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撰文:法兰西胶片昨天推了一篇李安导演的“自省录”,对电影不做评价,旨在还原一个现场语态,还原安叔当前略复杂的心境。
今明两天,我们把视野再度拉回到刚刚结束的平遥,尤其今天这位,与李安的故土宝岛台湾隔海相望,福建长大,心系闽南,同时还是一个跨界典范。
从与国内一线艺人合作的服装设计师,一脚迈进导演圈。
从青葱计划到去年平遥创投,一路高人(李少红、梅峰)保驾护航。
最后是今年平遥影展,评审奖没有拿到,但拿下一个藏龙单元观众票选最受欢迎影片奖。
《蕃薯浇米》,导演叶谦。
蕃薯浇米啥意思呢?
别想多了,其实就是大家常说的红薯稀饭,这个名字里包含着对原生态的依恋,对文化传统的无害的争辩,电影也是如此,两位老人,在现代化进程中的生活矛盾里,还保持着她们年轻时代的嬉笑本色。
有喜剧,有超现实,也有对神明的猎奇。
电影拍得很自由,导演说“所谓编剧的三幕技巧,我从来没有想这样用它”。
导演叶谦导演说,他仍然在用艺术家思维,不要用常识拴住这次的观影。
我曾经看过先锋艺术家赵半狄的一部电影,叫《让熊猫飞》,其实也是同样的思路,大体上是,不要固化在我们的常见里,那是一种偏见。
“我不怕把缺点展示给你看。
”带着常识看叶谦,会看不到他的任性。
电影,对叶谦是一个纯洁圣殿般的存在。
01我的电影启蒙,是上百部歌仔戏和戏曲片 我老家是泉港边上的农村,靠近惠安。
如果非要说一个从小到大跟电影的联系,可能是从小一直到快初中,跟爷爷奶奶一起看了上百部歌仔戏、戏曲片。
有一个叫影碟的DVD,很多神怪、道家的戏曲片,像《薛丁山与樊梨花》《陈三五娘》《周公与桃花女》《白蛇传》。
还有媒体问《蕃薯浇米》俩主演的表演方式,我说归亚蕾的表演方式像水,表面波澜不惊,但是下面是暗涌的。
杨贵媚老师像火,瞬间要把你给烧到。
这种一动一静的表演风格,就是有点戏曲化的表演方式。
杨贵媚与归亚蕾其实小时候我看不懂,但爷爷会跟我讲,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哪个神不能见哪个佛,一物降一物什么的。
《蕃薯浇米》里的男主角班铁翔老师,完全是照着我爷爷的形象去做的选角。
我爷爷生前是一个木匠,他是我们当地唯一一个会做龙骨水车的人,电影里踩的那个水车,就是他生前做的。
班铁翔与归亚蕾02听说服装设计专业竞争小,妈妈说花了那么多钱培养个裁缝 初中学校有黑板报,没有人要揽这个苦差事,班主任每次都派给我,因为写字、画画线条还可以。
也许这段期间,默默地留下了某种美术的感觉吧。
到了高二下学期,对高考慌了,因为我文科很强,理科全挂。
我们当时属于“末代皇帝”,学美术的话,只要数学不考零分,就可以上本科,我们赶上了最后这个政策。
高二下半学期临时抱佛脚学美术,高考数学选择题我全选C,考了15分,最后考上了天津美术学院。
填报志愿的时候,竞争很大。
有个同学说服装设计报得人最少,当时我很懵,没有一种自我的判断力,就填了服装设计。
当时不管什么科,你考上都好说,考不上,这辈子基本判死刑了。
我妈做绣花,就觉得花了这么久的时间,这么多的精力,培养了一个裁缝。
她觉得早知道你要学的话,出门左转那个裁缝铺,直接塞过去了。
还要花四年大学费用,你考个公务员也好啊。
因为农村,大家没有见过那种东西。
我现在回想,大学跟电影有关的一点都没有。
因为学生也很穷,我基本上都是拿着一个空白的画本,每天就是到处画。
可能受母亲的影响比较大,我超级自律,就是觉得一天当中有半个小时浪费了,都觉得自己特别的资本主义腐败,被这个观念影响很大,很久才跳出来。
但就是因为自律,所以也可以在做服装设计的同时,有精力去做电影。
我们专业女生多,男生极少。
跟其他的同学的话,我不是一个太合群的人。
也不是自卑,其实就是他进入不到你的系统,就好像旁边没有养分的话,你宁可把时间泡在图书馆里,我读各种时装设计的书,也算是对未来要赖以生存的专业,保持一种深入的了解跟精进。
包括你是从南方来的,进入北方的大学,甚至我大三休学离开天津,好像也没有任何的心痛。
03做“妈祖”服装一战成名,吴亦凡、汤唯、Angelababy都穿过我们的品牌 2008年参加了一个设计师的电视真人秀,当然现在看有点傻。
比如说它利用每一个人不同的性格,造一些奇奇怪怪的戏剧冲突。
节目很受欢迎,我当时在上海。
出门去吃个饭,都会被很多的人打断,直接让我觉得没法待了。
当时有个法国的时装院校叫ESMOD,在全世界有不同的分部,中国是在北京,学费很贵。
那个国际校长觉得我设计的东西蛮有趣的,就给我免了两年的学费,20多万,我也成为学校唯一一个拿奖学金进来的。
2009年底就去了北京这个学校。
又上了两年的学,拿了“最佳女装设计”,毕了业之后,把我们本土的妈祖,做了一个时装系列叫“少女妈祖林默娘”。
少女妈祖林默娘系列很多人以为妈祖是老太太,其实历史上她28岁就因为要救人死掉了。
当时像美国CNN,还有凤凰卫视,他们来采访,觉得一个中国的设计师用的时装这种非常西方的手段,解构了一个中国很local、很民间的神明元素,值得报道。
在时装设计师的圈子里面,有点一战成名了,从此自己创立品牌,开自己的店,跟很多明星合作。
基本上你看到的一线明星,不管男生女生,我们都合作过。
比如说男生像吴亦凡、肖战、杨洋、李现,或者是女生,像汤唯、Angelababy、范冰冰、姚晨、赵薇,这些我们合作过。
我们只是时装上面的合作,他们喜欢我们的衣服,选择我们的衣服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亮相。
不算潮牌,它是比较年轻、时装的品牌,像我们开的店铺全都在一线大牌的商场里,跟迪奥、GUCCI、路易威登同商场。
全国有差不多十多家。
04三十年攒了那么多种子,终于可以撒在电影里 时装设计的话,我的品牌是艺术跟商业的结合,但我内心总有一种表达者的创作欲望,然后一直在寻找载体,画画、文字。
但是你会发现,电影是一个更全面的载体,人的五感都可以被设计。
我把电影看成纯粹的艺术表达跟追求。
所以我当时从时装设计转到电影,好比一直都揣着很多种子,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土壤,可以尽兴地撒开。
然后小时候看的戏曲片,已经变成血液里面的东西,只不过没被启动过。
表达的欲望越来越强了之后,你会发现,内心跟电影、戏剧、戏曲有关的,全部都重新激活了。
那一刻,好像你这三十年来每一刻的经历,都是有它的意义,因为所有的东西都能用了。
所以我就去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进修,《蕃薯浇米》的剧本是我的毕业作业。
我初中还是高中的时候,会在《东南早报》、《泉州晚报》发表一些文章,现在看有点矫情。
因为要先考上大学,这一部分被完全丢掉了。
所以在进修班,仿佛也是再激活。
梅峰老师给我们上过课,还有李二仕老师,曹保平老师,他们都是特别棒。
在他们的带领下,我迅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电影的方向和定位。
最后我拿着剧本参加了青葱计划,青葱计划就是少红导演倡议的,大家觉得故事的描写、闽南的风情、女主人公的命运特别感染他们。
所以少红老师担任监制,不遗余力地推动这个项目。
李少红(最右) 05归亚蕾和杨贵媚,是闽南地区的巨星 《蕃薯浇米》是一部当下发生的故事,它不是过去时,它也不是你的记忆,它也不是你的童年思考。
归亚蕾的这个人物她对于家的坚守,对于某一些信仰、传统的维护,其实很像泉州或闽南这个城市的性格。
现在中国每一个城市发展的样子几乎都一个坯子出来,那我们可不可以试一种方式,有传统的保留,也有现代的成长,就是作为一个参考范本。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演员就是归亚蕾跟杨贵媚,没有动摇过。
她们是最佳,没有更好的。
在闽南地区,80岁的老太太都叫得出归亚蕾的名字,她们是天王巨星般的存在。
我们拍《蕃薯浇米》的时候,有一个地方,阿婆不愿意把房子借给我们拍摄,然后她看到杨贵媚老师,就说你不是演《妈妈再爱我一次》的吗?
媚姐就很自觉地承担起了跟她聊天的角色,我们就可以很轻松地借她的房子。
1988年《妈妈再爱我一次》杨贵媚 不说别的了,像琼瑶剧那么火是吧?
亚蕾老师就是第一旦。
她还唱过一首歌叫《庭院深深》,那首歌之后,再唱歌就是我们《蕃薯浇米》里面的《尚好的光阴》。
1965年《烟雨蒙蒙》归亚蕾饰演陆依萍06我不介意暴露自己缺点,为何不任性一把平遥放映后,有的人不喜欢,有的人特别喜欢,作为导演,我不怕把自己的缺点拿给你看,因为诚意是百分百的。
在第一部作品里面,我要表达的东西,要尝试的风格,想要追求的电影美学,我呈现了,其它那些对我来讲不重要。
我是带着自身的经验、直觉和一些美学系统在做这个事情,一切仿佛都是自己长出来的,没有任何刻意或戏剧化,或者是所谓的编剧的三幕技巧,公式好用,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这样用它。
我表达了我想表达的一个主题,然后用这部电影去关注快速时代下这些被边缘化的老人的人群,可以以一个全新的活力、浪漫、优雅、有趣的视角去切入他们,去深入这些“资深少女”的内心世界,这就够了。
有人说踩水车那个吊臂拍的镜头像MV,我们就是那么拍的,就是那么想要。
这个东西就是你第一步,你未来都会归于我们所有人都认同那个方向,不是就应该这样吗?
反正未来都会变成那样,为什么现在不任性一把?
其实我是觉得不能带着固有的认知去看所有的电影,这样的话你自己会产生落差。
就比如像蔡明亮导演,他镜头就放在那里,就是一动不动,你们没见过,OK,那你们见到就好。
我很喜欢泰国的导演阿彼察邦,最早是通过一些美术展览、艺术展览了解他的,也是因为看完他的电影,才决定要来拍电影,他是全亚洲非常活跃的影像艺术家,这是他的第一个标签,其次才是电影导演,所以在他的体系里,电影很自由。
从艺术家的角度来讲,你找到了一个最全面的表达工具,就是电影。
从自身的角度来讲,其实很希望自己躲起来思考,然后再找到新的灵感。
拍电影也不是追名逐利,如果我追名逐利,应该跪舔着这些人,OK,资方你想要什么,我拍给你,设计师你想要什么,我拍给你。
也可能因为我有一个饭碗,所以我对电影的态度仍然是,它是一个纯洁的圣殿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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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没见过外公,外婆跟电视剧的秀妹一样早早就没了伴,最近老房听说要拆迁,外婆一连哭了好几晚,尤记得有一次看着外婆房门口的墙上挂着的外公遗像,听她说以前住在类似四合院的地方,一夜被火烧了去,是邻里邻居帮忙才不至于睡马路,后来拼命干活才建的石头厝。
电影中的种种细节都交织在闽南人的日常里,外婆一生要强,外公去世后把家里五个孩子拉扯大统统嫁娶,但她从未找过老伴,我不理解为何这是一件丢脸的事(好似现在也确实存在这样的歧视)
它是超出我预期的一部好作品,有足够明晰的精神内核,能够让人思考的故事和唯美的画面,这是一部非常有获奖相的影片。
终于在平遥电影节上看了耳闻了一年有余的电影——《蕃薯浇米》。
之前对于这部电影的认知只停留在导演是叶谦,这是他的第一部电影作品。
一、对于电影的评价在看片之前,本着我那令人讨厌的谨慎态度,并没有为这部电影说过一句好。
而且在对影片的关注中,了解到导演犯了许多新导演都会犯的毛病。
在我批评之前,我想先说说看完这个片子后,最直观的感受。
站在电影从业者和文艺片爱好者的角度来评价,这部电影当得了一个“好”字。
正如《蕃薯浇米》的电影名,这是一锅清淡的地瓜粥,正如我对闽南文化的了解,它不浓稠,水米分离,有一丝丝克制的甜度。
可以也有泉州人对于母亲的理解。
可以说这部电影用叶谦导演独特的视角,结构了一个泉州女性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的突围。
这个电影足够好的原因,是她其实内核只讲了一个女人的故事。
作为新导演,能够克制的只讲一个人的故事,并将这个故事赋予情感,确实当得了一个好字。
站在电影消费大众来看这部电影,我的评价是——担忧也如这部电影的名字一样,这部电影不是一部讨好大众消费者的电影。
如何完成电影向市场的转化,这也许真的是宣发公司要解决的难题。
也许,可以借鉴《桃姐》,这个电影讨论的是一个老人在现代泉州背景下,如何突破信仰、习俗和生活中的种种拖累?
(但这个话题其实在大众眼中并不够直接);也许,可以说画面足够唯美;也许,可以说影后的故事;又也许,借鉴《爸我一定行》的营销,以闽南文化的共鸣为宣传点?
总之,这是一部非常难卖的电影,因为它和主流消费人群有一定的偏差。
所以,我对电影的评价是:它是超出我预期的一部好作品,有足够明晰的精神内核,能够让人思考的故事和唯美的画面,但这个片子怎么能好卖是我很期待得到答案的。
同时,这是一部非常有获奖相的影片。
(以下内容可能涉及到部分剧透)二、对于导演的评价1.关于细节:从影厅出来后,我在朋友圈发了我对电影的评价,说的是真话。
我看到了浇米的清淡和蕃薯的惊喜,我也看到了有些米粒没有煮熟。
这些没有煮熟的米粒,恰恰是导演不能割舍的情怀,也是我之前所说,新导演容易犯下的毛病——“想要的,太多了”。
我们从影片里,能看到很多泉州的民俗,很多小物件,小事情,小镜头。
也许那是导演的情怀,也许那是导演想介绍给大家的一些不能割舍的东西,也许是限于篇幅,本来有深意但我不能理解的东西。
但确实有一些小镜头在整部片子里稍显多余和繁杂,这些杂质只这碗《蕃薯浇米》做的不够好的地方;同时,我也看到了导演对自己的强迫和克制。
一个细节:片头,归亚蕾在海边捡了死鱼,但并没有交代为什么捡;接近结束的时候,才从腰鼓队的人口中听到解释,原来归亚蕾捡的死鱼是喂给流浪猫的。
我能想象也许导演中间有拍喂猫的镜头,但最后被剪掉了。
也有可能压根儿没拍(这就更厉害了)。
其实这个细节,恰恰能够反映导演对自己的自我要求和克制。
从这个细节上来说,我会给导演加分。
2.关于美术:没说的,棒!
整体影片美术都非常好看。
特别是导演给每个角色都赋予了颜色:红色/蓝色的归亚蕾、蓝色的杨贵媚、紫色的大儿媳、黄色的小儿媳;每一个女性身上的颜色都显示出导演对于女性角色处理的细腻和偏爱。
每个人身上的颜色恰恰代表了这个人在影片中的符号。
红色归亚蕾对生活的向往乐观和小女孩心性;蓝色归亚蕾的难过伤心和对杨贵媚的想念;大儿媳世俗一样的颜色和小儿媳黄色的危险。
不得不承认导演在美术处理上的功力是非常顶级的。
三、关于人物在回北京的路上,关于人物我想的是最多的。
一开始,我觉得这是一部讲众生相的电影,特别是电影开场的大概40分钟内,其实讲述的故事相对比较散,其实看不出来故事的主线是什么。
到电影的后半段,才慢慢讲前面散落的珠子穿起来。
如为什么归亚蕾一直在梳头、为什么要骗儿女病了、为什么对村里的老阿婆那么好等等。
突然惊觉,其实这正是一部讲泉州女性如何突破传统的电影,里面的每样东西似乎都有含义。
归亚蕾在被各种世俗偏见、家庭儿女压力中,如何从坚持乐观到最终放开自己的故事。
细细品来,还颇有味道。
1.跟内心的对话看起来,这部电影有两个主角;而实际上,这部电影只有一个主角——归亚蕾。
剩下的两个关键人物,是杨贵媚和村里的老阿婆。
这两个关键人物,在杨贵媚死后,对归亚蕾产生了关键性的影响。
他们俩,恰恰代表了归亚蕾的两种归宿——死亡或者爆发。
归亚蕾在杨贵媚死之前,是一个负担集中,但乐观和向往美好的老太太。
虽然每天有许多繁重的事情要处理,但似乎对生活并没有失去希望。
所有的生计、病痛、感情、儿女都在用世俗的方式处理。
得不到解脱也并不快乐。
而在杨贵媚死后,蓝色的归亚蕾似乎开始了灵魂的对话,这是她和杨贵媚和老阿婆之间的对话,也是自己和自己的灵魂对话。
她虽然乐观,但并不如杨贵媚洒脱,但又不想变成老阿婆那样,似乎并没有灵魂的活着。
所以,她最后选择了转变。
2.跟人的对话冲破人的禁锢,也许是归亚蕾这辈子最大的障碍。
面对失去丈夫后,家庭的负担,其实她并不是不期望能获得更好的生活。
从她对老头(代表诱惑)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对新生活的向往。
但世俗对她的禁锢,让她一直都不敢迈出这一步。
知道她拿到了杨贵媚的衣服、得到了神明的指示、看到了和自己身上同样有着挣扎态度的杨贵媚的灵魂、看到老阿婆对她的鼓励、看到尼姑来看她最后一面。
最后,她放开了所有桎梏,做了所有她一辈子想要做,但不敢做的事情,了却了所有的心结,然后归于平静,从头再来。
整体来说,如果《桃姐》讲的是老年人最后的生活和归宿问题,那么《蕃薯浇米》更多的讲的却是女性如何突破传统,放开自我的过程。
妈的,这是部讲女性的作品啊!
“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寻一片屋檐可以遮风挡雨吗,神明也是。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一部闽南语电影,是《蕃薯浇米》,音译为地瓜稀饭。
生在闽南,长在闽南。
电影一开头,就把我拖入那个熟悉的语言社会。
秀妹和青娥,是普通的惠安女,裹着头巾在盐场、田地间做活。
日常的吃食是一碗番薯浇米。
稀饭是无味的,放入番薯同煮,食来,味甘。
对微型海边渔村里的人而言,远方即是未知。
妇女们聚在天后宫,向妈祖娘祈祷海上的男人能够平安归家。
她们身上,是几代人的故事缩影。
终于在被放映的那一刻,千万个秀妹,千万个青娥,又一次复活。
小时候有幸学过一段时间梨园戏和腰鼓,唱戏不易,在粤东和闽南一带,荔镜记的爱情故事在戏台上已传唱百年。
「陈三五娘」尚未开场,可看戏人已驻守了半生岁月。
我的外婆、阿太也是秀妹和青娥中的一员,她们的姓名前,冠夫家的姓氏。
又如我在黄锦树的《雨》里看到的那样,死后,墓碑上镌刻着来处:「福建 南安」。
人生,人死,魂灭。
一碗蕃薯浇米被世界遗忘,始终未变。
近期最让我有所感触的电影,导演走心了,演员亦是。
先说说归亚蕾老师,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大明宫词和橘子红了,但在这部电影里,她就是一个平凡的老人,被两个儿子推来推去,还被儿媳孙子嫌弃。
表面上亲人都在身边,可她的所思所想,又有谁真的想去了解呢?
所幸家庭虽然一般,但却有挚友和可爱的追随者老爷爷。
青娥的死太突然了,唯一能够相互依靠的朋友突然消失,只能靠托梦相见,也实在是有些理想化。
不过在这里并没有对青娥的死因做交代,但看她半夜被醉鬼老公暴打出门,也是一个悲惨的女人啊。
老爷爷阿水师就很可爱了,为了上演这出老年罗曼蒂克,又做水车又送鼓槌,全心全意支持归亚蕾的所有爱好。
虽然不受子女待见(哇这段真的超生气),但依然坚持着自己心中的感情,或许是最让我感到温情的部分了。
电影里的三段配乐让人印象深刻,一是老爷爷两个人一起踩水车的时候,夕阳红爱情也太可爱了吧!
二是归亚蕾坐在鳄鱼雕像旁边唱着歌谣,凄凉感油然而生。
三是归亚蕾在家里偷偷练习打鼓的时候,配上电音鼓点竟然还意外觉得契合,为了坚持追逐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不正适合年轻的音乐形式嘛。
虽然看完电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对老人也好,对空巢的亲情也罢,但此时此刻只想着自己以后也要对亲人都要多加关注,毕竟真心实意的人,一辈子也碰不到很多了。
看完电影之后,脑子里有很多想法,但是每一个想法似乎又从主观理解上不那么贴切导演的主旨,可看完之后,又是满意的。
王家卫的一代宗师里有这样一句话,“从此只有眼前事,没有身后身”,而在这部电影里,似乎一切都为了身后身,没有眼前事。
归亚蕾老师的角色一直在为家庭,在为朋友,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在为自己,不治病,不贪嘴,不恋爱,可这并不是她不想,认真看电影,发现这一切都是她很想做的,她会因病痛而难受,会知道海鲜好吃都给孩子们,清楚自己和阿水师在一起会开心,但是她都拒绝了,理由呢?
她是一位母亲。
不管语言是否相同,这一份母爱想必我们都看懂了,像青娥说的,她把三家事又变回了一家事,把一切负担都归在自己身上的今天,在做好一切身后事后,依然为两位儿媳做好了两碗蕃薯浇米。
何为蕃薯浇米,无非就是简单,看似无欲无求,却配上一份小菜才更好吃,也是儿子烦恼之时,一饮而尽的欢愉。
秀妹守寡多年,一直陪伴她的青娥就是她的姐妹,姐妹的离开,是她身后事的最后一件。
也是因为姐妹的离开,多了一些神灵的概念,无论是师傅还是托梦,都是一种最初心的美好,拥有了这些美好,秀妹的离开才会那么舒适而安详。
就像彩蛋那样,给大家最简单美好的祝福
在本届电影展上,票神君已经看过了不少精彩的新片,但只有一部电影看哭了我,那就是叶谦导演的处女作《蕃薯浇米》。
官方海报平遥国际电影展,对新人导演一向比较扶持,《蕃薯浇米》原本只是叶谦导演在北京电影学院进修班的一个作业,后来被“青葱计划”发掘,最终出现在了平遥的观众面前。
(青葱计划:即中国青年导演扶持计划,这个项目旨在发掘和培养一批优秀、有才华的青年导演)
官方剧照作为叶谦导演的处女作,《蕃薯浇米》的主角是一对老姐妹。
此外,因为导演叶谦是闽南人,《蕃薯浇米》中所有台词都是闽南语,这也让它成为了内地第一部闽南语电影。
老年题材?
闽南语?
说实话,这两个元素组成的一部电影,可能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说,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票神君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当我坐在影厅后,在第一幕时就被吸引进去了!
官方剧照试想一下,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戴着一款大红色头巾,挎着小布袋,在恰恰恰的配乐中走进画面,突然就让人好奇:她是谁?
她要去干什么?
故事娓娓道来,秀妹与青娥是一对“老姐妹”,她们年事已高,被家人疏远,但却能够相互扶持。
每天去海边捡海鲜,种点菜,铲铲盐,还经常互相逗笑,老姐妹的日常生活,简单而又美好。
但青娥阿婆的离世,让这种脆弱的平衡被打破,独自一人留在世间的秀妹阿婆,该如何面对她接下来的日子?
片中主角空中练鼓的一幕出现时,票神君的眼泪瞬间涌出,或许对于“奶奶带大的孩子”而言,这部电影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官方剧照观看完电影后,票神君第一时间采访到了《蕃薯浇米》的导演叶谦。
见面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导演太随和了,他的每个回答都很真诚。
我们与导演谈到了电影的配色、背景音乐和镜头,谈到了片中两位影后归亚蕾与杨贵媚老师,也谈到了他对闽南文化的坚守。
采访图对于大家关注的几个问题,比如电影可不可以早点结束?
风格接近,导演是不是喜欢韦斯安德森?
叶谦导演也进行了正面的回应。
以下为采访实录记者:喵次郎处女作:呈现“老少女”的内心世界票神:处女作为什么会选择老年题材拍摄?
叶谦:可能对于一个导演来讲,他的处女作题材都是自己最熟悉的,所以我选择了这样一个闽南老人的题材。
因为我自己一直生活在闽南的农村,我每次从工作的地方(北京)再回到闽南农村的时候,经常会碰到好多场的葬礼,这些葬礼上的每一个面孔,其实都是在成长过程中对我嘘寒问暖、很照顾我的邻里街坊和长辈。
我觉得他们经常是那种不告而别,经常是一趟回来,熟悉的谁又去了。
所以自己很受触动,也觉得他们好像落叶一样,默默地掉下来,连个声响都没有。
所以就想要拍摄这样一个电影,也希望年轻一辈可以关注到他们的内心世界。
票神:如何将老年题材和时尚风格融合起来?
叶谦:我们当时在确定《蕃薯浇米》这样一个题材时,找到了一些不同的主创,比如摄影老师中伟,他之前是一个动漫音乐人,他是一个外国摄影师,在北京电影学院国际班教摄影。
我们的美术老师是我在北京看艺术展览时, 觉得这个老师很棒,后面也阴差阳错找到他,让他成为我们电影的美术。
包括徐林,他和我合作了五年十场时装秀的音乐,其实我们的默契已经养成了。
我们这一帮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在面对这个题材的时候,我们首先希望它是一个活力的作品,谁说老年人不能有活力,老年人不都是那种苦的、闷的。
我们希望可以以一个非常有活力、清新的,同时又很明朗的状态去呈现这些“老少女”的内心世界。
惊艳:时装设计师出身,我对颜色特别敏感票神:电影中的配色惊艳,如何选择?
叶谦:可能是因为时装设计师的原因,我对色彩比较敏感。
当时我们在跟美术、服装团队初步沟通时,我有对大家说过,“我们都是第一次合作,也许我们会有很多沟通上的断层和障碍,但是我希望在所有的美术和服装上,都能遵循色彩”。
色彩可能是大家在一起共事合作最容易进入的门槛,色彩辅助了整个的剧情走向,包括刚才提到的头巾颜色,其实都包含了人物的一个心境的变化。
票神:电影中归亚蕾老师的头巾颜色一直在变化,暗示了她心态的变化,导演觉得一个人怎样就算是老了?
叶谦:在我们时装设计的范畴内,我们普遍认为年龄是一个过时的概念,只有你自己觉得自己老了,你才是真正的老了。
同样的道理,在电影的语境下,如果你真的完全放弃自己,完全很消极的话,我觉得那种就是心态上的老了。
所以在电影中,从消极的色彩到积极明亮的色彩,也许都能看到主人公的心境转变。
官方剧照票神:电影中好几处配乐让人印象深刻,导演能具体说下选取配乐的过程吗?
叶谦:当时在选择做《蕃薯浇米》的歌曲和配乐时,我当时在和徐林(音效师)沟通时,他还不够自信。
我一直在跟他讲,我们要带着我们的印记参与到这部电影里面,因为他也是闽南人,所以我也在一直对他讲,”全世界只有你最适合做这部电影的配乐”。
我们把很多闽南的器乐、歌仔戏,还有一些经典的老歌,都代入到这个电影里面,同时我们也为《蕃薯浇米》这部电影创作了《上好的光阴》片尾曲,是由徐林作曲,我自己填词的。
在闽南的话,很多老一辈的人都会非常积极地去劝年轻人,“你在外要积极向上,待人接物要融洽”,但转到自己身上,他们说的话却是,“我们现在活着就是在等死”。
我觉得这种反差感让我很触动,所以这首《上好的光阴》,我是想献给那些老人们,我在歌词里写了一句话,“千金我也不换这最好的光阴”。
其实对于那些老人来讲,他们的阅历、他们的岁月、他们所拥有的这些东西,其实就是人生最美的风景。
票神:有机会的话,这部电影会出原声带吗?
陈哲艺:本来我们的电影原声带(是否制作)还不是那么的明确,不过首映完之后,我发现大家对电影配乐的评价和讨论比较多,大家都蛮感兴趣,我们也会争取尽快出一个《蕃薯浇米》的黑胶唱片。
票神:片中有一个镜头调转,秀妹在得知青娥去世后,一直往下走,这块是如何考虑的?
叶谦:这是目前《蕃薯浇米》讨论度最高的一个镜头,很多时候别说是电影,我们自己的生活都是无常的,会有很亲近的人不告而别。
那个状态就是秀妹唯一的一个朋友失去了,她都来不及做最后的告别,就永远的失去了她,所以就好像是坠入一种无穷的、无力的黑洞里面。
表演:归亚蕾杨贵媚,两位影后水火交融票神:片中两位主演归亚蕾老师与杨贵媚老师,曾经一起出演过李安导演的《饮食男女》,20多年过去了,导演如何再次把她们请到了一起?
叶谦:其实能请到两位这么棒、这么优秀的教科书表演级别的女演员,要特别感谢的是我们的监制李少红导演。
因为《蕃薯浇米》这个剧本是当时我在北京电影学院的进修班的一个作业,最开始只有38场戏。
我当时算是无知者无畏,把这个38场戏的剧本投到了“青葱计划”,一路走到了最后的大名单。
当时还有老师对我讲,“你应该是里面最自信的,其他剧本几乎都是90场、100场,只有你的剧本是38场”。
这个剧本给了评委老师一些文学上的想象,所以《蕃薯浇米》在监制李少红导演的推动和助力下,最快速的拿到了一个很棒的团队和阵容,包括(归亚蕾与杨贵媚)这两位老师。
官方剧照票神:在电影拍摄过程中,两位主演的哪些表现让人印象深刻?
叶谦: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两位的表演,她们身上有一种完全不输年轻人的一个心态,这一点非常打动我,因为我本身也很喜欢追求很纯净的东西,我在她们身上看到了那种在这个行业工作几十年,但依然保持初心的品质,让我特别感动。
在电影中,我觉得归亚蕾老师的表演就像水一样,波澜不惊,但偶尔的涟漪会让人触动。
而杨贵媚老师的表演就像一团火,她的表演方式会在当下将你燃烧。
在电影《蕃薯浇米》中,大家会看到两位影后水火交融的表演。
票神:片中秀妹唱到“小姐今年,二八青春“,腰鼓队名叫”少女腰鼓队“,想表达什么?
叶谦:那首歌叫《园内花开》,是老年人在追寻自己的情感,秀妹其实是做了一个小抗争,因为她完整的歌词是,”小姐今年,二八青春,要找一位,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在我心里,不用你来,问东问西”,其实她是找到了自我,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在对抗。
官方剧照票神:归亚蕾老师饰演的角色,一直很坚强,在片中只哭过一次,是自家着火时,为什么?
叶谦:特别感谢你关注这个细节。
为什么归亚蕾老师之前都没有哭,但是却在跟儿子家相邻的厨房着火后哭了?
是因为她的大意,忘了关火,给自己的子女添了麻烦,所以她哭了。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的老人是什么样的,但是在闽南,很多老人如果给自己的子女添了麻烦,他们就会很难受。
其实这个心态不一定好,但确实如此。
票神:片中归亚蕾老师的角色,给孙子买玩具却买错了,当时的表情让人心疼,这个细节是如何考虑的?
叶谦:其实那个细节是归亚蕾老师她自己加的,我们当时在片场都觉得这个处理特别好。
秀妹自作主张,觉得孙子会喜欢那样的玩具,但却买错了,然后她有了那种犯了错的表情,那个处理特别好。
官方剧照票神:电影中有很多素人演员,是如何接触的?
叶谦:电影中老阿婆的角色,是我妈妈帮我选角的。
我当时参加了“青葱计划“,给了两万块钱,需要快速拍一个反映电影气质的创投短片,我妈妈就在帮我找演员。
那个老阿婆比较活跃,她自告奋勇,说自己70多岁,但其实她已经90多岁了。
当时那位老阿婆拍摄了“青葱计划“的短片,获得了大家一致的好评。
但是因为她年纪大了,所以在正片电影中,她只是来客串了两三场戏。
寄托:闽南文化,是我的充电站票神:电影中包含很多闽南地区的文化,这是对家乡的一种留恋吗?
叶谦:我不觉得这是留恋,因为从小到大我是在这种氛围中长大的,那些东西就是在我的血液、基因里的,所以我不觉得这是留恋,而是内心的一种信念。
在自己很失意的时候,在自己消极的时候,你能从这些闽南当地的信仰、文化与音乐人文中迅速获得经历上的补充,就好像每一个在外漂泊游子的充电站。
闽南文化就是我的充电站。
票神:片中有一些对比的事物,比如水车与发电机、海螺与城市化,社会变迁带来的是进步还是失去?
叶谦:对于片中主角来说,其实她们对社会进步、工业化完全没有准备,她们无从选择,被边缘化了。
从整体层面上来说,我是出了闽南,去外面游历之后,才发现闽南它有一点特别好,它把很多传统和文化都保留了。
片中有一个镜头,归亚蕾老师把路边的一些神像捡回来,给了他们遮风避雨的屋檐,不管你的信仰是佛教、道教还是耶稣,她全部一视同仁去尊敬与关怀,这也是闽南人对信仰和而不同、和谐共处的方式。
这种方式在泉州这个地方,从海上丝绸之路开始,延续了将近1000多年。
官方剧照回应:不想让电影早点结束,没有很喜欢韦斯·安德森票神:秀妹片中练鼓那块是个泪点,很多人认为电影在这块就可以结束了,导演评价这种观点?
叶谦:我就是不想早一点结束!
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中国人有很多自己的习俗和人文,即使长辈要做最后的离开,她都会做最后的交待。
所以后面的打腰鼓这些内容,是角色在进行人生最后的整理,是做一个最后的交待,电影后面简短的两三幕,就是归亚蕾这个角色对她人生最后的善后与交待。
票神:电影最后有个“彩蛋“,3位主演出来和观众打招呼,为什么会有这段内容?
叶谦:之所以有这个彩蛋,是因为我完全被3位演员的表演感动了,我想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让大家再次对这几位演员的表演做一个致意。
我们在看很多的舞台剧,在剧场的,演员在表演完之后,都会做一个谢幕。
同样的道理,我希望参与到《蕃薯浇米》,或者未来参与到我的电影中的演员,都可以用这样一种方式做最后的谢幕,这是出于导演对演员的尊重,也是演员跟观众的某种交流。
官方剧照票神:导演接下来还想尝试什么新作品?
叶谦:《蕃薯浇米》对我而言是对本土文化、家乡的一种坚守,如果有可能的话,接下来想拍摄一部“逃离“的作品,离开家去寻找一些碰撞,与世界更多的摩擦。
票神:您最喜欢的三位导演?
有观众觉得您的电影风格与韦斯·安德森有点像?
叶谦:泰国导演阿彼察邦,还有蔡明亮导演,也很喜欢李沧东、奉俊昊,也希望中国电影的土壤有更多电影的类型,我们可以去拥抱试错,但是不要太循规蹈矩。
韦斯·安德森不在我那么“心水“的导演名单里,可能电影中某种类似的气质,是我们的美学的品味,或者是我从时装设计师跨行做导演,某些印记比较像而已。
我还是希望可以有自己的一些表达。
第三届平遥国际电影节现
(短版载于《电影》杂志与“电影杂志 MOVIE”公众号→《杨贵媚,串起台湾电影几十载》。
导演采访→《专访叶谦:千金我也不换这尚好的光阴》) 杨贵媚格外亲和。
这位串得起几十载华语电影史的影后走到跟前,气场叠加过来,却连空气的密度与流向都未曾改变。
尊敬还在,但尊敬被卸掉了刻意的距离,期盼还在,但期盼被挪掉了忐忑的波动。
就像是电影内外的光景,见面前后的历史,被轻巧地接上了,打通了。
而你还来不及细品这种良善与平宁,对话已经开始了。
真是幸运,能在这样料峭的冬季,听她把人与事娓娓道来,那百般温暖如同火苗舔上壁炉,仿佛听得见化雪的动静。
资深少女姐妹淘杨贵媚在《蕃薯浇米》里,饰演福建农妇叶青娥。
酒鬼丈夫家暴成性,儿子长年出海,平日她拽着一点卖菜的营生,还要面对工业化菜棚的挑衅,日子过得清苦了,但头一个喜滋滋地把三角梅别在鬓发上的,也是她。
那种俏美,不输任何胭脂水粉。
这个角色有很大背负,也有很大能量。
剧本落笔的时候,杨贵媚就是导演兼编剧叶谦心中的不二之选。
“我想导演可能看过我以前的作品,觉得有演过跟青娥很像的(角色)。
我自己跟青娥的个性也有点像,就是很直接,很热心,然后青娥是一个很愿意冒险,也很坚强、精进的人。
”杨贵媚又说,“本来女性就有很多不同的面相,在同一个戏里面给人家看到不同的女性是很好的,能够有这样的一个角色出现在内地银幕上,也很难得。
”林秀妹(归亚蕾饰)也是难得出现的女性形象。
她比青娥年长十岁,丈夫去得早,儿子、儿媳和孙子又都跟她生分,人丁兴旺也显得孤苦伶仃,除了对她暗生情愫的木工阿水师(班铁翔饰),就只有莫逆之交青娥走得近。
这对各有不幸家庭的好姐妹,成了彼此苦海中的明灯。
“女人这一生,可能有很多事情会苦闷、会孤独、会忧郁,有个正能量的姐妹淘很重要,她会安慰你,为你找到快乐。
秀妹跟青娥就是这样,像是一件外套,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温暖一下。
”去海边捡鱼的时候,青娥会揶揄秀妹死鱼都要,好臭。
秀妹舍不得买好吃的,青娥“数落”她的时候,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菜塞她手里。
被丈夫打了后,青娥哭哭啼啼地去林家,秀妹就在床上添一个枕头。
秀妹长了“腰缠蛇”,青娥就跟着阿水师给她四处寻方。
最令人触动的其中一段,大抵是青娥偷菜被保安抓住,秀妹不假思索地用戒指赎回她的名声。
“其实老人家的金钱观是很重的。
年纪大了,什么东西在身边才是实际的?
就是钱。
我有钱了,孩子们才会过来,我有钱,生病了我不会慌。
当秀妹把戒指的价值放在了青娥身上,就表示(二者是)等重的,所以青娥很感动,只是她没有用很世俗的方式来表现,而是用一种更轻松更贴心更姐妹更自己人的方式。
”这种方式就是带有撒娇性质的“装腔作势”。
秀妹佯装要打她,她把左脸迎上去,再打,还有右脸,邀着对方继续,身子也转了过去。
打变成了闹,闹得身边一望无垠的绿叶菜也不及她们青葱。
很多人未必知道,这不过又是两位影后的又一次临场发挥。
叶谦曾形容归亚蕾的表演是水,“表面是涟漪,但底下是暗涌”,杨贵媚的则是火,“一上来就要把人烧着”。
这截然不同却又交相辉映的演绎,叫她们二人的每场互动都细腻透了。
杨贵媚不觉得这是“高手过招”,而是“大家有了生活历练,然后加在一起”。
这加法追溯起来,能回到将近半世纪前。
“亚蕾姐一开始就是在台湾拍戏嘛,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背着书包去看她的戏呀。
”李安的《饮食男女》(1994)让当年的粉丝与心中的女神,有了同台演戏的机缘。
然后她们又合作了电影《今天不回家》(1996)和《云水谣》(2006),还有电视剧《旅人的故事》(2001)和《海海的人生》(2004),照面打得多一些的,还是要在剧里。
难得有一部《蕃薯浇米》,给予归亚蕾和杨贵媚那么绵长而体己的交集。
但凡她们二人同框,活泼泼的兴头就烧得劈啪作响,无怪乎叶谦始终把秀妹和青娥定义为“资深少女”。
杨贵媚笑得开怀,“我一直觉得,年龄只是一个符号而已,更重要的是心态,对于人生,对于工作,对于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观,而不是那个数字。
有的人30岁就很颓废,有的人80、90岁了依然活力十足,对任何事情都很热情。
这两个角色也在努力活出自己的价值,我觉得是很值得钦佩的。
”其实何须钦佩别人,杨贵媚自己,早就循着这理念活着。
从后生到前辈的传承通透而诚恳的杨贵媚重情,除了归亚蕾,很多跟她合作过的电影人,都不只把她留在电影里。
“人跟人一起共事就是缘分,在这个缘分之下,共同创造一些美好的事,并且能在艺术领域留下来,以后谈起电影的时候还能说出一两个代表作,或者对电影有什么贡献,都是很值得珍惜的。
”跟她合作最多的导演是蔡明亮,相应地,演员就是李康生。
《爱情万岁》(1994)、《河流》(1997)、《洞》(1998)、《不散》(2003)、《天边一朵云》(2005)和《郊游》(2015)一字排开,借着那时台湾电影的势头,这20多年的投契,早已是影坛佳话一段。
提及“铁三角”,或是“御用演员”,杨贵媚总是谦逊,“也不一定哦,因为跟导演合作的演员还有陈湘琪、陆弈静、陈昭荣,这个时候其实是看电影的类型跟角色。
”但自从进组《爱情万岁》,杨贵媚渐渐找准了“只要做自己就好”这种说难不难、说易更不易的无痕迹表演方式,理解蔡明亮,也似乎更理解生活流之中的哀切与温慈。
从此在他的镜头下,她始终是戏中的角色,也是戏外的自己。
25年后,杨贵媚跟张轩睿、索艾克一起录制综艺节目《阮三个》(2019),在台湾宜兰经营民宿,当了一段日子的“老板娘”,每天忙里忙外。
突然一日,被“骗”去后院忙活快2小时的她,惊喜地等到了蔡明亮与李康生。
说起这事,杨贵媚既感动又自豪,“他(蔡明亮)鲜少在公众场合或者人多的(地方露面),以前台湾媒体要采访他都很困难,我根本没有想过他会到节目来,根本不可能哇,看到他,我特别讶异,很感动,那时就在拭泪,因为以蔡明亮的个性,是家人他才会出现的,然后我也发现他的眼眶有泪。
”李康生同样如此,不是因为“家人”杨贵媚,也不会来到现场。
杨贵媚感慨,说大家各有各忙,即便同在台湾,也是久未见面。
而《郊外》之后这组经典的“阮三个”首次在镜头前同框,勾起的,何止是他们的共情。
把她视为家人的,还有李安。
结下这段缘分的时候,《爱情万岁》还没开拍。
那时李安要给“父亲三部曲”收官,《饮食男女》(1994)就找了杨贵媚主演大女儿朱家珍。
“那时候他跟我们演员就特别好,拍完以后,我们到过好多国家去参加影展,去宣传,无形当中,他把我们当成自己的家人。
有一年他父亲过世,他就以家人的立场邀请我们去参加丧礼,我们就觉得很感动。
后来他只要有电影放映或者到台湾宣传,映后都会有一场家人朋友的聚会,那个媒体是进不去的,我们这些跟他合作过的电影人,每每都在名单里面。
所以李安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很敦厚,很善良,他受尊敬不是没有道理的。
”回想这一路,杨贵媚还很感激李行。
她不是科班出身,而是通过歌唱比赛进入演艺圈的。
后来她有机会去演电视剧,但这个身份在当时并不会被电影导演接受,“因为那个年代,他们觉得电视打开就能看见你了,你一点艺术价值都没有啊。
”幸运的杨贵媚能够跳上大银幕,得亏李行赏识。
他找20出头的她演《又见春天》(1981),跟林凤娇、秦汉对戏。
“那时候就是特别开心,也特别兴奋,特别紧张,因为还在学习阶段嘛。
”杨贵媚觉得入行以来印象最深的戏,就是在这电影里跟秦汉接吻。
肢体僵硬了,表情错位了,一卷胶片都给吻掉了,对着白衬衫早被汗湿的秦汉,还是不成型。
每每忆起这段起点上的插曲,都会添些蜜色的笑意。
“边拍边学,长辈们看我够努力,所以给我很多养分,教导我,也给我很多机会。
”杨贵媚回忆道。
努力退掉青涩的她还遇到了王童。
谈起这位美术出身的导演,她不仅记得他对于美学的特别见解,而且念着这个不会讲闽南语也不了解闽南风俗的导演,会不断听取编剧、演员的意见,一路修出《稻草人》(1987)和《无言的山丘》(1992)等高分电影。
“那时我还太年轻,(提不了意见,)但是我可以感受到导演创作的能量,还有他对于这块土地,特别特别有感情,所以台湾人对王童导演是很尊敬的。
”后来等到林正盛,借着《月光下,我记得》(2005),把多年来金马影后的遗憾一举补上。
杨贵媚一直强调自己幸运,就连《妈妈再爱我一次》(1988)都会在内地意外爆火,连戳几代人童年时分的泪点。
更幸运的是,她遇到了太多好导演,开了很多眼界。
“其实在演艺生涯里,我很满足。
”转眼过去这么多年,轮到她站在前辈的位置上,“我们也要传承下去,要扶持新导演,新的电影人。
”她对“内地首部闽南语电影”和被北京电影学院各大名导认可的年轻创作者感到好奇,尽管按照以往经验,闽南语最终都要被配上普通话,可是看了剧本洁癖,她就愿意跟新导演叶谦,勇敢一回。
生活从不曾离去青娥是个根植于泉州的农妇,不再年轻,不曾离去,语言与脚下的土地扣得很紧。
杨贵媚不仅要学本地闽南语特有的表达,而且要掌握腔调,才能像个地道的当地人。
“其实我很紧张,因为我去过石狮、晋江和厦门拍戏,知道三个地方的闽南语都不一样,泉州那边也是。
”收到“求救信号”的叶谦心细,给了杨贵媚剧本,还分别用普通话与泉州惠安闽南语念她的每句台词,录好了发过去。
等勤苦的杨贵媚进组,大半个青娥已在嘴上。
有这样的基础,大量素人参演的《蕃薯浇米》才好让她难得地在电影里回到生活。
她化了点黑妆,不擦粉,披上青娥的身份,去跟乡邻争辩青菜有虫才更健康,去菜棚偷摘了菜给秀妹送去,去穿上大红大绿,在这个方圆里哭哭笑笑,直到人间最后一缕气息被隔断。
还没上工的时候,杨贵媚就会穿街走巷,跟乡民聊天。
秀妹在戏中的房子,原本是一位住在儿子新居的阿嬷借出来的,结果她临时反悔,还是要等到杨贵媚出现,这位《妈妈再爱我一次》的老粉丝才爽快答应。
不仅如此,阿嬷还嘱咐杨贵媚不拍戏的时候就到她那去,她炖汤,做菜,还几乎天天煮蕃薯浇米,配上腌萝卜,杨贵媚就拿自己的便当跟她换着吃。
一个月后拍摄结束,杨贵媚回到台湾,似乎离开了,又始终没走。
“每一次拍戏,从进入角色到离开角色都要有一定的时间。
比如说谈情说爱的故事里,要去爱演对手戏的男人,在戏里面纠葛,离开后情感上空了一块,那必须得平复。
但其实那还是生活,生活里我还是要面对我妈妈呀,还是一样的情感。
《蕃薯浇米》后,也许走在路上看到卖菜的,我就会想起来,这样,就没有离开的问题。
”实际上,“生活”这个概念,接上了她对蔡明亮电影的理解。
“其实当时台湾观众对他的片子也是觉得怪,为什么镜头放那么久不动,为什么电影里面不说话,可是多年以后再看或者回想,他的电影其实都有生活的痕迹,都有寓意,所以,我只能说蔡明亮是用自己说故事的方式,在诉说人生、人性,要对人生有一点深度的人才能体会出来。
《蕃薯浇米》就像那样的戏。
他们说,没有激情,没有冲突啊,可是你知道简单、平安的生活有多不容易吗?
我觉得叶谦年纪很轻,但是他能关注老人,能把闽南地区的色彩和人文、人性放在大银幕上让大家了解,真的挺难得的。
某种意义上,他们两个其实蛮共通的。
”对“生活”种有深情的杨贵媚,在成为演员的道路上,除了被各位电影人启发,则是一直被“生活”反哺。
“我从小在一个大家庭里长大,还有左邻右舍,所以我会观察,会感受,对人比较敏感,那种敏感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
做演员,要很认真地生活,很多朋友之间的来往,社会新闻的故事,特别感动的时刻,都是储藏的资料。
到我演戏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是在这个环境中长大的人会怎么样。
有的戏跟我的环境很像,那我就很清楚,那不是很像的,我还得想办法进去。
可是我觉得,如果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懂得尊敬别人,对任何事物都很认真、用心地去对待,你站在那个角色的立场去看其他事情,就会比较清楚。
”以青娥为例,“看到剧本以后,我想,‘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被家暴了为什么不讲?
’然后我再回到青娥的身上,如果你问我,‘为什么不离婚?
’‘我不能呢。
因为那是我的家,我还有孩子呢。
’就会这样子反复去问问题,把那个人给说通了,自己就通了,就知道这个角色应该是什么了。
如果你不通,你演这个角色也不会入人心啊。
如果演到我自己都感动了,这场戏肯定非常棒。
”在《蕃薯浇米》里,杨贵媚钻心的表演很多,于是青娥猝然辞世的讯息一下子浇得人心空落落的,后来秀妹透过流浪卖艺人,迷迷蒙蒙地听到她唱《新劝世歌》,“讲到当今啰,这世界哩,鸟为食亡人为财。
想想做人。
讲著凊采(随意),死从何去生何来……”听得人又恍惚,又清醒。
杨贵媚曾调侃导演“那么年轻就有一颗这么苍老的心”,转而又正言,“我们常常会说人生几何,从哪里来又去哪里。
年轻人可能对生活还没什么感觉,但我们有一点年纪的人会感受到生死的无常,那种遗憾就像导演说的,像一片树叶掉下来,无声无息,这是他看待人生的一种叹息。
”但叹息引向的不是悲鸣,而是超越惜福的感恩与平和。
“那么多人当中,我现在能够跟你说话,或者我现在能够跟你共事,就是一个很好的善缘。
大家很诚恳地互相交流,或者为彼此留下一个很美好的关怀,其实蛮好的,那如果说每个人都可以这样的话,这个社会会很快乐,就是彼此不要太多的计较,因为明天你就可能失去,但你明天可能获得另外一种,就不见得是吃亏了。
老天不会只眷顾一个人,它是平均的,所以我还蛮珍惜缘分的。
”这些话听她娓娓道来,总觉似乎千帆过尽,又有万舸争流,点点滴滴都有星光。
“番薯浇米”,地瓜稀饭,平凡得像是现代人再也不会随口提起的一种老去的记忆。
导演叶谦从时装设计跨界到电影导演,从最初的预告片作业到如今跨度四年终于公映,对于一个闽南男孩来说,创作的归途也许就是乡愁。
而对于闽南和潮汕地区长大的我,从电影里大量的闽南风物和民俗里获得记忆共感:妈祖神明、寺庙和祠堂、殡葬文化、在地迷信、花色头巾和斗笠在头的惠安女及其相关的农作和渔业,这些也无一不呈现出导演对于闽南这片土地记忆的深沉。
两个只说闽南语的老少女闺蜜晚年的情谊,一走一留,再剩下其中一位孤身应对这个人情忽冷忽热的小世界,幸而你能获得另一个他绵绵的爱,你也有另一个她能施于淡淡的爱,人情在这些质朴的邻里、友人、亲戚之间分散成琐碎又意味深长的日常。
影片节奏尤其缓慢,一反当今电影的快节奏、洒狗血和视觉刺激,乡土和老人的故事缓缓道来,更显珍贵,其中的文学性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混迹时装圈多年的设计师转身导演的处女作。
与其说导演意图用某种魔幻现实主义去诠释生死与感情,不如说这本就是闽南在地人文的一种再现,托梦、信仰、魂灵与神明,在现实的闽南乡村中,仅仅是人心中最寻常不过的存在。
临近结尾有一幕点睛的镜头意味深长:千年不变的海乡与远处冒着工业浓烟的烟囱,两者置于同一画面倍显突兀格格不入,这大概就是导演最终想要进入的电影思路,被现代人渐行渐忘的乡村、黄昏、晚年、生命的余尽,正如一碗最简单的番薯浇米抵不过匆匆脚步的都市、正如落难的手作农务抵不过工业化菜棚、正如过时的布偶抵不过儿孙手上的一块金属电板。
然而,正是这种人情里的温婉和时光里的延缓,才是这部艺术电影在那些一味讨好观众的票房大电影中,最显矜贵的一面。
看天线宝宝看红绿以赌博,额,这个可不好。
倒卖医保药品。
不可乱丢神像。
老人家咳嗽,希望儿子回家看望,两个儿子推说要忙。
带状疱疹为何不用阿昔洛韦而用鬼针草?
画符治病。
老了依然有人爱。
老姐妹。
异地夫妻辛苦多。
男人的不作为。
年轻人的不作为。
好像农村里都是老一辈在撑着家庭,年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晒得像地瓜。
借口生病,长大在外的孩子才会回家。
人帅,腰直骨直。
在农村,老年人不能有爱情?
盲人歌手叫卖乞讨。
牛跟人。
师父专门来看她。
老老太劝她:眼前的事比身后的事更重要。
烧蜡烛练习打腰鼓,舞姿好美。
以为要结束的时候,没想到还有。
蛮好的,超喜欢媚姐,但是导演还是太勉强,太用力了,让记录说话,不要让自己说话
导演是李沧东粉丝吧,归亚蕾独舞时很有《诗》的感觉,也学刘亚仁烧了仓房。闽语好温柔啊,乡下空巢老年女性的生活其实也并有很苦寂,把家和自己拾掇的洁净清爽的样子,让我竟然不惧怕老去。最爱的画面是杨贵媚和归亚蕾并排躺在床上,如果没有爱人,有那么一个会彼此挂念的女伴,也是生之慰藉。
欣喜龙标,虽然没有关注影片上映的消息。黄土地式女性的生存境况影像,在城市是《送我上青云》,在南方的农村就是《番薯浇米》,寻求自我存在意义的进步性,和自身文化的落后性同在,不断进行自省,探索可能的答复,导演的好奇心有,但整体还是止于表面。虽然归亚蕾和杨贵媚的角色形象的呈现效果就像是参加综艺节目的表演一般。
(2022.7.16)
闽南语电影,很小众,虽然很亲切,但是镜头摄影实在太糟糕了,故事讲得比电影名字还要平淡无味,一星给闽南乡土情怀,一星给两位女演员吧。
让人感动的电影导演对镜头语言把控成熟生活流…前部分有点困倦
番薯浇米(红薯稀饭,想来人生也不过如此…记得秀妹出门去寺庙里找寻青娥留下的腰鼓时,踏过门框的石阶下有一枚发了芽的老番薯。那枚番薯倔强又疲惫的姿态像极了资深少女们未完成的“梦想”…我的外婆也是个旧时代的传统女性,她对抗命运的方式是几度自裁,即便如此她似乎也无力改变自己命运…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碗番薯浇米,番薯怎么切,米何时下锅都会影响最终这碗饭的口味。唯一需要谨记的是人生从来都是自己的,这碗番薯浇米无论何种滋味都千万不需要加以人手。好好做自己,好好吃饭,好好活着…
还不如云南山歌VCD真实
对家乡有深厚感情,才能拍得如此温柔又充满反思,前半段毫无指摘,后半段剪辑稍显凌乱,要给的东西太满忘记了取舍,最后半小时里几乎每一场戏用来做结尾都会更好。#PYIFF2019#
PYIFF#故事人物与片名一样,朴实无华又耐人寻味。
#PYIFF#难得一见的纯闽南语配音制作,原创作曲听起来很舒服,结尾理发店的从头再来给人感觉强行升华主题
很喜欢,天气好好,岁月漫长,村里虫鸣,心依有人,声音和配乐耳朵享受预警,闽南语太好听了,有些词和我的乡音竟然一样的,杨贵媚归亚蕾好棒,流眼屎了。片名出的好棒好看系列。跟听升哥新砖七天类似的感觉。
闽南人偏心地打出五星。
音乐很好摄影很美,其他都很尬。
极不节制,但不至于让人讨厌。最后五分钟才出片名的它在国产长片首作“比谁片名出得晚”大赛中一举夺魁!
道具太过簇新,艳丽的五颜六色的新头巾,新棉袄,刻意妆土,道具和演出都不伦不类,特别出戏,不如找当地真的阿婆穿自己的衣服本色出演来得好。
#PYIFF2019#目前看过最烂的新人新作。影片中的逻辑基本上脱离现实,我个人认为这是魔幻现实主义,几个意象:菩萨中的耶稣、能见潮声的海螺、死者托梦、僧侣预告、占卜、旋转画面。我最后终于通过这种途径说服了自己,在魔幻世界种种不合理皆是合理的。影片在开始时二女数天线宝宝转几圈就显得异常诡异,到了后半段更是成了喜剧片+音乐片,基本上是民俗片。其中最无法让我接受的是导演的世界观设置,好像除了备胎人人都在针对老太太,我想中国人还没不知廉耻到对一个老太太进行无端的恶语相向、冷嘲热讽吧——因此想说,导演的表达欲很强烈,啥都有,想变着花样表达,但是表现能力实在是太差了,甚至很低级,看着很是尴尬。(当然最尴尬的当属映后交流,导演回答属于文不对题范畴,我基本上没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看到归亚蕾总想起我的外婆。
多少有点概念先行了
前半段很舒服,但是没想到后半是这样,那前半就需要把(主人公心理动力里的)主线立得更明显一些。嘀咕了好久这个不是泉腔难道是因为乡下?【2月回来更新,是我记反饭的漳泉腔了…】懂得也不多,完了一查原来归亚蕾是台湾人。。。杨贵媚和她是老搭档了,也才知道饮食男女有她俩,要看。那归的语言算好好噢。音乐有点太新,模糊滤镜有点太用力,儿媳看电视那段和标题一样,都是不知道为什么的存在……恬淡的感觉很好,有大陆闽南语片也很好,希望还会有更多。昨天拖过了没和月同天标记,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