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我是看的点映,回来写的这篇文章,本来看的已经是删减版,不想,这片儿如今还要拿回去再删一遍。
真的是官家删完群众删,还让不让人看电影了?
所以以下评论是基于第一个删减版本所写。
想想挺悲哀的,我们连二流观众都快做不得了。
01放在黄精甫的作品序列里,《周处除三害》算不上大尺度。
但放在国产院线片的范畴,可以说,它几乎触到了尺度的上限。
其生猛之处,不仅在于视觉上的暴力,也不仅在于接连发生的肉体损伤,以及对痛感的反复强调,更在于全片所喷发的负能量——那种不留余地的恶与斩尽杀绝的“非义之义”之间的对峙,几乎贯穿首尾,呈现为黑与灰的缠斗。
影片拍摄于台湾,借壳于经典,又取材于真实人物(“冷面杀手”刘焕荣),最终混搭起一个半架空的寓言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黄精甫想要探讨点真东西,关于善恶,关于意义,也关于自我成全。
影片中的陈桂林一角取材于真实人物,台湾十大枪击要犯之一,绰号“冷面杀手”的刘焕荣。
02《周处》之前,黄精甫已经有快十年没拍长片了。
上部作品,还要追溯到2014年的《恶战》。
这期间,他也只参与了一个拼盘电影和一部电视剧,都很糟糕,几乎就要泯然于众人。
这次回归,能明显感到,他铆足了劲,也做足了功课。
这个曾经风光无两的明日之星,在经历了众星捧月,又突然黯淡后,似乎终于焕发了能被大众市场所捕捉的光芒。
他从前作品的缺陷,在于剧作单薄和视觉过剩。
通俗讲,就是只会耍酷,不会叙事。
且他的镜头之“美”,往往流于表面,没有附着更深的意义,于是愈发凸显了空洞。
《江湖》《阿嫂》《恶战》,都有类似毛病。
到了《周处》中,黄精甫在有意识平衡两者。
毫无疑问,这是他所有电影里,剧作最讲究的一部。
虽然起承转合仍显生硬,人物塑造上,也有“一将功成万骨枯”之嫌,但至少,影片借用了一个松散的公路片结构,去组装黑帮片的情节,起到了缝合和遮丑的作用。
动作设计方面,黄精甫也收敛了许多。
全片一共也就四场大的动作戏,前三场是港片的拿手活儿,追求极致空间内的闪转腾挪与疼痛的直观传递,而最后一场“屠杀”,则一反常态,几乎是用一种冷静到近乎轻佻的态度,呈现大面积的死亡,于是那死亡突然就失去了重量,成了一连串该死的数字。
片中的动作戏虽来自台湾武指团队,但还是能明显看到经典港片的影子。
也正是这场杀戮戏,给影片定了调——它没打算讨好,也不预备原谅。
03应该说,拍独立电影起家的黄精甫,最具作者性的地方,就是他的冒犯性。
这在他转型地上,进入电影工业后,已收敛了许多。
而在此前的作品里,表现更为突出。
比如乱伦情结,在他早期短片《我爱水龙头》《青梅竹马》中,都有涉及,前者是父亲对女儿的虐待,后者是兄妹之间的畸恋。
在黄精甫的镜头下,家庭不是温情脉脉的所在,而是残忍的温床,是披着笑脸的杀戮。
而这种情结在《周处》里也有显露,只是已“退化”成了继父对继女的禁室培欲。
再比如对于残忍不加遮掩地呈现,那是《江湖》里,懦弱的黑帮分子(陈冠希饰演)被逼和狗交配,也是《复仇者之死》中,杀手剖开孕妇的肚子,把婴儿丢进海里,泡成青紫色的坏肉。
显然,在《周处》中,视觉暴力也有所削弱。
可以说,《周处》是一部全面降低了外在冒犯性的作品,包括画面和情节,这也确保了它得以逃过监视的眼睛。
但骨子里,它的冒犯性仍然坚固,就在于,它呈现了一群不值得被拯救的人,并且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
黄精甫的几部电影都有类似救风尘的情节,这一部也不例外。
片中王净饰演的小美,就是个等待被主角拯救的被动角色。
04影片主人公陈桂林(阮经天饰演),是个极端人格。
正如黄精甫的大部分影片,主角都很极端。
而极端之人,往往又很天真。
或可说,正是因为对世界存有天真的想象,才诱发了极端。
《江湖》里的左手哥(张学友饰演),看似性格乖戾、喜怒无常,实际只是个安全感匮乏,需要不断用拳头和权势来掩盖内心脆弱的巨婴;《复仇者之死》里的陈杰(麦浚龙饰演),一心复仇,至死方休,他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但拨开他的外壳,却可见一颗坚硬的情种。
陈桂林同样如此。
他的出发点也很天真,甚至有些中二。
当得知自己身患“绝症”,又看到自己只排在通缉榜第三位时,他燃起一个念头,要在临死前干票儿大的,好让所有人记住自己。
这是个幼稚的决定,可他却格外当真。
不料在追杀前两大恶人的路上,心思有了转变。
主角陈桂林面临“死亡”,突然萌发了生存焦虑,开始思考起人生价值的大问题,这也促使他开始行动。
05细究这种转变,有不少值得玩味的空间。
首先它在彰显一种道德激情。
即,在真正的恶面前,一个恶人也会被激发出善念。
仿佛善恶也遵循某种守恒定律,暗中此消彼长。
不难发现,片中的三大恶人,尊者(陈以文饰演)、香港仔(袁富华饰演)、陈桂林,就分别喻示着佛教的贪嗔痴,对应符号,即鸽子、蛇和猪,这也是佛教三毒的象征物。
而这些图像,也分别以纹身或物件(手表)的方式,标记在了三恶人身上。
从这个角度看,影片实际讲的是三毒的内部较量和瓦解,是痴对于贪和嗔的追杀,而陈桂林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痴,因为愚昧。
此中愚昧,又细分为两面,一是不辨善恶,二是不明意义。
前者在陈桂林目睹香港仔对继女小美(王净饰演)的恶行后,已然开始清晰,此时陈桂林杀香港仔的动机,已经部分发生了转移,由原先的“求名”,向“取义”转化。
直到在邪教大会上,已知善恶并期待救赎的陈桂林,一度被洗脑,后目睹真相,他也终于见识到了真正的恶。
那不是取人性命,而是摄人灵魂,是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掏空了思想,填进统一的意志,从此说一样的话,唱同一首歌,尊同一个神。
这种恶,极大区别于黑帮的好勇斗狠,它是无形的,是蒙着温柔的薄纱的,是令人目眩的,是用营造危险来供应安全的。
所以它不易识别,善于蔓延。
于是最终挣脱了洗脑的陈桂林,如“重生”一般,跳出棺材,冲进礼堂,把枪对准了尊者。
陈以文饰演的尊者以及由他主导的邪教,也对于台湾的在地宗教现状有所影射,看得人毛骨悚然。
而影片最为讽刺的一幕,随之上演。
只见尊者倒下,不多时,歌声又重新响起来。
那首歌叫《新造的人》,歌中反复吟唱着“我们平凡的灵魂,紧紧跟随无需多想”。
直到那一刻,其实才证明了邪教洗脑的全面成功。
那便是尊者已经不在了,洗脑者已然缺位,但自我洗脑却仍在进行,片刻不止。
06这也是全片最狠的一笔,而接下来的屠杀,也就顺理成章。
此时,黄精甫的态度也已然明了,他实际在说,愚昧是最大的恶。
使人愚钝者,自是罪大恶极,但自愚者,也并不无辜,甚至于活该如此。
从这个角度讲,最后的屠杀,就是献给所有自愚者的审判,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也不宽恕”。
也正于此处,影片悄悄展开了另一面。
它最终呈现的是一个人的自我觉醒,是陈桂林破除“痴”的过程,这个过程,不仅包括明辨是非,识破洗脑术,更在于,他重新辨认出了意义。
这其中实际隐含着工具理性向价值理性的回归,是从追求“多”到追求“好”的转变,背后是从追求更大的名声,到追求一种道德的生活。
所以《周处》作为“善恶三部曲”的第二部,延续了第一部《复仇者之死》对于宗教及善恶问题的质询。
黄精甫很早前就计划拍摄善恶三部曲,第一部是2010年的《复仇者之死》,第二部正是这部《周处除三害》,两者已相隔14年。
《复仇》问的是,出于正义的极端复仇行为,真的道德吗?
而《周处》则重申了,人的觉醒以及自我裁决的重要。
07《周处除三害》不是杰作,但可以肯定,它是部个性张扬的作品。
如果带入元电影视角,将陈桂林躲在隔壁酒店,透过窗子偷窥香港仔侵犯小美的一幕,视为对电影窥淫机制的某种复现,以及,把最后礼堂上的邪教场面,看作电影催眠功能的指涉,会发现,导演实际早已把观众带入到文本中,成为讥诮或警醒的对象。
这无疑又是另一重冒犯。
于影片外,《周处》因其特殊身份,还制造了额外的意义。
它是一部由香港导演带领台湾动作团队拍摄的港片风格的台湾片。
这不仅帮台湾电影革新了黑帮、犯罪类型片的制作,也帮台湾本土的武指团队证明了,他们也可以驾驭高标准的动作戏。
此外,近年来,台港合拍片也成为一种新现象,预示着,面临越发逼仄的本土市场,香港的年轻导演们正在努力寻求新的创作空间。
最后,对于黄精甫而言,这自然也是一次体面的回归。
时隔十年,这个几乎失去机会的香港导演,在台湾赢得了重生,如今,这部新作也已登陆大陆院线,实现了三地巡游。
“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了都没人记得。
”这句出自陈桂林之口的话,也像是黄精甫说给自己听的。
之前听说尺度大,过了点映有删减,冲这个噱头去看了,然后发现被骗了。
然后今天看到说,正式公映的版本时长没有变化。
这种被欺骗感就更严重了。
我感觉现在【尺度大】【删减】【审核】已经成了营销play的一环。
去年的《坚如磐石》就是如此,营销尺度大,一说剧情不太合逻辑,就是【删减】【审核】警告,【现实往往更魔幻】警告。
就说坚如磐石的开头吧,官商勾结多年,官需要商继续花巨资再继续买官,拿不出把柄或者说没有筹码让商继续听话,非得自导自演个公交爆炸案来威胁,这官真是白当了,你都能如此自导自演了,之前你们真干的事儿,就没留下点可用的把柄?
回到正题,说一下说这个电影。
说尺度大吧,也就是警匪追击,打架,错位KJ,捆绑 play露出了背部。
暴力和色情的尺度外,要说尺度大,是想说揭露了社会黑暗吗?
比如《坚如磐石》那种所谓的尺度大,也没有,只看出警察倒霉且无用,怎么都抓不到的通缉犯,一个很容易被骗看起来傻不愣登的通缉犯轻松就找到了,甚至虽然警局公告栏上就挂着通缉犯的通缉令,但本警局警察一点也没有意识。
而且通缉犯们在光明正大且嚣张的生活着。
其实两个通缉犯还好解释一些,毕竟时间比较久远,男主桂林的事儿就才发生4年,名字和照片就挂在警局,桂林长相也没什么变化,警察们愣是认不出来,认不出来就算了,说了名字也一点反应也没有。
无语,相当无语。
那周处除三害这个故事,说是男主的自我成长吧,这电影又搞得让人很迷糊,比如男主一出场,上来就在黑帮老大葬礼上枪杀了另一个黑帮老大,也非常自豪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此时男主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这就很让人迷糊。
你说他是想赚钱给奶奶治病所以当杀手吧,他过于嚣张了,这么嚣张的公开,其实是不符合杀手这个身份的,你说他想扬名立万在黑道混吧,这么嚣张也不好明面做黑道老大呀,事实上过去了4年他也一事无成。
电影开场那段,他杀了人出门看到警察,看到警察发现了他,他那个笑容,怎么形容呢,得意嚣张,你以为他有什么后手,可以顺利脱身,其实啥也没做。
唯一能解释的是,他是个傻子,脑子有点不灵光,只是被黑道老大们利用的工具,也是能解释他电影后期怎么那么容易被忽悠,但傻子都能找到其它二害,这不是说警察连个傻子都抓不到,甚至搜查罪犯连傻子都不如?
PS:这里还要吐槽的一点是,黑帮大佬的葬礼,就没点安保?
警察都在外守着怕出事,结果男主一枪杀了老大,小弟们就都愣住了,是的,你没看到,就是愣住了,仿佛NPC,似乎这黑帮很清水,找不出另一把枪。
因为这个起始的角色人格就没办法让观众信服,后续的所谓成长,就显得非常不着调。
另一个非常有槽点的是男主真的血条太长了,男主血条长这个也不是不能接受,好莱坞的很多电影男主都有这种特殊,比如拍了10部的《速度与激情》,被大家戏称【家人侠】,但家人侠吧,其实前面几部没这么夸张,后几部大家已经当奇幻片接受这个设定了。
但这电影不同,他走的是非常真实的路线,拳拳到肉那种,结果呢,男主受伤受伤受伤,甚至被捅了一刀,被活埋,棺材被钉子钉住,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但他身体素质这么强悍,一个黑医突然说他肺癌晚期只有3个月到半年可活,他马上就信了!
就问:他什么时候进行过体检查!?
什么时候做的CT!?
不会觉得医生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这得多傻呀。
医生也不可能真的开什么靶向药,那个可贵了,然后引起副作用,自己这几年身体素质如何心里没点数?
再来吐槽一下找其它二害的过程,都是通过威胁黑医获得的线索,但怪就怪在,警察明明已经发现了她的异常,甚至在查她的通话记录,但小美出现之前,嘿,警察就是玩,就是不盯着这个黑医,直到小美出现,桂林跟上去了找到了线索后才开始盯人。
香港仔理发店这一波剧情算致敬?
这里也想吐槽,台中很落后吗?
一个被通缉的杀人犯,还在继续嚣张的当老大,而且还是个毒犯,天天带几个小弟打打杀杀,抢货什么的,随便一个对手匿名举报一下不就成了?
还怕他?
这么嚣张的通缉犯我真的不太理解。
就最近大家吐槽的《猎冰》,张颂文犯罪的时候也是谨慎的,知道处理证据,知道利用警察搞别的毒犯,在黑道里再嚣张,起码你知道这是个正常的世界。
这样让我很质疑台湾的治安诶。
【台湾腔】还有,逃跑的时候往小弟那里跑不好吗?
小弟就在门口,这又是你的地盘,不熟悉地形吗?
你往哪跑不好,专门挑人少的地方。
你绕一圈回理发店门口找小弟呀。
这小弟的安排也很让人无语,老大也怕出事,在灯光来示意小弟,但桂林解决完他,又跑回来,然后还带走了小美,小弟也没发现,咱就是说,搞得一副很很警惕的样子,甚至桂林来理个发,他就已经发现问题,结果呢?
就这?
不过这段剧情里有一个亮点,就是关于小美和桂林的对话,小美说她妈嫁给香港仔,起因是香港仔把她妈从一个人渣里拯救出来,于是心甘情愿为香港仔坐牢赔钱,而且女儿还要被这个香港仔迫害。
仿佛在暗示,桂林你把我从人渣手里救出来,我也因为被救而对你产生了依赖,但另一面,她又在试探,你是另一个人渣吗?
拯救我其实是为了自己迫害我。
我们男主当然不可能是另一个人渣。
但这种安排我觉得蛮的意思,希望很多女性引以为戒。
“拯救”有时候是真的拯救,有时候不过是人渣之间抢夺受害者。
再来说第二害,邪教尊者,找人的过程依然有个疑问,黑医提供了尊者的母亲在养老院的信息,于是男主去敬老院直接就拿到了尊者母亲的骨灰和遗物?
这么简单?
然后看到遗物里一本书里标的地址就找到了人。
敬老院能随便给人骨灰和遗物?
管理这么混乱?
有名有姓的通缉犯,警察应该知道亲属所在吧?
就没人在意?
也没人查查?
然后就是邪教这段了,这种邪教在日韩的影视剧是其实挺常见的,就是利用伪造疾病骗人钱财嘛,这里不太理解的是,明知道被骗了,为什么是自杀,而不是反击?
那个拿吉他的姑娘,你们是一起骗人呀?
就是骗子,大家是合伙人,而不是信徒,怎么好像一副骗子之间情谊很深,能做到视死如归的样子?
这一段要说也不如不如【王牌特工】教堂5分钟。
说是很爽,但爽得没有道理,所以我没觉得爽。
只觉得没办法理解。
虽然说癫狂是当今社会的基调,但电影的这种癫狂方式,我爱不起来。
这几天感觉大家对邪教讨论比较多,再说一下这一段的问题:发现一个问题,就是邪教那段,大家都太当那是邪教了,但其实不是,这是个批者邪教外衣的诈骗集团,和我们在日韩影视里看到的那种长期控制人的邪教是不同的。
长期控制人的邪教,核心成员当然也是骗子,但信徒是真的信,会长期供养邪教,邪教一旦洗脑成功,也跟本不担心对方接触社会,即使对方去工作,也只会把赚的钱再给邪教。
这种是很难清醒的。
但周处这个电影里的邪教不同,是利用人对疾病和死亡的恐惧做的一锤子买卖,受害者是要给出所有资产的,受害者其实并不是真的信徒,只是一时脆弱想用钱换个活命的机会。
所以桂林一发现不对,看到有利证据,一下子就清醒了。
而且手法很单一,其实理论上来说,骗到所有钱财后,这个诈骗集团就会把人干掉,因为这个人没有利用价值了,除非成为诈骗集团的成员,但既然成为其中一员,就知道诈骗手法,也就不可能是邪教信徒,只是有共同利益的诈骗团伙。
这是有本质区别的,只是个诈骗集团的老大死了而已,同伙没道理陪着死,吉他女自己也知道自己没得过癌,去过地下室,知道尊者是个骗子,她是同伙,而不是真的被骗到把尊者当信仰,即使是爱情,她肚子里有孩子,处于对尊者的爱和对孩子的期待,她也应该想着活下来。
有多大的可能,一个怀了心爱之人的孩子的女性,爱人一死,自己就想着带着肚子里的胎儿一起死?
这种就像以前农村那种假的道士神婆,给生病的人喝符水,很多时候也不是多信,就是病急乱投医。
而且这个诈骗集团挑选受害者也是精挑细选过的,男主没有亲人,死了也没人追查,那对母子也是一样,老公死了,爷奶那一辈估计也不在了,死了同意无人追查。
我发现很多观众对邪教的想法是:因为电影里表示这个是邪教,所以里面发生什么都是因为邪教。
但我想说的是,这个邪教的设计是不合理的。
我们想象一个邪教,他有一个教主,他要展示“神迹”,大家觉得这个教主展示神迹是否需要人帮忙?
那些帮忙他展示“神迹”是人是否真的相信他是不同的?
我觉得大家应该认可,即使是个邪教,除教主这个象征外,也有很多幕后之人,甚至一些邪教,教主只是个工作,就跟主播一样,幕后团队包装,主播在前台,主播能吸引很多粉丝,但幕后团队也能再包装新的主播,当然,如果主播是这个团队的领导,他也可以更换幕后团队,但你说这个幕后团队有多大的可能是这个主播的粉丝呢?。
就像这些帮忙教主展示“神迹”核心成员,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有多大的可能是邪教的信徒呢?
周处电影里的邪教,本质是一个批着邪教外衣搞钱的诈骗集团,这样的诈骗方式是不可能形成像韩国影视剧里经常出现的那种长期运营的邪教的。
但这个电影却按这种邪教教众的方式在处理人物,在我看来是非常不合理的。
主角的钱已经都交出来了,这个邪教留下他干嘛呢?
反而增加了暴露的风险,也有另一个可能,不立刻处理,是想留下看看还有没有油水可诈,比如第一次烧财物后,先说病好转了,再下药说病还没治好,问对方是不是上次没交出全部财产,这样可以再看看是否有财产,那经过这个过程,如果对方不产生怀疑,那多半更会再清算自己的资产,再上交。
留一会这个团伙也不担心,毕竟岛上他们有绝对的人数优势,并不觉得有一个人发现问题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当主角发现问题后,也立马被处理了,那伙人埋人也非常熟练,可见处理受害者并不是个大事儿,或者说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当尊者说杀的那个场景,其它成员也都在说杀,可见并不是第一次了,团伙对杀人埋尸体也是非常熟练的。
为什么说这些人都是团队,这也是原因,一个逐步洗脑别人的邪教,入会就要“烧毁”所以资产,洗脑总需要个过程吧,大家信的程度有深有浅,但一个人拿出本来应当被烧毁的财物说明这是骗局的时候,总该有不那么洗脑的人觉得有问题吧?
而且这教会也是表面也是走温情路线,在正常社会长大的人,对杀人肯定是会有犹豫的,就说那对母子里的母亲,如果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尊者说要杀,你说她会不会马上就跟着喊杀?
但尊者一说杀,全场就都喊杀了。
这个邪教的目的是骗钱,这个你认可吧,而且看地下室的盒子,盒子的数量是远远大过在岛的成员的数量的,你觉得那些被骗完全部家产的人去哪里了?
只要对周处除三害的典故有印象,看名字也能猜出来这大概在讲什么故事,尽管如此,冲着豆瓣8.2的分数,还是在期待电影会有很不一样的讲述。
的确不一样,那是烂的不一样。
对电影没什么好评价的,纯粹吐槽一下里面脑残的点吧。
从一开始葬礼上一枪打死老大到杀死香港仔其实勉强还能看过去,虽然台湾片放不下自己这种身段——无论暴力镜头多么过瘾,一定要加上温暖的灯光、抒情的音乐和闪耀的人性。
除了想吐就是想吐,就像高潮前被对方问,你还要还房贷,一会有打车回家的钱吗。
桂林仔被香港仔插进了一整个箭头在腰子上,但一点也不痛,还是要特地回去帮少女解开sm腰带,两个人还要专门开车到了浪漫的海边,坐在沙滩上,互问一大堆为什么,最后桂林仔说,你自由了。
大哥,你的主线任务是什么,腰子上插了箭你倒是赶紧想办法弄出来啊,而且你俩谈的哪门子莫名其妙的恋爱,少女出门前还一定要换上白色连衣裙以证纯洁是吗。
所以当桂林仔回家呲牙咧嘴从腰子里拔出起码插进去十几厘米箭头也没流什么血甚至马上可以去赶路的时候我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这里就算还可以吧,终于除了一害。
到了林禄和这部分,我差点以为是导演技艺太深我理解能力太差。
如果我还没有失忆,那么桂林仔在追杀香港仔这部分,可以说是谨慎小心、见机行事。
起码做到了定位、观察、踩点、打探几个步骤,最后看准了香港仔要行好事,并以给鸡放血的方式处理了香港仔的小弟才上门。
到了林禄和这里,桂林仔就是个十足的弱智。
是不是文艺界默认所有的邪(宗)教对人的洗脑影响是立竿见影且深入要害的?
一个杀人不眨眼在道上混了许多年的魔王因为如此可笑粗浅的手段就相信了邪教头子?
混黑社会不需要智力吗?
真林禄和告诉桂林仔,假林禄和在医院说出了我们每个人的名字、出生年月日,他是一个有特异功能的人;桂林仔吐了一地黑水,林禄和去医院看了他,他的肺癌就从4期变成了可能没有,就这样说服了自己相信林禄和真的有神通力;桂林仔在接受入教洗礼时哭的稀里哗啦,我还以为他是做戏做全套,没想到他是真的信了这一套;。。。。。。
这一部分占了电影一半以上,而且是被观众激赏的部分,或许是我欣赏水平不够,这部分和香港仔那部分情节相比就像两部电影。
桂林仔像一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青年,被人灌了一些市面上如此常见的鸡汤就送上了100万和奶奶的遗物。
他发现新心灵舍教的过程更像基督/天主教爱用的无比老套的神迹降临。
当然,在导演的安排下,桂林仔终于发现了原来教主就是林禄和,当然少不了老套的豪华地下密室,少不了邪教头子一定会有的新妇,少不了满仓满谷的信徒供奉,懂得都懂,这都是邪教标配。
导演你哪怕少说一句话蠢笨如驴的观众(此处特指我)都看不懂你说的是邪教,完全看不懂,必须是全套。
而过去历史上以胆大心细做事干净利落出名的的桂林仔在身无一物的情况下拿着刚被骗入教的当事人财物冲到洗礼现场当着所有人面劝说被骗当事人快拿上自己的东西不要上当回去救儿子也很合理。
更合理的是,当事人被迫抹了脖子,他左胸被林的大护法狠狠捅了一刀,和当事人一起被钉死在棺材里、埋进土里、天还没黑就自己槌开棺材、从土里逃了出来更是合理得不行。
看到这里才看懂原来这是个僵尸片,怪不得被捅了一刀还能行动自如,智商完全为零更是不必认真。
至于后面的和警察“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和少女遗憾又温情的潸然泪下,甚至是医生的大揭密,都不算什么了。
桂林仔是块砖,那里需要往哪搬,感情戏也可,暴力戏也可,智力戏也可,被洗脑也可,什么情节提供什么演技,至于人物本身是否自洽?
无所谓,根本无所谓。
桂林仔在邪教内部大开杀戒的片段被赞的不行,这和除三害有什么关系?
除了看上去很卡通很动画,激赏的点是什么?
难道想说,人进了邪教就会执迷不悟,死到临头也不放弃自己的信仰?
就是说,电影语言必须要直白到这种程度,必须用几百行公式解释清楚“出太阳就天晴,乌云就下雨吗”才是好电影吗?
而且桂林仔你除三害不是为了让自己成为通缉榜头号要犯吗?
谁允许你成为私刑法官的?
当然,这一切可能是我这个没水平的观众对导演的误解,从一开始就没必要去追究电影细节是否真实,因为一切谜面早在桂林仔就自首时就对观众写出了谜底——你想去自首?
需要先交钱、排队、准备好身份证件,并且陈桂林三个字并不够插队自首的资格。
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一切情节都只是荒诞的展开,认真说明你没眼光罢了。
所以当我听到林禄和对陈桂林说:“先生你腹吐黑水”忍不住喷笑也只是我语文学得不好罢了。
腹吐黑水,麻烦你给我表演一下。
最后的最后,我必须要吐槽一下关于贪嗔痴的解释,请问你们是认真的吗,贪嗔痴在电影里是林禄和说的没错吧,林禄和是一个邪教头子最后被桂林仔打死了没错吧,这是连导演都以negative的方式出来的对吧?
如果以上没错,为什么会出现“人生不过是一场贪嗔痴”这种观点?
究竟是支持邪教头子说的是对的,还是认为这只是一种荒诞的表达?
从一个贪的、嗔的、痴的人口中说出,一切不如意只是贪嗔痴罢了,并且把这作为这部电影的注解,这和信了邪教有什么区别?
那些一解析起来就停不下手的观众们,贪是什么?
嗔是什么?
痴是什么?
宁愿承认自己是一个没水平的观众,也没办法同意这是一部好电影。
文|梅雪风 首发于《人物》公众号一《周处除三害》是部一俊遮百丑的电影。
它的瑕疵是显而易见。
在人物设置方面,李李仁所饰演的警探就相当功能化,他在前面死死咬着陈桂林这个嫌犯不放,但在后面一个多小时的剧情里,又无故失踪。
前面的警匪追与逃的基本戏剧结构,在灵修中心这个超长的戏份中被完全放弃,这显然不是追求严密戏剧逻辑的电影所能接受的。
在基本合理性方面,有些地方也严重经不起推敲。
陈桂林的两次受伤,都迅速地像没事人一样痊愈,特别是第二次中,他腹部中刀,又被钉在棺材之中,他还能全身逃脱,同时不需养伤直接回到灵修中心,大开杀戒,显然也有违人体的基本生理现实。
在人物的基本情感方面,无论是陈桂林对于名声的热爱,还是他对于自己外婆的情感,其实都没有真正扎实的描述。
也因为没有打好这个底子,当陈桂林去警察局自首发现没人认识自己,于是他决定去除掉通辑排行榜前两位来让大家记住他的行为,也就没有什么真正的说服力。
整部电影的风格也似乎飘乎不定。
影片本质上其实相当荒诞,陈桂林的最大决定,其实都来自于命运的捉弄,他的癌症其实是医生的误导,而他到警局被忽视,则很大原因来自于当时运钞车翻覆,哄抢的民众上交钞票导致警局混乱不堪变成菜市场。
但影片在这种荒诞性上也并不着力,而是轻轻带过,以至于浪费了这两个设定。
它看起来像是台湾小清新和邪典电影的生硬结合体。
说这种结合生硬,是因为它似乎从不想将这两种风格进行融合,在奶奶死去时,电影有多么纯情和正常,那在香港仔那段的搏杀和灵修中心大屠杀时,它就有多愤世嫉俗和变态。
它在进行这种风格转换时,并没有什么循序渐进的铺垫,而是完全俯冲似的硬着陆。
影片看起来像是一袋散装糖果,各种口味风味随机分布,没有严密的布局,没有严格的风格控制,在一个粗壮的故事架构下松散地统合在一起。
二如果说这部电影拍得好的地方,在于它拍出了佛家所谓的“我执”,这部电影中屡次强调的“贪嗔痴”其实都是我执的一个变种。
它拍出了我执的一种内在的疯狂,它如同漩涡一样让人身陷其中,如同贪吃蛇一样无法自控,如同莫比乌斯环一样首尾相接,有着自循环的自足和无休无止。
也正是影片看透了这一点,片中人物的行为既是人物的自主行为,但又有着一种不自知和既使自知也无法自控的悲剧感。
就如同香港仔。
他的暴力,如同一种病症,他显然以此为乐,但也显然对他也有着一种困扰,他用酒瓶砸手下马仔的头颅和他用剃刀威胁陈桂林的疯狂,显然不能完全用快乐来形容,它看起来更像是他的自我平衡方式,他就如同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必须不停地用这种小型爆发来泄压,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爆的惨剧。
就如香港仔与小美的关系。
小美的母亲招人虐待,然后香港仔救了小美的母亲,于是小美的母亲替他坐牢,然后香港仔继续虐待小美,而小美却又在报恩的压力下承受着这种虐待,这看起来又是个报恩与受虐的完美闭环,没有外力的介入,将会无休止的循环下去。
片中当小美叙述起这段变态的关系时,有一个大全景,两个挖掘机的机械臂在视觉上构成两个套环,将小美和陈桂林囚禁在其中,这是一种视觉上的明示:他们都是这种无法逃逸的因果关系的奴隶。
也如同尊者林禄和。
这是一个杀人狂魔,他显然以杀人为乐,在他临死的最后一口气前,他也没有丝毫的悔改,他甚至还有一丝可笑的委屈,天地杀人,人们习以为常,为什么他杀了区区几个,陈桂林就大惊小怪。
他同样陷在自己的杀人逻辑里,他不是不反思,他同情心的天然缺乏让他越反思越邪恶。
而那些信众同样如此,既使面对死亡,他们也无法真正醒悟,甚至这种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种殉道的途径,通过这种死亡,他们更能更快地抵达他们想像中的天国。
片中所有的人,都在一个极其封闭的思想和人生的囚笼里,他们不知道这个囚笼的存在,所以也就没有试图想去挣脱的可能。
而片中的主角陈桂林其实也是如此,他执着在这个世界留下的他的名字,如果不是他自以为的死亡的即将到来,他也没有改变的可能。
但他真正的改变,并非是他决定去杀那两个比他更有名的通辑犯,这仍然是他成名计划的一部分,他的改变是他的两次拯救,一次是他顺手救了小美,第二次则更加关键,他主动返回灵修中心的礼堂,大开杀戒,以他的方式拯救了苍生。
当他杀掉礼堂里所有人的时候,他不是为了他的声名在杀,而是为了他自以为的良心在杀。
在这几组表现“我执”的人物关系中,本片主创倒是显示出他们某种程度的严谨和细致。
香港仔是被动的“我执”,他更多地像一个野兽,被他的本性所驱使,他被动地欢愉,被动地虐待,被动地狂暴。
而灵修中心的那些信众们,则是主动的“我执”,当整个世俗生活残破不堪时,他们主动地寻找救命稻草,主动地把自己圈禁在一堵思想高墙之中,用这种自设的确定性,来对抗世界本身的不确定感。
从被动到主动的展现,层层深入地描摹出人的存在的可悲可怜。
与这种我执的疯狂与封闭截然不同的是,影片的主体气质还有一种苍凉的疏阔感。
这种疏阔感与陈桂林的精神状态相关。
他是一个热衷声名的人,但突然而至的死亡讯息,让他的热情变得没有了意义。
他要去杀掉排名在他前面的两个通辑犯,与其说是一定要在死之前闯出大名声,不如说是他必须在死前给自己找点事做,让自己在等死的路上不至于过于孤单。
所以当他跟踪小美去寻找香港仔的时候,影片一个大全景,是两辆一前一后的汽车,音乐是舒缓而又沉郁的,我们感受不到猎物在前面的兴奋,而更多的是天地之大却无路可走的苍凉。
在去寻找林䘵和时,影片所呈现的氛围同样如此。
其实对于陈桂林来说,他安静地行走在路上,更像是孤独地去往自己的墓地。
这种宁静且颓废的气质,和片中小美发廊里面所充斥的邪性暴虐,以及林䘵和灵修中心的令人发指的伟光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让影片有了冰与热、紧与松的微妙多元质感,人生的荒凉与空幻,与人生那种执念的热辣甚至是滚烫,在相互映衬之中,都变得别有意味,甚至有点迷人。
三整部电影,从某种程度和杜琪峰的《盲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它们其实都在讲一种心盲, 一种不自知的执着。
香港仔和林䘵和及信众的疯狂,与《盲探》中小敏他们一家对于爱情的疯魔,其实如出一辙。
他们或被动或主动地投入到困果轮回的无解套环之中。
但黄精甫与杜琪峰的不同之处在于,杜琪峰对于在类型片框架里进行作者表达驾轻就熟,而黄精甫那种书面化的精英范儿与类型片元素则始终有点磕磕绊绊,那种刻意求新求出位的新手心态,总是让影片的某些地方显出一种雄心超出能力的生涩感。
当然更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相较于杜琪峰,黄精甫还有点CULT片导演的那种政治不正确的邪恶劲儿。
这种邪恶劲儿,主要体现在陈桂林的两次杀戮之中。
在陈桂林似有所悟地理解了香港仔和林禄和的本质之后,看到了那种水泼不进的疯魔后,理解了他们不是自己想坏,而是他们生就了一幅坏人的体质之后,他不是升出一种更高维度的悲悯之情,而是一种道德上的超脱感。
他痛下杀手,因为他知道他们就没有教化的可能,没有教化的可能,杀掉他们也就没有道德的压力。
而对于礼堂里那些邪恶却虔信的信徒时,他也没有那种首恶必除从者免责的同情心,而是一种嫌恶,一种斩草除根的快感。
这也是这场戏成了这部电影最大的华彩的原因。
黄精甫戏谑地违背了弱者必对的道德常规,在这场戏中,没有那种为弱者的恶找出理由开脱的高尚觉悟,他冷血残酷地指出:弱者的恶,与强者的恶是一样的,首犯的恶与从犯的恶,在一个罪恶链条里同样重要,所以片中陈桂林大开杀戒,将首犯与从犯全部处决,只有这样,才能让恶没有藏身之所。
而那些从犯们毫无畏惧的眼晴,与陈桂林同样没有怜悯的表情,构成了这部影片真正最大的悲哀,在善与恶之间,没有转化的可能,也没有交流的可能,他们就是处在完全不同的异世界。
这种绝对悲观,以及基于这种悲观所采取的偏执激愤的行为,一起构成了这部电影的所谓爽感。
这种爽感,其实也是所有B级片和CULT电影爽感的来源。
在中华儒家文化圈这个被道德教条重重捆缚的社会,其实产生真正cult电影的机会较少,所以香港这些年也只有郑保瑞和邱礼涛导演仍然保有着那种不管不顾的疯癫劲。
因为中庸是主流文化的根本基因,但也是这种中庸的压抑,让主流文化所不能完全覆盖的内心,其实淤积了很多极端的情绪。
特别是在现在这个世界性的政治正确风潮越演越盛的情况下,这种压抑显然也越来越严重。
这也是这部电影在内地产生如此大动静的底层原因。
当然,真正的极端在院线片这个领域是不可能的,所以这部影片本能地增加了一些保险性的元素,来对冲那有限的出格所来的风险。
也就是影片前面对于亲情短暂却极度煽情的强调,以及最后认罪伏法时那些煽情的处理,用这种极度正常正确正规的道德观,去覆盖掉影片中间体现出的对人这个物种的蔑视和厌恶,以及人类无可救药的绝望。
但这些微露出的些许锋利,已经比绝大多数国产片走得远太多,以至于有了先锋文化的那种不管不顾的酷感。
这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一部但凡有点追求的电影,总是要试图在已被格式化疆域的边缘探索,呈现某些人类极端却真实的现实、情感以及思想状态,只有这样,才能让多元性真正存在,而多元才是人的本真状态。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令人悲哀的。
因为在电影史的任何一个阶段,比这出格的电影数不胜数,但不幸的是,它们很多都处在一个以挑战甚至是挑衅为荣的艺术时代,于是它们很多也就湮没无闻,而这部电影,则因那一丁点儿在过去显得安全无比的动作,在这个安全至上的年代,收获了过多的“这都敢拍”。
以下数据基于流媒体完整版统计:礼堂外射杀扫地长发男1人。
礼堂内原有68人,舞台下方坐信徒52人,其中女性25名,男性27名,舞台上16人,其中女性9名,男性7名,男女均为34人。
第一个打中前来阻拦的男性腿1枪(那人后来应是死了,但并无补枪镜头),之前先卡壳1次,余67人。
第二个打死尊者林禄和,男性,开了4枪,卡壳2次,射中2发,余66人。
陈桂林之后返回礼堂朝天花板开了1枪,接着在喊十秒钟倒计时前逃走20人(女性7名,男性13名),倒计时过程中逃走6人(女性4名,男性2名,画面中跑走7人,但穿卡其色背带裤长发女性跑了两次,应为剪辑失误),余40人。
手枪型号看上去像是Glock17(格洛克),陈桂林边倒计时边给弹匣装填子弹,装满应有13发子弹,共装了4次。
第一次开13枪杀10人,女性5名,男性5名,卡壳2次,示意可走后逃走1名女性,另一名女性转身直面从容赴死,但地上只有10具尸体,应为1人中了两枪,余29人;第二次开12枪杀11人,女性7名,男性4名,卡壳1次,示意可走后逃走1名男性,余17人;第三次开11枪杀12人,女性6名,男性6名,2枪杀死舞台下方2人后,对舞台左侧跪坐10人只开了9枪,余5人;第四次开9枪杀5人,女性4名,男性1名,皆为演奏者,其中最后一名唱歌女性死者怀有身孕,但看上去并未显怀,陈桂林并不知晓其为孕妇,最后4发射向林禄和画像,余0人。
女性逃走12人,男性逃走16人。
礼堂外开了1枪,礼堂内开了52枪,其中朝天花板开了1枪,卡壳6次,射中画像4发,所以共开了53枪,其中42枪射中人体。
礼堂外杀死男性1人,礼堂内杀死40人,其中女性22人男性19人,加上最后一位死者肚子里的孩子算1人的话,所以共杀了42人。
主角「陈桂林」,可能是参考台湾犯罪史上知名的重刑犯刘焕荣,他曾名列「十大枪击要犯」,曾担任竹联帮忠堂执事。
手法冷血残暴,曾犯下多宗枪击案,但奇怪是他向来针对的都是黑道中人,故被称为「大佬杀手」
刘焕荣1957年出生于台中市的“陆光八村”,也是眷村子弟。
刘焕荣的家庭状况就非常糟糕。
家里只是靠着摆摊卖水果维持生计。
那时候的台湾社会环境非常混乱,所以家里的水果摊经常会被当地的流氓光顾,要是只是拿几个水果不给钱还是小事,一旦流氓们心有不爽,就会直接砸烂整个摊子。
所以导致家庭状况愈发糟糕。
在刘焕荣高中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要想改变家里的状况,不加入社团是没有发展的。
于是便加入了当地的一个小帮派“北屯圆环帮”,以寻求庇护。
但是不曾想圆环帮之所以收留刘焕荣,其实只是为了能够免费吃到新鲜的水果罢了,并没有真正地将他看成兄弟。
于是刘焕荣又转投“小梅花帮”。
进入帮派的刘焕荣在前期还是心存善良的,因为只是为了自己不受欺负,从未想过去欺负别人。
尤其一次看见一名被几个青年欺负的小学生,刘焕荣挺身而出,后来更与这个叫张啊明的小学生成为了朋友。
据刘焕荣介绍,之所以会跟一个比自己小11岁的孩子成为朋友,是因为一看就他就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经常被一些小混混欺负。
因此,他也把阿明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经常鼓励他要好好读书,据说最后阿明在刘焕荣的鼓励下,一直读到研究生。
后来,因为竹联帮董桂森成立忠堂,并大肆招兵买马,于是刘焕荣也就投入了平台更大的董桂森门下。
从此开始了他的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涯。
加入竹联帮的刘焕荣,似乎变了一个人般,异常凶狠,80年代他曾经连续犯案,先后犯下击杀桃源帮的帮主及其中一名大佬,还有大湖帮的帮主等多起命案,震惊整个台湾江湖。
同时,刘焕荣被列为十大枪击要犯之一。
因为其彪悍的作风,作案不顾后果,并且连续击杀多名帮派大佬,所以被称为“神经刘”,也叫“大佬杀手”。
当然了,他的外号还有很多,但是这两个足以说明刘焕荣的彪悍战绩。
命案累累的刘焕荣被台湾当局通缉后,随即与董桂森一同逃往菲律宾,并与董桂森和其他几人犯下了震惊菲律宾及台湾的陈氏灭门血案。
案件暴露后,逃亡日本。
逃亡日本后,刘焕荣并未因为身背数案而消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的开始于当地帮派人员合作走私D品,终于因为此事最后被日本警方逮捕。
1986年3月,刘焕荣从日本被押解回到台湾受审。
但是因为刘焕荣所犯下的多起案件由于区域不同,所以手里的法院也不一样。
再加上刘焕荣所犯案件除菲律宾陈氏一门的灭门案之外,其他的被害人均是黑道人员。
所以在个案分别审理的时候,只被判处无期徒刑。
直到后来台湾最高法院发现后,决定并案处理,经过7年的整理了解,于1993年3月判处刘焕荣死刑。
根据台湾媒体披露,刘焕荣特别重义气,并且心存善念。
在狱期间曾以“无名氏”的名义发起对穷人的募捐行为。
而起据当时担任监狱教化的工作人员曾说,刘焕荣增加在海山煤矿事件后,将自己的逃命钱捐出。
也曾经在台中县看见一家破烂的孤儿院,便去当地抢劫赌场后,协助孤儿院重建。
所以,在刘焕荣被法院判处死刑之后,曾有多名律师及民意代表认为其重义气、真心悔过,且所杀之人大多为黑道人物,希望法院可以枪下留人,给其以改过自新的机会。
并且上书台湾当局,希望能够特赦刘焕荣,让他告诫后人。
但最终还是被当时台湾法务部门认定其接连杀害五人,行为严重,情节恶劣,还是于1993年3月批准刘焕荣的死刑执行令,翌日凌晨于台北执行枪决。
据当时看守所狱警回忆,刘焕荣是少数进入刑场不需要搀扶之人,他走入刑场的时候向排队等候的记者说道:我对不起社会,对不起教我养我的父母。
并且向记者举手致意。
随后便从容走进刑场。
走入刑场后,依然谈笑风生,在行刑前,喝了两大杯啤酒加上一杯高粱白酒,向狱警感慨道:感谢监狱给我的教育,让我成长、懂事。
死后,刘焕荣还捐献出自己的器官,除了肝部位因为存在病变外,角膜、肾脏等均被用于其他病人身上。
香港仔原型陈新发,绰号“阿龙”,曾犯下50余起重案,其中有两名是刑事警察,1992年4月,台湾当局针对陈新发特意开展“猎龙专案”,在台北市信义区与警察发生枪战,陈新发与两名手下与警方互射,耗尽了台北警局信义分局的所有弹药(片中陈桂林说过),现场弹壳高达两千余发,最后被警方用爆破弹引发煤气泄漏爆炸,而丧命。
《周处除三害》中癫狂荒诞的灵感来源于现实!
这部片从陈桂林在警局看到那份通缉榜才真正开始。
陈桂林的重要台词:我要干一票大的,让道上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谁。
除掉通缉榜前两名,自首也要以榜一的身份!
陈桂林想当榜一的荒诞不是凭空想象而是来源于现实!
台湾80年代经济起飞,黑帮也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春,各帮派进入高速发展时期,为夺取利益黑道火拼仇杀枪击案频发。
1984年至1990年间,台湾警方针对重大暴力犯罪份子定时公布在“重大枪击要犯查缉专刊”并加以追缉,名列前十名者俗称为十大枪击要犯。
十大枪击要犯其实并非10人,而是随着到案情况不停的补充删减。
1990年以后,警方将十大枪击要犯的称呼撤回,改成十大通缉要犯。
因为警方发现这个十大枪击要犯的排名在江湖上流传开来以后,枪击案件竟然因为这份榜单直线飙升,因为这是官方承认的榜单,江湖中人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疯狂!
皆以上此榜为荣!
这些让生活在治安良好时代的我们听起来十分的荒诞癫狂!
但那个年代的‘陈桂林’们都想进榜单当榜一确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随著最后一名名列十大枪击要犯的林来福于1990年11月16日在台中市落网后,“十大枪击要犯”列榜也正式走入历史。
黑道中人受了刀枪伤是不希望警方知道的,只能去私人医院,久而久之就被坊间称为黑道医院,主要为江湖人士的刀枪伤治疗并收取高额治疗费用。
据台媒报道,全民医院为台中市水湳地区老字号外科医院,地点近大雅交流道,加上又是私人医院,因此早年是黑道人员受伤就医的首选,甚至有“黑道救命医院”之称。
不过岛内健保普及化后,民众就医选择变多,生意大不如前。
片中的张贵卿年轻时在类似上述新闻中的黑道医院工作过退休后开了药房,所以前三通缉犯以前受过刀枪伤都找过她治疗现实中也是合理的。
毕竟这不是人物传记电影,应该说导演参考那个混乱的时代为背景进行再创作更为准确,早期的台湾电视节目会播放枪击要犯的生平,个个都是狠人,有些横死街头,有些改邪归正,感兴趣的可以自行搜索。
和台湾无关,了解美国,日本,韩国,香港等地的黑帮发展的话,会发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经济高速发展时期都会是黑帮犯罪的温床,我们内地扫黑除恶记录片去年不是刚放完,很多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都是90年代到2000年初崛起的,也是我们经济高速发展时期。
大陆首映的第一天,我去看了《周处除三害》。
情节尚好,片子里对人物的细节处理倒是让我颇为惊艳。
譬如张贵卿开篇便周旋于奶奶、陈桂林和陈灰之间,她的身份却一直隐而不发,直到陈桂林去朝她打探香港仔下落才在言谈中得以揭露,静水流深,比之大部分商业片中迫不及待灌观众一嘴信息的做法高出许多。
譬如大家都说得倦了的林禄和,他寄给母亲的最后一封信里已有新心灵社的宣讲册,他空棺材里只有一张母子合影和一截断发,他真的就“舍了前尘”再也没有取回母亲的回信。
但看了几篇影评和公众号,讲到陈小美和香港仔的关系,似乎都简单地归类为一个等待英雄救美的玩物,甚至有人认为程小美对香港仔有着斯德哥尔摩式的信仰,和后面的林禄和一节形成对照。
我不这样认为。
我认为程小美和香港仔之间的关系,存在着一些更微妙和复杂的东西。
程小美对香港仔不是斯德哥尔摩式的信仰。
如果是信仰,不会在香港仔当众调情的时候条件反射性地反手挥开,不会在对方解开浴巾后偏过头做聊胜于无的反抗,不会在镜中看到枪时不发一言,不会在浴帘被扯开时立刻回身躲避,不会在陈桂林第二个选项还没说完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
信仰是林禄和的故事里,心甘情愿奉上的身体、物质和依赖,即便尊者已经被陈桂林杀死,他的信众依然唱着歌不肯离去。
程小美绝不信仰香港仔,她被迫献出身体,却绝非心甘情愿。
她倒是有一些习得性无助,就像她的母亲当年被香港仔解救后便甘心替他顶罪,而程小美毫不犹豫地坐上了陈桂林的车,问他接下来去哪里。
这本该是一次重蹈覆辙,只是这一次陈桂林把方向盘给了她,于是他们之间真的生出一点真情来。
程小美对香港仔也不是单纯的恨。
在被解救的第二天,她和陈桂林坐在海边,他问她还有没有什么亲人,她说香港仔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这句话很微妙,如果她恨他入骨,她大可以说“没有了”,为什么还承认他是她的亲人?
发廊宵夜的那场戏里,仅仅因为手下不长眼跟着笑了两声,香港仔便朝他头上砸了七个酒瓶,还不满足再要拿起烟灰缸的时候,程小美出现按住了他的手。
类似的场景在第二天的理发戏中又重复了一次,她纤细的手指按在他气得发抖的手上,她按着他,就真的按得住。
陈桂林从发廊离开之后,香港仔隔着浴帘质问小美那个人是谁?
你认识吗?
他来找你干什么?
带着几乎是委屈的神色(袁富华演技真是好)。
当他大喇喇地吐槽“百香果要怎么杀人啊”的时候,他们曾经相视而笑,笑容里只是温情。
香港仔是贪嗔痴中的嗔,是蛇,是愤怒。
夜宵戏和修面戏中他已是盛怒之极,压迫感极重,如果程小美只是一个玩物,那个烟灰缸、那把剃刀,就该落在她的脸上。
但是没有。
在那些我厌恶的毫无必要的裸露戏中,程小美的身上看不出任何伤疤或淤青。
香港仔打过她一耳光,在她拒绝低头的时候。
后来我想,这一耳光就是他们之间关系的注解。
这一耳光没有那么重,不是那种雷霆万钧、一巴掌下去头就被打得偏向一边,半张脸肿起来,甚至脱落牙齿、吐出血来的耳光。
这一耳光也没有那么轻,它是货真价实的一耳光,不是那种玩笑式的拍打。
这一耳光介于真正的惩罚和戏谑之间,是一个威胁——“我并不想伤害你,但你最好知道我可以。
”于是程小美低下了头。
性即是权力。
在程小美和香港仔的两段场景中,这一点不可能被表现得更明显了。
因为归根究底,毫无疑问,这是一段权力压迫的关系。
我没有兴趣分析上位者对他的猎物究竟有怎样复杂的感情,因为任何分析听起来都像是脱罪,而任何感情都不足以令他脱罪。
但在这一段关系里,猎物也有曾露出牙齿,撕咬着最后一点微末的领地。
所以我无法忍受有人说程小美信仰着香港仔,或是有了斯德哥尔摩式的爱情。
因为她最后的领地只是感情。
或许在他解救她母亲时,她曾真的看到一点曙光;或许在十年如一日的取药中,她曾真的把他当做继父去关心,换来他对待她那为数不多的区别。
她抓住了这一点区别,这一点区别让她维持了做一个“人”。
但她从未沦陷,从未放弃,从未在这一点区别里献出她的“爱”。
在这样的处境中,爱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不妨碍香港仔该怎样使用她就怎样使用她。
但这是她最后能控制的一点东西。
因为这一点东西,她不是一个玩物,也不是一个斯德哥尔摩的信徒;因为这一点东西,她没有去死,她活了下来,成为一个新造的人。
我真厌恶那些毫无必要的、只为了给某些观众发放所谓福利的戏码啊。
因为他们之间原本充满张力,但不是性张力。
太多cliche,都不知从何吐槽起了……现在的评分8.1分绝对虚高了,请有较多观影经验或有自己观影体系的朋友务必降低预期,这部片是一部无脑大男主爆米花爽片。
1. 肺癌确诊报告归属,2023年了,不会有观众在序幕时意识不到报告可能并不属于陈桂林的;2. 三毒,香港仔是嗔(蛇纹身为证)、林禄和是贪(鸽子的宗教意象可以映照他当下身份)都不提,主角陈桂林的痴是怎么回事?
他想出名的执念来自哪里?
是什么支撑他经历了这些年还能有这么强的源动力和执行力去执着于”想出名”这个念头?
主角这个人物本来非常有可塑性,但他的行动与其说是一个痴人,不如说是个连人物逻辑和行为动机都立不住脚的行为艺术家;【2024.03补充:搞明白了,评论区很多来骂我没看懂、认知低、智障的人可能是冲着第2点来的,那就延展一下吧。
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尤其是连环杀人,是一件既简单又复杂的事,绝非一腔血勇就能顺利完成。
陈桂林逃匿多年,顺利n杀,只有运气是不现实的(当然你可以说这是拍电影,不需要考虑现实,那么谢谢你赞同了本篇标题:无脑爽片),还需要规划。
资金、医疗资源、藏身处、行动载具,都是最基本的东西,片中完全不提这些现实层面的规划和考虑。
我是以发问:是什么(钞能力)支撑着一个(完全没表现出在谋划这些现实因素的人)完成n杀?
片中只表现出陈桂林对排在他前面的通缉犯感到愤怒、他想出名。
但为什么?
这样的愤怒之火必然源自他的过往经历,什么经历?
陈桂林一登场就已经是一个充满执念的、可以随时杀人的形象,他先前经历过什么?
这种执念产生的源头是童年记忆还是青年经历?
一丁点儿描写都没有。
我是以发问:陈桂林的“痴”、想出名的执念源自什么?
十年不上豆瓣了,友邻探讨氛围不再,网友们连骂人都不会,在下颇能共情九斤老太。
】3. 发廊妹这个角色除了增加更多艳俗cliche还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吗?
4. 陈灰警官这个角色有存在意义吗?
5. 整部片子看下来,若是张医生探视完陈桂林,陈桂林得知肺癌报告真相之后,还能有进一步的黑色幽默反转,那可能会是一部还不错的片子,但没有,走向了奇怪的温情和拖沓的告别,这最终令本片没能成为《冰天雪地八恶人》的模仿作,而是流俗得莫名其妙。
以上。
早期,弗洛伊德在《性学三论》中将施虐-受虐解读为一种性现象,认为在虐恋关系中,施虐和受虐角色可以互相转换,受虐狂是施虐狂的一种延续。
到后期,他将施虐-受虐现象从肉体扩大到精神分析层面。
弗洛姆则在弗洛伊德的基础上进一步指出,受虐冲动源自个人的微不足道感和无能为力感,于是通过消除自我,融入并臣服于一个更大的权威,或权威象征物。
在《周处除三害》中,「尊者」则是这个权威的化身。
他通过三步将自己打造成绝对权威者:第一步,制造“死亡恐惧”。
他通过下毒的方式,让初次到访灵修院的游客吐黑水,制造濒死的假象,将游客置于死亡恐惧中。
当人们面对死亡恐惧时,求生本能会将ta导向一个要么好要么坏的境地,相信某个权威者或听从命运,人们往往选择前者。
第二步,创造“救死神话”。
他采用先下毒后解毒的方式,创造“救死神话”。
让「尊者」的形象等同于神医、上帝或某种神秘力量。
面对起死回生的神话,没人需要科学,消灭理性是精神控制的关键一步,尊者依此将一个个茫然的信徒收于麾下。
第三步,强化“精神控制”。
一方面,他规劝信徒们抛弃一切身外之物(钱)来化解命运的难测,让他们相信,一个人(物质上)越接近“空”和“无”,就越能得到神秘力量的馈赠。
他将精神境界的要求套用在物质层面上,以此敛财。
当一个人一无所有时,无条件信任眼前的权威者成了唯一选项。
另一方面,在这首洗脑神曲《新造的人》——“我们平凡的灵魂,紧紧跟随不需多想,一起飞翔新造的人”的涤荡下,洁白如天堂的灵修院,制造出了欣欣向荣的假象。
伴随集体信念感的产生,信徒们凝聚成一个有机整体,尊者则成为他们的绝对服从对象。
这三步,让信徒掉入尊者设定的精神控制框架里,形成施虐-受虐的闭环。
尊者通过统治他人享受被臣服的快感。
信徒通过臣服于权威者,倚仗权威集团带来的安全感确认自我存在。
尊者根植于他所统治的对象,信徒倚仗权威集团而活,两者形成相互需要、相互成就的共生关系。
施虐-受虐的共生关系一旦形成,打破是很难的,往往需要外部环境的骤变。
在历史上表现为反法西斯战争,本片则聚焦在最后的屠杀时刻。
陈桂林从灵修的虚幻泡沫中醒来,作为唯一的异见者,很快意识到劝说不足以让这些“信徒”清醒,只有打破整个关系结构才能制止,于是展开了“屠杀”。
弗洛姆在《逃避自由》中以超越性的眼光,从施虐-受虐角度分析希特勒和他的纳粹信徒。
他指出施虐冲动的目的在于拥有和控制另一个人的无限权力,受虐冲动的目的在于把自己完全消解在一个强大权力中,借此分享它的力量与荣耀。
现代人看似逃离了旧制度的束缚,迎来新时代的自由,成为独立的个体,但他同时又变得孤立、无能为力,成为自己之外的目的的工具,与自我及他人疏离。
这种状态产生的微不足道感,使他欣然臣服于新型的奴役——从过去的权威者、机构、组织等外部束缚,转变为不易察觉的心理强制、道德观念、机械趋同等内部束缚。
灵修院的关系模式,几乎充斥在周遭环境中,婚姻、职场、校园...且往往以隐性的形式存在。
弗洛姆指出只有沿着“积极自由”的道路前进,才能摆脱新型奴役。
而“积极自由”在于全面完整的人格的自发活动,自发地在爱与劳动中与世界相连——爱是在保存个人自我的基础上,与他人融为一体;劳动不是强迫活动,而是在创造活动中与自然融为一体。
陈桂林带着“除三害”的执念走进灵修院,最后释然离开。
也许他在某一刻看到了那个有着自发欲望的自我。
作为帮会题材爱好者,专为这个片子飞了趟香港。
一为要见识见识所谓「台湾影史极恶电影」在当下时态的创作语境里究竟有多狠,二是想看看阮经天在内娱蹉跎十年后再剃回圆寸演流氓成色几何。
以剧情论,冲击感不如当年《艋舺》,故事的价值却远甚之。
宗教外衣的花遮柳掩之下,电影其实在讲一个命题:好汉的身价。
1. 好汉的身价
说到好汉这个词,当然是要上溯人类黑道文学永远的神《水浒传》。
黑社会文艺的一条金线,就是抛开英雄叙事,专门刻画这些自命「是条汉子」者的强徒的心态。
「英雄」的行事动机是利他,而「好汉」可以只为了自己,但要让观众看到一个有勇武有血性的人格。
一言蔽之:好汉是不能被欺负的。
受了侮辱与损害,他们敢愤怒,敢铤而走险,并且敢于承受代价,因为男子汉的尊严是更高的原则。
理解了这个古老而中二的原则,也就理解了《周处除三害》拔群于一般黑道片的亮点所在:冲突的设置完全跳出了「黑吃黑」这个千层锦套头,杀戮不是为了利益,也不为惩戒或报复,只是出于一个亡命汉对自己价值的执念。
金马60颁奖礼上,最佳男主入围的片段选了陈桂林在警局墙上瞥见【全台三大通缉犯告示】眼神变化的那组镜头,可谓内行看门道。
大丈夫的身价不能只是半张黄纸,这种匹夫之怒是足以摧毁一切标准的力量,如关圣帝君的神谕般不容侵犯。
阮经天这段演得确实好,眼神压得很静,但带出了角色内心的狷介与怨毒,令人想起勒内夏尔的诗:「愤怒与神秘已轮番将他诱惑烧尽,然后完结他虎耳草之临终的年代到来。
」这种执着,就是陈桂林的「痴」。
电影以佛教三毒中「贪嗔痴」来象喻三名黑道罪犯,其实这三人的世界完全不同:林禄和的世界是澎湖的仙踪绿野,天涯海角三界外,他要做这个幻境的主;香港仔的世界是一块花花地盘,台中也好金门也好,他在哪里就要这里所有人都怕他;陈桂林的世界最小,就是他身上那件宽大的垫肩黑西装。
花絮里说这身衣服是他死去的老大送给他的,是他最值钱的东西——值钱二字自然也是一语双关。
老鹰乐队的名曲《亡命之徒》里有这么两句:And freedom, oh freedom well, that's just some people talkin' . Your prison is walking through this world all alone.本来是写西部悍匪的歌词,映射在陈桂林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东方古典暴徒身上也很恰当,那件衣服是他的风范,也是他的牢笼。
在「出来混的」尊严之锁下,最大的恐惧是被轻视,最管用的救赎是杀死另外两个无仇无怨的冤亲债主。
至于解救无辜少女,审判披羊皮的神棍,都只是行程窗外的野草闲花,路过顺手一采,给观众一点情感上的刺激。
2. 同类与异类
我很喜欢陈桂林杀香港仔那场戏的一个细节。
香港仔死前最后一句话是:给我一个(杀我的)理由。
同样搏斗到狼狈脱力的陈桂林喘着气,不答话,只略移枪管,在自己被划破的眉骨上敲了两下——那是前一天香港仔用剃须刀给他颜色的结果。
给出这个理由,说明这两条悍兽在此刻互认了同类,因为他们遵循同一套暗黑又磊落的信条:好汉的尊严是不容冒犯的,谁要是羞辱了他,谁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以剧情论,杀香港仔这段故事设计偏简陋,但这个细节的力量足以挽救前面整段。
电影高潮是杀林禄和的戏,掺进来一些英雄叙事,像爽片,但一门良贱悉数屠戮的设置还是保留了主角人格的野蛮,很好。
那句「上天惩罚你玩弄苍生」是和杀香港仔同一个理由的放大版,此刻「上天」和「苍生」都是陈桂林,以荒谬对荒谬,以私刑对私刑。
观众看恢复血性的陈桂林砍瓜切菜一般排头儿射杀信徒,不觉残忍只觉快意,因为这本质是一种复仇。
所有黑道故事的本质都是复仇,不讲恕道是好汉对自己的道德责任。
如果没有这场挑战底线的灵修堂大屠杀戏,陈桂林这个角色的含金量要减三分。
但也并不是所有情节都这么丝滑。
陈桂林这个角色是很复杂的,本质是个狂徒,不需要别人理解,但编剧又必须经常通过台词向观众解释他的疯狂动机,难免失于外露。
电影前半段的点题情节,陈桂林自首「失败」后,像条炸毛的丧家犬般来到女医师面前进行自我价值的喃喃怀疑,且前后怀疑了两次。
女医师作为半个同道,阅尽无聊生死,应该最懂这些江湖草芥人死留名的理想,不需要这样被一再告知。
更何况那句:「我不是怕死啊,我是怕死了都没人记得。
」事关终极焦虑的心魔,直接这么讲出来反而失去力度,更失去做兄弟的体面。
和小美这个角色的关系处理上,有时也让人觉得漏气。
比如两个人坐在沙丘上聊彼此的困境,互相问为什么,还问两遍。
编剧想刻画同是天涯沦落人又彼此不能理解的孤独感,但忽视了角色的性格。
陈桂林是自我观念极强的人,不应该对人与人观念不同这件事表示诧异。
一个好的处理是分别之前,小美问陈桂林,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陈桂林不答,转身顶着海风走掉,像条野犬一样消失在公路另一头,这种冷淡感才是他对外在世界的应答方式。
至于最后的剃须送别双泪垂,更是续貂了。
3. 结尾的失策
电影结尾这十几分钟,确实比较难评。
导演需要呈现一个罪犯的伏法,观众也希望看到主角命运的终局,女医师带来的真相加深了故事的讽刺,如果影片结束在陈桂林听闻真相后那个复杂的笑意特写上,结束于观众未来得及转化为遭愚弄之感的惊奇与怜悯中,反倒好了。
可惜没有。
剃须那场戏,如果导演把陈桂林的泪水的含义指向被拯救的惭愧与重新做人的自我治愈,那真是一败涂地。
——可惜确实是这样,因为行刑前,陈桂林留给这个世界的遗言是: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社会,对不起。
这句要命的台词,让陈桂林这个角色垂直从《水浒传》跌进《荡寇志》,如果还有救,就是他没说出来的半句是到底对得起自己,于是还能肃穆地吃完最后一餐饭,抽完最后一颗烟,无怨无悔地接受死刑。
但他道了歉即是有悔。
他不该有悔。
陈桂林的心里从来只有他自己,就连自首也不是浪子回头,是已逞铅刀一割之用的夫复何求,超出了简单的是非,所以有人生况味。
有悔是高贵,无悔是本色,如史书中一笑向风刎颈的古豪客。
让他忏悔,俗了。
不过,结尾有一处设置很巧妙,就是少女与野兽式的麦琪礼物梗。
对陈桂林来说,人生一世,只感受过来自两个人的温情:奶奶和老大。
奶奶留给他一支卡通手表(象喻童年),老大留给他一身西装(象喻男子汉的价值感),这两件东西,相对于他要除掉的「两害」,是他无论如何要留住的「两善」。
西装被香港仔划坏,手表被林禄和假装烧掉,那么陈桂林要这两个人的命,也就天经地义了。
所以,临死之前,小美替陈桂林补好了西装,补的也是这条孤狼空冷的心窝。
手表留给了小美,虽然有点矫情,也说得通了,这位过客成为了他生命中的第三次善意,对于观众来说,也是一种弥补。
最后说一下演员。
阮经天确实发挥出色,全片没有涣散的地方,担得起两个多小时佯狂难免假成真的大男主戏。
他的身形和眼神都极有型格,像破巷里的狼犬,夜雨里的孤鹰,落拓、锋利与癫狂俱在。
只是片中主要造型和人物生存环境与去年《查无此心》的林佑生有一部分撞款,新鲜感不够,前半段文戏里角色性格模糊,直到开始谋划除三害行动后,那一脸打不服的狠劲儿才逐渐释放出来,高潮部分又出来一种举重若轻的幽默感,一层一层给到观众,确实值得一个金马影帝提名。
𝟐.𝟐𝟒 在京看完点映补充下内地版比香港上映版本主要改了两处:第一想也不用想,灵修堂屠杀那场。
镜头大幅替换为陈桂林开枪怼脸和尊者画像特写(这俩镜头反复出现太多次了),去掉了原片里信众们面对枪口千姿百态的反应,以及陈桂林杀了一半坐在舞台上悠闲换弹等等刻画主角心态的镜头,整场戏的荒诞感和爽感都削弱了一些。
第二是最后行刑前,官方人员跟陈桂林确认身份的台词。
只保留了姓名和身份证号这两句,删了一句「生于民国七十五年」,也就是陈桂林终年是𝟑𝟔岁这个信息。
(电影时间线是𝟐𝟎𝟐𝟐,小吃摊送𝐱光片那场戏店家墙上日历有写)比较明显的是以上两处。
还有一些细节镜头似乎有微差别,主要是陈桂林和陈灰开场的打斗戏,香炉刺眼和菜场墙壁刮脸的原始画面我印象里都更血腥,是真的看着就觉得疼。
不过这个影响不大。
整体而言,作为全片最高潮的段落,灵修堂那场戏效果打了折扣,比较可惜,让内地版本的五星直接变四星。
𝟐.𝟐𝟖 新增一个发自内心的建议:评论区很多豆友在问有删改还值不值得去影院看,个人建议:应看尽看。
内地版影片保留了完整时长和所有场次,从叙事上和主角刻画上都没有丢东西,不影响大家欣赏和消化这个精彩的故事。
至于部分豆友很在意的「场面震撼感」的削弱,我想说,本片真正的震撼感来自故事核,珍稀的题材,出人预料的情节,不断起伏的冲击,直到结尾依然给人当头棒喝的反转。
在如今内娱短视频式宣发生态下,大家早就被剧透到底,这才是观影乐趣与刺激感的最大缺失,远甚于一场戏中部分镜头的缺失。
因此,如果连剧透都可以接受,希望不要因为两处删改而错过这部对内地院线来说弥足珍贵的电影。
影片的质量毋庸置疑,去年金马奖入围七项(含最佳男主、最佳导演2个核心奖),今年金像奖入围了最佳亚洲华语电影(创作班底非港人因此不能入围最佳影片,只能走亚洲序列),会是一部十年之后依然被人观看和讨论的作品。
正如评论区一位豆友所说:每个人喜好不同,满足自己的方式也不同,但到院线看的感觉毕竟是不一样的。
很久没看大师电影,感觉很好。三十年后的沙丹力荐,资料馆场场满座。
充满能量,或许导演也在躁动。
#2024北京 亚洲首映3.5
3.5
#BJIFF2024 俄罗斯的冷酷和神秘刚好符合我当下的心境。我们活着,承受,冲动,孤独游荡,无话可说。
外部环境的压力迫使父女靠近,面包车里则形成身体的斥力。摄影机与景物的距离构成人与世界的比例尺,居无定所的状态渗入每一口呼吸的空气,连同凝滞的情节被锁在镜头之中。
困而美,俄罗斯经年无夏的悒郁冬季,长长的国境线和苍青色的山。好睡。
3.5
尽管经常跑电影节 但也觉得本片… 挺没意思的。两星给风景和故作深沉的长镜头。
太喜欢了。用致敬大师的迷影场景编织出颇具作者性的故事,“海”的意象在荧幕-话语-现实中交错,宝丽来相纸又让现实重回画框。在群山之间,在群星之间,唯一得到宽慰的是消逝的灵魂。谢谢世界上有电影谢谢电影界有俄罗斯人——
BJIFF 240425 党史馆
这两个长镜头通过在被拍摄主体的运动轨迹上进行变焦横摇来控制了主体物的隐藏和再现 以此实现了时间的压缩 空间中的位移。此外影片在为数不多几段描写少女个人的部分使用了手持拍摄 摇晃 倾斜的 体现着焦虑不安的跟随视角与绝大部分时间里用来描绘压抑死寂与沉闷的 只有变焦和横摇的长镜头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比 体现了少女心理与环境的巨大冲突
胶片的质感太美了
#Cannes2023
#76th Cannes 导演双周# 8.5/10 极其强大的情感洪流,萧瑟荒芜的广袤土地孕生若即若离的依连关系,在每一次凝视下冲发,刻印在孤独的内外隔阂间。@14th BJIFF
【BJIFF】第四场,坚决下周来北京要提前保证充足睡眠。这部真的很喜欢,好喜欢结尾的音乐(有人能告诉我是什么吗?)。静态的诗歌。
壮阔,苍凉,颓败。很contemplatif的影片,摄影加分,但不适合困的时候看。
每一次摇移和zoom都有一个精心设计的落点,未免太功利。
3.5
好看、好冷、好俄,俄罗斯的旷野景象和长镜头寂寥到看完只觉得寂寞而空洞。流动与停滞仿佛一体两面,看的过程中一直问自己“怎样才能到达旅程尽头?”,又或许旅程本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