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 多一星是觉得太不容易辽 很大胆惊险的一次尝试,门德斯很有野心和勇气,在挑战one-take challenge的同时和快节奏的叙事中他也没有忽略细微的元素,对角色的关注不比对技术的少。
不间断的视觉效果带来的虚拟现实的感觉很好,把观众带入战壕里和角色一起去执行任务,主角像在拍摄的不断前进的摄像机一样,只能步履不停继续前进。
一镜的带来的效果有好有坏,但是创作团队能完成这个艰巨挑战已经是不可思议。
但我认为这个简单的单线故事非常适合以一镜的形式拍摄出来,更好的表现出任务只有一次机会不能重来,清晰又合理。
可能有人觉得角色不够立体但是渺小的普通士兵人物才是真实的。
最后在战火中奔跑 和倒退的摄像机一条线 很燃 偏爱燃一下的片。
整部电影很美,夜戏燃烧的建筑和炮弹礼花光影惊艳,布景精细真实,主演配角群演配乐摄影等无一不优秀,辛苦辛苦了!!
《他们已不再变老》这部纪录片,没看过可以看一下。
P.S. 乔治·麦凯我可以!
💖 全片口音引起舒适超多招人稀罕的英国演员!!!
爱了爱了
这部围绕一战的《1917》,由萨姆·门德斯指导,罗杰·狄金斯掌镜,只要看过的观众都说赞的不得了!
目前已在金球奖连拿三项重磅提名: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原创音乐!
(嗯,我要是评委我就都给这部电影了!
)
多说一句,因为整部电影是“一镜到底”的效果,但是预告片为了集合精彩镜头,必须剪辑,成为了一个特别尴尬的存在。
电影的120分钟里,镜头没有任何剪辑点,但是预告片一剪辑,反而有点奇怪,但是观众依然可以感受到音乐和视听的力量。
上次看战争片马上想二刷,还是看《狂怒》。
这部《1917》被誉为“一镜到底”的神作,从白天到黑夜,再到黎明,两天一夜,跟随两个单兵,纵穿一战战场。
导演萨姆·门德斯让我们看到一场导演消失,却又无处不在的精心的编排。
(下图的老萨还穿了加拿大鹅)
电影是再现时空的艺术“一镜到底”意味着连续的时间和空间,也算是长镜头的极致巅峰,全片只用一个长镜头,需要克服很多技术问题!
当然这里也隐藏着剪辑点和电脑特效,但是观众观看起来,是顺畅的视听流和人物贴身的跟拍。
一个导演选择一部电影的创作手法,也代表着他对这个故事的观看角度。
电影《1917》选择了“一镜到底”的方式,去呈现这个一战的真实故事。
导演萨姆·门德斯就是决心让观众跟随镜头,眼镜都不眨的,一起体验这两小时的一战战场。
连续时间和空间的无限延展从电影一开始,镜头就聚焦在两个普通的士兵身上。
从角色起身,到接受命令,再到战壕行走,镜头都巧妙的衔接并穿越了障碍,还不停的转换视角,从背跟到面跟,无缝衔接第三人称视角和第一人称视角。
让影像成为了连续的时间和连续空间,让观众沉浸在每一分钟,每一秒钟的景别和人物变化里。
看不见的工业技术和精心编排影片把拍摄现场,变成了大型戏剧现场,主角如何与环境和周围的人物互动与走位,早已安排好,如何联动,如何转弯,摄影机如何运动,一定都是多次尝试之后的结果。
还要保证观众不会视觉疲劳,所以不断要有背景人物出画和入画,镜头也要不断的转换角度,聚焦在对应的人物身上。
当转换成第一视角时,主要人物则成为了前景的画框,牢牢的圈住镜头的焦点,给观看者以明确的视觉指示。
精心的取景、布光和走位,无处不在。
这里一个推焦,就完成了从中景到特写景别切换,而两个士兵作为前景,正好给了观众视线的焦点以画框。
萨姆·门德斯这次是来炫技的,每一个你看到的精准布光和焦点转换,都是在运动的镜头中完成的!
不停在运动中的人物和镜头影片中如果人物的动作停了下来,那么镜头就会开始移动。
如果人物开始定向移动,那么镜头就会跟拍一段时间,超强的稳定器避免观众晕眩。
跟拍和手持还是不同的,有了稳定器的跟拍让镜头移动的非常流畅,也给到观众更舒服的视觉体验。
这里的大全景,一开始也是藏在男主角的背影跟拍中的,直到他进入了狭窄的人群,镜头才放慢速度,再向上一升,大全景的景别震撼就出来了。
从白天到黑夜的视觉奇观选择了跟随人物拍摄,除了创造连续的时间,也为创造空间里的视觉奇观创造了机会。
因为镜头的画框之外,随时可以有人物或者道具入画。
而导演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利用战场的元素,制造恐怖或者绚丽的战场奇观!
从户外到室内,从上天到入地,360度无死角的展现人物在战场环境的穿梭,可谓是全面的呈现了战争的体验感。
你可以理解为一次战地跑酷,男主角从战壕到前线,从敌营到废墟,从高塔到瀑布,可谓是当代“马拉松战役”的传信者,突破重重危险和阻碍,开挂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下一秒的未知,一直给观众带来新鲜感。
闭环的剧作,用空间和时间切分章节电影从树下躺着的士兵开始,也在士兵回到树下结束。
用不同的地域环境和时间来切分剧作,每个环境,每段时间线,都有不同的困境出现。
大大丰富了影片的可看性和紧张度,战壕里的地雷,敌军的飞机坠毁,卡车抛锚,角楼狙击,敌方的女人和婴儿,不能开枪的敌后作战,在丛林的激流里漂流,一个士兵在两个小时里,都做了一次“铁人十八项”。
影片里唯一失去的一段时间,是士兵昏倒的几小时。
影片还在一开始,就铺垫了疼痛感,而且是全场观众都感受到的那种。
同时也是男角色人物内心的铺垫,一个有点笨拙的男孩儿,甚至是弱弱的男主角,最终历经磨难,穿越重重障碍,成为了一个伟大的战士,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拯救了1600人的性命。
电影的剧作整体来说,简单的与《疯狂的麦克斯4:狂暴之路》一样,就是一个人物从A点移动到B点的故事。
《疯狂的麦克斯4》中间加了个折返,故事发生了转折。
而《1917》是个单线移动,牛逼的导演就是这么厉害,故事简单,就是因为他们有极大的自信,在每一个镜头里,让多层次的影像和画面,创造细节和故事,同时还能全程保持戏剧张力。
这样一个镜头的信息量,本身就是故事了。
反类型的转折不断给观众惊喜其中两名士兵里,一开始大家肯定都以为需要去救弟弟的哥哥更像一个主角,因为他动机最大,行动最主动,还救了一开始有点胆小的 Schofield。
结果在镜头都没有看到的地方,对 ,因为镜头都是跟着男主角的,于是作为男配的哥哥就莫名的挂了,也是非常反类型片了。
后面给予了单兵Schofield极大的主角光环,也让他除了主线故事,完成任务传递不要进攻的命令之外,还有了人物的B故事,传递遗嘱给朋友的弟弟。
原创配乐让观众不断高潮配合战场白天黑夜的视觉奇观,电影的配乐确实精彩。
Thomas Newman也是导演在007系列的老搭档了。
摄影由 Roger Deakins 掌镜,这位终于凭借2018年的《银翼杀手2049》维伦纽瓦的大作,拿了奥斯卡最佳摄影的摄影界大神,光奥斯卡提名就13个,早就是无冕之王,也是当代最好的数字摄影师了。
话说影片有些拍跟与《边境杀手》的场景相似,不知道门德斯导演是不是看了《边境》才找他合作这部新片。
这样的重工业商业电影,制造“长镜头跟拍”的视觉体验,前几年有生猛的《索尔之子》从戛纳到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拿奖拿到手软。
而华语片里也曾有过这样闪光的尝试,那就是《大象席地而坐》,而且其中还难得的展现了我们普通生活环境里的奇观,例如占满火柴污垢的楼道顶,还有五个人物在同一个环境里相互交织,也可谓是难得现实主义编排,可惜了一个难得创作者就此陨落。
“一镜到底”说到底有利有弊,到了影片末期,人物开挂嫌疑实在是太大,尤其是环境越混乱,人物的开挂就会越明显。
让本来“一镜到底”对于时间和空间还原,开始脱离真实感。
推荐影片有《索尔之子》《日暮》《大象席地而坐》。
也希望未来可以有更多创作者,在追求“一镜到底”的同时,也同时更好的平衡这个为了没有设计感,而充满了设计的编排。
最后再来贴几张截图,看一下导演的固定前景,运动中的元素,最后画框内的人物开始互动的过程。
电影里充满了这种,镜头内外的空间,观众的视觉不断的被展开。
感受一下镜头在移动中的构图和信息量
夜景与白天的对比导演来给我们上摄影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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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时观看了IMAX版的《1917》,感叹全片沉浸式一镜到底的技术奇迹之余,也遗憾作为少数能涉猎一战这个鲜有问津的题材的战争电影,本片给我的印象更多的则是想摆弄技术这个噱头。
尽管这部电影有意的想去营造一种芸芸众生面对战争残酷时最真实的反应,但相比于许多同类题材的电影,尤其是诸如《光荣之路》,《圣诞快乐》这些殿堂级的神作,本片在人物的刻画和思想内核的深度上还是显得浅薄了。
而且,因为故事的原型是松散地基于导演的爷爷在他童年时叙述给他的参战经历,为了将一个简单的送信故事延伸为跌宕起伏的生死考验,电影中间部分的许多调剂节奏的桥段(诸如飞机撞谷仓)浓烈的戏剧感都会不经意间剥夺了之前营造的那种身临其境的氛围,也失去了部分这部影片想极力塑造的厚重感,可以说是非常可惜。
但是,说了剧情的缺点,电影本身对一战中战壕和无人区惨烈的视觉效果营造却绝对是同类型片中出类拔萃的。
而导演也充分利用这两小时的历程,将一战战场的种种关键词用一幕幕极富视觉冲击力的场景呈献给了观众,我将尽力将片中的场景一一拆分,给大家介绍这些关键词背后一战惨烈的历史。
故事背景: 该片发生的时间是1917年4月6日,电影中的这一天德军进行了一次战术撤退企图诱敌深入绞杀紧随其后的英军,而主角作为信使的任务就是在电话线被切断的情况下将上级撤销进攻的命令传达给在战线另外一头准备进攻的德文郡二营,否则1600人将丧生于德军的火炮之下。
历史上,1917年的欧洲西线战事依旧胶着,而东线沙俄帝国在轰轰烈烈的布尔什维克革命下逐渐分崩离析,因此,随着东线压力的减轻,同时也认识到德国无力再经受一次如同1916年索姆河战役那般惨烈的损耗,德皇威廉二世决定将法国前线的部队后撤到由德国人自己修建的,更为坚固的兴登堡防线上来优化资源分配和部队整备,于此同时重启无限制潜艇战的战略,企图用封锁海上补给的方法耗死英国从而取得胜利。
这个代号为“阿尔贝里希”(Aiberich)的战略撤退行动从2月开始到4月为止,德国军队趁着夜色在2个月的时间里将10-14个师的兵力从索姆河战役之后在阿拉斯(Arras)和圣昆汀(St Quentin)之间凸出的占领区撤离至兴登堡防线,将德国的战线后退了40公里。
撤离期间,为了确保向前推进的英法联军不会占到便宜,德军采取了焦土政策,花了一周的时间砍伐了占领地区的所有果树,污染水井,将村庄夷为平地,用树木封锁公路,并把所有的铁路和桥梁炸毁。
在该占领区生活的约125,000名的青壮平民被运送到法国和比利时其它地区工作,而儿童,妇女和行动不便的老人则被德军留下,只给了很少的口粮苟活于战场当中。
最前线被遗弃的战壕里,德军则安置了大量的绊雷和诱杀装置,后撤的路上,德军也安插了零星的狙击手和防守部队,为突进的英法士兵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撤离期间,德军拆毁法国的农舍
砍倒路边的树木封住英军前进的道路电影中的种种场景对这一段历史非常还原,德军坑道里的绊雷,撤退时炸毁的火炮,被砍伐的果园,树木挡住的道路,炸毁的桥梁,在建筑中的德军狙击手,以及躲藏在村庄(这个村子的名字是埃库斯特圣曼,Écoust-Saint-Mein,是一个当年位于占领区正中央的村庄)地下室里的法国妇女和婴儿,这些都是对这段历史最为真实的写照。
由于此次德军撤退的规模之大和行踪隐秘,英法联军的指挥官面对这般“空城计”十分困惑,这也严重打乱了两军原定于春季的进攻计划,前进路上德军设下的陷阱和阻碍也严重阻碍了英法两军前进的信心,而电影也是受这个历史事件的启发,在德军撤退的大背景下,营造了一段步步惊心,暗藏危机的危险旅程。
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史实就是电影发生的日期是美国一战的参战日,在这里就不展开讲美国参战的原因了,但确定的一点就是美国人表面上是为了捍卫自由民主,实际上只是怕英法输了还不起战争期间找美国买的债券。
信使——与时间赛跑:片中,主角史科菲尔德和布莱克下士是英军来往于部队之间递送信件的信使(Runner),一战期间可以说是现代科技运用的大爆发时代,坦克,飞机,新式火器,医疗等技术都在战争中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然而,这一期间的通信技术依旧没有多少长足的进步,最成熟的电话线技术在复杂的战场环境下经常在敌人的炮火和破坏下失效。
而刚刚发展起来的无线电不光保密性很差,运用也很有限。
因此大部分时候依然是“通讯靠吼,传令靠走”的方法来传递信息。
这也更加凸显了信使的优势:比静态连接的电话线更加可靠。
人作为信息的载体,不光可以记住更复杂的信息,避免携带的文件被破坏,也能在关键时刻销毁信息防止被敌人截取,最重要的是,信使的灵活性能确保信息传递到战场上最危险,最难以触及的角落。
也正因为如此,要经常性地穿梭于前线和无人区的信使可以说是一战中除了冲锋突击队以外最为危险的职业。
现实中英军的信使信使通常是根据他们的身体素质,耐力和阅读地图的能力而选择的。
大部分的信使都是由身材小巧的人来担当的。
军队对信使的思维,心理素质要求也非常高,必须能在任何天气环境下都能找到目的地,并且要有足够利索的腿脚在枪林弹雨中生存。
而因为这个职业本身所承载的巨大危险性,信使通常是由军衔较低的优秀士兵担当,片中的主角史科菲尔德就是一个在索姆河战役中活下来的下士,能在那场战役中幸存的士兵屈指可数,也侧面证明了他足够担当起这么一项重要的传信任务。
有意思的是,纳粹德国的领袖阿道夫希特勒在一战期间也曾担任过德军信使,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负伤(野史传他被打爆了一颗蛋,但正史中1916年他左腿曾被弹片击伤,1918年还曾被英军的芥子气灼伤了眼睛和喉咙,差点丧失视力)
孤睾的希特勒正如片中所描述的一样,信使通常是两人以上的小组前去传递信息。
曾在法国的加拿大部队服役的美国中士亚历山大·麦克林托克(Alexander McClintock)在1918年的一份报纸上描述过前线信使的编制:“通常来说,同时派遣两到三个信使或是按不同的路线分别派遣三个信使是前线传递信息的基本原则,这样至少能保证一个人肯定能将信息传达到目的地。
”同时,他也讲述了不按规章办事的可怕后果:“曾经有一次,在一支部队即将对德国阵地发动攻击前,一名军官最后一刻改变了进攻计划,并只派遣了一名信使去传达信息,结果那名信使在穿越无人区时被德军打死了,他的消息便没有被传达。
结果,一个营在没有火力掩护的情况下攻击了德国人,在几分钟内造成了高达600多人的伤亡。
由于这个可怕的错误,几名军官被送上了军事法庭。
”《1917》的故事很大程度上也是受这个故事启发的,这也是为什么片中史科菲尔德会拼上性命去传递信息,因为如果他手上那一张薄薄的纸没有及时送达前线,那么就是数以千计的生命将白白牺牲。
也如同片中描述的一样,除了对面的炮火和子弹,信使另外一个最大的敌人便是迷失方向。
一战的战场如同锯齿般交错复杂,前线形势更是变幻莫测。
缺乏如今的GPS,卫星地图,无线电指引,一战的信使只能靠一张或许早已过时的地图,当地驻守时间较长的守军的指引和自己的直觉去寻找方向。
而且大部分时候为了躲避子弹,大部分信使都选择在晚上出发,这也是为什么主角在接下任务一开始会对白天出发的决定表示担忧,毕竟如果有狙击手的话,横穿战场肯定是九死一生。
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迷失方向更是家常便饭,大部分信使也因为迷路常常走入敌人的占领区而被俘甚至死于枪口下。
电影对于一战信使迷路的危险描述非常精彩,那一段史科菲尔德夜晚误入德国占领区,在法国村庄中躲避德军追杀的桥段可以说是近十年来银幕最惊心动魄的体验之一。
我相信在现实中,比这更加危险的情况绝对数不胜数。
也有不少信使凭借着自己的机敏脱离了危险。
在战争初期,这位名叫乔治·弗莱彻(George Fletcher)的英国信使晚上在前线骑着摩托车时和德国的巡逻队撞了个正着,不过幸运的是因为他是位伊顿公学的德语老师,利用自己标准的口音让巡逻队误认为自己是一名军官从而躲过了一劫。
当然,只有在紧急情况下信使才会需要那么拼命。
并不是所有的信使都那么苦逼,绝大部分时候信使会使用马,自行车或是摩托车等交通工具在战场间传信。
传信的方法除了信件,也有很多其它的办法,比如信号灯,信号弹(片中也有体现),一战战场上部队甚至会让自己的士兵冲锋时披上标有记号的被单或是在自己背上贴彩玻璃以方便辨别敌我。
此外,除了人以外,人类的好朋友:狗和信鸽也承担了战场信息传递者的职责。
加里波利战役期间英国的信使
一战期间跨越战壕传递信息的狗
信鸽在战争中被广泛运用,装甲单位也会携带信鸽向后方指挥部报告情况战壕生活:堑壕战,无人区和疾病每当我们提到一战,首先浮现于脑中的印象便是延绵不绝的战壕,以及在战壕中蜷缩着的士兵。
这一部电影虽然对战壕这个一战最著名的视觉元素着墨不多,但通过几个片段和主角二人对话中的只言片语,银幕前的观众依然能感受到百年前战壕中如同地狱般的生活。
先简单说一下一战堑壕战的成因:一战之所以陷入了堑壕战的胶着状态,简而言之就是落后的军事思维和军事技术进步之间形成的不对等状态所造成的。
一战爆发之初,几个交战帝国的战术思维依旧还是19世纪普法战争期间那种依靠步兵,骑兵快速包围歼灭的陈旧思想,殊不知随着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大爆发,战争早已不是以前那种贵族间列队互相枪毙的游戏(这里有些夸大了,毕竟19世纪中叶散兵阵列已经代替了那种排队枪毙的列队阵列,但是大致思想还是让步兵带着枪往前冲)。
随着射速高达600发/分钟的马克辛水冷机枪,弹夹装填的栓动式步枪,威力更大,射速更快,精度更高的退管式野战炮登上战争舞台,这些杀人工具的高效率让战场上的防守方拥有了更多的相对优势,而缺乏有效机动的进攻方,要想夺取敌方的阵地,除了让自己的士兵靠两条腿往前跑别无他法。
加上战争大部分发生在法国地势相对平坦,视野开阔的农村地区,可以想象下,一群士兵和骑兵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在一望无际的草地和田野上,迎着敌人机枪的扫射和炮击一批批冲锋,然后一批批地倒在尸山血海中。
这种绝望感,是往后任何战争都无法比拟的。
一战初期法国军队的冲锋,完美诠释了排队枪毙的精髓
德军的兴登堡防线正因为如此,一战还没开始几个月,双方的伤亡达到了惊人的几十万,按照这个伤亡速度亡国灭种也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意识到正面进攻只会白白葬送人力,双方都开始深挖战壕,巩固防御,前线短短的临时战壕逐渐变为了复杂,面积宽广的防御工事来抵挡敌人的炮火。
因此,在经历了大规模伤亡后,战争初期确立的前线整整四年都没有经过多少变化。
大多数时候战争以低密度的军事摩擦为主,尽管双方在四年中都有几次互相突破防线的尝试,比如1914年的马恩河战役,1916年的凡尔登,索姆河战役、1917年的尼维尔,帕尚代尔战役,但这些战役往往对战线的发展微乎其微,以白白牺牲了数以万计人的性命为代价而只前进了几公里。
四年中的大多数时候,战争以双方战壕的静态僵持进行。
(转知乎,一战期间几大战役的伤亡人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堑壕战孕育而生,先介绍一下战壕的基本组成:一战的战壕通常由一系列的两条,三条,四条或更多条相互平行延伸且至少长1.6公里的战壕线组成。
前线战壕通常只有少量守卫部队,只在清晨和傍晚进入战壕进行防守任务。
第二条是支援战壕,当前方战壕遭受炮击,部队会撤回到这里。
第三条是预备战壕,里面有另一支部队,如果前线战壕被攻下后这只部队可以尝试反击。
一战战壕结构的简单示意图为了确保战壕中步兵在炮火下的生存能力,英国的战壕是弯曲延伸的,而德国的战壕则是以锯齿形状挖掘,这样,落入战壕中的炮弹碎片会被弯曲的战壕挡住,冲击力就不会殃及附近的士兵从而减少伤亡。
弯曲的战壕也确保了如果侧面有敌人进入的话,部队不会一下子全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
两军战壕的视觉特点在电影中也有所体现,英军的战壕是蜿蜒的沙袋小路,德军的战壕则是方正的混凝土掩体。
电影同时还还原了一个历史细节,那就是德军的掩体普遍挖的比英军深,相比于英军战壕平均2米左右的深度,德军一些战壕甚至有三楼之深。
这样确保了在敌人火炮攻击时战壕能为大量的防御部队提供防御。
可以看到德国混凝土加固的战壕更坚固也比英国挖的更深
战争期间侦察机高空拍摄的战壕画面,可以看到英德在战壕建造上风格的不同每一条主战壕之间都由一系列垂直的通讯战壕相互连接并连接到后方的指挥部。
前线的粮食,弹药,新兵,邮件和命令都是通过这些通讯战壕传递的。
一系列复杂的战壕网络中包括了前线指挥所,补给站,邮局,急救站,厨房和厕所。
位于前线的战壕通常拥有更为坚固的防御工事,观察哨和机枪火力点,以防止敌人奇袭。
影片中前线战壕的观察哨因为双方长时间的僵持和不断的炮击,交战双方战壕之间的空档地区逐渐形成了 “无人区”(No Man’s Land)——一块不受任何势力控制的死亡地带,在西线战场,有些无人区有一公里宽,在有些战事激烈的地区,无人区甚至只有十几米宽,近到双方可以互相往对方的战壕中投掷手雷,甚至连平时互相谩骂都可以听到。
一片典型的无人区,在炮弹的轰击下变得死寂荒芜无人区最为一战最具代表性的视觉元素,是任何一部一战电影都不会缺席的部分。
这块分隔两个势力的土地在长达四年的战争中一直被弹坑,毒气,铁丝网,尸体和死亡覆盖着,“泥泞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死去的动物,死去的人类,带刺的铁丝网和弹坑,几乎看不见任何草木”。
交战双方布置的密集的狙击手和机枪火力网彻底封死了所有试图直接穿越无人区的可能,而每一次突破这片死亡之地的尝试往往只会在无人区徒增几百具无法收回的尸体,亦或埋在土里,亦或挂在铁丝网上,任由风吹雨打,慢慢地腐烂。
最后尸骨和火药,弹片一同溶入脚下的泥浆中。
成为这幅死亡之景的点缀。
长期的炮击,加上湿润的气候,夏天和秋天时西线无人区的弹坑往往会被混杂着尸体的泥浆覆盖,在夏秋之交,前线的部队开始进攻时,士兵们对铁丝网和子弹的恐惧,远远没有对泥浆来得强烈。
要是谁一不小心踏入了泥浆当中,那就基本没有活着从泥浆里爬出来的可能,粘稠的泥浆将会慢慢将士兵往下拖,直到没过他的头。
1917年的帕尚代尔(Passchendaele)战役期间,这个比利时小镇下了一个夏天的暴雨,本就松软的土地再被400多万枚炮弹轰击,帕尚代尔变成了一个肮脏恶臭的巨大泥潭。
移动一门火炮约需要6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勉强前进250米。
马车驮着伤者蹒跚地穿越泥潭,不少人因为道路的颠簸从马车上摔落,在粘稠的泥浆中活活憋死。
值得注意的是,浓厚的泥浆让战役期间很多步枪和炮弹哑火,而更多的人则是被泥浆吞没,不见了踪影。
战斗结束后的帕尚代尔这场泥泞中的战斗也成为一战中最为残酷的一场战役,指挥官们甚至会为他们的士兵恐怖的经历而当众哭泣。
一名英国工兵写道战场的状况:“没有地面可以走,炮弹一次又一次地把土地犁开,什么坚实的东西也没有留下。
只剩下一片松散的、支离破碎的、遥远的土地,在浑浊的、变幻莫测的泥浆和水里,形成了一个个纵横交错的弹坑,而只有最大的,最近才落下的炮弹才会形成能被勉强辨别的圆形。。。
48小时里,他们被泥泞覆盖,皮肤湿寒,四肢僵硬,面临的危险和身边不断倒下的战友所带来的恐惧麻木了他们的神经,他们依靠着摇摇欲坠的纪律,而不是生命的火花活着。
一些懦弱的人和(思想)层次更高的人甚至故意自我了断。
”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片中那段对于无人区中尸体混杂着泥浆的描写,也精确地还原了这片死亡地带那种泥泞的窒息感,让人不寒而栗。
电影中对于无人区的刻画非常还原无人区的荒芜,在某种意义上也造就了一些与众不同的路标。
位于前线的士兵也会透过潜望镜观察战场的地貌形式,为之后进攻的部队或是如同主角这样的信使提供地标以指明方向。
电影中对次也有所体现:前线战壕的指挥官用一匹死马,铁丝网上的尸体和几个弹坑作为地标为主角指路。
只有在夜幕降临时,无人区里才会有些许生气。
借着夜色,双方的士兵会悄悄从战壕中爬出,匍匐着向无人区深处前进。
他们要么负责侦查敌军的动向,要么修理铁丝网的同时破坏对方的铁丝网给友军创造突袭的路线。
夜晚也是唯一能解救被困在无人区中伤兵的机会,这也是为什么在出行前,战壕里的指挥官会忠告主角们如果受伤,他们只能在晚上把他们拖回来。
但很多时候夜色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时不时发射到空中的照明弹会一瞬间将在无人区中活动的所有人再次暴露在枪口的威胁下。
史科菲尔德夜色中的逃亡就是这段历史的重现。
无人区残酷和恐怖的遗产至今仍然荼毒着欧洲的土地,很多人没有听说过的一个事实就是法国是全世界少有的几个仍然存在无人区的国家。
位于法国中部凡尔登附近,大约460平方英里的“红区”是一战西线战斗期间最为激烈和血腥的地区,因为土壤中存在大量的未爆弹药和从毒气弹中泄露的化学成分,哪怕过去百年这块土地依旧致命且危险。
图中所表示的红色区域,直到今天都因为危险未向公众开放,而且每年红区都能清理出上百吨的未爆炮弹。
官方估计这片土地需要300-700年才能恢复,可见一战对人类社会,对自然环境恐怖的破坏力。
如之前所说,因为随意爬出战壕在无人区冲锋无异于自杀,因此堑壕战的特点就是利用战壕的延伸缩短双方无人区的距离,让部队能快速机动到对方的战壕中实施突袭。
因此,在没有大规模战役的期间,战场前线大部分时候都在向着敌军的方向挖掘新的临时战壕,在缩短距离后进行突袭,这一批士兵也被称为突击兵“Strom Trooper”(或是Trench Raider)。
他们的影像资料可以去参考一战纪录片《他们不会变老》。
现实中从临时战壕中冲锋的英国士兵
片中英军进攻前挖掘的临时战壕而在地势允许的情况下,双方甚至会挖掘地道至敌方战壕下,然后埋设炸药将对方的战壕炸飞,这个战术在诸如索姆河这些大型战役中都有所运用。
而双方互相挖通战壕甚至地道的事在前线也是相当常见的。
片中因为时间点处在德军撤退的期间,因此对堑壕战没有多少细致的描写更多的细节就不在这更多着墨了,以后有时间可以更详细地介绍一下。
索姆河一战时,英军在挖到德军工事底下后,埋下了30000磅的炸药将一个德军的阵地整体炸飞,这也是一战最大的爆炸简单说完了堑壕战,下面就来说说堑壕战中士兵的生活,不同于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士兵需要在前线的战壕待上很久,一般来说,一个士兵待在前线战壕里的时间很短,每次轮换大概会在前线战壕待上一天到两星期左右,然后回到后方修整,度假,士兵整个服役期间只花了大概一半的时间在战场,而不到20%的时间在前线备战。
这或许有些出乎意料,但现实是这短短的两个星期对于士兵来说也足够留下一辈子阴影的噩梦旅程。
首当其冲的威胁就是平均每五天发生一次的炮击,双方在无法前进的情况下只能通过火炮远距离互相摧毁杀伤对方的阵地和有生力量。
尽管炮击很少能炸到人,但是轰鸣的巨响和前线的心理压力足以将一个心智健全的人逼疯,火炮带来的冲击力和震动甚至能摧毁士兵的神经系统,从心理和生理上彻底将一个人击溃。
战争期间,很多前线的部队都报告前线越来越多的士兵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出现了心理问题,不受控制的抖动,耳鸣,健忘,头疼等健康状况,后来被确诊为“弹震症”(Shell Shock Syndrome)一种和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紧密相连的心理创伤。
电影末尾当主角在德文郡军团中寻找指挥官时,一位上尉在冲锋前颤抖地哭泣,就很明显的是弹震症的受害者。
这张照片可以说是一战最著名的人像,、一提到PTSD,想到的第一幅照片也往往是这个绝望的笑容
片中早已崩溃的上尉除了要担心落在头上的炮弹,在前线战壕中的士兵更为担心的则是恶劣的气候和环境带来的卫生问题。
由于前线的惨烈,大部分战场上的遗体无人清理,只能慢慢腐烂,腐烂的尸体滋生了大量的细菌,恶劣的卫生条件提供给老鼠虱子传播瘟疫和疾病的温床。
常见的疾病包括痢疾、斑疹伤寒和霍乱。
许多士兵都遭受寄生虫害和鼠疫的感染。
极差的卫生条件也使战壕中充斥着真菌,真菌所导致的皮肤糜烂更是家常便饭。
影片中,当主角们进入了德军休息的碉堡内时,观众有机会一睹战壕鼠的真容,感受它们可怕的体型。
当他们穿过了德军遗弃的战壕以后,布莱克提到了他一个战友因为涂了好闻的发胶晚上耳朵被老鼠吃了的故事,在一战期间这样的故事也是家常便饭。
如之前所说,因为战场上的尸体很少有人清理,雨水和新战壕又将埋在土中的死尸重新刨到地表,丰富的食物来源引发了老鼠的爆炸性增长。
许多一战的书籍和回忆录都对老鼠的数量和个头有着丰富的描述,甚至比电影更加毛骨悚然:“老鼠从海峡那边过来,以大量尸体为食,它们繁殖的非常繁多。
一位新军官刚到前线,当晚他睡觉转身时,听到床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他用火把照亮了床头,在他的毯子上发现了两只老鼠,正在争抢一只断掉的手臂。
”“战壕中没有废物处理机制,各种各样的空罐头就这样被扔到战壕上方的两侧,因此,绵延数百英里的战壕上有数百万个罐头给法国和比利时的所有老鼠们享用。
在夜晚短暂的安静时刻,人们可以听到一连串的锡罐头嘎嘎作响的声音,那是老鼠正在这些罐头中寻找食物。
”“老鼠很大,大的像只猫,它们太大了,如果一个伤兵失去了自我保护的能力,这些老鼠会把他活活吃掉的。
” “这些老鼠变得非常大胆,它们会试图从睡觉的人的口袋里偷取食物。
在尸体上总会发现两只或三只老鼠,它们通常会先吃掉眼睛,然后钻入尸体吃掉剩余的部位。
“”一名士兵描述在巡逻时发现的一组尸体:“我看到一些老鼠在死者的大衣下面窜动,巨大的老鼠,嘴边挂着人的脂肪。
当我们走向其中一具尸体时,我的心都紧张地跳了起来:只见他的头盔翻了个滚,露出了一个没有多少皮肉,眼睛被吞噬,皱巴巴的头骨,而从头骨的嘴中跳出了一只老鼠。
历史上,战争双方为了清除这些老鼠,使出了浑身解数,用猎犬,甚至是喷火器来扑杀老鼠。
下面的图片就是德军训练的猎犬在战壕中的成果。
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要是在前线受伤,没有及时救治的话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当时有效对抗细菌感染的抗生素还没被发现,在前线哪怕受到的是皮肉伤也可能因为感染和坏疽而变得致命。
在德军当中,腿伤与胳膊伤的死亡率分别为12%和23%。
美军44%的伤员因为坏疽死亡。
在腹部受伤的士兵中,只有1%活了下来。
在缺乏药物的前线,大多数手脚受伤的伤员只能进行截肢,不然,散布到全身的感染会在短时间内夺取伤者的性命。
这种状况在夏季和冬季更为严重,夏季法国北部湿润多雨的气候常常给战区带来大雨,在夏日炎阳下腐烂的尸骨,和混杂着其它细菌的泥土,被雨水裹挟着灌入到战壕中,让本就不乐观的卫生环境更为恶劣。
除了要在寒冷的夜晚睡在自己战友的尸浆遗骸当中,长期被浸泡在雨水中的脚更是会被真菌严重感染从而引发“战壕足”,一种可以导致脚部坏死的组织损伤。
而在这期间受伤的士兵,因为细菌的增多,就更是九死一生了。
到了冬天,寒冷的天气,缺少取暖的衣物,有些士兵甚至撑不过换岗就会在前线被活活冻死。
因此,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在战场上牺牲被很多人看做是一种恩惠,好死不如歹活,活在这样炼狱般的环境里,被尸体,蚊虫,老鼠和腐烂的恶臭包围,相比之下,吃一颗枪子可以说是非常仁慈了。
被雨水烂泥淹没的战壕下面是研究者统计的一战中排名前20的伤病状况,可以看到在一般战场上的枪伤并不是伤病的主要来源战壕发热(8.7%)结缔组织发炎(7.9%)战壕脚(6.8%)感冒(6.6%)疥疮(6.1%)弹片(4.9%)枪伤(4.7%)芥子气和氯气中毒(3.98%)腹泻(3.0%)风湿(2.6%)弹震症(2.3%)淋病(2.2%)肺部感染(2.1%)梅毒(2.0%)股骨骨折(1.9%)尿路感染(1.8%)虱子(1.8%)其它性病(1.6%)坏疽(1.3%)黄蜂蜇伤(1%)因为电影发生的时间是在气候相对宜人的四月,因此影片中没有太多地表现战场上恶劣的卫生条件,但还是利用通过穿越无人区时被铁丝网划伤手掌,受伤的手又跌入腐烂的尸体中这一桥段侧面反映了卫生状况这个现实。
小结:这部电影与其说是一部发人深省的反战杰作,不如说是为了争夺最佳摄影的炫技片。
其中种种戏剧性的桥段和对“英法友谊”烂俗的演绎都让这部电影在剧情上失分不少。
但不可否认,这部电影对于一战战场的刻画是非常还原,也希望在疫情结束以后,这一部电影能够如期上映,为国内的观众普及一下百年前那段快被遗忘的历史。
关于这部电影的背景科普我暂时就写这么多,要是有兴趣的话以后还可以讲讲出现在片中的英国外籍兵团以及其它的一战历史背景。
一战的悲剧,正如片尾康伯巴奇扮演的麦肯锡上校所说:“现在撤退,下周又会传达不同的命令,要求在黎明进攻。
结束这场战争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在来来回回毫无意义的拉锯当中,成千上万的年轻生命被贵族的野心所吞噬,一次次绝望的冲锋,就是一次次人间悲剧的重演。
愿世界和平,也希望大家能平安度过疫情。
1917年的一个后半夜,燃烧着的法国小镇艾古斯特地下,还有一座壁炉燃烧,还有一盏汽灯发亮,还有一对刚刚相认的女人与婴孩活着。
那个英国下士穿过断壁颓垣,从地上的火海闯入地下的炉边,操着蹩脚的法文,问女人脚下这片土地,到底是不是艾古斯特。
我坐在一片狼藉的美国疫情防控现场,窗外微风吹拂,阳光璀璨,视野里有几头白尾鹿在林间漫步,远处花开点点。
这是春天降临的时刻,动物们感觉不到的危机感,正被所有活在当下的人们无奈地消化着。
新冠病毒这只舒展双翅、覆盖全球的黑天鹅,终于撼动了西方社会的心理防线。
早上刚刚和母亲聊过疫情,对中美防疫的区别,我们产生了极大的分歧。
我承认从防止疫情扩散的角度,中国的举国体制确实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但因为专业的信息渠道在疫情早期被封堵,更多的死难者成为代价:电影中的下士要解救一千六百人,我们的新冠肺炎官方死亡人数至今已经超过三千。
另一边,广开言路、却无法复制举国体制的美国,因为官僚体系的繁冗、总统班底的刻意回避,直到昨天才刚刚开始系统性的防控。
随着国内疫情逐渐好转,“制度自信”这四个字,似乎搜集到了最新的论据。
这时候看1917,我忘不了那团废墟下的炉火。
和拍了《他们已不在变老》的彼得·杰克逊一样,导演萨姆·门德斯从亲人身上找到了叙事的灵感,拍出的效果,也比同台角逐奥斯卡最佳影片的《寄生虫》更贴近那句马丁·斯科塞斯名言:“最私人的东西,最具创造力”。
门德斯和摄影师罗杰·狄金斯采用一镜到底的幻术,最大限度地表现了主人公的孤独:从最开始的二人行,到影片后段的他自己,下士两天一夜里走过的路、流过的血、肩负的任务,与意识形态无关,与英国和德国之间庞大而模糊的仇恨无关。
那镜头所传递的信息让我信服,因为我知道,任何宏大叙事和意识形态分歧,都掩盖不了这个男子汉坚持到底的真正原因——他与另一个士兵之间生死与共的情谊。
为了信守自己给这段情谊许下的承诺,他不惜在大军向前冲锋的时候,独自一人爬出战壕、向左奔跑。
情谊是废墟下的壁炉,而他的承诺就是炉火。
他与女人在炉边交谈,语言不通、语调温柔。
他的身体本已疲累到极限,看到婴儿之后,却把身上所有的补给和新鲜的牛奶留给了素昧平生的她。
这段奇妙缘分,超脱了圣母与圣婴的故事而回归到根本,是废墟下幸存的生命力和同情心,温暖、茁壮、脆弱、朴实。
随着下士兑现承诺的过程,门德斯拍尽了李白那句 “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鸟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
” 在这个舆论场越来越党同伐异的时代,1917年的火海、废墟、食腐的乌鸦和春岸的浮尸,都提醒我们彼此相爱,不要被“伟大的行军”轻易裹挟。
因为伟大的行军往往带着盲目,就像如今回顾一战,学者们常用“梦游者”比较参战的几个大国:梦游、梦魇、梦碎。
行军过后,普通人即使不死,也难免李白老年的命运。
他在安史之乱末期站错了队,全靠昔年结交的大将郭子仪求情才免于一死。
老诗人脱罪后游历五松山,夜宿民居,村妇给他饭吃,他自惭所遭所遇,少见地收敛了豪气,谢了多次,愧而不敢进食:“我宿五松下,寂寥无所欢。
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
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
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
”这才是伟大行军过后,摆在梦醒之人面前的残酷真相。
长镜头让时间流逝特别真实。
鞋底踩上过高的杂草,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走,顺着水塘边缘,手附上铁丝网,被扎破,倒吸一口气,皱紧眉头,猛收回手,血流下掌心,时间流逝带来的真实,好像我与主角并肩前行。
电影是前几天看的了,所以可能会有一些记忆错误,所以就只打算简单分析一下,导演在一镜到底的前提下对节奏的控制。
如何让一部战争片既不因充斥打斗而过于吵闹,也不因主角在荒外潜行而过于沉寂。
以下全部包含剧透。
电影开始于主角正好和朋友在树下休息。
时间流动缓慢,安静。
朋友被布置任务,主角恰好被卷入其中,两个人穿过长长战壕。
节奏渐快,两人争执,穿梭途中遇见很多人。
两人出发,走上高地,气氛紧张,四周无人,步伐很慢。
再次静。
进入敌军营地,依然很紧张,怕敌军没有离开,节奏缓。
老鼠触发爆炸,地方要塌了,主角被朋友拉着扯着往外冲,节奏急。
两人安全,探查房屋,静。
飞机坠落,两人救出敌军飞行员,对方受伤严重,主角飞奔接水,回头时朋友已经被对方捅了一刀,拔枪,射击,主角抱住正在死亡的朋友,答应一定会将任务完成,找到朋友哥哥。
这个片段有缓-急-缓的几次转换。
主角搭上了另一支部队的车,中途车轮胎陷入淤泥,主角下车推车,没人愿意帮忙,主角叫喊、恳求,最后得到其他人的支持,车队再次出发,主角与他们分离。
依然是小缓-小急-小缓的转换,时间流逝控制很好,让人感到真实,也不至于太过拖沓。
主角下车后,一个人再次踏上征途,进了镇子,过桥时被人射击,跟人对枪,进入房屋,上楼,再次对枪,滚下楼梯,陷入昏厥。
这段相对比较紧张,主角暴露在危险中,但实际上镜头中的主角大部分时间都只是一个人。
尽管是在跟另一人对枪,却只能看得到一个窗口,而看不到另一个人,而周围也没有他人。
节奏紧张,但并不快,紧张不是产生于宏大的战斗场面,而是产生于真实。
昏厥设定很巧妙,让时间在昏厥中流逝,也不影响一镜到底,醒来时可以直接切入夜晚的场景。
晚上,在房屋废墟中狂奔,偶尔被人发现,狂奔躲避追捕与设计。
这段灯光效果十分梦幻,符合主角跌下楼梯脑部受伤,这个废墟都沉静在一种不真实感中,或者说战争的颓废与不真实感。
依然是动静结合,缓急相当。
之后有一段极其漫长的沉寂,主角躲避追捕时误入一对女子和婴儿的住处,主角解释自己是来帮助他们的,语言不通但是他们交谈,小婴儿听主角唱歌,周围非常安静,节奏很缓,是电影中一个大静、大缓。
主角听到钟声,知道自己必须再次上路,告别,继续飞奔,躲避追捕,碰到了一个喝醉的德国士兵和一个年轻士兵,打架,逃,跑,枪响,继续跑,跑到尽头,跳入水中。
依然是动静结合,有时主角像是安全了,但很快又陷入危险,你只知道主角要逃,事件本身非常紧张,但偶尔也有缓下来,但你知道主角现在并不安全。
节奏掌控很好。
不停在急缓之间转换。
主角字面意义上随波逐流,被冲下瀑布,艰难爬上岸,在森林中走,碰到一队英国军队,有人正在唱歌,主角坐下来,跟着众人一起把歌听完。
这是直到电影结束部分之前的最后一个明显的静,节奏明显缓慢,镜头从主角身上离开,扫过坐着的一排排士兵们,再重新扫回主角。
很安静,很平和。
主角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想要寻找的军队,他们很快就要陷入德军的陷阱,时间要来不急了,主角不得不拨开层层人群,一直往前。
他的武器与背包早就丢失了,他深陷人群之中,却是孤零零向前行进,追赶时间。
穿过战壕,转弯,询问上校麦肯齐在哪里,通常得不到回音,继续向前,转弯,被阻拦,不顾,继续向前,明明已经摇摇欲坠,却坚持向前,打斗开始了,要迟了,紧张,这段节奏非常紧凑,很急,明明已经离目标很近,却还是达不到。
主角找到了上校麦肯齐,上校却不肯听他说话,主角拿出信,上校不看,主角在奔溃边缘,坚持,上校终于看了,叫停,撤军。
紧张,急切的张力层层叠加,堆积,到此终于释放,观众长舒一口气。
主角开始寻找朋友的哥哥,这段与上一段找上校相比,节奏要更缓,但紧张感依然存在,不知道哥哥是否还活着。
镜头扫过很多伤员,士兵来来往往,军医脚步不停,到处都是受伤的人群。
战争的真实与残酷感在这几分钟的镜头里淋漓尽致展现出来。
相对之前,节奏确实缓慢许多。
找到哥哥,两人交谈。
非常让人心碎的对话。
很慢,每句话之间的呼吸与沉默都被真实展现,感情上的波动与挣扎急不起来的,很真实。
主角一个人,完成了所有任务,走道一棵树下,坐下。
一如开头。
静、大缓、切至黑镜。
电影结束。
该说的想说的之前都零碎说了,再总结一下就是,导演对节奏的掌控很好,与一镜到底的技术相匹配,呈现出来的场景很真实,急缓之间的转换尤为巧妙,让观众时时刻刻都处于紧张之中,代入感很强。
伪长镜头电影,顾名思义,就是将数个镜头利用后期特效、隐藏性剪辑处理成看上去只有“一个镜头”的高技术含量活(即摄像机不会停),古有《夺魂索》,近有《鸟人》。
现如今,又有了《1917》,相信许多影迷在看到《1917》的一镜到底之后无疑是很兴奋的,因为其难度之大,前所未有,演员与摄像机需要持续穿越多个战壕、农场、废墟、河、树林等近六七个主要场景,配合后期剪辑、特效公司背景置换、数字化处理,将十几个镜头整合成“一个”长镜头,据幕后解释,光剧组演员编排的时间就达到了半年之久。
在《1917》剪辑中,既吸收了不少前人的经验,同时也创造出了不少令人瞠目结舌的新技术,作为一个技术控,自然是不能放过,在查询不少信息与幕后之后,找出了大部分剪辑点,如下一一道来。
一.3分42秒处 遮挡剪辑在两位主角——士兵斯科菲尔德和布雷克边走边闲聊时,碰上了一队运送物质的士兵。
这里顺势利用路过士兵进行了遮挡剪辑。
幕后照片二. 8分19秒处 黑屏剪辑此处剧情为两位主角士兵斯科菲尔德和布雷克从上级手中接到命令,然后离开地道。
士兵斯科菲尔德的背包在往上走的起伏间恰巧完全遮盖住了洞外的光线,形成一瞬间的黑屏,达成隐藏剪辑之效果。
这种方法的最著名案例当属上文提到的《夺魂索》。
本片同样为“伪一镜到底”,不过主要原因是碍于当时电影技术的发展,摄影机一次只能装载一卷十分钟的胶卷,所以导演希区柯克就想了个法子,每隔十分钟左右,总要将镜头伴随着人物移动到椅子、沙发后部遮挡制造数秒黑屏,剪辑师在后期利用这段黑屏时间拼接上另一段长镜头,这一段长镜头结束又有一段黑屏时间用于拼接另一个……如此套娃完整部电影。
三.16分42秒处 上土坡此处是两位主角从战壕移动到上方战场,利用了两人的准备动作进行剪辑这是比较一个难以看出的剪辑点,同时也简单粗暴,只需要将演员和摄像机固定在同一个位置、动作,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开机前要精细到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不能出错,才能顺畅连起来。
片场照四.23分02秒处 断手、土堆经过此处为自第18分钟处开始士兵斯科菲尔德左手勾到铁丝网受伤,到第24分钟伤口完全的唯一空境。
剪辑的主要作用就是中止拍摄给斯科菲尔德的左手化妆,加深手部创伤,虽然剪辑前有故意遮挡住斯科菲尔德的左手,但通过一些小细节比较仍可以看出,在空境的剪辑前后,左手伤口有了较明显的变化。
五.25分46秒处 走入地道两位主角进入地道时同样也有一瞬黑暗。
参见二,不再细讲。
六.28分02秒处 特效爆炸此处为老鼠踩线引发地道爆炸,爆炸画面是通过CG特效处理剪接
爆炸的特效画面后,是摄像机向左摇,同时布雷克也向一旁摔倒,营造出像是被爆炸冲击力甩开的感觉,但其实这已经是剪辑后的第二个镜头。
七.38分04秒处 遮挡剪辑这里的剧情是两位主角来到农舍前的残墙,士兵布雷克跨过,摄影机利用墙的一边作遮挡,完成剪辑
此处本来可以像其他遮挡剪辑一样做到天衣无缝的,奈何演员的站位漏了馅。
在电影具体38分3秒处,我们可以看到斯科菲尔德是侧着持枪的。
但在经过围墙的遮挡剪辑之后,仅一秒的时间,也就是电影38分4秒处,变成了正着持枪
八.43分40秒处 德军飞机坠毁此处飞机坠毁是用CG特效处理的,同时后续两位主角救援时又衔接成实拍。
片场照
九.51分25秒处 肤色过渡在许多涉及死亡的电影中,剧组往往都会忽略死亡会让人皮肤从肉色逐渐变化为灰白色的事实。
但在《1917》中,导演萨姆·门德斯尊重了这种真实,在布雷克腹部中刀后,通过多个剪辑完成了肤色过渡。
此处斯科菲尔德将布雷克拖动转身之后,布雷克的脸从肉色变成了灰色。
在转身过程中有一个运动剪辑,以便停下来让化妆师化妆,画面的连接处理简直完美无缺,所幸片场照的场记板为我们透露了“这里其实经过剪辑”的信息。
一开始有肉色
拖动,转身
脸色变全灰
片场照十.51秒36秒 肤色过渡2这里是肤色过渡的第二次剪辑。
斯科菲尔德正在拖动着布雷克,突然几米外传来两位士兵要不要帮忙的声音,摄影机顺着发声方向快速平移,剪辑师就在这平移时的模糊画面中完成了剪辑。
几秒后,当镜头关注点重新回到布雷克的脸上时,我们会发现他的脸又黑了一度。
十一.54分钟52秒处摄影机跟随主角上车,期间经过一名士兵后背,形成瞬间遮挡剪辑。
此处剪辑目的是为了让摄影师能够上车,在未经遮挡剪辑前的车上,左侧预设放置摄影机机位的车位上坐满了士兵,显然是无法再容纳摄影师和摄影机的(而且上车时还要保持摄影机稳定)。
只能先拍满车的士兵,然后在上车时剪辑,停下来让要放置摄影机一边的士兵下车,第二次开机时,摄影机再度从士兵后背经过,但此时的车已经是有空余位置来放摄影机和摄影师了,然后摄影机一直维持在同样的机位、角度,旁边空余位置,群演士兵趁着摄影机盲点,再上车补充满。
十二.56分钟50秒处车轮陷入泥潭,摄影机跟随着主角下车,期间在一位站立起来的士兵后背经过又形成了瞬间遮挡。
此处也进行了上述的遮挡剪辑,便于摄影机从满人的车上移动下,下来后专注于车侧边主角的摄影又制造出盲点,以便车内士兵重新布置。
十三.62分20多秒处 平移镜头这里下车到断桥并不是一次性拍出来的,在平移镜头里有过特效剪辑处理。
拍摄断桥戏时,后面实际上堆放着剧组的帐篷、器械。
幕后图十四.66分17秒处 时间切换这里是全片最为明显的一处时间切换剪辑,用十几秒的黑屏展示主角被击下楼梯的昏迷同时也由白天转入夜晚,进入本片摄影的“魔幻时刻”。
十五.71分51秒处 废墟逃亡此处剧情为主角被德国士兵发现,然后在废墟中狂奔。
在具体71分49秒处,后方德国追兵摔倒之时,有一个剪辑点,幕后为我们揭露了这一事实。
这里的巧妙之处在于利用了电影角色的摔倒动作瞬间进行剪辑,降低剪辑需要两位角色保持同步的难度,而此时唯一在镜头前的主角一直处于快速移动中,动作有些不同无碍,只要位置卡得准(当然难度也不小),长镜头就能够很顺畅的衔接下去。
片场照
片场照2
顺便说一句,此处打光是用远处教堂的照明灯(火焰是CG特效)打的,所以不用担心剪辑时,不同时间段拍的素材,光线变化问题。
教堂的照明灯
开灯后
加了CG的正片效果十六.79分44秒处 从地下室到楼梯此处剧情为威尔告别法国平民,从地下室走向上面,在摄影机平移的时刻,卡了一瞬的黑屏。
也参见二,不再多说。
十七.82分56秒处 从废墟跳下河床
这里可以说是全片最可惜的镜头,从废墟转场到河中全靠CG,但是碍于成本,最终特效的完成却比较“五毛”,破坏了实拍带来的观影体验。
然后河周遭的环境也是经过特效处理,实际上都修缮好了。
片场照十八.84分28秒 掉下瀑布这里的瀑布戏是用起重机吊着摄影机进行实拍的,只不过真实的“瀑布”仅有半米多高。
正片中的掉下大瀑布画面是特效处理过的,所以这里其实也是进行了剪辑。
正片画面
幕后十九.86分06秒处 遮挡剪辑在掉下瀑布,主角游向树林的过程中,有一块石头挡住了镜头大部分空间3秒左右。
这里也是进行了遮挡剪辑,前后有一个从暗到亮的时间跨度二十.89分06秒处 树林空境在斯科菲尔德从河水上岸,再到树林的间隔中,有一小段树林周遭环境的展示,此处也进行了剪辑。
片场照二十一.96分33秒处 快速摇镜96分30秒处的战壕,利用摄影机快速右摇,进行剪辑在《鸟人》中,这种方法就用到不少,因为每当摄像机在高速移动时影像就会变得很模糊,后期拼接时处理起来就比较容易了。
幕后,片场二十二.97分58秒处 跳下战壕此处剧情为士兵威尔从上方绿色平原跳下战壕,原本一直处于抖动状态的摄像机停顿了几秒,原因也是进行了剪辑。
片场照这里巧妙地利用了奔跑中的士兵作运动遮挡
至此,纯时长109分钟的《1917》剪辑点盘点完毕。
由于电影时间几近同步(除白天切换夜晚的剪辑外),角色着装不变,一些非常天衣无缝只能通过看幕后才能知晓的剪辑,判断难免失误,以及部分疑似剪辑点,但没有确切证据的地方只能作罢,欢迎补充纠正,会持续更新
1917年4月6日,这个初春的午后,法国前线英国皇家来福枪8团(?
)的阵地后方,两个代理下士 Schofield和 Blake 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中士过来一脚踢醒Blake通知带个小弟去将军指挥所报道。
指挥所派活,估计又是去后方送点文件取点给养之类的,简直比跟着连队吃土强一万倍。
那还说啥了,Schofield我的老伙计,走起呗。
俩人美滋滋从休整场地穿过餐车包扎所,下交通壕就往指挥所溜达。
一路唠着小嗑,看着周围这帮灰头土脸的Tommy弟兄们,要多膨胀有多膨胀。
到了指挥所门口,中士说你俩挺麻利呀,咱前后脚到了,赶紧进去,首长等着呢。
进屋敬礼首长好,将军抬头就问你俩谁是Blake, 你是吧?
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的?
德文郡2团(?
)的Blake中尉不是你哥么?
据我们所知目前他还全须全尾地活着呢。
尿性,那。。。
坏消息呢?
德文郡2团通告说他们正面的德国佬溃退了,明早他们要乘胜追击包饺子。
我们团部侦察机过去转了一圈发现人家Kraut其实玩的是拖刀计,大炮机枪十面埋伏全准备好了,指不定谁包谁呢。
明天2团要是真傻不拉几追过去,估计以后就见不着你哥了。
草,那您赶紧下命令让他们冷静呀。
小老弟,这我能想不到么?
我又不是那些只知道琢磨西装的Kingsman。
我们的通讯全被德国佬监听了,他们随时会干扰甚至误导。
所以只能拜托二位赶紧跑一趟2团防区,把我的亲笔命令送到他们的指挥官驴脸上校手上。
来来来,看地图。
你俩往西南穿过咱们这边的无人区和德国防线,再绕过这个被德国人控制的小镇,顺着这河往下走一段就到啦,十几里地,你俩目标小,picnic一样啊,对吧。
这开玩笑呢?
鸟都飞不过去。。。
明早之前命令要是送不到,2团两个营1600多人包括你哥,就会像一群在教堂祷告的无辜老百姓一样,被突然跳出来的大内高手杀个干干净净,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是太了解这样的悲剧了。
那个谁,给他们地图和手榴弹,赶紧上路。
出了指挥所,顺着战壕找到抱狗York问德国防线怎么走,抱狗York抱着狗说,问排长去!
排长披着军大衣,问你俩过去嘎哈呀?
Blake说去德文郡2团送信。
排长说不要命啦?
Blake说信送不到2团1600人和我哥就全没命了。
Schofield说Blake说的是真的,你看我摊上这么道德绑架的差事多倒霉。
排长说好吧,来潜望镜这儿。
看到那俩死马了嘛?
从左边过去,钻过铁丝网的小缺口就是no mans land(无人区),然后一直往对面走就到啦。
picnic一样啊,对吧。
来你俩带上信号枪,要是过得去,说明对面没人,给我们打个信号弹看,我好给领导汇报。
去吧。
装弹上刺刀登梯子出战壕,连滚带爬就进了弹坑遍地尸横遍野的无人区。
Blake跳进Schofield藏身的弹坑,说太刺激了,好几个礼拜都没人能像咱俩走出这么远。
Schofield说我谢谢你,刚才给你拉铁丝网就把手扎破了,你现在一撞我,手又一把按到旁边这腐尸后背里去了,等到2团找军医截肢吧。
Blake说对不住,回头我让我哥给你找个好大夫,高低把这手保住。
哎前面那大爆破坑后面好像就是德国战壕了,咱们悄悄摸上去,打枪的不要。
战壕里一个人都没有,但是火盆里的碳还没烧完,说明德国人刚撤不久。
接着搜索坑道,也没人,只有个大耗子在里面找食吃。
俩人跟着耗子看见角落里有罐头,刚想拿几个,发现地上拉着一根弦,显然德国人走之前布置了陷阱。
结果眼睁睁看着耗子撞弦引发了爆炸,一下把Schofield埋了。
Blake赶紧把人刨出来,拽着往另一个出口跑,坑道就在身后跟着坍塌,最后万幸逃出生天。
这个出口已经通到了战壕后方的炮兵阵地,德国人也已经废弃并撤离了。
Schofield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水壶冲洗眼睛里的土,说Blake你今天可把我方死了,再往前走我怕是要没命。
Blake说别介呀,来都来了,现在也没路回去了。
Schofield说算了谁让lads一生一起走,你先打信号弹吧,咱们歇会儿继续。
炮兵阵地后面基本就不算军事区了,大片的草地树林,几间破农舍,院子里还有刚开花的樱树,不过德国人撤退前都给砍倒了,这不闲的么。
搜索的时候,Schofield还在牛棚里发现一桶上午刚挤的牛奶,看来总算转运了,就灌了半水壶。
刚才一直在战区上空浪的那两架英国飞机也有了表现机会,当着Schofield和 Blake的面干下来一架德国战斗机。
被击伤的德国飞机晃晃悠悠飘向两位观众所在的牛棚,摔在面前。
大发慈悲的两人把打断腿的德国飞行员从着火的残骸里救出来,Blake 让Schofield快去打点水来给伤员降温,结果Schofield一转脸的功夫,德国人掏出小刀就把Blake攮了。
Schofield 两枪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赶紧给Blake裹伤。
但是这一刀扎在肝脏,血流不止,眼看是救不过来了。
Blake说我不行了但是你一定得替我把信送到2团,救我哥哥呀。
Schofield一看这个情况强行镇定情绪答应了下来,并把任务和路线复述了一遍。
Blake听完,原地去世。
Schofield强忍悲痛拿起将军的信,Blake的狗牌和戒指,准备独自上路。
这时一支友军车队从旁边的小路开过来了,一个叫马强的上尉了解了Schofield的任务,决定载他一程。
到了小镇边上,Schofield下车打算直接穿过去,天要擦黑了,他没有时间绕行,必须冒险碰碰运气。
马强提醒他,一方面要小心德国人,另一方面到了2团还要想办法镇住驴脸上校。
根据传言,那个愣逼原来是北萨默塞特义勇骑兵队少校,1915年带着自己的骑兵中队冲德国重机枪阵地,被打成光杆司令俘虏,还害死了全队画画最好的中尉,德国军官都骂他脑残。
逃回来以后带领步兵还是那德行,这种人不管陷阱不陷阱的,就是喜欢硬冲。
Schofield说我有上将军手谕,当着团部全体军官的面扔他脸上,看他还敢犯浑。
马强说好,我跟队伍走了,祝你成功。
刚摸到镇子口,二层楼的德国哨兵就开始用子弹给Schofield描边,两人在50米的距离对射了一阵,倒霉的德国人被打倒在窗户后面。
Schofield进屋上楼确认战果,两人对射了最后一枪,德国人被打死,Schofield被打飞钢盔,后脑摔在楼梯上失去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得赶紧趁机会穿过小镇。
但是在照明弹和火光的映衬下,个别德国人继续追着Schofield描边,直到他躲进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藏着个可怜的法国女人,抱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劝英国大哥别走了,天快亮了你跑不出去。
Schofield说天快亮了那我更不能等了,把吃的和半壶牛奶给他们留下,转身又跑了出去。
在最后一波德国暴风兵的描边欢送下,Schofield风骚地穿过小镇,纵身跳进了流向2团防区的那条河。
飞流直下三千尺,轻舟已过万重山。
终于一棵横在河上的大树挡住了Schofield,当然还有很多从上游飘下来的死尸,有的一看资历就很老。
Schofield筋疲力尽爬上岸,耳边仿佛传来蔡国庆的歌声。
循着声音走过去,发现原来是一群友军坐在小树林里看表演。
唉不行了,赶紧凑过去歇会儿。
友军说你哪部分的来这儿干啥?
我8团的找德文郡2团。
我们就是啊你们这是在准备干嘛?
准备进攻啊,第一波已经在阵地就位了,我们是第二波。
我去你们驴脸上校呢?
在前面阵地指挥所呢。
Schofield瞬间弹起来,撒腿往阵地跑,见着军官就说上级命令停止进攻,但是交通壕里的第一攻击波已经准备出击了,没人信他的话。
最后不得不翻出战壕,冒着炮火往团指挥所跑,总算见到了驴脸上校。
这愣逼果然如马强所说,不听劝,最后见着将军的信才老实,让老少校叫停了进攻。
少校在门口跟Schofield说干得漂亮老弟。
Schofield问Blake 中尉在哪儿?
少校说刚才已经带着第一波冲出去了,你现在去包扎所试试运气,如果没找到就说明撂在外面了。
Schofield过去找了一大圈,还真找到了。
Blake 中尉只受了点皮外伤,但是看到弟弟的狗牌和戒指还是深深扎心了。
Schofield仿佛也老了十岁,一个人坐在包扎所后面的树下,掏出亲人的照片端详。
照片的背面写着:Come back to us.[全片完]--1月10日在阿布扎比影院看完,凭记忆添油加醋写成,有很多不准确的地方,仅供生肉观众方便理解剧情。
有空再补点认真的后记。
这部片子一镜到底的手法非常有代入感,就像在游戏中开启了幽灵模式(spector mode),一直跟着主角(玩家)体验着焦虑,恐惧,绝望和释然。
见证了典型的一战场景。
炼狱般的战区,百米之隔便春意盎然的乡下,生命的脆弱和死亡的丑陋。
很多细节值得注意,适合静下心在影院观赏。
个人印象最深的是无人区的刻画,超过了很多同类作品。
数月以来交战双方遗留的尸体或者挂在铁丝网上,或者半埋在泥土里,或者泡在弹坑积水里,有的残缺不全,有的相对完整,有的已经白骨化依稀看得出人形。
配合千疮百孔的地表和撒欢的乌鸦老鼠苍蝇,拼凑出死神的病态盛宴。
这一切发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我依然觉得,想体现反战,尽量把战争里那些真实的细节刻画出来,就足够让人们清醒了。
看完《1917》朋友说想起奥登一首诗的开头:About suffering they were never wrong,The Old Masters: ...奥登在诗里写:老人们深切地了解苦难而祈求奇迹发生,而孩子们正漫不经心地在池塘边上滑着冰。
伊卡洛斯坠落之时,他旁边那艘精巧的船上的乘客必然目睹了一切,然而船还在沉静地航行。
听她说完我想起Billy Collins的《死者》,他说死去的人在天堂会划着一艘玻璃船,透过船底看着地上的我们,看着我们穿鞋子、做三明治、午睡,像父母一样等着我们闭上眼睛。
战争中大概有太多个像这个故事一样不算故事的故事,没有悬念、没有转折,只有奔跑,奔跑,不停地奔跑,只有亲身经历过的那个年轻人会记得。
这就是《1917》的动人之处,它像一艘玻璃船,载着观众从那条落满樱桃花的溪流上缓慢地驶过。
这次透过船底,不是死者看着我们,是我们看着死者。
它的运镜(为人称道的长镜头)、叙事(追随主角背影的单向直线),都与埋藏其下的一个理念高度统一,这理念在片尾字幕出来时得到揭晓:这个故事是导演的祖父(片中的下士原型)讲给他听的;创作者珍惜,并愿意谨慎地复现一个看上去不那么精彩也不那么宏大的故事。
这也许是奥登所提出问题的其中一条出路:保留苦难的私人性。
写自己的故事,它同时会是时代的。
P.S. 安德鲁斯科特太辣了,感恩人类历史上有他的存在(你
电影中,男主几次说过自己来自哪个单位,比如:Lance Corporal Schofield, sir, 8th.No, sir. I'm from the 8th.光从字幕信息里,是很难知道这到底是第8连、第8团、第8营,还是第8军。
这要结合一战英国军队的真实编制来判断。
正确答案是男主角来自第8师(8th Division),它的指挥官是一位少将(Major-general)。
符合电影中的情况。
再来看看第8师在一战时期的编成是怎样的,注意到第23旅下面出现了“德文郡团第2营”(2nd Battalion, Devonshire Regiment)这也和电影情节相符合。
但我实在记不起公映版《1917》中是怎么翻译男主的单位的,有没有译错呢?
The division had the following organisation during World War I: 23rd Brigade2nd Battalion, Devonshire Regiment2nd Battalion, Prince of Wales's Own (West Yorkshire Regiment)2nd Battalion, Cameronians (Scottish Rifles) (until February 1918)1/6th Battalion, Cameronians (Scottish Rifles) (from March 1915 until June 1915)2nd Battalion, Middlesex Regiment1/7th Battalion, Middlesex Regiment (from March 1915 until February 1916)24th Brigade1st Battalion, Worcestershire Regiment1st Battalion, Sherwood Foresters2nd Battalion, Northamptonshire Regiment1/5th Battalion, the Black Watch (until October 1915)2nd Battalion, East Lancashire Regiment (to 25th Bde. February 1918)1/4th Battalion, Queen's Own Cameron Highlanders (from February 1915 until April 1915)Between October 1915 and July 1916, the 24th Brigade swapped with the 70th Brigade from the 23rd Division.25th Brigade2nd Battalion, Princess Charlotte of Wales's (Royal Berkshire Regiment)2nd Battalion, Rifle Brigade1st Battalion, Royal Irish Rifles (until February 1918)2nd Battalion, Lincolnshire Regiment (until February 1918)2nd Battalion, East Lancashire Regiment (from 24th Bde. February 1918)1/8th Battalion, Middlesex Regiment (from August 1915 until October 1915)1/13th (Princess Louise) Kensington Battalion, London Regiment (until May 1915)1/1st (City of London) Battalion, London Regiment (from May 1915 until February 1916)70th BrigadeThe 70th Brigade was from the 23rd Division and was attached to the 8th Division between 18 October 1915, and 15 July 1916, swapping with the 24th Brigade.ArtilleryV Brigade, Royal Horse Artillery (left 13 January 1917)XXXIII Brigade, Royal Field ArtilleryXLV Brigade, Royal Field ArtilleryVIII Heavy Brigade, Royal Garrison Artillery (left 5 March 1915)Engineers2nd Field Company, Royal Engineers15th Field Company, Royal Engineers1/1st Home Counties Field Company, Royal Engineers (from 2 February 1915; became 490th (Home Counties) Field Company February 1917)Pioneers22nd (Service) Bn (3rd County Pioneers) Durham Light Infantry (joined 2 July 1916, until 3 July 1918)1/7th Bn, Durham Light Infantry (joined from 50th (Northumbrian) Division 20 June 1918; absorbed 22nd Bn DLI 3 July 1918)
倘若下个月,《1917》真的拿下最终的奥斯卡最佳影片,它会是影史最易懂的一部奥斯卡BP(Best Picture)。
片方自信发布“奥斯卡版海报”这不是一部靠故事取胜的电影,因为恐怕一个10岁孩童也能轻易明白它在发生着什么。
《1917》天然带有双重矛盾。
它当然是技术向电影,在“一镜到底”的概念确立之时,它就是一场技术冒险。
全剧组都将为这场冒险支付超出普通电影5部的工作量,以完成“全片只有一个镜头”这样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与此同时,创作者想达致的最终目标却是“去技术化”。
他们的一切努力都要让观众忘记摄影机的“存在”,让观众沉浸入主角的第一人称视角,亲临“真实”的一战战场。
与其说这是一部战争大片,不如说是一部文艺范惊悚片。
敌军营地“不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窒息感无时无刻不侵蚀着主角与观众紧绷的神经。
我们带着抗拒、忐忑、惶恐的心情被迫上路,跟着主角一同喘息、游弋、奔逃。
在当中,我们将历经恐怖的前线战壕、命悬一线的敌方陷阱、橘色的暗夜火光、燃烧着的末日教堂、樱花飘飞的河流,置身于影史最残酷而最“美”的战场。
同时,我们的情绪将随一曲动人的人性之歌游走,这个“冲入敌方拯救1600人”的故事闪耀着两个普通一战士兵温情的人性光辉。
如若《1917》继金球奖最佳电影后再如愿问鼎奥斯卡,这无疑是属于“影像”、“技术”与“人性”的胜利。
换句话说,这是属于“影像本体”的胜利。
《1917》此前已拿到金球奖最佳影片01 “一镜到底”的后现代性影像
“一镜到底”这个摄影技法很容易理解。
电影从亮屏的那一刻起,到结尾黑场与字幕止,只“不被任何剪辑的一个长镜头”搞定。
因高超的技术难度,影史上,“一镜到底”的电影凤毛麟角。
最出名的要属《夺魂索》《帝国大厦》《俄罗斯方舟》《鸟人》等。
第87届奥斯卡最佳影片《鸟人》在这其中,严格来说,又分为“真一镜到底”与“伪一镜到底”。
前者代表是《俄罗斯方舟》,它是真正的由一个摄影师拿着数码摄影机连续运动拍摄99分钟而成的电影。
后者代表是《鸟人》,其实它是由几组“很长的镜头”拼接在一起,给人造成一种“一个镜头拍到底”错觉的电影。
与已拿到奥斯卡最佳影片的《鸟人》一样,《1917》也是“伪一镜到底”。
在此前“奥斯卡前哨站”好莱坞年度影评人协会奖项中,《1917》甚至拿下了一个“最佳剪辑奖”!
当然,不管“真”还是“伪”,对于大部分观众,那种真实性的分界其实是微乎其微的。
个人看来,拍“一镜到底”的手法不重要,呈现的结果ok就是好的。
《1917》的呈现几近是完美的,而令我震惊的:它还呈现出一种后现代性的影像。
它消解了传统战争片的宏大战争叙事,也不将目光对准激烈的战争场面,而是执着于从士兵个体视角看“实时发生的眼前”。
它反抗精英主义的大格局战争观,它蔑视精英视角;它只关心战士最当务之急的“眼前”,它选择与大众站在一边。
甚至,它近乎接近于“电子游戏”的介质,而脱离了现代主义“电影”的范畴。
在电影官方花絮中,导演萨姆·门德斯提到,他希望吸引更多年轻人去看。
通常来说,战争片并不是年轻人钟爱的类型,而导演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正源于《1917》“电子游戏”式的后现代性。
我们没必要再在看战争片时背负沉重的历史枷锁,本着严肃的姿态去审视战争,我们只用安静坐在影院桌椅上,去“经历”就好了。
119分钟时长里,我们进入的是1917年4月6日一战战场上普通的一天。
两个年轻单兵Schofield和Blake仓促间受命,为拯救Blake哥哥所在部队近1600多人的性命,他们要独自冒险穿越敌区,传达停止进攻的军令。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游戏,从两人登上敌军战壕起,我们就像在玩一个“第一人称”跑酷游戏,与他们闯过一道道关卡。
两人路上经过的每一片土地景观都是“一次性”的,连请来的几个大牌演员也只能沦落为类似游戏中的“NPC角色”,难逃“打酱油”命运。
这种设定让每一处的景观都独具魅力,铁丝网格、堑壕坑道、死人死马、断垣残壁、德军宿舍、乡间村舍、暗夜火光、樱花河流、寂静草地......从战壕到前线,从敌营到废墟,从高塔到瀑布,这些共同构成了极具“残损美学”的诗意战场影像,这些都出自可能是好莱坞最伟大的摄影师之手。
罗杰·狄金斯罗杰·狄金斯,这位曾陪跑14次“奥斯卡最佳摄影”的传奇摄影师去年终于凭《银翼杀手2049》首次拿奖,今年则极有可能会二度称王。
层次感的构图、用天气与环境调色、光影的明暗变化和冷暖对比,这些都是罗杰.狄金斯的招牌。
影片最叹为观止的段落,主角 Schofield在黑夜中顶着火光与信号弹的光影奔逃。
光在建筑物上绘制出一道道曳影,并随Schofield的移动错落有致地铺散开,整段影像如宗教味的“人间地狱”,却又呈现出美如油画的极致光影美学。
而大部分场景中,前景人物的走位,后景的物件摆放,随摄影机移动,逐步延展开观众视野的立体空间,每一帧摄影画面都在传递丰富的信息量。
不同的场景,摄影机的机位、景别要随之切换,平拍、俯拍、仰拍、旋转,广角、全景、中景、特写,两主角享受着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摄影盛宴”之一。
尤其是敌军飞机意外坠毁在两人面前的那场戏,简直像是狄金斯在给我们每个人上 “摄影大师课”。
如果说《1917》拿奥斯卡最佳电影还有诸多变数,“奥斯卡最佳摄影奖”几乎已经被罗杰·狄金斯揽入怀中。
02 一场全剧组参与的技术冒险
用“一镜到底”拍战争片,在萨姆·门德斯之前没有导演尝试过。
曾凭《美国丽人》拿下奥斯卡最佳电影的他也是第一次挑战战争题材。
第72届奥斯卡最佳影片《美国丽人》他需要让全剧组人跟他一起冒险,压力巨大。
在花絮中,他也坦言,“这个拍摄难度是普通电影的5倍。
”在前年12月31号上映的电影《地球最后的夜晚》中,中国观众已经见识过在大荧幕上看1个小时“一镜到底”电影的魅力,而且那个是“真一镜到底”。
如果你有兴趣看看《地球》相关的花絮或幕后文章,你就会知道当时毕赣的主创团队究竟花了多大的成本和代价去拍摄。
当时宣传期看到毕赣导演的状态,我感觉他整个人都被那部电影掏空了。
《1917》虽然不是“真一镜到底”,它的拍摄难度丝毫不亚于《地球》。
“一镜到底”意味着连续的时间和空间,除了隐藏剪辑点和特效,剧组需要克服各式各样的技术难题。
首先,他们需要搭建一条超远距离的“战争游戏通道”,无论是死亡战壕,还是燃烧小镇,还是樱花河流,他们都要在这些地方放置大量的布景和道具。
用挖掘机开挖战壕,用直升机铺洒弹药壳,用石膏制作大量死尸和死马,这些全都是“大工程”。
然后是场面调度与摄影的工作,绝不是一份轻松的差事。
人物移动,摄影组便要随之同步移动,而为了避免镜头晃动造成观众晕眩,一直手持斯坦尼康(稳定器)这样的重物几乎是家常便饭。
拍摄人物奔跑的镜头,摄影组要把摄影设备全部搬到车上,“搭车拍摄”。
而为了让影像质感与战场的氤氲气氛相匹配,他们选择所有场景在“阴天”拍摄。
因必须采用顺时序拍摄,如遇骄阳的大驾光临,剧组就只能被迫全面停工,改为彩排。
天气、导演、演员、摄影组、灯光组、特效、爆破,整套拍摄有赖于多个部门的全力配合,才能完成这样一个奇迹般的任务。
另一方面,这场“技术冒险”还很有可能是“吃力不讨好”的。
并非所有的观众都能理解“一镜到底”的必要性,它在摄影方面也许做到了极致,但在其他方面则抛弃了很多。
多数影评谈到影片人物沦为工具的缺憾,一味地移动让全片中没有一个人物被立体塑造。
电影势必在奥斯卡表演奖上无一斩获,如果它是最佳电影,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
电影的故事也太过简单,看不到导演战争观的表达与输出,只看到导演满满的“计算”和“算计”。
有些辛辣的影评提到,整个观感像是在玩游乐场的过山车或逛一个主题公园,每到一处场景相当于主角们在“打卡”。
看完电影,就像逛完一个游乐园,娱乐完,什么都没留下。
甚至他们造了个词,《1917》是一部“爆米花战争电影”。
这样的评价或许的确反映出一部分观众的观影体验,这很正常,我不置可否。
不同观众对一部电影的带入与参与一定有程度上的巨大差异。
而于我个人而言,观影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何这个很简单的故事在好几处地方深深打中了我,给了我至少4次情感暴击?
思考过后,我仍很难用一个理性的分析方法来解释这个原因,因为感受这个东西真的很主观。
后来,有一个词逐渐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心理实验”。
03 关乎“人性”的心理实验
如果仍从战争片的维度来看《1917》,它在叙事视角上其实与去年我们聊过的一战纪录片《他们已不再变老》极为相似。
《他们已不再变老》组接博物馆真实的历史资料,第一次告诉世人“真实的一战士兵究竟都是怎样生活的”。
你会发现,对一个年轻士兵来说,战争就像一个“上帝随意抛骰子”的游戏,生存或死亡,全靠运气。
战争既不浪漫,也不有趣,战争最大的特点叫未知,叫恐惧,或者叫虚无。
《1917》也一样,它与《他们已不再变老》一样都执着于个体叙事,也从“屌丝士兵的视角”看战争。
当摄影机唯一的兴趣在于士兵的“眼前的正发生”,我们发现,《1917》全片都是一场“心理实验”。
这场实验的参与者是两位主角,是导演,是观众,是影评人。
你当然可以选择抽离情绪,用理性的方式来看此片,去拆解电影的剪辑点,破解导演的创作思路。
但于更多人来言,你只要投入情绪进去,《1917》就是一部惊悚片。
它塑造了一个象征恐惧的猛兽,名字叫“战争”,它是全片唯一的主角。
我们被“战争”这位庞然大物的恐惧情绪所包裹,一同期待又害怕着电影下一幕的发生。
下一幕也许是死亡,也许是存活,我们像准备打开“薛定谔的猫”的那个盒子,生与死,处于一个量子态里面。
而在“战争”恐惧之下,电影却给了所有观众一个“温暖”的情绪出口,这场“心理实验”的后半段“人性”成了最终的赢家。
萨姆门德斯处理情感题材的独到能力在此被全力发挥出来,观者是在观影中潜移默化将灵魂投射在主角身上,把情感的操控权交到了他们手里。
如果不幸遭遇到一个敌方士兵,你将作何选择呢?
杀死他?
救他?
奴役他?
与他做朋友?
影片中就有一段类似的桥段,而两位主角在一瞬间迎来了一道人性选择题。
在“战争”这样一个最极端的场景下,两位主角的选择,摆弄着观者心底的情绪,它同时关乎人性的温暖与冰冷。
这个选择造成了电影的第一个故事高潮点,十分动容,在此不做剧透。
影片中,类似这样“冷”与“暖”并置的情绪段落非常多。
“战争”的“冷”与两位主角“人性”之光的“暖”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建构了一个隐藏很深的反战表达:人的价值远远大于战争本身。
或许,这就是萨姆·门德斯最想阐述的战争观理念。
影片中间有一段主角躲入敌营楼房,偶遇一对“母女”的场景,这段戏太美,太暖了。
影片这一镜从一个美丽的草地上开场,出乎意料地,电影也收尾于一处同样美丽的草地,有始有终。
明明是场残酷的“战争”,心底涌现的却是最具人情味的暖意。
某种程度上,《1917》可能拍出了影史最美的战场与故事。
2个人拯救1600人,这样的故事在当下又何尝不充满人性之光的力量?
影史上,关于二战的经典电影数不胜数,一战相关的电影却少之又少。
或许这与人类在总结一战史时常用的表述有关,“一战打得毫无意义”。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不管《他们已不再变老》还是《1917》,他们确乎都拍出了一战的内核,乃至于战争的本质。
他们都在时刻提醒着人类:战争毫无意义,人才伟大。
就像是一根线穿过一个个切片往前走,每一个切片都展现了战争的一个面,而在穿越的过程,线上也沾染了事情、心绪、情感。长镜头就那样牵引着线头往前走,而观众就像是手始终贴着线上,随之而去,线有时震颤、有时害怕、有时紧张,都第一时间传到我们的手指上。我们与人物是共振的,因而他的喜怒哀乐,都如此真切如此动人。战争如何继续,士兵尸体如何腐烂,樱桃花始终可以开得很美,河流始终可以川流不息,战争的无意义和荒诞性也由此显现。
观众看的只是单纯的场景并非故事人物,创作定位有很大问题。同样玩转长镜头概念的卡隆和冈萨雷斯在呈现问题上竭力避免的短板被门德斯完全暴露。它更像是一部技术宣传片,观看过程中一直在思索如果打开这个故事的方式是像战地1这样的游戏的话最终又会是什么样的效果。纯粹的体验是走不通的,单纯的影像与之相比根本没有胜算。如果技术是为了观感的营造,那我确信敦刻尔克在视听上的技法运用才是战争片最为高效的打开方式,观感是呈倍增长,而非“温吞”的美化拔高。成在“末世教堂”与“漂流樱花”,败在为了一镜到底而压缩出的时空畸变,事后回想会觉得这种转场安排充满着刻意反而更容易让人出戏。我承认调度与摄影有可取之处,但技术上并未有人类之子一样进行适当的抽离与沉浸,摄人心魄的注视压迫也比不上奈迈施来得更为深刻。
像大型吃鸡场面。用了很浪漫的手法拍出了一战的残酷。缺失角色的连贯性。尤其那个战火纷飞的场景里,突然出现的年轻女性和婴儿。我知道导演的意图,但真的有点牵强。还不如那只肥硕的老鼠和那个遇难飞机上下来的德军的存在感更有说服力。当然,用这样的摄影方式新创作的电影结构,也算一种成功的创新吧。但我相信,这只是电影摄影的一种手法,但对于电影本身需要多元素建构的载体,应该在以后不会有更多导演去模仿的。还是规矩运镜更能完整得讲故事。
3.5 所以长镜头并不只是文艺片专利 然而这片也真的只是个闯关游戏
令人震惊的差。Cliched and poorly crafted。没有历史环境,没有戏剧性(大概因为没有剪接),没有人物深度,甚至没有摄像机的有想象力的视角(大概是那个“one long shot” gimmick 使然)。根本不值得哪怕写一段差评,所以我就此打住吧。
穿过壕沟,穿过泥泞,穿过铁丝网上的尸体,穿过老鼠与血污,穿过布满地雷的地道,穿过空寂的战场,穿过樱花,穿过草原与废墟,穿过战友血流不止的创口,穿过拦路的卡车,穿过坍塌的大桥,穿过钟楼最后一个士兵的子弹,穿过燃烧的教堂,穿过无助的异国女人,穿过哭泣的婴儿,穿过巷战的敌军,穿过瀑布,穿过雪一样的花瓣,穿过巨人观的浮尸,穿过先知的歌谣,穿过白崖,穿过另一个壕沟与战场,穿过逆行的人潮,穿过伤病与哀嚎,穿过白天与黑夜,穿过该死的军令,穿过战争之重与生命之轻,穿过另一张哭泣的脸庞。在时代的浪潮中孤身逆行,是两个人的马拉松,是一个人的奥德赛,也是奔跑吧梅勒斯。
门德斯的审美真是太棒了,这么残酷的片子说让人感受到了美好像不太合适,但有几幕确实让人忘记了身处的环境,樱花飘落,森林中的吟唱,穿越冲锋线的奔跑,以及最后的草海摇曳,这些都是不需要大背景的衬托就已经是美本身。我觉得演员值得一个男主提名啊,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没想到这个伪一镜到底那么适合,看得真是令人舒适,再说一次审美太赞了,太适合电影院观看。给了满分除了片子本身足够出色以外,是希望世界和平。
求求你们了别吹一镜到底了,这是战争片吗?战争的本质是啥?吹嘘技术流到快9分?
所有的拍摄技巧都是为电影本身服务,难得能做到炫技故事两不误,真是双倍享受
迪金斯也救不了1917的平庸 牺牲剪辑 节奏 为的是紧张感 真实感 或者只为噱头 伪一镜已经够无聊 跳河那段CG 已经不是一镜到底 是无趣到底 有多深刻吗 连感情牌都打不好 靠噱头制造“奇观” 情绪烘托全靠尬 迪金斯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排面 「敦刻尔克」依然新时代战争片最佳 从头到脚由里及外的吊打
非常出色:故事标准得恰到好处,每一部分的视听语言也都极为优秀(印象最深的是火光、残岩断壁、炮弹相互映照的光影,忽明忽暗中穿梭着持续奔跑的人影,画面太过美妙),(伪?)长镜头的运用给观众强烈的参与(升级打怪)感,酣畅淋漓。情感表现上,不曾刻意催泪,但每一个泪点都打在人类发自内心共情的情绪反应上(主角从河边爬出在岸边爆发的哭泣太真实太优秀了),(我一直在下意识飙泪而很难强烈自知)。细节精彩讲究,整体却是沉稳克制的,佳作。
看门德斯的电影有时是一种享受,有时则是一种煎熬。相信我,看《1917》的时候这两种感受你都能体会得到。技术带来的美感无疑是让你惊叹的,然而战争本身的残酷显然也是令你坐立难安的。你的眼睛当然会被简洁而又流畅的长镜头征服,那种将你悬于生死一线间的”即时感“更是会让你的灵魂备受摧残。战争的后果是两败俱伤,以及它在个体内心烙印下的长长阴影。这一宿命般的结局我们不必奔波就早已心知肚明,而这时恐怕会从气势磅礴的画面上跳出一条弹幕:你想要从这部电影里获得什么?倘若你的回答是沉浸式体验,那么门德斯为你带来了暂时不可预知的恐惧和危险。他是把电影转换成了游戏,故而看完电影大有玩了两小时《使命召唤》的感觉。我相信创造出《荒野猎人》的狄金思创造的影像奇迹在大银幕上的表现一定不会差,可惜我是一个不玩游戏的人哪。
长镜头臣服于时间的同步浸入,却以破坏空间的神秘性为交换条件。充分体现集体意志,将人造痕迹明晃晃地摊开于观众的视野。偶有撼动感官的段落,但影像的浓度被彻底分层,被强推着加速或被拽动着停顿,都是创作者对观众的粗暴操纵。
年度第一爽片,剧情简单到就两个字“送信”,德军一概脸谱化处理,不搞什么深沉反思,全凭画面和音效说话,可是战争的残酷,同袍的情谊,一切尽在其中。地下室爆炸、受伤黑屏和入水应该是三个剪辑点,每一段分开来看也够惊人了,特别是水中求生那段戏的调度。污秽的坑道、燃烧的教堂、落英缤纷的河道、壮阔的战场冲锋,背后是海量的美术和道具设计,一战战场从来没有得到如此细致真实的展现。无论战栗还是欣喜都让人沉浸其中。
一镜到底根本就没必要也不可能,时间维度不一样,切换镜头也不能用。电影要名垂青史,还是本身要过硬。
一战迷和找剪辑点的影迷,他们是在观看同一部电影吗?追求一镜到底的形式感,强烈排斥着过往战争片的大格局印象,与诺兰海陆空齐发、编辑二战时间不同的是,1917的主人公,似乎是带着抗拒、倒霉和惶恐的心情,爬出壕沟。这种闪躲甚至反映在他们每次与德国兵(尸体)的遭遇上,但「真实时间」的冲击,在小山坡和废墟漂流几段,成功打动了我。与弗兰克、光荣之路、他们不再变老等电影搭配观看,效果更佳
四星半。影片非常能体现萨姆·门德斯现下的创作心态,内心诉求并不是在拍摄战争,而是在纪录人在战争中某一时间段内的状态。枝杈上的碎花、漂流的花瓣、战地医棚旁的黄花,在乔治·麦凯那张极尽克制情绪的面眸衬托下,泛起悄然的诗意。威廉与法国女人的几句耳语,是太生动的生理与心理的温存。罗杰·迪金斯技术顶格的摄影,并未脱离门德斯游刃有余的调度,是一种绝对的彼此成就。
它的技术固然吸粉,但我更喜欢它的气质。就像是一个理工男写了一篇散文诗,尤其是残垣断壁上的光影斑驳,那种诗意的残酷令人恍惚出神,现代启示录瞬间浮现。
雖是假一鏡到底但場景調度也沒話說了,只是故事真是乏善可陳(僅能讓技術宅高潮ㄅ)
非常工整,主要的感觉是,电影真的就是电影,复杂、深邃,充满魅力。疫情后的第一部电影看1917是正合适的,几乎是“帮我回忆起了何为电影”那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