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平遥国际电影展的颁奖之夜,费穆荣誉的最佳影片与最佳女演员,皆由新人导演白雪的处女作《过春天》收入囊中。
本片作为亚洲首映,在平遥吸引了不少目光,每场放映结束都是掌声不断,也得到了不少好评,而后更是紧急加映一场,足可见其质量之优秀。
犹记得去年国内公映《天才枪手》时,观众们都在感慨泰国的青春片选题竟如此大胆,将谍战片的拍法注入到作弊题材影片中的方式,着实令人耳目一新,影片的豆瓣评分也高达8.2。
不曾想,相隔一年,我们又迎来了同样不落俗套的青春片——《过春天》。
说起来,今年平遥电影展有不少新人导演的处女作。
无论是万众瞩目的戛纳金摄影机奖得主《女孩》,还是保罗·达诺转行当导演的《狂野生活》,或是带有奇幻色彩的法国影片《陨星》,都是以青春期的少年视角为主导。
但与大家既有印象中的青春片不同的是,这些新人导演都在尽可能地将“爱情”——这一永恒却不得不承认略微俗套的主题剔除掉,从而完成对青少年的家庭关系、自我认同、心智成长的深入刻画。
而在《过春天》中,尽管仍有青春期的暧昧味道,但故事的主线却是在说“水客”这一涉及到灰色地带的特殊群体。
而在本片中,“水客“的走带之物设置为iphone手机,倒也十分贴合当下环境。
影片《过春天》中的女主佩佩,因为家庭离异,随母亲居住在深圳,但是每日都要通过关口去往香港读书。
这不仅让其成为“水客”的转变显得不突兀,也反应了导演在人物设置上的深度——家与存在感的分离。
至于佩佩决定当“水客”,也不过是为了早点赚到钱,完成自己和闺蜜的小心愿。
对于正处在人生困惑期的少女而言,既然没有了家庭的荫庇,便唯有人际关系间的亲密无间方可弥补陪伴的缺席。
而由佩佩闺蜜,也引出了这部戏的男主——阿豪。
就像台湾青春片里经常出现的混混男主,这里阿豪的角色设置也一样。
不过将佩佩与阿豪之间的情感抒写得如此隐晦,倒也不落窠臼。
比起常见的以“欺负”当作示爱的甜腻情节,阿豪对佩佩的“指导”更偏于知己般的互相理解。
几乎每个观众都会对影片后半段那场“缠胶带”的戏印象深刻。
在窗外的红光映照下,在狭小逼仄的小屋中,彼此贴近又刻意保持距离的二人,是没确定关系的若即若离,是互相理解的宽慰交换,也是信任传递的升华点。
在紧缩的镜头构图中,放大了呼吸,也放大了若有似无的情欲。
除了故事主线与众不同,配乐选取同样别具一格。
影片中的音乐几乎都是动感十足的电音,从一开始用来表露青春的活力,到逐渐转为走私过程中紧张情绪的渲染,继而又变为一次次行动顺风顺水时恣意快乐的凸显,都贴合着剧情与人物的心理发展。
整体画面的色调也令人舒服,不愧是《妖猫传》与《邪不压正》的调色师,既充分利用了璀璨灯火的光晕来突出别样的青春感,也在保证色彩不过度饱和的情况下鲜艳透亮,从骨子里散发出青春独有的味道。
影片的结尾,自然不会出乎观众的意外。
但在遭遇这段不同寻常的青春经历后,在佩佩的“家”与“存在感”都经过修复与破碎后,那场曾经满怀期待的雪,那条游回大海的小鲨鱼,或许成了最深的怀念。
白 雪 导 演 独 家 专 访看死君:导演您好!
您是如何想到创作这样一部电影,最初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有没有真实人物作为故事原型?
白雪:没有,这个确实是看了好多题材,最后决定想要做这个题材的时候,就自己开始写。
没有真实的事情,但确实是有一些生活的素材,一些人物上的考量,大部分还是从生活素材的基础上去进行创作。
看死君:这部影片从创作之初到拍摄完成大概持续了多久?
这个创作周期长么?
白雪:我觉得还是挺长的,我剧本写了两年,但在写出剧本之后,确实还是进展的比较顺利。
完成剧本后,我就参加了青葱计划,然后被万达影业相中一起做这部电影,后面我们大概筹备了五六个月吧!
拍摄的时候是38天。
看死君:在拍摄过程中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白雪:我觉得在每一个阶段其实都有遇到特别重大的坎儿,就比如说剧本得先有审查的部分,然后在拍摄的时候有特别细碎的一些问题。
我们这个片子最大的难点就是它涉及到香港、深圳两地的拍摄,这个转景还不是说像国内这样。
它涉及到一些签证的、一些证件的问题,所有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个人拉下,你都得要确保大家。
然后又是由天南海北来的,每个地区的政策不一样,有台湾人,也有内地人,所以在香港拍摄的这个部分其实是挺难,就是从制片层面来说,他们有比较大的困难。
再一个是在深圳的一些场景,重要场景的一些拍摄,其实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所有的制片人都非常非常棒,其中一位制片人也是我的先生,还有万达的那位制片人也是我们的校友,都是电影学院出来的。
我们也是因为这个项目走到了一起,这两位制片人真的是左膀右臂,他们俩在制作层面,一个是在剧组,一个是在后方,把这个片子能够非常有序地往前推进,他们俩有非常大的功劳。
看死君:两位男女主角都是新人,演技非常自然,尤其女主角黄尧很有灵气,您是如何挑选到这两位演员的?
白雪:其实佩佩这个角色我一直非常慎重,因为我觉得如果这个角色我挑好了,这个电影就会成功,如果我不小心挑砸了,这个电影就会失败,因为这个片子就是看她。
但是这也有很多硬性的要求,我是希望她能用自己的声音来演绎,她要同时会粤语和普通话,所以那个选角的范围非常狭小,会卡掉一大批。
我也尝试过去找素人,但我觉得找素人就会有个问题就是可能会很不稳定,另外就是我没有办法有那么海量的时间去筛选,可能在一万个人,甚至更大的群体你挑出来一个是有可能的,但是我没有那个时间。
后来也是通过各种朋友介绍,就认识了黄尧,她也是刚从中央戏剧学院毕业不久,然后她是从小在佛山长大的,会粤语,也会普通话。
我当时见到她之后,就觉得真的还是缘分吧!
而且她也很喜欢这个剧本,她也很用功。
第一次跟我见面的时候,她就拿出了三四页纸关于人物的想法,和对于剧本的想法。
其实她等了我很久,我们2017年的6月份见过一次,电影是在10月份才开机的,她等了我至少四五个月,我也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她就是非常想要来出演,后来我们综合考虑,觉得黄尧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当时我们是排斥众议吧!
黄尧本身是比较慢热的,她不是特别张扬,不是特别能够让大家看到什么,但是我确实通过一些细节看到她的一些可能性。
我比较喜欢私下里不像演员的演员,当黄尧真的走到摄影机面前的时候,那一刻我就知道选对人了。
因为她在摄影机前面就是会发光的,她就会很自然地表演,那个就应该是自然天生的,我觉得。
看死君:拍摄过程中,您是如何执导新演员的呢?
白雪:我们其实做了很大量的工作,一个是他们对剧本的解读,我把我们这边所有调研的资料都跟他们聊,让他们自己去消化。
同时我们去看景的时候,也实地的带着他们去走戏,所以在很多场景正式开拍之前他们都去过,也都知道这个环境是什么样,所以心理是有数的。
然后我们所有的演员跟主创在一起,跟摄影师、录音师在一起,聊天聊得也比较熟,整个剧组的气氛是很融洽的。
看死君:田壮壮导演担任这部电影的监制,他参与了哪些方面的指导呢?
白雪:田老师对我帮助特别大,主要是一个引领吧!
他给我说最多的就是自己定,我一开始不明白,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但是我在后期剪辑的时候,开始越来越多地去决定一些事情了,我就跟他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这么说,就是要让我变成成熟的导演。
但是他其实在剧本层面,包括人物造型、剪辑他都有参与,参与度还是挺深的。
但是他不干预我的创作,他觉得创作层面我自己决定,只是在某些时间节点,他会分享给我他的经验。
看死君:影片的手持摄影非常有生活气息,可以谈谈跟摄影师的合作吗?
白雪:我跟摄影师两个人十八九岁就认识了,真的是一起长大的。
然后我在学院的几部短片都是他帮我拍的,所以我们两个人知根知底吧,电影观也比较相近,那时候拍摄毕业作业也是他。
在电影学院那个环境里面,真的是各个部门都想要一起来做电影,这样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能一起做出真正的一部电影是我们的一个愿望。
我在十年之后拿出一个剧本,把大家又凑在一起,大家共同来工作,我觉得这个过程真的非常幸福。
他真的非常厉害,因为他是一个懂戏的摄影师,我们基本上都是采用自然光,就会做出那种非常真实的质感。
他是很会捕捉的,一方面是他真的很有感觉,另外就是我们在不断地走戏,他知道哪里会发生什么,某场戏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能把这个东西抓到。
我觉得这其实不是我们两个人坐下来仔细画分镜头能解决的问题,这是他个人的才华,我们两个沟通也是达成一致的。
看死君:影片中男女主角的那场情欲戏,光线处理让人印象深刻。
能具体谈谈这场戏吗?
白雪:这场戏确实是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想要把那种炙热的、暧昧的感觉拍出来,所以各个部门都尽可能去往这上面努力。
那个光,是我们摄影师和灯光师要求加的,可是美术他也很聪明,在这个空间的侧面加上了一道透明的膜,虽然没有拍到,但是那个光打过来,它就会产生变化,就会朦胧地透过来,而不是直摄的一个红光。
所以,这些部分其实就是电影背后这些创作者,他们的经验和他们的创造力。
那场戏的声音设计也是很独特的,就是两个人的声音是慢慢聚拢的,让你感觉那个呼吸声就在你耳边。
那场戏他们演的时候也是无实物的,怕那个胶带撕扯的声音和台词混上,所以他们很多是无实物地演,然后后期配上。
还有呼吸声都是后期配的,我觉得是天衣无缝,根本听不出来是后配的。
看死君:影片中有三处定帧的画面,很有意思。
为何会采用这样的设定?
白雪:这个其实是剪辑师有意思的尝试,他一开始觉得主角的动作有点快,他觉得观众看不清,所以他就这样用了,那你不可能只用一次嘛!
所以后面几次,其实在我的剧本层面也是分这几个层次的,就是它有三次不同的递进,事件也在递进,主人公的心态也在递进。
我们后来其实有过犹豫要不要加这个,觉得可能一般观众第一次看会有点吃惊,怎么回事?
可能第二次看才会觉得这是个手法处理,第三次看可能就会觉得它是有不同的层次。
从另外的一个角度上讲,我们就觉得挺好玩的,这样挺酷的。
看死君:这几年逐渐涌现出一些“另类”的青春题材,泰国有《天才枪手》,台湾有《我的少女时代》,您在创作过程中,有没有参考过哪些青春片?
白雪:其实我并不觉得青春片是一个类型,在电影工业上并没有那么分的,就是电影学上它也不会这么分类,只不过确实现在有很多展现年轻人的电影出来,有校园啊,爱情啊什么的,所以大家觉得这是一个类型,但我并没有把它当做一个青春类型化的处理。
其实我就是想把这个故事很简单地说出来,只是它的主角恰巧是一个孩子,十六岁的孩子。
我觉得可能还是跟讲述故事的方式有关,怎么样能够让影片体现出一种很朝气的东西。
就是无论是从它的剪辑、摄影手法、音乐等等,我们希望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一群创作者在做电影,就是我们不希望还是用那种比较沉闷的方式在说这样的题材。
这个确实是有想过的,其他我觉得我们这个片子最特殊的就是,它还是有一个社会层面的厚度。
看死君:能否谈一下“过春天”这个片名的意义?
白雪:因为现在还不能剧透,但是“过春天”这几个字的组合,确实会让人浮想联翩,感觉是有动感、有跨越的。
我们英文的片名叫“The Crossing”,意思就是一次跨越。
所以我觉得对人生来说,有很多这样的春天需要去渡过,我觉得无论什么年龄层的观众,看到片子都会有所感触。
无论是正当下的年轻的朋友们,还是更大年龄的人,每个人都有青春期这个阶段,每个人心里可能也会有需要去跨越的东西。
我觉得可能你到每个人生阶段,都会有不同的关于人生的想法,可能你到四五十岁,也会经历事情,你也会再次去成长去蜕变。
所以我觉得,“过春天”确实也会有这方面的含义。
看死君:您未来有没有新的拍摄计划?
白雪:也是一个现实主义题材的故事,我可能比较关注的还是剧情片。
作者| 此去经年;采访| 看死君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转载请注明
终于聊到了《过春天》,这部被称为宣告华语青春片进入2.0时代的电影。
《过春天》讲述了16岁单亲家庭女孩“佩佩”,她的城市既是香港、也是深圳,一边有身份,一边有生活。
为了和闺蜜的约定,为了自己的存在感,为了懵懂的好感,她内心的冲动被点燃、“水客”成为了她的另一个身份,一段颇有“冒险”感的青春故事就此开始。
这部电影的摄影功绩相信大家也有目共睹。
电影上映之后,影视工业网和本片的摄影指导朴松日老师聊了聊是如何拍摄《过春天》的。
我们从影像概念、以及如何实现概念的角度聊了很多,而我本人更有兴趣的是本片在影像节奏上的实现。
《过春天》整体上灵动感非常强,它的摄影、剪辑、声音、作曲也都有非常强烈的体现,所以这些主创是如何实现的,这些采访可以带领我们窥知一二。
摄影师朴松日(右)、导演白雪(中)、演员倪虹洁(左)影视工业网:您是什么时候参与到《过春天》这个电影中?
朴松日:最早这个故事是导演白雪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MFA的毕业作业,《过春天》在剧本没有完成的阶段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
当时这个故事在电影学院拿到了一个支持,学校可以出资50万支持拍摄。
我们也有计划过是否可以在这个预算内完成这部电影的拍摄。
后来导演参加了青葱计划,找到了电影制作资金,这个项目才开始进入一个正常的轨道。
影视工业网:《过春天》在影像设计上整体的概念是什么?
朴松日:最初我们想的概念是拍一些香港的“背面”,在影像上做的更本地一点。
在拍摄前我和导演、制片到香港有过一次堪景,这次堪景对于拍摄的影响特别大。
我在07年左右到过香港,然后我们2017年再到香港,我发现香港这个城市几乎没有变化。
因为堪景,我们在香港穿大街越小巷去了很多地方,后面想到了“游客”的概念。
在影像上会去强调香港和深圳两个城市的都市感,所以用了很多类似于反光、镜像。
《过春天》剧照虽然女主佩佩在香港经历了幼儿园、小学、高中,但她的生活圈几乎就是在学校,和游客没有太多的差别。
所以我们在香港景象上处理的方法就是景深浅,镜头短,跟拍为主。
把人包围在绚烂的光和场景中,不去强调和刻画人物、环境主体,去呈现一种氛围感。
就如同人到过一个陌生的城市后,留在记忆中的一定是氛围,可能是当时的空气很好或者环境很潮湿等等,很难记住建筑物的细节。
佩佩虽然出生在深圳,但是她生活的重点是在香港,所以她对自己出生以及成长的地方总会有一个身份的判断,自己到底是哪儿的人,属于不属于这个地方?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佩佩就是一个新时代下的城市留守儿童。
所以在摄影上考虑的支点就是:摄影机是佩佩的一个闺密,和她拥有一样的生活。
摄影机跟随她看到了一切,看到了香港学校中规律性的生活,也看到了香港的边边角角,也会跟着佩佩回到家。
家,对于佩佩来说虽然是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但是这里一成不变。
深圳这个城市的变化很大,但是和佩佩家并没有产生直接关系,所以深圳在处理上就是很稳定,很多东西都不太会产生任何变化。
摄影师朴松日在拍摄现场影视工业网:这部电影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要用肩扛?
朴松日:首先肩扛是处于成本的考虑,肩扛绝对是最有效,而且是最具有表现力的拍摄方式。
另外,采用肩扛的主要原因是《过春天》故事并不复杂。
而且这部电影在文本讨论阶段,我们就确定了这部电影不是以叙事为主,更在乎的是参与事情人的反映,以及人的情绪和变化。
所以我更着重于人的情绪,更多是用摄影机来烘托情绪的变化和人物调度产生的微妙关系。
所以综合成本、还有我们想要的拍摄风格,就决定在香港部分使用手持拍摄。
影视工业网:肩扛摄影有很多种,比如第六代导演也很喜欢肩扛,所以对于你来说如何找到这个片子适合的度?
朴松日:因为我视神经特别敏感,所以我特别注意“晃动”这件事情。
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研究手持拍摄。
我手持拍摄受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的影响挺大,如果仔细研究他的电影就会发现,他对视觉节奏控制的特别好。
比如说在几个手持大特写的晃动镜头之后,肯定会有一个大景别的稳定镜头,在节奏上出现“3、2、1、空拍、5、6、7、空拍”这样有张有驰的节奏。
所以我们在做《过春天》这个片子手持拍摄的时候,在调度上和景别控制上会特别注意。
《过春天》的景别相比传统手持电影景别要“开”一些,控制的更加靠后。
然后在同一个调度中,拍完一遍,我还会选另外一个更松的景别把调度拍一遍。
遵循着3、2、1、空拍、5、6、7、空拍的节奏。
一定去留下舒适区,让观影感更好一些。
包括我们在香港采用纯手持拍摄,到了深圳采用固定机位的拍摄方式,不仅仅是形式上的一种表达,也是视觉节奏上一个天然形成的空拍,这样也就自然给了观众舒适区。
《过春天》工作照影视工业网:因为电影不是顺拍,所以在节奏感上你如何具体的去把控和实施你设想的节奏?
朴松日:这来自摄影师对于文本的理解。
《过春天》因为是导演的第一部长片,我们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作为摄影师在现场的执行层面是要帮忙分担一部分责任。
然后,演员也是新人,他们也愿意接受你的建议。
这就要求摄影师需要对剧本有相当深入的了解,只有这样才能有底气和有效的执行。
包括在拍摄的时候,也要求我要把场与场之间戏的内容想清楚,才能完成你眼前当下这场戏。
然后拍摄的时候,可能会涉及到一个多拍的问题。
我认为同一个动作或调度,采用多机位拍摄这是对后期的不负责任。
因为这些素材会给剪辑师和导演特别大的选择障碍,有可能就把摄影节奏给“破了”。
而对于多拍,我认为是应该多拍“戏”,就是一定要把戏的边缘多拍。
如果多拍动作和表演的分解,只会让影像的节奏变的琐碎或没有章法。
《过春天》剧照影视工业网:当你有了这些概念之后,如何去具体的实施展现呢?
朴松日:摄影师经常会提到坚持,坚持对于我来说就是怎么把日常元素落实到你所认为的概念上。
在都市感的元素上我经常用一些镜面的反光,或者是有一些绚烂虚焦的光点、流动的火车,以及霓红灯对人和环境产生的影响。
在每个场景中都去努力找到这些元素,让它们参与到摄影以及造型上。
相对来说,深圳的场景比较单一,只有佩佩家的展现。
对于这个家的展现就出现过很多挣扎。
在合理的情况下,佩佩家的身份、收入决定她不太可能住在高楼,但是都市感是这个电影非常重要的元素。
电影是流动的影象,观众不会一帧一帧去观看或者解读,所以我觉得画面一定要呈现出直观感受,直接去表现出佩佩的孤独感。
虽然这里万家灯火,可没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
所以我在家的场景上坚持了一下,没有按照实际的合理化规定去拍摄。
如果按照逻辑的设定应该是城中村的效果,可如果仅仅为了说明一个人的身份,就把一个人从城中村的环境中进行复杂的调度,这对于这个故事来说是花费了太多的笔墨到过程中,从而造成不够简练。
而本片摄影的重点还是更多的去渗透人物的情绪,让人物的情绪在叙事主体上。
所以深圳的家我要保住都市感,然后展现家的特殊性。
我们找了一个特别通透的房子,一面有一扇玻璃门,玻璃门能够映射到其他楼宇的反光,这样就营造出在城市中生活的这么一个家。
摄影师朴松日在拍摄现场影视工业网:《过春天》使用了什么机器?
拍了多久?
朴松日:我们准备了2台ARRI Alexa Mini和一套VANTAGE镜头,拍摄的时候是采用单机位。
因为大家沟通成本比较低,所以这部电影只拍了38天,比原计划提前了将近一周。
在光上主要采用的是纯环境光,更多的是做了一些遮挡,留给了更多的时间在表演上。
影视工业网:手持拍摄更多涉及到和演员的合作,所以你们是如何工作的?
朴松日:摄影除了最基本的光线造型之外,更重要的是镜头怎么与演员调度产生关系。
怎么运用演员的调度形成造型感,或者把演员放到什么位置,可以形成巨大的反差,这个反差可以对观众产生什么心理变化。
首先我一定让拍摄环境特别舒服,不会让灯光或其他东西对演员产生压力。
因为手持拍摄,需要和演员之间进行相互配合,所以我会和演员沟通的非常频繁。
在正式开拍之前,我们会和演员有非常多的排练,从而让走位、调度变得都非常熟练。
也正是因为排练的时间充分,这也让演员的表演更加“去表演化”。
比如吃饭那场戏,我们是中午12点到的拍摄现场,一直排练到下午4、5点才正式开拍,这时候不管是演员之间的互动,还是演员和摄影机之间的配合都已经相当熟练和准确,所以拍起来特别快。
豆瓣高分国产佳作《过春天》曝“暧昧胶缠”片段 红色的灯光下_腾讯视频影视工业网:针对演员你会有特殊的拍摄角度设计吗?
朴松日:这个没有,因为我离演员特别近,我只是在个别台词和情绪上的变化给一些帮助。
比如阿豪和佩佩缠手机这场戏,因为空间特别小,如果演员的调度没有变化,戏很容易变的无聊。
而这场戏的光打的漂亮,其实并没有太多意义。
我作为摄影师来说,其实更清楚镜头的表现力是什么,所以在拍摄上给到一些简单的帮助,让他们更容易的在其中找到自己要表现的东西。
这场戏动作很简单,调度也不复杂,然后我要做的就是在表演过程中怎么调他们的位置,让他们能够产生一些化学反应,让这个镜头产生美感,让人物之间更舒适、自然的产生一个变化。
所以真正拍摄的时候,有时候是帮他们调度位置,有时候是给到一些喘息的声音,帮助他们完成表演。
《过春天》少女水客初次涉险 解密硬核少女成长危险边缘初试探_过春天_电影_高清1080P在线观看平台_腾讯视频影视工业网:电影多次出现了过海关的场景,你们是如何拍摄的?
实拍会容易实现吗?
朴松日:不好拍,我们大概是在正式开拍的前一天才确定海关可以拍摄。
之前,我们也试图想过是否可以采用偷拍的方式完成拍摄。
因为海关是故事的起点,如果没有海关的场景,故事基本上等于不成立。
所以海关的场景我们只能采取堂堂正正的拍摄方式,不能够草率,如果真的采用偷拍的方式,也必须要堂堂正正的完成拍摄,所以比较有困难。
最终海关的戏份我们拍摄了3、4天左右,如果观众仔细看,是可以发现许多穿帮的地方。
拍摄的时候我们请了很多群众演员,但是因为拍摄时海关还是正常通行的,我们无法控制海关的人流,所以就可能会导致同一场戏,换个角度,主角身边就换了其他人。
但因为海关是从香港到大陆在影象上的过渡环节,所以在拍摄上我们采用了长焦和跟拍,这也属于拍摄上的先天优势,可以把一些穿帮的画面虚化掉。
《过春天》剧照影视工业网:丢手机那场戏呢,这场戏是如何完成拍摄的?
朴松日:这场戏我们更在乎的是紧张感,因为香港的照明就已经很好了,加上拍摄地点有过街天桥,在天桥上呈现的城市氛围非常不错。
非常巧的是,我们拍摄的当天赶上了起风,风的参与让这段戏变的特别有意思,更有张力,更加强化了动感。
轨道部分我们采取偷拍方式完成,如果我们进入护栏拍摄,按照香港的规定,就必须要向政府提出申请,所以我们是在硬性规定下完成了这个操作。
拍摄电影总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办法总比问题多,而且在限制的条件下,一定会有更好的表现方式,只是在拍摄的时候需要发现和寻找。
然后作为摄影来说,也一定要从制片压力和角度来思考制作电影,拍摄电影有很多方法,甚至忽略掉一个镜头,也是可以聚焦到你所要拍摄的内容,所以这需要摄影师综合去看待和解决问题。
《过春天》剧照影视工业网:《过春天》在整体打光和色调上,是怎么考虑的?
朴松日:我比较传统,是从拍胶片时代过渡过来的。
胶片时代相对而言技术参数都特别简单,可以选择的胶片以及制作的工艺都非常有限。
所以现在,我也不太希望拍摄的时候有太多的选择。
虽然现在可以有很多LUT,但我不会经常使用。
我还是希望镜头呈现,就拍到什么,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变化。
《过春天》首先要拍的干净,强调都市感。
在灯光上是更多的利用城市光,让其他光源参与到环境中来。
因为太阳始终都不会变,就需要我们去调整机器的色温,跟随环境光选择到最舒适感觉。
光的使用,也和每场戏的布局和安排有关系,我们尽量避免有色光的参与,不让色光特别强烈和明显。
如果需要打光,也要遵循一个原则,利用光制造色差和反差。
在香港一般场地的面积都很小,很拥挤,但是城市的光源非常好,所以我们就没有必要加强光源,更多是减光的方法和传统工艺的操作,还是比较正常。
调色方案参考到了后期,很少再有改动,而调色师张亘也是我的师弟,在整个沟通和审美的取向上,大家很统一,所以调色过程也非常流畅。
主要是针对佩佩的肤色肤质做了调整,做了一级校色,其他没有太多风格化的处理。
自11年左右开始的风潮以降,近来我们终于欣慰地看到国产青春片完成了某种“迷途知返”,从一种小说创作回到了影像创作的道路上来。
以往,尽管人们唾弃地指责青春片的编剧/原著作者们总是抓马地绑定意外怀孕-堕胎的情节,但这种做法并非全无根据:青春片对“身体”的探讨是必须的,因为“身体”几乎可以说是这一类型最原真性的命题。
尽管用堕胎情节来强制给女性的身体施加痛感的做法粗暴又肤浅,但至少其背后仍(多少舍本逐末地)隐含着触及身体性的意图。
而如今,在这些忠实的电影创作者手中,我们则开心地看到这种对于身体的观照回归到了影像本体的层面上,同时赋予了这个话题严肃探讨的可能。
值得指出的是,无论是在以往naïve的小说式叙事,还是在如今的影像叙事中,对“身体”的讨论似乎都比较偏爱女性(当然无法排除有《太行》这样唯美地描绘出了少年的身体的影片,但)——青春期少女层次细腻丰富、兼具着美与痛的身体变化无疑更大地为影像的诗意创作提供了空间。
在近期的两部可圈可点的该类型影片《狗十三》和《过春天》中,对女主人公身体性的影像表现都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它们都因对少女心灵与身体混杂着隐微的痛苦与情欲的丰富表意而十分出彩;然而有趣的是,二者的结构又截然不同,正是这一点引起了我比较分析的兴趣。
《狗十三》:离散的点状身体性的笔墨散逸在影片中。
在浴室那场戏之前,导演还在前文铺垫的几处爱惜笔墨的身体性的要素,譬如李玩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比较平的胸脯。
有趣的是,尽管这里指向的是青春期隐晦的情感萌动的表意,但真正在影像上充满私密性的情欲空间却并不在此,而是在李玩被父亲揪打后躲进浴室那处:李玩走进狭小的浴室关上门,进入一个私密空间内。
她一边哭,一边艰难地脱下上衣。
观众能看到她抽噎时起伏的青涩的胸脯,她手掌的伤口留在浴室门上的血迹,以及他爸爸在她胳膊上留下的青黑色的指印;然后她开始洗澡。
这种错位使得前文的铺垫也一下子在此处收拢,展现出了更为重大的作用——使得暴力在影像中的伤害性成倍增加。
身体的发育和心理的萌动在前文被换喻在一起,因此此处的身体性伤害在水汽朦胧的私密场景中,其受伤的对象就变成了青春期少女整个的情感、心理、成长等等一个完整的精神空间。
尽管其整个机械结构是离散的,我们看到这种影像中力的作用呈现出尖端的特征(承力面积极小,近似一个点)。
浴室中所发生的场景成为一个异常严重的“时刻”,由前文的种种“时刻”所积攒的压力在此倾轧下来。
《过春天》:聚合的绵延看完《过春天》之后大家都对片中的那场“激情戏”表示赞不绝口。
这场戏的力量来自于它的长度:它实在是太完整了,没有一场激情戏能够如此完整地呈现在大银幕上;但正因为这场戏中没有任何激情戏的内容发生,才保证了其完整性。
这场戏是这样的:先是佩佩没有办法在自己的腰上缠胶带,阿豪在她的腰上缠了胶带;接下来又缠腿上的,缠了半天。
这还没完,佩佩又反过来给阿豪缠。
整个戏从完整性上堪比《乡愁》中的男人端着蜡烛横穿整个水池——这才足以形成绵延。
影片中没有什么特别意向于身体性的叙事,相关的表达全部聚合在这一处。
(也许后面撕下胶带的情节略微有点侵犯性暗示,但导演在影像上似乎没有着意刻画)然而仅仅是在这一处,无论胶带撕扯的物理疼痛,还是少女懵懂的情欲,都是在时间中绵延开的,与一种尖端的压力恰恰相反,如同液体一样流溢开,产生内部的均匀张力。
自从《柔情史》以来,我一直在考虑是否女导演对情欲的表达具有某种天赋(但天赋只是天赋,正如德勒兹在《批评与临床》中所说,男人在阅读中必须先“生成-女人”,但即便是女人也必得“生成-女人”才行),但并无确切的结论。
目前模糊的想法是,一种“生成-女人”的情欲表达其内蕴的结构必然是流溢的,均匀地散逸在整个时间和空间之中,而非去突出某个尤其重要的时间点,就像章明一直以来的做法那样。
我现在能举出最差劲的例子,是托罗在《水形物语》中对一个女人的情欲的表现:通过煮蛋器规定一个有限度的时间,和浴缸中有规律的水声配合起来,这构成了一个有固定长度的封闭性栅格状结构,这简直是最坏的结构,是与“生成-女人”背道而驰的结构;反观章明,他甚至是这样来拍摄男人的情欲的,即便在麦强跳下水去找陈青这样有力的动作中,都依然保持着绵延的张力,可谓是秉持了最“生成-女人”的表述。
这个120分,是赞美这部影片对于一个被大多数人忽略的群体的关注。
这个群体是时代的产物,指向文化现象,囊括了关于代际、身份认同、家国故土等诸多复杂层面的问题。
而在这样一个如此复杂的、堪称社会学文本的语境之上,《过春天》非常难得地借用了青春片的外壳,把这个本来就是在讲时代变化的故事,拍出了动感,一如它片名上的「过春天」。
《过春天》的复杂社会意义,来自其主角佩佩的双重身份,每一重都是港深地域、文化乃至政治特性所带来的遗留产物,一重是跨境学童,学在香港,睡在深圳;一重是水客,偷带水货iPhone,行色匆匆走过海关。
「过春天」这个词,放到水客身上的意思,是他们在走私时所使用的行话,意味成功过海关;而放到拿着香港身份证,刚好16岁的跨境学童佩佩身上,又是从少女迈向成年,跨越到一个新季节的意味。
像佩佩这样拿着香港身份证,在香港上学,住在深圳,每天需要过境上学的儿童还有很多,据统计,2017年春天,每天往返港深两地跨境就读的学童已经突破三万人。
他们中有很多,是父母均非香港人,赴港生子拿下香港身份证的「双非」儿童。
这样的身份,或许相对而言还会有稍强的内地归属和认同性。
但和他们相比,佩佩的「单非」身份恐怕还要复杂些。
她的父亲是香港的一名保安,母亲则居住深圳,职业暧昧,终日沉迷麻将。
每天往返两地的佩佩,不仅夹在地域的狭缝之间,也夹在家庭的夹缝之间:在香港,她度过自己的学校时光,有朋友,却很难称得上有家;在深圳,她有个象征但残破的家庭,却没有朋友。
原本在青年人身上共聚的这两块最为重要的、构成生活的两大版图,因为「跨境学童」的身份而变得分裂,也是佩佩及其所代表的一代人的群体,身份认同混淆的来源。
影片也在影像上,用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来展示了这种分裂和港深两地差异化的空间。
在香港的部分,多使用了手持镜头,随着人物的视点而晃动,剪辑密集,有很强烈的呼吸感,也与香港本身紧凑、拥挤、逼仄的城市空间浑然天成。
而当佩佩回到深圳的时候,镜头和景框都变得固定,镜头也更长。
而每一次佩佩进入到一个新阶段,比如进入到水客行业,又或者是在这个行业里走得更深一步的时候,影片都会采用定帧的方式,配以节奏感极强的电子乐,来将这种新阶段的感官刺激,放大到最强。
导演白雪在映后的对谈里讲到,自己为这个故事坚持了十年之久,往返港深两地无数次写下了数万字的笔记,有时候她都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甚至去找人算命,对方跟她说,你再坚持一下下吧。
听到这段话的时候,真的觉得无比动容。
如今让这部影片和我们见面的白雪,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一次「穿越」,捧起奖杯的那一刻,跟片中佩佩经历阶段变化的定帧时刻何其相似,不过,也只有那么一刹那,现在,白雪已经进入了下一个新的阶段。
影片对于港深两地两种完全不同质感的影像风格,正好是从佩佩的视角出发构建的,那就是她眼中的香港与深圳。
一个充满诱惑、刺激、青春的冒险和试探边界的快感;一个虽然安全稳定,却充满成人世界的无聊和平庸之恶。
电影的英文名Crossing,显然具有着多重指向,它是佩佩过海关、过边境的穿越,也是走私行为、青春期跨入成年、从守法到违法的穿越,它同时在物理意义、生理意义和精神意义上得到叠加的强调,而文化身份上的穿越,则是其中最为沉重的一环。
片中佩佩和阿豪那场暧昧的在身上捆手机的戏码,是唯一没有穿越边界的、青春期欲望的试探。
佩佩是拥有着跨文化身份的群体。
她未曾在香港真的落地与生根,这也是为何在香港的场景中,从她视点出发的镜头,都更像一个观察者的原因,她是局外人。
但她毫无疑问也在努力地试图融入香港的文化圈。
她对香港的体认,其实基本只停留在学校的领域内,对港人真正的生活方式、香港的文化氛围、社会状态的了解,几乎是处于一种真空的状态,所以她才会为好朋友Jo日本之行的邀约而拼命挣钱,并因此机缘巧合,通过Jo的男友阿豪,接触到水客的工作。
可以说,水客这个行业,更多是为佩佩提供了一个在学校之外,真正认识到香港社会和成人世界的途径。
在花姐和阿豪所在的那个走私iPhone的狭小基地里,就是她切实触摸到香港规则的空间。
《过春天》中的这种双城关系,也代表了被香港电影滋养大的一代如今是如何去书写香港这个地域的。
导演的视角、佩佩的视角、手机走私货作为物品的关系,都意味着香港这个地域与内陆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反转式的改变,香港不再是应许之岛,大陆才是淘金地。
从这个角度上说,《过春天》是时代变化的贯穿者。
由此,一直穿梭在双城之间,无处落脚的佩佩,也终于在这个法律边缘之地,得到了一个小小的、暂时的、摇摇欲坠的落脚点。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与深圳被道格·桑德斯称为「落脚城市」的观察对应起来了,与香港隔着后海湾相望的深圳,是一个让移民工人难以落脚的城市;与之相对,拿着香港身份证却难以融入香港社会的跨境学童一代,同样无法在香港和深圳之中的任何一处落脚。
在赴港生子的政策已经被叫停的现在,「双非」学童已经成为独有的历史造就的一代,「单非」学童的群体也面临着类似的困境。
「动感号」的开通,让香港到深圳二十六公里的距离,短到只有十四分钟,这条路,有起点,亦有终点但对于这一批被历史造就的年轻人而言,他们的起点被架空在一个特殊的时代现象里,终点,却不知要到何处去寻。
原载公众号「虹膜」,有删改。
白雪的导演处女作《过春天》,应该是去年平遥电影节上最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虽然纯粹从导演技巧上来讲,《过春天》其实还是有一些不够成熟的问题,但影片所体现出的那种游弋在大陆、香港两种电影体系语言之间游刃有余的自由气质,却能给所有看过这部电影的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就像是音乐创作中的复调手法,让两个原本独立的声部,和谐地交融为一个整体,最终形成震撼人心的和声。
《过春天》的女主角佩佩,本身就是一个穿插在大陆与香港之间的角色:她的妈妈是大陆人,而父亲则是香港人;佩佩在深圳与妈妈生活在一起,但却每天要跑去香港上学;佩佩在深圳跟她妈妈说普通话,到了香港则跟同学说粤语。
连接起深圳与香港的中间点,则是佩佩每天都要穿过的海关。
电影的片名《过春天》,其实是水客的一种黑话,指的是穿过深圳与香港之间的海关,而这恰好是佩佩每天的生活方式。
这种独特的成长环境,赋予了佩佩与众不同的人格气质。
在电影里,佩佩的很多行为都是自相矛盾的,她对待闺蜜的态度、对待母亲的态度、对待父亲的态度、对待男友的态度,常常都显得暧昧不清,让观众难以捉摸。
也许佩佩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她的一切行为,归根到底只是她在试图重新确认自己的身份。
无论是对于深圳还是香港,佩佩都变成了一个身处异乡的异客,她无法真正融入进自己所在的环境,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暧昧的隔阂,这正是她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含糊不清的原因。
佩佩身份的这种暧昧性与含糊性,本身又折射出了大陆与香港之间关系的暧昧性与含糊性。
《过春天》并不是第一部将大陆与香港并置起来的电影,但尤为难能可贵的是,导演白雪并没有故意奇观化任何一方,而是将她所理解的深圳与香港的不同特质,在电影中平等而客观地呈现了出来。
具体而言,导演通过摄影风格的不同,来区分她镜头下的深圳和香港:当电影情节发生在深圳时,导演多采用固定镜头进行拍摄;而当电影情节发生在香港时,导演则多采用手持运动镜头进行表现。
这种一静一动的对比,其实反映的是女主角佩佩面对这两个地方时不同的心理状态。
对于佩佩而言,在深圳与母亲的生活,已经变成了一潭死水,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通过打麻将来虚耗光阴,未来几十年的生活似乎都能一眼看穿,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性。
而在香港,则充满了冒险,似乎在这些冒险中有无数的可能性,但当她真的试图去接近这些可能性时,又会发现在表面的忙忙碌碌之下,其实里面根本一无所有。
这种将角色内心的细腻情感,外化为不同镜头风格的导演技巧,居然在这样一部处女作中展现出来,不得不让人期待导演白雪在未来能给观众带来更多惊喜。
从类型角度而言,《过春天》是一部青春片,但导演又融入了很多港式悬疑片的元素在电影里,使得《过春天》还呈现出了一种老港片的风味。
其实,中国大陆很多新生代导演都是老港片的爱好者,他们也常常在自己的电影中对经典老港片进行戏仿和致敬。
但《过春天》却并不是单纯地模仿老港片的风味,恰恰相反,电影以一个大陆女孩作为叙事主体,以她的视角介入进香港的悬疑犯罪故事之中。
整部电影的美学风格,也偏向于现实主义,比如整部电影的大部分场景都采用自然光进行拍摄。
但导演却运用这种现实主义的拍摄风格,来讲述一个港片味道十分浓郁的类型片故事。
这其实是用香港电影语言体系之外的话语,重新诉说香港电影的故事。
这就让那些喜欢老港片的观众,在观看《过春天》这部电影时,产生了一种极其复杂又微妙的情感体验。
这是一部大陆电影人以一个“他者”的身份,去重新审视、解读、诉说香港电影。
在这个过程中,一种电影语言没有试图去压倒另一只电影语言,相反,两种电影语言以各自的方式发出声音,形成一种奇妙的复调结构。
之所以能产生这种和谐的结果,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导演对两种电影语言体系都足够熟悉又足够尊重。
通过查找现有的采访资料就能知道,导演把工作人员分成了两个制片团队,香港团队专门负责香港部分的拍摄,而大陆团队则负责深圳部分的拍摄。
两地的工作人员虽然分开工作,但影片的核心主创人员却始终在一起行动,最终让两地的工作人员都能统一在一个共同的创作思路之下。
这种独特的拍摄方式,本身也是一种复调的结构,让电影的拍摄与电影的故事形成了某种互文的关系,赋予了《过春天》这部电影戏里戏外更多的解读维度。
佩佩与阿Jo、阿豪之间的三角关系,是电影里最重要的一组人物关系。
而佩佩对于阿Jo和阿豪的两种态度,其实也折射出佩佩作为一个从内陆来到香港的“异客”,对于香港的两种不同想象和不同态度。
阿Jo是佩佩的闺蜜,在电影的前半段中,佩佩对于阿Jo有一种强烈的依恋感。
阿Jo有一个生活在西方的富有亲戚,这个亲戚在香港给阿Jo留下了一栋华丽但空无一人的豪宅。
阿Jo经常带着佩佩来到这栋豪宅里进行打扫,俨然这栋豪宅主人的派头。
阿Jo似乎正过着佩佩所憧憬的那种生活,与佩佩本身在深圳与她母亲过着的那种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在电影的前半部分,佩佩的很多行为动机都是受到阿Jo的影响,她与阿Jo一起约定要攒钱去日本旅行,又在阿Jo的唆使下逃学出去玩。
电影中有一段佩佩与阿Jo的天台戏,拍得极有质感。
阿Jo站在高处,迎着阳光,向佩佩讲述着彼方日本的雪、温泉与清酒,如同一个布道者。
阿Jo为佩佩建立起了一个对日本的想象,这种想象最终变成了佩佩的一个目标,驱使她展开了之后的一系列行动。
但当佩佩真的攒到足够多的钱,可以与阿Jo一起前往日本时,佩佩却逐渐发现,阿Jo其实并不像她一开始想象得那样无忧无虑。
阿Jo在西方的富有亲戚,并不准备把阿Jo接到西方去生活,阿Jo只是作为亲戚的一个免费清理工,替亲戚打扫留在香港的这栋豪宅。
豪宅中那条被关在鱼缸里的鲨鱼,其实对于佩佩、阿豪和阿Jo而言,都有各自不同的隐喻。
对于阿Jo来说,她被亲戚扔在了香港,如同这条回不到大海的鲨鱼。
当阿Jo在佩佩眼中不再是一个憧憬的对象时,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出现了嫌隙。
在教室里,佩佩与阿Jo发生了争执。
这场戏与之前两人在天台上的戏形成了一种对比,阿Jo的脸大多数时候处于背光处,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布道者形象,反而显得有些狰狞。
在电影的最后,佩佩与阿Jo处于一种含糊而暧昧的开放式关系之中,她们两人不再像电影一开始那么亲密,但也没有了电影中后段那种剑拔弩张的矛盾。
而阿豪一开始是阿Jo的男朋友,在佩佩眼中,阿豪是神秘、帅气又危险的一个存在。
但随着佩佩逐渐走进阿豪的生活,却发现阿豪与自己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
阿豪的生活不像阿Jo那样光鲜亮丽,他处于香港市井阶层,平时的工作是一个路边大排档的服务员。
但阿豪也像佩佩一样,对更好的生活怀有强烈的憧憬,而且他还有如何实现自己人生目标的手段和计划。
当佩佩与阿Jo决裂后,她便加入了阿豪的计划,两人一边在对方身上用胶带缠好手机,一边畅想着未来似乎已经唾手可得的理想生活。
佩佩与阿豪互相缠手机的这场戏,可以说是整部电影里最风格化的一场戏。
影片中大部分的场景拍摄都是采用自然光,但这场戏却采用了人工打光,让一种暧昧又炽烈的红光,始终笼罩着两人。
通过查看采访资料可以知道,最终电影里所呈现出的红光效果,是摄影、灯光和美术共同努力下的结果,它并非是直接对着红光拍摄,而是用一个透明的膜把红光隔开了一下。
这种打光效果,恰好是对佩佩与阿豪关系的直接隐喻:这对年轻男女已经对彼此产生了炽烈的欲望,但两人之间却又始终有着一点间隔和疏离。
除了人工打光,这场戏的声音设计也让人印象深刻,导演采用了后期录音的方式,故意消除了背景环境音,只留下佩佩和阿豪两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这场戏在声音上的效果,就好像你躺在床上,耳边是你伴侣的呼吸声,让观众光听声音,都忍不住面红心跳。
有趣的是,这场缠手机的戏,便成为了佩佩与阿豪之间关系的最高点,随后两人的关系便急转直下、戛然而止了。
阿豪最终也没有带着佩佩实现他的计划,两人的冒险走到了尽头,最终再次回到了各自的人生轨道上。
也许有些观众会觉得电影的结局过于突兀,甚至可能还会有人觉得,电影是为了应付审查,而不得不安排这样的结局。
但我个人却反而觉得,这种含糊而暧昧的结局方式,其实最符合这部电影一以贯之的气质。
因为无论是导演还是观众,最终都没办法给佩佩的身份和行为进行定性,也没办法给她与阿Jo、阿豪的关系进行定性,一切都是开放式和未知的。
电影最后的一场戏,是佩佩带着她的妈妈来到香港,她妈妈说了一句:“这就是香港啊。
”也许,这便是导演想要通过这部电影达到的效果:以一个“他者”的视角,重新审视了一遍香港的故事,对于究竟什么是香港,也许每一个观众,都会通过这部电影,获得自己的理解。
而这种开放性的暧昧,正是我最喜欢这部电影的一点。
(写于2019年4月,删除于2019年11月,重发于2020年11月)《过春天》是一部平均水准以上的青春片。
电子乐、镜面和手持镜头建构了它的影像特质,单非少女和水货客的故事又填充了华语青春片中难得的社会性。
但作为一部讨论到深港身份与边界的电影,它的视角也是暧昧的,它可以不止于此。
在接受采访时,导演白雪反复强调,自己不愿意在电影里谈论政治。
「我觉得我的电影没有办法去谈论政治,也没有办法去谈论这些时局、社会现象」,「我不太愿意去触碰这些东西……不想聊政治这些东西。
」我们必须尊重导演的谨慎,但也必须看到,电影主动规避这些「不想触碰」的元素之后,所呈现的尴尬与割裂。
iPhone 6发售的那个冬天,香港的街头并不是电影里那样空空荡荡。
任何一间中学的教室里,也不会和佩佩和阿Jo的那间一样岁月静好。
在北区扫货走水的人们,不会没有遭受过路人的白眼甚至恶语相向。
飞鹅山顶横挂的那张黄色横幅,在电影里也消失不见。
这些不可说的社会背景,是导演口中的政治与时局,要想呈现在银幕上,就必须去触碰审查的红线。
电影不只是一个人的成果,而是一群人经年累月的付出,选择性失明不是不可接受。
然而,尴尬之处在于,这些两地制度的正面相撞,和一边想模糊边界另一边却不得不守护边界的致命分歧,正是这个故事出现的原因。
单非少女与水货客是特定的社会政治的产物,可以不只是青春片的独特符号。
割裂掉这些,我们看到的只能是一个悬浮着的香港想象。
导演选择的视角,和漂浮在香港的其中一部分人何其相似。
他们有两地的生活经历,对身份和边界有思考,甚至可能有过挣扎与纠结。
可以说他们了解香港,对此地的过去与未来有一些了解,却很少共情。
他们选择呈现的香港,是被净化过的,去政治化的香港。
建基于此的香港想象,是悬浮的。
所以电影里的香港,是真实的,但它不是贴地的。
它仍然选择了一些刻板的符号:古惑仔般的水货客和向上流动的渴望,飞鹅山上的呼喊和车窗外的霓虹。
可是身份认同的挣扎不应仅仅起于地理上的两地往返,应有更多更复杂的面向。
作为单非少女的佩佩,没有和她的香港同龄人们有过深层的冲突和摩擦,只有已经模糊掉的身份与边界。
水货客经历之后的佩佩,甚至又回到了周而复始的岁月静好。
这段青春留给她的烙印如果是新的成长,为何观众又感受不到?
影片最后,佩佩带妈妈登上飞鹅山顶,妈妈感叹「这就是香港啊。
」导演说,她很喜欢字幕上这句台词的英文翻译“This is Hong Kong for me.”影片的取向在这里变得明朗。
它依然是一种俯视的视角,在问题核心之外,暧昧地寻找关于身份的新的可能性。
这是来自边界以北的烙印,影片摆脱不掉。
这个世界美好的人事物有很多。
春日里一株盛开的花树,夏天倾洒在湖面上的雨,秋日晴空下一地金黄的银杏,寒冬中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还有16岁的女孩子。
16岁的女孩子啊,身上蕴藏着这个世界最丰盛的秘密,与无限的可能。
花朵如何绽放,树枝如何抽出新叶,16岁的女孩子便如何生长。
可是所有的美,都常常包含着脆弱与危险。
16岁的女孩子,也是这个世界最美好却也最危险的一根弦。
它随时可以弹奏出美妙的音乐,却也随时可能崩掉、毁灭。
这个世界的全部份量与价值,值得与不值得,似乎都呈现在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身上。
这也是《过春天》里,所呈现出的16岁女孩子。
在电影里你也会看到,身为女性的我们,如何从最初的天真与沉于幻梦,慢慢开始懂得这个世界的复杂,甚至残忍。
如果你有幸成长于完整而有爱的家庭,或者足够强大,或许还能保持那份单纯。
但破碎与残缺,是这个世界的常态,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挣扎、逃离、寻找,和幻灭。
所有女性的命运,都最牵动人心。
1香港是一座总也说不尽的城市。
狭小的半岛和岛屿上,硬是挤下了700多万人口,绝大多数人都只有立锥之地。
多少故事,便在这挤挤攘攘的岛上发生着。
就像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的开头:“胡琴咿咿哑哑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
”以香港为背景、以16岁少女为主角的电影,也多少带着一点这样的气息。
刘子佩,高中生,母亲是住在深圳成天打麻将的女人,父亲是香港的货车司机。
破碎的家庭,残缺的亲情,便是这个女孩子的成长背景。
每天往返于香港和深圳之间,上学,回家。
总是戴着耳机坐地铁,奔波在途中。
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青春的芳华,少女的明媚。
尽管有着这样的成长环境,电影的前半段仍然是色彩明亮的。
佩佩有一个亲密的朋友阿JO,两个女孩子一起踩着铃声进教室,一起逃课,一起在天台上喝着奶茶放飞青春,一起谋划去日本看雪泡温泉的圣诞旅行。
那就是青春的模样啊,青春的美好与灿烂、两个16岁女孩子对远方的想像与向往、彼此间的亲昵友情,都快从屏幕上溢出来了。
但又如张爱玲的那句名言:人生就像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总有一些故事,会在行进过程中,把所有表面的华美撕开来,让你看到袍子下面的不堪。
就像16岁的少女佩佩,为了攒够去日本旅行的钱,要去餐厅打工,承受繁重的工作与客人的怀疑,要在打工之后坐上列车,深夜返回深圳。
要面对母亲生活的颓靡,偶尔带回家的男友;还要面对父亲的缺失,身在底层的窘迫,和他与自己不相干的生活。
在那样破碎环境中成长的女孩儿,内心里有着多少的孤独、对爱与温暖的寻觅。
这样的人是危险的,因为别人提供的一点点温暖与情谊,都像是暗夜中的火光,照亮了她脚下的路,让她甘冒风险为之一搏,即便这路上荆棘丛生。
2所以,她会为了和阿JO的友谊,去挣到日本旅行的钱;为了挣钱,成了违法带水货iphone过关的水客;又在带水货的过程中,意外地从水货团体中得到温暖与看重,从而越陷越深。
女孩子每向前一步,都有着内心缺失的推动。
她所有想要向外获得的,都是在家里寻觅不到的东西。
而一旦有人提供这样的东西,便会成为填补她心中缺失的拼图,成为她想要亲近的那个人、倚靠的那棵树。
对佩佩来说,水货头花姐是这样的人。
她对她的照拂与看重,为她提供了团体中的地位和价值,所以她为她出谋划策,为她带更多的货,甚至差一点帮她带枪过关。
孤独而单纯的女孩子啊,一点点的善意都可能让她奋不顾身,却也可能成为被别人利用的棋子。
而将她带入行、又阻止她带枪的男孩子阿豪,是另一个给她温暖与情谊的人。
所以她会为他做很多事,甚至最后背叛花姐,与他一起私自带货出关买卖。
无论在哪里,她都是那个帮忙的、被合作的、甚至是被利用的人。
她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缺口,有太多需要被填满、被满足的空洞。
她想要寻觅爱与温暖,才会陷入走钢丝般的颤抖与危险。
却也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看到人的几张面孔。
曾经笑脸相迎的人,却也可能在利益受损后翻脸不认人,羞辱、打骂、践踏。
温情脉脉被撕破,尊严倾刻扫地。
3有时候,青春的美好,就在于它不知道自己的美好。
就像看着电影中的佩佩,还有在生活中偶尔遇到的中学女生,她们即便穿着校服、素颜朝天,但身上那股蓬勃欲发的新鲜朝气,都已经完胜妆容精致的都市成年女子了。
就像电影中的一句台词,精妙得不得了:十六岁,卜卜脆。
可是看着这样的女孩子,也总是会暇想:总有一天,她会长大成人,未来的她,会长成什么样子?
是像她的母亲这样吗?
贪图安逸享乐,总是陷入不体面的境遇,被男人欺骗,独自一人抚养孩子。
又或是像花姐这样,不相信男人,自己成为大姐头,带着一帮人走钢丝做生意,却也可能哪天说被灭就灭了。
还是,能够普普通通地成长,考一所大学,进一所公司,拥有一份体面而稳定的工作,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结婚生子,与丈夫一起养家糊口。
可能有爱情,也可能没有。
又或者,命运乖巧,时来运转,遇到一个有钱男人,成为她的妻子(或者如她的母亲一样,成为被包养的情人),从此被金屋藏娇,免去劳作,却也不自由(甚至不体面)地活着,并有被抛弃的风险?
再或者,靠自己打拼,并在好运加持下,成为职场精英、高级金领,甚至是独自打出一片江山。
可能结婚也可能单身,但不论哪种境遇,内心都甚是孤独。
在这些命运当中,最有可能、甚至是最好的人生,或许就是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普普通通地过一生。
这不也是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没有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孩子的命运吗?
电影的结局在审查的压力之下是有些突兀的,警察解决了一切违法勾当。
而16岁女孩子破裂的友情、无果的爱情、当水客挣钱的门道、和水客团体间的冲突与合作,都戛然而止。
未尽的人生,却仍在绵延。
当她带着一直生活在深圳的母亲爬到山上,俯瞰整个香港时,母亲发出感叹:这就是香港啊。
那时,你会感到一个16岁的女孩子、甚至是已经成人的母亲,所面临的整个宏大世界、复杂社会、万千人性,与她那纤薄无常的命运。
而你只是希望,这个在青春岁月里便探视过社会复杂的女孩儿,会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走得平稳顺畅。
就像是祝福自己,祝福每一个曾像花骨朵儿一样新鲜水灵的女孩子,在这短短一生中既能保有初心与纯真,又足够坚强到抵挡人世风霜。
即便有一天人到中年、老年,仍然活得新鲜灿烂,没有陷于生活的泥淖中自暴自弃。
看完《过春天》心情很复杂,当然第一感觉还是对导演拍第一部电影,就能拍的如此精彩表示感叹。
我是一个很喜欢看文艺影片的人,看完这部电影,我觉得它值得看。
那个假装很英勇的女孩整部电影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佩佩,我觉得让她变得惶惑的,是他爸爸作为香港人妈妈身在大陆的单非家庭背景,还有她每天白天在香港上学晚上则要回到深圳的家的生活。
一个女生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得到足够的爱和保护,她就会变得既懦弱又勇敢。
佩佩也是如此,她懦弱的表现在于,她少有朋友,不管做什么冒险刺激好玩的事情都是跟在唯一的好友Jo身后。
当好友Jo可以在轮船派对上放纵开怀吃喝玩乐的时候,她表现出的是无所适从。
她融入不了那样的环境,也不会变成Jo那么放纵的女孩,她惶惑的同时,有些羡慕Jo,羡慕她看起来的张扬明媚自由大胆。
她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她的身体里住着沉重的灵魂,注定她不会拥有一个简单轻盈的青春。
可是她害怕落单,害怕被抛弃,害怕被忽视,所以她努力去适应本不适合她的场合,扮演她也并不很感兴趣的角色。
所以为此,有些时候她是勇敢的,那种勇敢,我觉得是一种孤勇。
比如影片中有一次她带手机出海关,手机不小心摔坏了,她一个人拿着手机去手机城修理的时候,一大群看起来不安分的男生围着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看到这里的时候我都为她捏把汗。
那个时候特别担心她会有什么不测,毕竟她还是一个手无寸铁的高中生。
如果是正常的女生,可能一看到那样陌生的环境就会立刻逃走,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要紧。
可是佩佩她只想修好那部坏掉的手机,虎穴狼窝她都不怕。
比起她自己的安危,她更惧怕自己刚刚在阿豪、花姐那里建立起来的信任轰塌。
她需要被认可,被赞扬,因为她缺乏。
这些让她本能地变成了一个以身涉嫌而不知的女孩。
家庭破裂是父母的错吗?
有很多在单亲家里庭成长的小孩,成长过程中都过的很不好。
一些小孩误入歧途,一些孩子即便后来出人头地,也比其他孩子要经历更多挫折和不幸,才能浴火重生。
小的时候,我们作为孩子可能会恨父母,为什么他们会分开?
为什么他们穷困潦倒?
为什么不爱我们?
为什么那么自私和冷漠?
佩佩也是一样。
影片里她很厌恶她的妈妈,每天在家里打麻将寻欢作乐,不关心她的学习成绩,也不关心她的生活和精神世界,两个人虽然每天在一个房间里生活,却比任何人都要陌生。
所以,没有安全感的佩佩选择依赖他人。
一个是她的好友Jo,也许Jo不是非去日本看雪不可,只是佩佩为了抓住生命仅有的那么几个重要的人,用力过猛。
谁会为了和朋友一起去日本旅行,不惜犯法冒险走私货物呢?
正常女孩应该很少会做,可是佩佩她会。
因为她需要陪伴,需要朋友,而她父母又无法帮助她,她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留住她这个珍贵的朋友。
她还想去依赖的人是她的爸爸。
在她心里她觉得爸爸是比妈妈要疼爱她的人,可是她的爸爸已经不再属于她一个人,她在她爸爸那里得不到足够的温暖,她只能逼迫自己脱离爸爸,独自成长。
本来她不该对Jo的男友阿豪动什么心思,毕竟相比阿豪来说,Jo在她的心中的位置更重要。
可是我觉得她羡慕Jo和阿豪那种自由恋爱的感觉,她想要拥有,可是她没有勇气,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拥有。
天公弄人,无意间将她和阿豪因为走货绑在了一起。
本来她生活圈里接触的人就不多,在花姐众多走货的兄弟里,她唯一能够从中找到亲切感和安全感的肯定是阿豪。
之前虽然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接触,但毕竟是她见过很多次的人。
她在心理上是依赖阿豪的,起码在花姐那群人当中。
恰巧阿豪也不是一个完全泯灭良知的小混混,佩佩身上的那股阴郁又坚强的韧劲儿吸引了他。
两个本来就无依无靠的人,在一个陌生的混杂的环境里,肯定会越靠越近。
后来Jo发现佩佩和阿豪一起去过山顶,和佩佩绝交,佩佩失去了Jo,失去了去日本的意义,失去走货的动力,失去了阿豪,她在心里会恨父母吗?
如果她父母没有分开,家庭完好无埙,她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可是,长大以后我才明白,有时候父母为了他们自己的生活,也拼尽了全力。
一如佩佩的妈妈,她看似每天寻欢作乐无所事事,其实她还是个女人,想找个依靠,想为女儿博一个好前程,最后却被负心男骗钱。
一如佩佩的爸爸,想给女儿更多的爱,却为了给新家庭买房子榨干了自己,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留给佩佩。
此生他们也是第一次为人,为妻为丈夫,为父母,即便他们活得不尽人意,没有尽到作为父母的责任,可是他们也用尽力气去过这一生,作为孩子,我们还要怨怼他们吗?
未来我们为人妻为人夫为父母的时候,又能确定我们会做的很好吗?
长大以后,我们才发现,永远这个词并不存在;长大以后,我们才发现,爱情这件事不只有爱或不爱这两面;也是长大后,我们才发现,什么是不易的婚姻;也是长大后,我们才明白,想过好这一生,多么艰难。
有什么不可原谅的人或事吗?
我想在这艰难的一生中,是没有的。
我们愿意在生命的长河里原谅他人,我们最不能原谅的人,只是无能的自己。
最亲密的人捅你的刀子最深佩佩和Jo因为阿豪在学校食堂撕破脸大吵大闹的时候,Jo情绪激动之下骂佩佩的妈妈是“鸡”,在此之前佩佩为了让Jo相信她,还想跟她解释,为自己辩解,可是当Jo说她妈妈是“鸡”的时候,她立刻和Jo撕打起来。
都说骂人不能骂到痛处。
佩佩的妈妈就是她心中的痛处。
Jo戳到了她的痛点,她就无法继续忍受Jo的言语中伤,和她厮打起来。
看到她俩互相伤害的场面,我想到了这句话,“最亲密的人捅你的刀子最深”,因为只有她知道你的弱点,你内心最疼的地方,一旦你们翻了脸,她会将你最疼的地方戳的稀巴烂。
一个陌生人走在路上,和你发生了口角,最多是纯发泄的骂你两句,即便是大打出手,也只是皮外伤。
可是一个曾经要好的亲密朋友,如果和你翻了脸,她就成了最危险的“敌人”,可能她只需一招便可将你打倒在地,让你溃不成军。
也许我们走了一些错路,可幸好后来我们还是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像佩佩这样的女孩,生活也好,成长也好,恋爱也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
有时候世界的确残忍,你本就比她人得到的爱要少,可是世界却对你说,如果你想同那些人一样幸福,你就要付出比他们十倍百倍的艰辛。
而佩佩这样的女孩,却又是最向往幸福生活的那种人。
为了阳光能够洒进阴暗的世界里,为了有一天能够坦然地走在大街上,为了有一天和父母微笑言和,为了有一天能够岁月静好的站在爱的人身边,佩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影片的最后,佩佩带着之前一直很厌恶的妈妈一起去了阿豪曾带她去过的山顶。
妈妈穿着高跟鞋陪她艰难的爬上山顶,那一刻她也是个好妈妈。
在山顶的时候,一直不下雪的香港下起了雪,是的,也许这只是人为的幻想和奇迹,可人生不就是如此吗,我们只要还想快乐,就必须在生活的泥沼里期待奇迹。
在成长的过程也许我们走了一些弯路,犯过一些傻,可并不妨碍后来的我们,依然想成为更好的人。
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很多年后我们变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佩佩会,我会,相信你也会。
撇开地缘设定和犯罪话题,《过春天》本质是一个俗套的三角恋故事,无数狗血爱情片即来源于此。
女一必须出生于普通家庭(父母离异就更好了),她的身边必须有一位有钱的闺蜜女二,闺蜜有一位帅气又有魅力的男友,女孩为了跟上闺蜜(身份、金钱,出于自尊)开始走入“歧途”,在这个过程中与闺蜜男友发生互动,久而久之萌生爱意,然后再设计误会(暧昧的关系被闺蜜知道了),闺蜜跑来和她撕逼,女孩最后就算和闺蜜男友在一起,也会发生各种问题,要么结尾就不了了之。
观众之所以看不出《过春天》背后的这个故事原型,原因在于导演非常聪明地以“青春”为幌子转移观众的视线(把女孩设定为16岁的少女),再往里面置入地缘政治(女孩有香港户口、在香港上学,却每天回深圳居住)和社会议题(从香港偷带苹果手机到大陆赚钱),让狗血的情节隐没难现,或者即使露出尾巴也可以被接受(青春向来与狗血同行)。
不过这还不算问题,如果导演真的能把“青春”的味道拍出来的话。
但很可惜,全片除了青春期少男少女可能有的典型状态之外,没有对“青春”话题有独到深入的刻画。
尤其表现在女主角佩佩身上,其形象是极为平面的。
她开始愿意偷带手机出于攒钱,是想和闺蜜同游日本,这个简单目的竟然维持了影片前大半时间而没变。
直到后来她对闺蜜男友产生爱慕,并和闺蜜撕逼后,她开始帮闺蜜男友偷带手机,动机才开始转变。
而且这种动机的转变是直接跳切的,而不是因为情境渐渐发生的。
更为奇怪的是,随着偷带危险一步步加深(开始只是顺手带,后来加入犯罪团伙、集体行动、身体绑手机),佩佩的“坚定”动机始终没有发生动摇过。
作为常人,当行事危险超过一定的获益之后,在两厢权衡之下,理应动摇才是?
但佩佩没有。
在导演的观念里,似乎演员的做事动机可以一根筋从头到底,因为缺乏对两难困境的设计(此即情境)使得人物形象一直处于扁平状态。
导演无力呈现佩佩偷带手机本该陷入的两难困境,而是直接帮助女孩作出决定。
她只会安排动作,而不会设计情境。
一旦这些动作衔接设计不够完美,就会在观影畅快度上撕开裂缝。
就像手机落在铁轨上就这么突然发生了,佩佩被男人围困阿豪就突然出现了,这些动作都是导演凭自己意愿直接给予观众的,而不是在不断变化的情境中发展起来的。
没有情境,观众也就失去了体验人物状态的可能,结果就是观影情绪只能来自配乐,被直接加到动作之上,而不是观众从人物状态和心理感知到。
少女的青春故事本该是湿漉漉的,不该像电影呈现的这么干巴巴。
全片没有让人感受到任何可感的情绪,它像是一篇高考优秀作文,因为置入的议题轻易获得了考官的青睐。
导演目的显然不在“青春”,“青春”不过是挂起的虎皮,是导演迷惑观众的障眼法,但无数观众心甘情愿受骗。
导演的真正目的是写一篇可以拿奖的社会调查新闻稿,能够被中央媒体和地方组织都评为“十佳”的那种。
《过春天》很好,演员也很好,难得的有小兽感觉的年轻人,似乎可以看到他们皮肤下血管的淡紫色。
不过,可能因为我的年龄的缘故,整个片子里,让我最关注的,却是倪虹洁。
20年前的婷美女郎,《武林外传》里的祝无双,《蓝色骨头》里的青春梦里人。
《武林外传》时代,她特别的拘谨、矜持,特别的素白,特别的……小家碧玉,和姚晨沙溢秀才都有点格格不入,有一种女学生感,就是我们在学校里,经常能遇到的,那种家教很严格,知道自己很好看,参加过合唱团和朗诵比赛,处处端着的女孩,可能内心也有一个呐喊的蒙克,但人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冷香隔膜的薛宝钗。
《过春天》里,薛宝钗老了一点,被世事打磨过了,跟自己也较了很久的劲,内心的蒙克已经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虽然还是端着的,矜持的,闺秀范的,但已经有点鬼气了,像个华丽的,有点颓相的废墟。
怪女孩还是没有变坏,只是腐坏了。
不像妈,却已经成了妈许久,心里抱憾,还要学习做个妈,但又不敢真的成了妈,成了妈就等于认了。
那一口气是要吊住的。
她的那个形象,可以和掉绒的天鹅绒,一只歪倒的高跟鞋,残破的口红,气喘吁吁的肩带,不拉窗帘屋子里的麻将联系在一起。
我心目中,属于她的角色突然变多了,黑色电影里的蛇蝎女郎,张爱玲小说里的很多角色,亦舒小说里的很多角色,《胭脂》里的妈,《心扉的信》里的妈,《长恨歌》里的中年王琦瑶,《黑皮记事本》如果有中国版,她也可以演元子。
有的好是时间磨出来的,这种好里有时间的股份,特别经得起端详。
也就还行
导演在选材和选角上很有眼光,94年的黄尧用演技还原了16岁的跨境女学生“佩佩”,演技爆炸!缠手机那场戏太赞,带出高级的情欲感,而本片又没有内地垃圾青春片的一切俗套配置,非常独特又惊喜。在匆匆收尾之前都是很满意的,直到那群仿佛从天而降的...甚至让我想起《盲山》的龙标版结局,瞬间结束掉即将爆发的冲突...如果没有这群仿佛不可抗力似的存在,这片子该如何结局?7/10
这种电影八分?没看过电影?
清一色的尬吹真的好吗?剧情平淡至极,毫无亮点,人物塑造完全围绕主角展开,配角各种脸谱化,现在对华语电影处女作的要求都这么低了吗?
“你赚这么多钱用在哪呢?” 故事里的每个人都在寻找存在感。教室里身后空着的座位,老师在念“You have a trip to Thailand.” 可是,泰国没雪。好在雪落在了香港飞鹅山顶。
7/10。没有余味。处女作来说完成度确实高,线索互文,比喻象征都很工整。绑手机的情欲高潮戏后一泻千里,可惜了。《狗十三》《嘉年华》《过春天》,未来华语青春片不知还有多少失败的父母形象。(男女主我都可以)
二刷还是很喜欢,几个定格镜头和配乐的使用也起到了很好的叙事作用,当然最好的还是三位主角的情绪,佩佩和阿豪互绑带货那场拍的是真好,难得看到一部如此优质的华语青春片,个人年度华语十佳预定。
风格氛围表演以及配乐都是对的,就是故事推进笨拙且无力,始终都找不到一个特别打人的点。绑手机时胶带的声音太刺耳,听得全身发毛,还特别漫长。说这是性爱意象的,是喜欢虐恋吧。
影像质感成熟,故事内核欠表达,不过作为长片处女作来说,这整体完成度也挺不错了,期待导演下一部作品。
我真的想打一星,全片废话很多,20多分钟之后我就开始想一会去吃什么了……整个叙述也没什么节奏可言,莫名其妙且粗糙不堪的小冲突让人直挠头…这甚至是完全按照商业套路来拍的影片,可群戏调度很差,声音没有主次,唯一有趣的一场戏就是往身上绑手机了……从片子一开始就知道带货注定失败,注定被警察发现,注定去不了日本,母亲注定更惨那我花两个小时看了些什么呢?ps倪虹洁告别电影吧!
些许失望,但值得鼓励。昏红灯光下的绑手机戏,比几次过关戏更出色。看完想吃鲨鱼醋羹了。
质感有,故事也太单薄了,配角真就是配角,没有深入
运镜和美术效果很棒,叙事稍显零散,总体来讲是一部没有什么短板但也没有什么亮点的青春片。
独特的深港背景走私犯罪题材在青春片中就有鹤立鸡群的优势,再加上演员自然的表演,作为处女作整体风格与完成度值得鼓励。男女主贴手机一场戏的情感流动尤为别致。后半部逐渐暴露出不少问题。若有若无的攒钱动机变成了鲨鱼雪花、定格镜头莫名其妙、母亲与小白脸突然狗血。结尾更是遗憾地彻底泄了气。配乐时而似神来之笔,时而却略显突兀。三星半
深港“水客”少女的成长记。生在香港却身在大陆跨境女高中生,享受不到家庭温暖、只有和富家千金闺蜜在一起才能真正做自己。因为存钱和闺蜜日本旅行的小目标,误入“走私”歧途,更成为闺蜜男友的暧昧对象,最终她失去一切却重拾自己。这是一个平静却意味深长的故事,主角少女代表着一个小众的社会群体,也展示了一个深刻的社会问题。
带货少女成长史。台词、镜头、色彩,各个技术层面都挺扎实,老实本分用小切口讲小格局的故事,作为处女作,放在所谓的“内地青春片”大背景下,挺不错的,但也没有被吹捧得那样的高度。整体平稳、平静但也确实温吞,关于“成长”的精神主旨并不那么充足,如果你非说那是故意的散淡,好吧,但我仍觉得那是讲述能力不足造成的小小遗憾。另外说一下,倪虹洁演的那个妈妈演技实在是太差了,这片子里巨大的败笔,无法掩饰的尬。
被“过春天”和海报骗了 以为是俗套的青春片谁知竟然讲的犯罪 果然暧昧才是最诱人的过春天既是业内行话 也是度过青春这个阶段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哈 原来走私这么赚钱的嘛?
就那样吧 很多该张的地方不张 不该驰得又驰得一塌糊涂 ps结尾曲不错 可以循环
【平遥国际电影展】堪称今年看到的最惊艳的新人导演处女作。聚焦陆港身份焦虑和少女青春成长,不仅在国内青春片的格局和视野上有所探索,而且在剧本完成度和影片风格上破费心思,导演和幕后团队相当用心,尤其是配乐和剪辑非常加分,用了大量鼓点密集的电子配乐再加上影片几次定格女主角的背影,让影片在艺术表达和叙事节奏上做到了相当好的平衡,两位青年演员的表演也很到位。因为是龙标版,所以当结尾出现不可抗力的字幕的时候,全场都响起了无奈的笑声……
香港的初冬飘起了小雪,来到了下一个春天。电影前半段的缺少了些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