就是基于这样一种精神,去面对既有的现实了。
在第六话中,有三个关键点: 第一,“我们”是复制人,在我们想要回到的地方,已经有了另一些“我们”【占据】了位置; 第二,男主的能力,从创造世界变成了观测世界,从无限的可能性,变成了【有限的可能性】; 第三,现实世界中,希去世了,绝对正确的罗盘,不再指向任何地方。
我们只能在现实世界创造新的共同体,但是在现实世界,已经有了其他的共同体,已经有了其他的“我们”。
“创造新世界”的举动,不再是任意的,恰恰却是与现有共同体、现有条件的对抗。
正因此,这一创造的可能性,也变为了有限的、有条件的。
因为“创造”不再是凭空发生的,而是一种对抗,这一创造就很难说是绝对的正确,反而恰恰是一种小世界之间的战争,是用自己创造的世界覆盖他人的世界,用新的叙事抗衡旧叙事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不再有绝对正确的罗盘。
在第六话,以上的三个转变由此刻画了出来。
但问题在于,接下来就不再有正确可言了么?
如果不再有绝对的正确,主题的演进,又将去往何方?
接下来的几话,从另一个角度回应了这个问题:即使不刻画绝对的正确,我们还可以刻画错误。
4.令人沉沦的陷阱——第7-11话 面对现实,面对“已经占据了现实”的共同体,我们很容易犯下错误。
最大的错误就是遗忘,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创造世界的能力,就此沉沦。
从第7话开始,本作中的每一话,均刻画了一种令人沉沦的陷阱。
它们是某种谎言,令人失去力量。
正因为已经有了创造世界的力量,我们才会将之遗忘,正因为已经有了【漂流】的精神,我们才会沉沦。
与1-3话相比,7-11话的区别正在于,它针对的并非现存的共同体本身,而是那个面对着现实的【自己】。
谎言是针对创造者的谎言 第7话(挖洞)的谎言在于【倒转】。
这是一个过于经典的谎言,以至于一切事物都建基于其上,对此的简单揭示反而变得无力。
在这个谎言当中,价值上更优的、真正的创造者,却倒转到了最下方,徒劳地耗费着自身。
共同体编织的虚假神话像虫子的光一样,让人固化在既有的共同体/叙事里,而创造新叙事、新共同体的可能性(男主),却被视为犯罪和危险,视为会导致他们悲惨生活的万恶之源。
——但是最终,这样一种危险的可能性(男主),也是翻转一切的力量。
由于这一话有一种强烈的既视感,像是某种老生常谈,人们不免开始怀疑,这是要锐评某种社会现状了。
不过,若是结合上下文的文本,也许更应当将之视为【谎言的揭露】。
即使揭露了谎言,现状也不会突然变好,正相反,也许还会被骗你的人狂揍,落得鼻青脸肿,但本作对此的揭露,似乎不在于其他,而在于避免沉沦。
一旦脱离了幻象,我们就又找回了【漂流】的力量。
第8话(小玉和狗)的谎言,在于【虚假的普遍伦理】,一种大家都很幸福、很温柔,互相帮助的表象。
沉迷于它,而不是正视自己的内心世界,表达出真正的自己,痛苦就会不断积累。
不加节制、不加选择,普遍地分派给所有人的善意,也没有力量排除要排除的东西。
某种被压抑的东西注定爆发,停留在表面的温柔中,山彦(狗)错失了真正的机会。
第9话(猫的真相、双胞胎打架)的谎言是【依赖关系】。
——这并不是情感上的依赖关系,而是说类似于家长(猫)和孩子(瑞穗),有力者(朝风)和无力者(希),帮助和被帮助的关系。
双胞胎为了停止无休止的内部斗争,利用外部的帮助战胜了自己,但是这却是虚假的,只会带来空虚。
猫的宠溺也使人们看不到瑞穗自身的可能性。
到了最后,瑞穗还是自己站了起来,没有沉迷于那种不平等关系。
第10话(读心者、悬崖)的谎言是【相互理解】。
人与人之间的对立,例如朝风(已经得到了外部价值的人)和希(本身没有外部价值,甚至已经死了)的对立,看似是很容易就可以消解的。
通过谈话等等的方式,两个人渐渐改变了态度,可以互相承认、互相理解,就连读心者也可以证明,这样的相互理解不是虚假的——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和解。
但到了某个关头,就连内心的声音也代表不了什么。
可能是自我欺骗,也可能是临时起意,朝风忽然没有救下希。
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漂流世界,希都永远地死去了。
某种对立并没有真正抹消,相互理解的谎言,仍然在制造幻象。
第11话的谎言是【怀乡症】。
将过去无限美化,因而不肯直面当下;对纯粹的理想无限憧憬,因而无法直面现实。
相反则是直面死亡(发明死亡)、直面离别。
这是经典的对立,无需多言。
至此,对于谎言和幻象的刻画,就迎来了尾声。
长良和瑞穗终于离开了漂流的世界,回到了现实。
5.旅途的结束,世界的开始——第12话 最后一话,长良回到了一个无限近似于真实世界的“另一个现实”,在这个世界中,希还活着,各种事物有着微妙的变化,整体却似乎毫无改变。
在这个世界中,长良对受伤的鸟伸出了手,也能直面他人的视线,但是,对于不认识自己的、另一个希,他似乎不打算建立起之前的友谊。
面对装作不认识自己的瑞穗,长良似乎也并无不满。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某些人来说,这似乎只是一种经典的“与世界和解、接受现实”的主题。
但如果是这样,为何瑞穗会说,“只要你体内还留有那座岛上的自己,那就没问题了。
”——保留那座岛上的自己,又怎么会是单纯的“和解”呢?
或许,这里确实包含着一种强烈的、“接受现实”的气息,然而问题在于,接受的是怎样的【现实】?
就像刚刚提到的,长良所来到的“现实”,并不是他曾经的那个现实,而是一个无限接近于过去的、“另一个现实”。
这样一个现实,并不是他的创造,也不能说完全出于他的本意——不然的话,他完全可以创造一个更好的现实。
可这样的一个现实,却是他“漂流”的终点,是他不断创造、不断面对现实的局限性、不断妥协又不断重新前进,一整段旅程的终点。
面对现有的共同体,面对占据了现实世界的其他“我们”,面对有限的可能性,即使付出全部,最后所能得到的,也许也只是【无限近似于过去】的另一个现实,所能造成的改变,也许也只是【无限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微妙改变。
——然而,这个【无限近似于真实世界】的现实,毕竟也已经是一个【新的现实】。
——在这个【新的现实】中,并不是所有的改变都尽如人意,但却仍然有一些可喜的变化。
长良,或者说本作的主题所“接受”的,就是这样的【现实】——“漂流”之后的现实。
现在我们已可以做出一个总结: 【跳出共同体的一跃(贯穿全作)→→现有共同体的弊端→承载共同体的人→创造新共同体的无限可能性→创造新共同体的有限性→与现有共同体对抗时的陷阱或沉沦→无限近似于过去的新现实。
】 漂流少年的旅途,就此结束。
新的世界在等待着开始。
6.杂感 基于目前梳理出的主题演变,或许已经可以印证开头的猜想,至少【世界=共同体】的思考方式,并不至于毫无收获。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并不是很想写这个梳理,因为漂流少年的趣味并不在于主题,而在于它的视听效果,它的世界观,它的人物…… 不仅如此,从主题的角度来看,漂流少年的呈现方式是比较奇怪的,很多时候,整个故事都不像是传统的、完成度很高的“主题单元剧”。
例如,伟大的猴子棒球的一话(第四话),如果是常规的主题单元剧,就会设计内外双线:一个寓言,和一个“现实中发生的事”,两相对照,互相印证,但本作中,结果就是大家一起听了一个寓言故事。
除此之外,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只有少数集数的叙事方式,比较像常规的主题作模式,绝大多数内容都很符号,或者说,呈现为主题要素的某种拼贴。
这样的叙事模式,让我很难当作主题作来沉浸,当我忽略主题,就能得到很好的视听、意象上的体验,一旦去深究主题,思考什么样的叙事呈现了它的主题,情况反而会很违和。
相反的,我又不太能分析出,是什么样的视听效果吸引了我,我的体验分别都来自何处——这样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我忽略了真正吸引我的东西,却反而对着没那么喜欢的部分喋喋不休。
出于以上的原因,看过动画之后的两年半时间里,我都没什么兴致去写一篇像现在这样的评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这部动画的记忆渐渐发生了改变。
慢慢地,在回忆中,它似乎成为了我最喜欢的动画之一,一幕幕画面、一个个意象,在我的脑海中仍保持着鲜活,唤醒我一些朦胧的情感,而叙事等方面的违和之处,却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间,我对这部动画产生了奇妙的感情,甚至也许更胜于刚看的时候。
到了这时,有没有表达出我喜欢的点、主题的梳理是否有意义,都变得不再重要。
我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对这份记忆的喜爱——即使它可能不是对动画原作的喜爱。
这也许正是第11话中所刻画的怀乡症?
我不知道……
全文过万字,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从文学史的角度重新划分本作类型,第二部分会在第一部分的基础上解析具体文本。
质量如何,我只能说问心无愧。
在去年的新番动画中《漂流少年》无疑是我的个人十佳之一,夏目真悟监督所做的努力是宝贵的,作为一个来之不易的作者项目,《漂流少年》不仅提供了制作思路上的革新,跨类型的融合尝试,它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低调而让人倍感亲切的演出/叙事方式、恰到好处的氛围营造(空间、色彩、配乐、节奏)都让这部作品显得气质尤为独特,无需深思都能让人重新认识到青春与动画的无限可能性。
这篇文章旨在对《漂流少年》做一次全面的私人解析,我想用我的知识和生命体验把这部动画讲到问心无愧的程度。
或许,你会怀疑这样做的必要性,认为“无法解释才是动画的魅力所在”,这完全正确,毕竟这也是监督的原话。
我年轻时也是这样想的,与其为一部动画长篇大论舞文弄墨,不如就按照那种向往的方式去生活,或者自己做一部好动画出来,就这样春来夏往年岁虚长,等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快比大多动画的主人公都大上一轮了。
我没有成为任何意义上的“主人公”,反而和长良一样在担心“或许有一天就连这份心情都会遗忘”。
选择书写,或许是且一直将是对抗遗忘的最好方式,而正是剧集中的未解之谜一次又一次地将我唤回到故事之中继续这次未竟的漂流。
如果我用以往散乱的片段写法,可能会冒着用一切解释一切的风险,这样对观者也太不友好。
所以本文尝试另辟蹊径,从一个仍未被充分讨论的基础问题开始,即《漂流少年》在类型上的定位: 它究竟是岛屿生存片,是超能力片?
还是青春片+公路片?
单纯地归结为“跨类型”并不能解决我们的疑问,而我也并不打算在这些粗糙的影视范畴中逗留太久,三年的硕士学习经历教会我在一个特定的文学史脉络下面来理解《漂流少年》的创作。
我先将结论写在前头,您可以自行决定需不需要再阅读下去:漂流少年的类型关键词是「漂流Robinsonade+双身doppelgänger+成长bildungsroman」,由此整理出的新脉络是《鲁滨逊漂流记》〉《礼拜五》〉《一个岛的可能性》〉《漂流少年》(没读过中间两本没关系,后文会一一介绍)第一部分:类型的再定位1·1漂流类型首先我们很容易辨认出《鲁滨逊漂流记》的影响,在第二集中拉吉塔尼就将这次漂流称之为 “鲁滨逊漂流计划”,我们的探究就从这里开始。
这部人尽皆知的著作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熟悉。
“鲁滨逊漂流计划”《鲁滨逊漂流记》是英国作家丹尼尔·笛福在1719年创作出版的小说。
它是最早的英语小说,也是文学史上“荒岛求生”这一经典类型的开山之作,后世络绎不绝的模仿者证明了这一题材长久的生命力,他们发现基本上只要把一个人放在岛上,故事就会自发生长出它成熟的果实。
鲁滨逊类型的经典主题涵盖但不仅限于隔离(例如荒岛、行星)自我反思遭遇原住民乌托邦面向;社论凶险的自然环境不过即使是这样的经典母题,到了今天也着实是老旧不堪了,一代代批评家总结了《鲁滨逊漂流记》的三大问题:铁板一块的故事走向、盲目的技术乐观主义和理所当然的暴力倾向。
这些都很好理解,欧洲青年鲁滨逊·克鲁索利用破船上的资源在荒岛上大力生产,重现了英国清教徒的生活方式,并将西方的教化不假思索地强加于原始人礼拜五之上,詹姆斯·乔伊斯恰如其分地将《鲁滨逊漂流记》归结为“殖民主义的原型神话”。
而在殖民主义全面退潮后的人类纪的当下,一座既非旅游胜地、非私人预留地又非原住民居所的飞地,一处既非乌托邦又非数字模拟的荒岛又能到何处寻觅?
“鲁滨逊”与其说是一个文学形象,不如说他更接近19世纪广为人知的“经济人”(homo economicus),这一假定最初源自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书中认为人的思考和行为都应是理性的,他唯一的行动目的就是自身效益的最大化,为此“经济人”能够始终考虑所有可能的结果,并选择会产生最佳结果的行动方案。
漂流类型在生存环境的压迫下显示出的智慧正是如此,他们通常只会以结局来倒推原初,以效果来评估原因,由此让这种书写严丝合缝地保障自身的合理性。
“鲁滨逊”的追随者只会一遍遍地复述人类货币物物交换的起源,而对野蛮人的经济活动(格雷伯语:人性经济)却熟视无睹,只因前者才是能够被理性所把握的。
这是个过早地知晓了结局的故事,以至于在“鲁滨逊”之后所有的后来者都知道了如何在荒岛上跟随先驱的步伐。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形象有一个倒置的翻版,即精神分析的原型:俄狄浦斯人,这一形象完全放任非理性的影响,通常只以过去的事件来推定结果,在荒岛上给出精神错乱的案例。
但或许一个人流落荒岛的经历与以上两者都恰恰相反,德勒兹在为米歇尔·图尼埃尔仿写《鲁滨逊漂流记》的小说《礼拜五》撰写的辩护文章中据此反驳道:“为一个有性的鲁滨逊安排一个和我们的世界完全不同、不相一致的目的,这才是合理的,将一个有性的鲁滨逊放到一个本身就偏离常规的虚构世界中去方才是合理的。
”(p239)鉴于鲁滨逊类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经典范式,我们感兴趣的早已不再是特定的开头或结尾,而是在漂流过程中所显明的无穷可能性。
这里要探讨的便是漂流类型Robinsonade中的一种特定变体,首先这就要求我们从原著中暮气沉沉的利益计算思维中挣脱出来,不然通向夏季海岛的路途永远不会向我们敞开。
1·2居间性与阈限空间既然在漂流类型中「未来决定过去」「过去决定未来」的两种典型思维模式已经被拒之门外,那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学会从中间思考问题,任意漂流故事总是以这样的困境开端:主人公流落荒岛与世隔绝,中断和外界的联系不仅意味着他的迷失,同时也指向一种深刻的存在危机、非连续的自我意识和夹缝之间的生存状态,「中断」意味着他断在了中间,他的境遇如梦般前路不可寻而后路无着落,整个人的存在宛如被困于一个修长的破折号内部。
这点会被许多创作者刻意强调出来,在《漂流少年》中就体现为随处可见的不同程度的断裂:碎片化的剪辑和多视角切换+取消角色的内心独白+剪切(cutout)技巧的大量运用。
《漂流少年》制作组通过对剪切(cutout)的大量运用,刻意地制造出断裂感而之后随着剧情慢慢铺展,主人公也会慢慢重新找回自身的道路。
因此漂流故事总是可以重新表述如下:在中间的人(middle man,in between)被给予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在中间」这个表述有其特殊的规定性,可以参见《鲁滨逊漂流记》开卷的一段话,注意到这点的人并不多::......他对我说,只要我认真观察,就会发现,上层社会和下层社会总是共同分享了生活的灾祸,而中间阶级灾祸最少,也不会像上下层那样荣衰不定。
并且,他们的身心不会陷入形形色色的焦躁不安......中间阶层的生活方式有一切的美德和享受,平安和富足就如仆人一般,常伴着中产之家。
节制、中庸、安宁、健康、合群,所有令人喜爱的消遣,人人渴望的乐趣,都是中产阶级可以享受到的福分。
......我们可以观察到居间从一开始就并没有完全负面的意指:身为中层人的好处就在于稳定的自我掌控,他不仅了解上下两极,能雨露均沾地获得两者的好处,且不会失去与生活本身的关联。
可以说鲁滨逊·克鲁索为自己谱写了一曲居间性(in-betweenness)的赞歌,他在人生的半途出现在太平洋的中央,只有这样的自己才有可能在原点上重建文明。
在居间性中驻留被体验为一种激进的解放——他失去了未来和过往,却收获了闪烁的现在,你甚至可以说鲁滨逊·克鲁索就是「人类历史的中点」。
同样,只有当我们从中部开始思考这座岛屿才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可能性的场所,可称之为生产居间性的阈限空间(liminal space)。
阈限这个词来自拉丁语 “limen”,本义是门槛——标示着任何进入或开始的点,暗示着一种连续性和流动性、分离、过渡、重叠的动力学。
阈限空间作为一个过渡场所(in-between place)有几个显著的特征:作为人工产物的荒废幻想似曾相识的诡怖感(the uncanny)开放的封闭感俨然不同的秩序和规则限定在 "过去 "和 "未来 “之间( in-between past & future)某种程度上讲阈限空间也可以被理解为一种孤岛。
作家理查德-罗尔(Richard Rohr)将这个空间描述为:我们处于熟悉和完全未知之间。
在那里,只有我们的旧世界被抛在后面,而新的存在还难以确定。
那是一个机遇的空间,真正的新事物会在那里开始。
经常到那里去,并通过任何可能的方式尽可能长时间地停留……这是一个神圣的空间,在那里旧世界能够瓦解,一个更大的世界被揭示出来。
如果我们不在我们的生活中遇到阈限空间,我们就会开始理想化正常状态。
听完上述结论可能你会有些云里雾里,那我现在举个生活中常见的例子。
你可以听我的描述自行想象,假如你在梦中发觉自己身处一处奇特的场所,这是一个与世隔绝内部平滑的神圣空间,一处同时是监禁和飞升的红色空间,但它只会听从具体的指令运行,你觉得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所呢?
3,2,1,好,答案是,一架电梯,其实电梯就是这么个地方,那么,你会称电梯是大地上的空岛吗?
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阈限空间并不直接在物理上存在,它更像是一种语言和图像杂糅的模因集合体,是清醒者的幻梦,依赖于一种隐喻式的思维运作。
要说明这种思维很简单,例如常识告诉我们,世界上从不存在岛屿这样的孤立实体,因为四周环绕的海面仅仅只是掩盖了岛屿与大陆之间的相连,这并非单纯是一种文字上的诡辩,相反这意味着“间隔”总是已内在于岛屿这一语汇的规定性之中了。
随着语言在自然状态下重获魔力,岛屿在思维中便可以被把握为天然的形而上学空间:当地理的连续性被不可逾越的距离取消,取而代之的就是隐喻上的关联,“鲁滨逊”会发现小岛逐渐变成了世界的缩影,而彼岸的世界无非是一个扩大化的岛屿,孤岛是与世隔绝个体的隐喻,岛屿上的生活是自我磨砺的人生/人类文明成长的隐喻......这些字眼简直是在以一种黄金螺旋的比例自我旋进。
同理,既然荒岛上的时间没有意义可言,在距离恒在的前提下,运动就和速度分离了,只有在这样的阈限空间中乌龟能赢过阿喀琉斯的脚步:试想外部的工业世界再瞬息万变也只是几十年的光景,而在“鲁滨逊”的荒岛上几十年可能已经见证了人类文明的几次更迭,孰快孰慢?
《漂流少年》中的时间参差也可视作同理,一旦偏离既定的方向便会急剧加速时间的流逝,或许人类的未来已经在一处边缘地带率先到来。
1·3双身之岛
漂流是由复制能力作为基础的双身和复制的主题第一次在《漂流少年》的第六集中揭示,校长高声宣布“你们所有人都只是一个副本”,在第九集中拉吉塔尼也明示并不存在漂流,基本可以得出结论漂流的始作俑者是猫咪的复制+瑞穗的维持与长良的观测能力共同产生的偏差。
「复制人」这点几乎在所有的解析中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忽略,原因也很简单,在于我们并不了解如何深入这一议题,安排一个与自己极其相似的个体并非是单纯的情节推动器plot device而是一段源远流长的谱系。
让我们回到上文的脉络中,在荒岛生存的robinsonade变体中,另一种居间性也被适时地暴露出来,此即后人所谓的“主体间性”(inter-subjectivity),17世纪的玄学诗人约翰·多恩John Donne对此有过隽永的表述:“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
鲁滨逊故事中最不可理喻的一点,莫过于在笛福创造的没有他人的世界中,鲁滨逊竟有如此强大的驱动力支撑自己生活下去。
既然我们已经摒弃了「经济人」的模型,那就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一事实:人是一种社会性动物,他从来就生活在人群中,而岛屿则总是与人际间挥之不去的隔绝和对峙关系相联,身处疫情的我们对此主题想必并不陌生,无怪乎丹尼尔·笛福紧接着“鲁滨逊”之后创作了另一本《瘟疫年纪事》。
例如在一人挑大梁的Robinsonade变体中,岛屿让个体被迫无数次地面对自身,因此它天然地是一种潜在的精神结构,此类作品善于通过描写地景对感知和记忆的影响剖析精神分裂的实质,如在《禁闭岛》《灯塔》等作品中中高耸的人造建筑象征着理性的宰制,围绕着它的则是无意识的大海;而在有多人共处的Robinsonade变体中,起初为了争夺有限的自然资源,人与人在密闭空间中展开了无尽的冲撞,通常行至中段资源的限制已不再是漂流者的首要关切,两方或多方的势力角逐主宰了作品的后半段,这种竞赛甚至不时会演变为一种死亡游戏,《蝇王》《漂流教室》等诸多前车之鉴都暴露在牺牲和伤亡的巨大阴影下。
由血腥悲剧所铸造的暴力循环,是对任意一方特有的差异性的抹煞,从而将被困者转化为致命的双身。
这些变体固然都有着独特之处,但却都可以化约为一种「双重加倍」的阈限空间现象:试想被困孤岛的人被推回自身,维系自我同一性(identity)的社会纽带已无迹可寻,平日压制的无意识此刻倾巢出动,意识的中心逐渐游离于自己的躯体之外,他只能无助地在自己身上看着一个新人的长成——当一种更大的identity身份在Island(岛屿)的影响下诞生,岛屿本身便成了一个大写的I,因此主体间性的主题便可化约为一个自我和另一个分裂的自我(divided-self,alter ego)之间的关系,诗人约翰·多恩写下了名句“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同样是约翰·多恩在1612年的巴黎街头看到了自己妻子的双重身,这是否单纯是个历史的巧合呢?
如克尔凯郭尔在《重复》一书中这样表述:想来世上不会有这样的年轻人,他有着某种想象却不曾觉得自己被戏剧的魔法迷住并希望自己被带进这人为的现实,以便使自己作为一个第二自身 (doppelgänger)来看和听自己、 在全可能的 (al-mulige) 变异中把自己从自身中分裂出来一但却仍以这样一种方式,每一个变异又还是他自己。
自然,在一个人非常年轻的时候,这样的一种愿望会表述出自身。
——《重复》克尔凯郭尔,p31这便将漂流类型链接到了一个非常容易让人忽略的文学类型,双身文学。
据文学史教授Eran Dorfman的文论专著《Double Trouble》所写,对双身的恐惧源自一个民间传说:看到自己的重影被认为是死亡和不幸的前兆,真正进入文学领域以让·保尔(Jean Paul)在1796年写作的小说《siebenkas》为开端,而后迅速成为浪漫主义作家最为钟爱的题材,雪莱、拜伦、玛丽·雪莱、eta霍夫曼,爱伦坡,陀思妥耶夫斯基,200年来双重身故事在全世界各个领域都收获了广泛的回响,时至今日双重身(doppelgänger)的定义已然相当宽泛 ,双胞胎,外貌相似者,机器人,人造人 ,克隆人故事都可尽数归入其中,双身文学为现代的复制文化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1·3成长:为欲望赋形这一节在整个立论中非常关键,本文将从文学史的领域突入到历史和社会现实的现场之中。
在这一节的开头再重复一遍上文的结论,《漂流少年》在类型上位于文学史的细分项之中,漂流(在世界之间)+双身(在人与人之间),最终可归为成长小说(bildungsroman)的后裔。
基本的介绍来说,成长(教育)小说作为一个启蒙时期的德语文学类型有着近300年的历史,最知名的作品大概是歌德的《威廉·迈斯特》两部曲。
但我这里所说的“成长小说”已经扩大为一个广义的模糊概念域:即一本描写一个人从其经历中逐渐获得确定形态的过程,也即个体如何成其所是的作品,因此,不仅漂流记有着与历险记,漫游记相似的特质而可以被归入成长小说的范畴,双身故事也是如此。
正如卡尔-F-凯普勒(Carl F. Keppler)就在《第二自我的文学》(The literature of the second self)一书中指出,所有关于双身的故事都是Bildungsroman的形式,也就是说,是关于成型和转化的故事。
值得注意的是英文名sonny boy在字面意思上并没有“漂流”的意味,sonny一词源自son(小儿),近似于英语中的【little boy】。
在一部关于成长的动画中打上小男孩/年轻人的刻印,显得这个标题意味深长,上一部类似的作品得算到1959年的澳洲教育小说,《walkabout》,又名the children,在国内大概通称《小姐弟荒原历险记》。
如果我们回顾历史,会发现童年和青少年的定义并不如今天那样司空见惯并受到重视,直到18世纪以后“童年/青春”的观念才逐渐形成,童年/青春开始被认为是人生中最幸福和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这一生造的断裂如今如今将我们置于可能是21世纪最大的阈限状态之中,孩童们不愿长大也无法长大,大部分人毕业后都选择继续活在漫长的青春期-永无止境的暑假。
并非如一种流行的论调所说,如尼尔·波兹曼那样认为电视和网络一劳永逸地消灭了童年,实则越是自小展现出“成熟的假象”的人越没有长大的实感。
报复性质的青少年文化,日本动画也只是这个大裂谷的一道分支。
此处援引塔塔君minkun相关论文的开头:「1951 年 5 月 5 日,驻日盟军最高司令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在美国参议院联合委员会曾 如此说道:以现代文明的标准衡量,和我们 45 岁的成熟相比,他们(日本人)还像是 12 岁的孩子。
(麦克阿瑟还提到德国人和美国人一样,是“完全同样成熟”的 45 岁。
) 这句话宛如一记耳光打在了日本人的脸上,少年这个形象宛如也随之刻在了这个想要长大却无法长大的民族共同体上。
而在童年/青春尚未被重视的古代,青春或许只是偶然沾染上的一种奇异热病,患此病的个体在外部看来会变得多愁善感无理取闹,整日惹是生非想入非非,对整个部落的人来说都是负担,这种状态将会在一次「通过仪式」中强行终止。
在访谈中夏目监督透露其想要描写的就是这种「成人礼」,按照阈限性的人类学定义,「青春」,在其本质上是一种阈限状态,因此与漂流/岛屿之间有着绝佳的亲缘性,许多原始部落的成人礼实质上便是将孩童们聚集在一起流放到一个隔离地带中展开试炼。
部落里的长老会指着一个随处可见的男子说,他出去前是男孩,回来时已是男人,青春便是这段航行的总称。
监督访谈中对成人礼的提及那么如果一个孩子想要平稳地渡过这段时期,ta难道不需要一艘“好船”吗?
这将是本篇第一次涉及到动画本体论的内容,我们都熟悉拉康的镜像阶段,孩童将镜中的形象认知为自己,打开了从想象界到象征界的通道。
但这并不是说孩童一劳永逸地与一个平面影像产生了固定的关系,相反,这意味着儿童能够认知更为强大而丰富的认同体验,其中孩子最爱的动画便代表着一种欲望的形状,憧憬的事物,生命的形态,动人的声色,化身角色(avatar),一个平面的形状可以同时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最深邃的秘密,这些变幻的形体为20世纪的童年增添了多少乐趣!
欲望是「能指」,需要用一个具体的容器来进行装载和疏导。
我最喜欢的摄影师之一贝尔纳·弗孔以“时间男孩”系列闻名,在这张著名的作品中折纸船的孩子也在一道月牙状的浅沟中。
他在阅读和制造纸船的过程中也在为自己的欲望赋形。
另一个案例,如果孩童可以认同任意形象,那为什么不会是最帅的那一个呢,以庵野秀明早期为eva所做的著名提案为例:巨大机器人动画的魅力是什么?“巨大机器人动画”是孩子们的潜在欲望具象化, 即是说,“巨大机器人动画”是孩子们所拥有的形形色色的压抑与情结的补充、抵抗的手段、代价行为。
......通过(动画里的)所有人物都是“画”出来的这样一个世界观,孩子们没有了虚构与现实的不协调感,并(向世人)传达出其纯洁的一面。
这就是“巨大机器人动画”所拥有的最大的魅力。
从文本中可知庵野秀明为巨大机器人安排的角色原本是一种「对欲望的赋形」,像是一台用于矫正的“特洛伊木马”,这台机器能够帮助创作者先将失去抵抗意志的孩童放入体内,让他们能够自由表达,再将他们引渡到成熟的另一面——“巨大机器人”按理说就是这样一个成长的保护性通道,但和“特洛伊木马”一样,巨大机器人动画也迅速显现出它病毒一般的副作用,它被阿宅们当作兼具母性和神性的保护外壳,在eva里一待就是20多年。
终究我们难以确定动画究竟是帮助了他们还是束缚了他们。
此时漂流的极端风险向我们展示出来。
日本当代艺术家村上隆的项目专著《little boy》一书中以“小男孩”与投放于广岛的原子弹奇妙的同名现象进行了一次探究:他们都处于一种不稳定态之中,稍有不慎其内部巨大而混沌的能量就会化作极端的攻击性爆发开来,村上隆认为这种现象同时是一种文化的馈赠和诅咒。
如果我们回顾另一脉谱系:从阿基拉到eva再到进巨,这三部作品引起的风潮几乎已经成为了日本文化产业的名片,而且这三个主角是我们更熟悉的“漂流少年”,他们在光/lcl之海/脊髓液道路的意识中漂流,一步接一步,失去人的形状,最终归于母腹中的毁灭。
与执着于“塔塔开”的一众经典角色相反,近年来动画中选择另一种策略的主人公也不在少数:这类主角选择只过最低限度的人生,为了不被他人伤害,首先就将他人拒之门外。
自日本泡沫经济破灭以来,青少年长久地生活在一个日益停滞的世界中,他们提前知晓了未来的虚无,认定一个人的努力改变不了大环境的颓势,了悟每一种欲望都有着让人望而却步的代价,在这样的世界中教育也就失去了塑形的功能。
这样的代表人物即是令和中学生长良。
他是一个困于居间之中的人,他的现在并不向任何方向敞开,于其只是一个保护性的薄膜,实则这一通道同时被过去和未来所决定,这就是希对长良所下的诊断“看起来可通达许多地方,最后偏偏却无处可去”,
这种“未老先衰”的特质以克尔凯郭尔《重复》中描述得最为到位:他的灵魂并没有去忧郁地专注于那对于他来说是“一切之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深沉而真挚地坠入了爱河,这是很明显的,但他却马上能够在最初的曰子中回忆自己的爱情。
在根本上他是完全地了结了这整个爱情事件。
由于他开始这样做,他迈出了如此可怕的一步,以至于他跳过了生活。
这女孩在明天死去与否,这不会招致任何本质的变化,他还是会再次倾身投入,他的眼中还是会再次充满眼泪,他还是会重复那诗人的言词。
多么古怪的辩证法。
他思念着这女孩,他必须强迫自己以便让自己不去整天待在她那里,然而,在最初的一刻,相对于整个爱情事件而言,他就已经成了一个老人。
在根本上必定是存在有一个误会。
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像这一场景那样地感动我。
(p9)1·4 小说的引证到此脉络已然梳理完毕,但或许你会怀疑这样做的正当性,因此这一章节会集中将上文提及的两部小说拉出来做些引证。
法国小说家图尼埃尔1967年发表的《礼拜五,太平洋上的灵薄狱》是对“鲁滨逊主题”的一次重新书写,可以帮助我们把以上的论点都梳理一遍。
豆瓣简介:鲁滨逊孤独一人被弃荒岛后,按西方文明社会的模式将荒岛治理得井井有条。
礼拜五来到荒岛后,非但没有被驯化为鲁滨孙的奴隶,反而以其自然的天性将文明的迹象破坏得一干二净,同时也慢慢影响了鲁滨逊,使这个西方文明的代表逐步抛弃了原有的文化传统,变成了一个能与太阳进行直接交流的与大自然融合一体的元素之人;最终鲁滨逊自愿留在荒岛,拒绝返回文明社会。
漂流(在世界之间):书名是对神曲的致敬,人生中道上一片黑森林,图尼埃尔把地狱边境陷入无意识漂流状态的灵薄狱移到了太平洋中央的小岛上。
岛屿与隐喻:其实语言是以一种基本的方式揭示这个有人群居住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他人就像是一些灯塔,他们照亮了自己周围的这个亮堂堂的小岛,在这个小岛的内部,一切都——如果不是可知的——至少是可以认识的。
那些灯塔在我的领域内熄灭了。
岛屿作为另一个自我:所以鲁滨逊就是希望岛。
只有凭借阳光射入爱神木的丛丛绿叶中间的一递道金光,鲁滨逊才有了对自己的意识,只有在金色沙滩上滑过的波浪的白色泡沫里,他才认知了自己。
实际上一个时期以来,我就开始训练自己做到从自己身上不断地把我所有的属性一条一条抓出来-我是说:所有的一一就像剥葱头的皮,一层层地剥。
这样,我就在我之外建立了一个个体。
姓克罗索,名鲁滨逊,身高六尺,等等。
我在一旁看着他在岛上生存、发展,既不再去利用他的时间,也不为他的种种不幸而受苦受罪。
我是谁?提出这个问题决不是一句废话。
这个问题也并不是不能解决的。
因为,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斯佩朗萨(希望岛)。
从今以后,总有那么一个我,飞来飞去,忽而落在人的身上,忽而落在岛上,并使我时而是彼,时而是此。
双身(在人与人之间):每个人在他身上——而且犹如超越于他之上——都承担着一大堆习惯、心理反应、条件反射、机制、成见、梦想、已经形成并在与同类反复接触中不断变化着的内部连带关系,所有这一切既脆弱又复杂。
就像开花这种微妙的情况一样,由于树液精气缺少,花也纷纷憔悴凋落。
他人,是对自我世界具有支配力量的主要部件......我每天都在衡量着我对他人所期求的是什么,每天我都记录下我作为一个人的结构中出现的新裂痕。
对我来说他无异是集中在一个个体身上的全人类,既是我的儿子,又是我的父亲,既是我的兄弟,又是我的邻人,既与我靠得很近,又与我相离得远远的......我都未加注意,这种无动于衷的冷漠,这种盲目性,叫人怎么想象得出呢。
成长(赋形):永恒又回归到他身上来了,使他归于永恒,这不祥的微不足道的一段时间从此也就一笔勾销了。
一道发自内心深处的灵机以完全饱满的情感注满他的身心。
他的胸膛膨胀得鼓鼓的,如同一面青铜盾牌。
(结尾处)法国小说家韦勒贝克《一个岛的可能性》在这个脉络中更进一步地拓展了双身之岛的主题,为其添置了独属于21世纪的未来想象,我在这本里感到的更多是氛围和点子上的相似性。
例如青春与衰老、欲望与谎言、克隆和永生、时光中的可能岛屿等等。
豆瓣简介:《一个岛的可能性》描绘了谐星达尼埃尔1与两个女人的复杂恋情:一个是知性的女性杂志总编辑伊莎蓓拉,另一个是性感的二流西班牙女演员,爱丝泰尔,伊莎蓓拉不喜欢性只喜欢爱,而爱丝泰尔只喜欢性不喜欢爱,性与爱始终困惑着达尼埃尔1,这两段恋情都在女主角离开后结束。
达尼埃尔1绝望之余,加入了一个秘密教派,该教派借助克隆技术,让他的信徒永葆青春。
不过这些克隆人没有欲望和情绪,无法感觉痛苦和快乐,他们唯一的乐趣更是揣测先辈人类的情感。
小说的叙述就在克隆人达尼埃尔24和达尼埃尔25对达尼埃尔1的交替阐释中展开,最后,两个克隆人,玛丽23跟达尼埃尔25分别从纽约的废墟和西班牙南部的荒原出发,去寻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天堂,一座可能的岛屿……第二部分 文本分析引言至今为止我还没有兼顾过一个基本的反面意见,即“漂流少年为什么不好看?
”为此我采访了一个中途弃番的朋友,他将第四集「伟大的猴子棒球」视为一个分水岭,不仅是因为棒球运动带来的隔膜感,更在于这一话的叙事策略采取了最让人诟病的ppt形式,主要角色在打棒球之余平静地讲述一些骇人听闻的故事,实则还是在讲校园霸凌那一套。
他还补充说自己已经过了将存在主义鸡汤视为圭臬的年纪。
我想这种观察本身并没有错,相反其尖刻体现了一种追求极致的正当性,无人能对此置喙,但假如我说,这些“缺点”正是进入这部作品的一个隐秘入口呢?
很多时候我们由于视野的局限和工具的匮乏,就错将自己的不足归咎于作品之上。
这一节就是具体的回应,首先是论述文字的优先性,接着是引入一种将学园中弥漫的淡淡的憧憬与此世上最骇人听闻的暴力事件相结合的理论。
2·1 动画与谎言当我说文字的优先地位时,并非是对动画的主导权发出异议,而是在考虑这样一个事实,在荒岛上 命名又重新恢复为“亚当的能力”,一个将事物再次把握为其所是(它的声响,它的外表)的机会俨然浮现,伊甸园的福泽正是它响应呼唤的能力。
当我还在动画系念本科时,就对动画师的这种“高贵”原则感到费解:有能力用动作和声音来表现的决不动用语言偷工减料,像一名现代艺术家那样坚持媒介自身的纯洁性。
我的理解则恰恰相反:一旦动画有能力拥抱语言,行动便被解放了。
(事实上我的毕设就是这个主题)日本动画的可贵之处不正是在漫画的基础上将语言和图像运动有机地结合起来吗?
赋予想象以某种象征的实在性。
我并不认为唤起大脑的另一个功能区就是对动画本体论的亵渎,动画终究不是一种排他性的媒介。
可以设想一种既非图像小说,非漫画,也不是那种橡胶管状顺滑的动画,里面排满了会说话的图像,图像和文字携手并行。
毋庸置疑《漂流少年》有着在画面之外的复杂性,尤其是当多个维度的存在共处一幕时最为耐人寻味,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在发生,实际上画面里站着「主人公、会说话的动物、人形的理念(human-formed idea)、虚构故事中的形象」,最要命的是全员还都是“复制人”,这就使得随便一部动画的信息量都能和大卫·林奇的台本相媲美。
但谁又能说动画天生就不适合于此呢?
第十集 “独白”的能力展示其实此世上并没有任何准确的谎言定义——这是一个至今仍争论不休的语言学问题。
而动画中却没有这种困惑,现在如果我们回顾第十集的内容,因为在一种超能力的作用下,不可见的心流可以被把握为独白的形式,而只有独白与表象相矛盾之处能让我们察觉到谎言的存在——在恋爱关系的枷锁中谎言最终无处遁形。
可以说在此类动画中谎言不是一个躺下的动作(lie),而是一种不一致性,如福柯在马格利特的《这不是一只烟斗》中总结的文字与图像之间互相捕获而不得的结构。
如果说动画有它的恐怖谷(uncanny valley),那它也就有一个颠倒的灵薄狱(limbo),前者在逼近真实的峰值倒转为一个谎言,后者则是在语言和表象的不一致性中找到一个不断生成的阈限空间,这就像是漂流徜徉于无意识本身的结构之中,这一浸没使得少年少女可以探索世界本身的谎言和幻觉。
经过上述讨论后我们或许就把握住了第四集的独特之处,它陈述了两层谎言:其一是队长向长良讲述的猴子棒球传说,其二则是动画自身酝酿的谎言,要注意画面中缺席的现场(永远是第二个人在向第三个人转述),这点由音画的不一致性(弗里德语:非专注性)进一步地揭示出来。
2·2 青春的迷思由此我们便触及到了单元回的重要概念“迷思”(myth)——对古人来说是包罗万象的神话体系,对今人则是不足置信的谎言。
神话代表了宇宙最古老的维持形式,因为它确实代表了最古老的合法化形式,也是时至今日我们赖以生存的幻觉。
《漂流少年》大抵是一系列递进的迷思,它是关于交换、才能、巴别塔、瘟疫、决斗、爱情最后是死亡的迷思。
真正的发明者会意识到一个迷思就是最低限度的格式塔,(参见第二集,迷思首先发酵于危险的闲言,怀疑的链条最终是在“女人、火与危险事物”这些范畴的溯因推理「abduction」才指向瑞穗的,这也间接揭示了哈特诺岛的法则:对祭品的燃烧)直接对应着一个世界的创生法则,在用谎言填充它的过程中自己的故事也会应运而生,随后便可以依此心安理得地生活下去,这是漂流世界与真实世界最终达成的对跖点。
如果这些单集是如夏目真悟担当的《太空丹迪》那样的一系列单元回故事,那我不至于如此莽撞地奔向结论,但这部剧集的连贯性最终让我们不得不逼迫自己得出结论:这包围着漂流的巨大的谎言集合体,难道不正是被我们称作“青春”的东西吗?
青春的残酷就是它的全部美丽所在,它从未深刻,从未正确,但却被认为超乎深刻和正确。
对此《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的开场白值得全段引用:所谓青春,是谎言,是邪恶。
称颂青春者,无时无刻不在自欺欺人,一厢情愿地对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肯定的态度,只要和青春这个词扯上关系,他们就能扭曲一切通常概念和社会常识,在他们看来,谎言、隐瞒,乃至于罪行和失败都只不过是青春的调味料罢了,而如果连失败都是青春的证明,那没能成功交到朋友的人,不正应该是最为青春的人才对吗?
但想必他们不会承认这个道理,因为这一切都是他们为了方便而随意捏造出来的。
我们正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中,在青春女神弗莱雅胜利的裙摆下,“美丽的灵魂”绝望地拖缓她的脚步拒绝成长,而被抛弃的衰老者只能不惜一切地一再重溯青春的迷思,朝生者陶醉,将死者梦幻,最终是谁品尝到了生命的甜头呢?
青春和年老的爱恋,自古以来便是难全!
柏拉图的《会饮篇》开了个头,《礼拜五》和《一个岛的可能性》延续并深化了这一主题:礼拜五最终在文明的诱惑下抛弃了年老的鲁滨逊,一如爱丝泰尔抛弃了衰朽的达尼埃尔1,只留下复制人在漫长的永恒中揣测祖先绝望的情感生活。
也许日本动漫的问题就在于永远站在方生方死的青春这一边,几乎所有观众和创作者都自愿加入了赏樱花的看客行列。
但这之中的确却并不包括夏目监督,在第五集中凭借着那面“能看到自己老年的go眼镜”,我们有幸在静止的世界看到了“那喀索斯的变容”。
2·3 迫害文本与谎言在接下来的章节我会尝试引入一种理论,用以综合最琐碎的欲望与最深重的悲剧之间的关联。
这首先需要一点历史的铺垫,自18世纪孩童被视为一种与成人不同的生灵以来,他们被引入到一种架空经验的校园生活中,在浪漫的保护层外表之下校园实际上成为了孩童痛苦的重构场所。
身处于一个影子的剧场内部(孩子们对彼此讲故事是天然的存在事件),这种梦幻一如普鲁斯特的描述:“像是把手放在湍急的溪流中任其飘动,在书本中感受陌异的激情”,青少年学童天然地渴求与那些真正具有存在感(差异感)的个体接触,通常这个角色都被认为是由权威的教师担当,而实际上这一同质化的共同体中并没有真正能够维持差异的机制,正所谓一切校园青春动画99%的问题都是沟通问题,(《漂流少年》中第8话的肿瘤灵感源自袋灌为了互相交流撕咬对方的习性)为了生产出差异,孩子们私底下相互张望、相互模仿,又为了相同的欲求大打出手。
法裔美国哲学家勒内·基拉尔将这一极具传染性的本能总结为“摹仿性欲望”(Mimetic Desire),他的理论提请我们注意模仿行为中不可避免的掠夺与竞争性质:后出现的欲望几乎不可避免地对先前模范的欲望发起挑战,为了将莫须有的“原创性”占为己有,故围绕着这一“原创性”生长出的虚构行为皆为谎言。
校园霸凌实际上是同一个迷思的变体,这一迷思一开始可能仅仅是几个孩子之间略带恶意的游戏,但在经由闲言碎语的发酵后,一个关于“有害个体”的迷思迅速地流传开来,用不了多久全班就一致默许了这一个体是现有问题的根源所在,全体的暴力就这样降临在可怜的孩童身上,基拉尔将此称之为“替罪羊机制”(scapegoat mechanism)。
基拉尔在20世纪70年代出版了他最负盛名的人类学代表作《暴力与神圣》,在书中他认为一次被赋予神圣意义的献祭危机就是最初的人类共同体的起源。
简要地来说,首先对一种欲望的模仿造就了无限竞赛的双身,而摹仿性欲望的扩散将所有人都卷入到一个内忧外困的“孤岛”(毁灭边缘)之上,这时全部暴力被一个迫害文本(persecutory text)集中导向一个不可能反抗的个体(替罪羊),而在共同的犯罪后欲望消散万物复苏,献祭也从此作为一种文化制度被固定下来。
按照基拉尔的假设,如果将一帮孩童置于孤岛之上,他们是否必然会重现人类起源的暴力场景呢?
实际上早在1954年的《蝇王》中戈尔丁已经雄辩地展示了在孤岛上孩童之间的摹仿暴力如何无缝地衔接到对“替罪羊”的献祭。
而你几乎再找不到一个像日本这样的孤岛国度,其中每个个体的线条背后都隐藏着一群人的轮廓,每一门艺术都在试图弥补或逃遁这一生存境况,每一种真理都无非是共同生存的道理——群体的神圣性和压迫感几乎可算作是日本文化的底色,你可以在任何日本的文艺作品中一再确认这一点。
以70年代楳图一雄的漫画《漂流教室》中为例,当主人公所在的学校整个被传送到未来,原先的秩序在混乱后迅速倒退为一种献祭秩序,伴随着自然灾害与传染性的疫病的无止境蔓延,友谊因嫉妒突然转变为仇恨,孩童之间陷入自相残杀的仇恨。
《漂流教室》第十卷,第二章“善意的谎言”《漂流少年》与《漂流教室》的最大不同,就在于后者仍然在肯定“替罪羊机制”的作用,主人公为了拯救全员最后不得不撒谎将所有的罪责揽于一身,只在千钧一发之际“羔羊”才代替了主角挡下了献祭者的尖刀,而《漂流少年》则几乎在每一集都埋下了取消这一机制的种子。
第九集
两个双胞胎之间因一根头发引发的无限决斗,双方紧抓住虚假的差异,暴力在此振荡。
但在没有亚希干扰的情况下相扑是无害的。
第二集
盗窃者被唤起的欲望导向了对瑞穗(原有者)的迫害第三集
放逐的秩序第四集
第四集讲述的是一个再典型不过的逆转迫害文本,当蓝毛猩猩将全场的气氛炒至顶峰,发生了一次「世界的偏斜」,球审坚持公正沦为了残暴私刑的牺牲品,但秩序本身却被维护了
并不是世界执意要与蓝毛猩猩作对,而是这种“偏斜”本身是由当时无限接近神灵的蓝毛猩猩自己引发的,当人能够僭越规则成为人的主宰时就会发生偏斜超验(deviated transcendence)第七集
当长良在第7集选择担负起自己的责任,替罪羊的主线到此就结束了,其实第8集也是一个迫害文本,但更隐晦,因篇幅问题在此不展开2·4 三种死亡漂流世界中为什么需要死亡?
剧中一共给出了三个版本的答案,分别来自亚希/战争,拉吉塔尼和希。
在第一个版本的答案中,死亡本身会让某种神圣的东西降生,这种神圣性会让秩序本身偏向暴民统治。
在亚希老师的思虑中只有这种死亡的秩序能够将质的凸显与回归到单纯的量的威胁和冲动结合起来,从而在根本上保护弱小的未被庇佑的其他人。
同样对于“战争”来说,只有弑神才会诞生神圣的统治(古异教的神哪一个不是被杀才成神的呢),把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战争深渊好过一切皆无。
在第二个版本的答案中,拉吉塔尼将接近死亡的尝试描述为一种漫长的实验,是对漂流世界真正勇敢的抵抗和逃脱,实验者希望进入那个不可见的翻转之中, 结果却达成了一个可怖的对称(fearful symmetry),公式可得为「死亡的欲望=欲望的死亡」——这一行动最终只促成了一种对应的否定。
可见在《漂流少年》中真正静止的世界是对称的世界,无论那是倒转的倒转,还是颠倒的颠倒,都对应着复制人原本变动不居的一生。
第九集中双胞胎的能力和第七集中颠倒的能力都是如此题外话:拉吉塔尼一个独自漂流印度人的设定,总会让我回想起“少年派”的形象,与派和老虎的组合相对(诺斯罗普·弗莱借布莱克的老虎意象写了《可怖的对称》),拉吉塔尼的动物是学舌的鹦鹉,后者是另一种对称加倍的形象。
最后一种由希提供的答案我想走得更深入一些,作为《漂流少年》的灵魂人物,也是唯一在漂流世界之中和之外都死亡的个体。
希(nozomi,顾名思义是希望)自始至终是一个平面的角色,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欠缺复杂性,相反她作为罗盘(compass)指引的方向是整个世界广袤的轻盈。
在第一集虚无的黑色背景中,可以说空气被抽走了,声音也变得空洞无物。
(莫泊桑的双身小说《霍拉》(Horla)也是关于空气的小说,参见其主人公在看到化身时被人扼住呼吸的感觉。
)而日语中向来有一个专门的习语,即称不合群的人为“读不懂空气”(氛围)的人,第一集的氛围就像是处在风雨欲来之前的高压窒闭状态中,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失序的暴力事件,长良正是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中平躺着被介绍给我们的。
而希则完全不同,刚转学来的她,是低气压的空气动力学少女。
她之所以是一个平面的形象就在于此,因空气纯粹的表面也许被他人所掩盖。
事物的一个未被认知的形象,就像气体一样,是展现在一个薄面上的。
空气的低压与高压如此一来长良对希喜爱的表达在第一集中就展现的非常精炼,虽然希仅仅只是取走了一片羽毛,却如同取走了一份长久的重负。
呼吸变得通畅,转变开始发生,一切都归功于那位蒲公英状的少女。
在画面中她转向长良的时刻,实际上是观众通过“我”的目光穿透她而抵达了整个世界,希正是长良所需的“先验-他人”,一个揭示出双身的复本形象,当克尔凯郭尔笔下主人公呼喊着“可能性,可能性,否则我就要憋死了”和亨利·詹姆斯要求“可能性的氧气”时,他们正是在祈求这一形象。
在她身上活动着一股纯粹的死亡驱力,使她如飞蛾扑火般自发地往广阔的空气稀薄处流动,无论那是深海、天空或宇宙(天空并不首先意味着一种高度,高度无非是深度的倒置。
)这种死亡驱力一如否定性本身,在别人看到纯有的地方,希看见的是光的缺席,这股力量最终将她像一道转瞬即逝的光束般击打在银幕上。
(这是否也是一种形式的神圣牺牲祭礼呢?
)广度与深度对比的摘录:《礼拜五》:譬如深这个概念,我从来未曾想到探究它的用法,人们却用在诸如“深刻的思想”、“深切的爱情”等等熟语中......有一种奇怪的偏见,要借助广度盲目地去加重深的含义,于是“广度”这个词不表示"幅员广阔”之义,却表示“没有深度”之义,至于“深”这个词的含义,相反却表示“具有相当的深度”,而并非“缺乏广度”之义了。
至于一种情感,例如爱情,我觉得——如果它也可以测度的话——它与其说是靠深度倒不如说是靠广度来测度的。
因为,衡量我对一个女人的爱,是以这样的事实为根据的:我爱她的手,她的眼睛,她的风度,她常穿的衣服,她习惯用的用物,她让人接触到的一切,还有她使之发生变化的风景,她去游冰的海......我同样都爱。
上述这一切,在我看来,都是广度!反之,某种平庸的情感却——在深度上——直接指向性器官, 其余的一切,任其埋没在无谓的昏暗中置于不顾。
那些失败的漂流者无一例外的“心胸狭隘”(一种不能轻盈起飞的症状),他们无不在广度之外选择了深度,在海平面的包围下紧盯着纯粹的源泉,争坐果壳里的王座,他们会选择将整个世界都夷平为一座孤岛,这座岛有着许多别名,可以称之为东京、第三新东京市、帕拉迪岛……这种以火灭火的少年意气我们不可能不熟悉,我们能够在每一部走红的国产动画电影背后窥见其端倪,但如果那才是真正的混沌和黑暗,把我们从真正的责任那里驱开呢?
2·5 作为连续体的奔跑在增添了基拉尔的一些注脚后,我们可以将成长小说的最后一个阶段修改如下,受困于一种欲望几何学的主人公意识到了其生命的虚妄并与世界和解,在那一刻他将从长久的漂流幻梦中醒来,这一醒觉最终也对应着一种特定形状的获得。
本文的结尾将聚焦于十二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组镜头,即瑞穗和长良跑出漂流世界的片段。
我们熟悉奔跑,也在影视中见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但时常我们难以解释感动的缘由。
有人说这是一种勇敢的姿态,嗯,有道理,但奔跑不仅仅是一种肉身担当的姿态,那是一种前影像的思维方式,自迈布里奇的连续摄影以来它便呈现为“运动的连续体”。
和跳跃相对,奔跑的连续性取消了断裂的居间性,运动是每秒24帧的谎言,但其中却有真实,奔跑代替了漂流,运动是成型(is taking shape)。
如果说镜头将主体捕获为表达的框架本身,奔跑便是以身体性的掌权来促成框架本身的位移,在运动的终点随之而来的是顿悟的时刻——是奔跑揭示的形状总结了我们的一生。
新浪潮导演特吕弗对运动影像的理解正是如此,《祖与占》中为什么要拍摄三人跑过博物馆的镜头,在我的理解中那是将生命的形态以胶卷的形式叠影在美的历史之上。
再举两部经典动画为例,汤浅政明的《四叠半神话大系》和今敏的《千年女优》都以奔跑作为自己的总结(华彩乐章),且这两部分别对应着最基本的两个图形:正方形和圆形。
在剧情的后半段,足下和千代子都陷入了永恒反复的诅咒,在钥匙画家、小津所饰演的“先验-他人”的帮助下主人公最终发现了自己,一道闪光的信念让时间再度正向流动,唯有奔跑的速度能够让她们从自身构筑的永恒的神话(迷思)中挣脱出来,以翻转、重叠、重复(皆为double加倍)的方式,逃离出这不可久留的阈限空间。
《四叠半神话大系》最终话,「重叠、翻转、重复」,逃离四叠半将圆形重复数次,你会发现千代子真正的命运并非是一个正圆而是一朵莲花,将正方形重叠翻转数次,你会发现足下的模型是四通八达的四叠半而非四面碰壁的正方形(难怪在这部里也有《鲁滨逊漂流记》出现)。
现在我们是否接近了她们生命的真相?
amor fati(爱命运)。
第十二集中真正发生的是,长良和瑞穗并不只是在万花筒状的克莱因瓶中奔跑,而是他们的奔跑本身在一同参与绘制这个连续体的形态,就如同绘制一个虚幻的欲望被反向刺穿的过程。
但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相似的影像?
没错,一切都像是特吕弗《四百击》结局的重演,安托万的奔跑非但没有冲溃牢不可破的秩序,反而被万花筒和铁丝网的组合形状定格了他的一生,他来到海边的姿态宛若一个上世纪的“漂流少年”。
《四百击》海报
万花筒的形状
结尾的经典定格镜头这更显得《漂流少年》中的少年少女所抵达的真实的可贵,因为他们仅仅是在相信另一个女孩眼中看到的光。
愿我们都能重新拾回奔跑的勇气。
开始无语后面赞叹着,看完了12集,真的很棒很舒服。
某种程度上的互相理解是可以达成的,感同身受却是痴人说梦。
还好,最后还有黑袍子被留下。
猩猩裁判。
“我是真心想拯救你们”这句话的配音变了,校长附身?
我们已经毕业了,今后该怎么办得由我们自己决定。
七集毕业。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哪个?
——这个嘛...两个都是。
毕业生的现状:没有决定权,没有目标,没有期待。
披头族建造巴别塔,打工人期待愿望、寻找流星、被资本的谎言吞噬殆尽。
谢谢,没办法直视流星了。
蝙蝠的杠杆翻转超能力,这个几何设定不错。
蝙蝠的造型也很酷,伞遮头,有点像身披斗篷的黑天使。
巴别塔——翻转的蚂蚁作业。
得瘟疫长出的肿瘤像红宝石。
心灵的创伤会变成宝石一样的肿瘤。
经历过很多次战争,所有困在山彦世界的人都逃不过瘟疫。
最后只剩下山彦变成了一条狗。
山彦:但我总算走出去了,花了五千年。
(哭)
双胞胎-倒转的倒转,一味责怪别人或许只是在找一个承担自己过错的对象,借以发泄。
果然,自我反省是很难的。
暗恋者的读心术。
即使和朝风说话听到他的心声总会受伤,明知他的恶劣,却还是喜欢,害,人类啊。
杀死战争,所以创造死亡,这逻辑牛啊,不愧是日本。
与拉吉塔尼重逢。
人生只是一次次记忆旅行,偶尔途径他人的记忆,时常被困在自己的记忆。
想起了《恒河女》。
在静止的世界发明死亡。
废话一句,吊打《从21...》
“在这个世界必须讲求公平 我们是牺牲者啊”“经常有这样的人呢 一直装作很忙的样子 一副还有很多地方要去的样子 然而偏偏这样的人 才真正无处可去 ”“人刚出生时并没有什么价值 所以必须要在今后的人生 找到自己的意义才行 要求生来就具有价值 就具有意义 这就像把人生交给了别人 很奇怪的”“过去已经无法改变 但未来却能尽情改变 但万一未来已经确定了呢 我已经知道结局了 知道结局就这么了不起吗 是啊我就是很了不起 无论你有多厉害 也无法改变未来 你的能力应该为大家所用 这个庇护所其实是一艘方舟 它会成为救世主在接下来的灾难中保护大家 我可没要你救我 即使结局已经确定我也不会逃避 照着别人告诉我们的安全道路走下去 并不会让我觉得心安 这不是自己的人生”“那我们做这种事是为了什么 我们只是一群小蚂蚁 即使是虚假的希望 也比没有要好 仅此而已”“反正我们改变不了世界所以没关系的 你还记得之前跟我说的这句话吗 现在你还这么想吗 世界果然是无法改变的 但这依然是我自己选择的世界 现在回头去看那只不过是概率问题 一段时间后就看不出区别了 总有一天 这份感情也会遗忘 最终重蹈覆辙 我不知道希还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希 但这是她所期望的未来”
歌曲好听,故事散乱,看完有些忧伤
能把呓语式的自我沉溺处理得有逸气,是这个蝇王类剧本的双重惊喜。
這部東西的負評才值得9分
每个角色都极其刻板化,中二,造作到不行
啥玩意啊????
第一组对白就负一万分,跟脑瘫儿的嘟囔差不多
空的,比我的心还空。想把里面每一个念存在主义鸡汤的人都捅死。
漫长的私电影,荒岛、超能力、漂流这些设定提供视觉上的新鲜感,其实长达千年的漂流,还是为了解决少年人的心结:move on, grow up
比较怕原创番结尾崩掉,等到完结后评分还在九分之上就安心了。真的很有奇思妙想,很有脑洞,设定党狂喜,作画部分有的时候有点淡淡的汤浅政明味儿,结局有点放不下,明明主角都能放下漂流世界的永生和无限可能回到现实世界,但是我这个观众就是有点放不下,怅然若失。
看不懂,所以也看不下去,3集弃,意识流、跨世纪佳作什么的,留给欣赏的人来讨论吧
原谅我实在不理解这部作品在剧情方面想要表达的主题。脑洞确实很厉害,很多设定也达到了经验的程度,但也不能代表整部作品的不知所云。模块化的剧情,实在无法撑起兴趣。
男主的能力是becoming
电波没对上,几集以后,叙事节奏越来越飞,以至于世界观和想象力的冲击力被严重稀释了。
极佳的卖相与自嗨的傲慢。
【20230130 806】画面真够璀璨的,跟我前几天看的深海差不多,明晃晃闪瞎眼。日式生命感言有,萌宠有,青春amigo有,剧情叵测有,ep神曲bgm棒棒有。嗯故事完成度🈚️抱歉不能给高分🥹
太有意思了!7月霸权头号种子……
极具卡夫卡气质的精神隐喻寓言,其中的惩罚性,以动物为视点这些元素都不谋而合。其哲学观点也是影响卡夫卡很大的存在主义,每个角色看似极具关联,但都有那种徘徊在众人之外的疏离感,最后的万家灯火是给每一个在孤独社会中前行的少年的明灯。最惊喜的还是动画监督里音乐品味最好的渡边担任了本片音乐顾问,在四月迎来了odd taxi,在七月又遇见了sonny boy,不知道这个十月又会出现什么奇迹。
AI超分4K画质。作画简陋,第一集时还觉得设定有点意思,到了第二集便感觉是在故弄玄虚,越看越觉得玄乎,想着不会是第二个《玲音》吧,翻到下面看看大家的影评,好家伙,和动画一样的枯燥,懂了,直接弃剧。
煎熬
( 9 / 10 )实际上不管哪个世界的希,都是善良的人。看到没有父母的雏鸟,都忍不住想要上去帮助。最后一幕有两个喻意,一方面暗示这个世界的希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所以长良才能没有任何芥蒂的离开。另一方面,暗示朝风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就像没有父母的雏鸟一样,需要希的照顾。属于长良的人生才要开始,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漂流少年》特立独行的画风、分镜的风格,以及它的叙事方式,基本在前几话筛选观众了。能看下去的都是能对的上电波的人,所以这个意料之中的结尾获得观众一致好评就非常正常。《漂流少年》是夏目真悟一次大胆的尝试,不按牌理出牌的转场、分镜,特殊的画风,讲好了一个又一个故事。另一方面挖坑不填,逻辑混乱,倒序太多等问题也不是没有。但至少让人记得2021年7月番有一部精彩的原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