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 王怡 2006-12-05《南方人物周刊》电影专栏 今年12月,北京剧院隆重推出了歌剧《圣诞颂歌》。
1843年,是狄更斯成年后最穷乏潦倒的年份,他提笔想出版一个圣诞故事,赚点钱摆脱破产的厄运。
你很难想象,这样也能写出“人类史上第二个最伟大的圣诞故事”。
狄更斯后来说,他在写作中不可抑制的“哭泣,大笑,又哭泣”。
160多年来,这部从他个人生存绝境中迸发出来的名著,被改编成电影就有至少7次。
我手中有1988年和1999年的版本。
狄更斯描写了一个文学史上有名的吝啬鬼,三位精灵在平安夜带领他看见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景象。
象征着基督虽然诞生于一时一地,他所带来的却是“昔在、今在、永在”的改变。
这位财主领悟到“施比受更有福”的真理,从此心意更新,成为一个乐善好施的人。
现实很残酷吗,那么真理就像童话。
电影史上另一部最好的圣诞电影,是1946年好莱坞的《美好人生》。
乔治在一个小镇上,从小梦想周游世界,瞧不起他父亲一辈子就做一个帮助穷人贷款买房的职员。
结果命运就如预定,乔治每次离开小镇的人生计划,都被邻居们的突发事件打断,他最终继承了父亲的职位,甘愿为他的邻居们服务。
平安节的晚上,乔治的事业被垄断商摧毁,他心灰意冷,跳河自杀。
一个糟老头子似的守护天使救了他,带领他回顾一生的历程。
然后领他到他未曾降生的这个小镇上,乔治发现如果他没有来到世上,他身边很多人的命运都变得更糟了。
乔治恳求天使让他回到了现实中,这一生纵然艰辛,却如此美好。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对他人的祝福。
无花果纵然不结果,橄榄树也不效力,圈中也没有牛羊。
但乔治在这个夜晚却遇见了真正的平安喜乐。
他奔跑在街上,如同母鹿的蹄,稳行在高处。
他冲每个遇见的人喊道,圣诞快乐,我爱你们。
我排在第三位的圣诞电影,是《34号大街的奇迹》,有1947年和1994年两个版本。
什么是圣诞老人呢,你若不相信童话,他就等于神汉巫医,你若不修改宪法,圣诞老人就犯了非法经营罪。
34号大街的奇迹是一个司法的奇迹,法官最终裁决,法律相信童话的存在是可能的。
能排第四位的,就是这部获得今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的《圣诞快乐》。
虽然算作法国电影,其实差不多是整个欧洲的一个合作。
和前面三部电影不同,这个关于圣诞节的故事是真实的。
伊夫·布弗多在他的《1914——1918年弗兰德和阿图瓦的战事》中,记载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一次难以置信的战场上的圣诞节。
法国导演克里斯蒂安在心中酝酿了十几年,去年底终于把这个三方“通敌”的故事搬上银幕,因为切合了一个欧洲统一的梦想,而在欧洲国家赢得广泛的赞扬。
欧洲梦从来都有两种。
一种是罗马帝国的大一统,另一种是在基督里的合而为一。
或者说所谓欧洲梦就是罗马梦,只不过从来都有两个罗马。
一个是罗马帝国,一个是罗马教会。
虽然“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
但这两个梦从来都是纠缠不清的。
一千五百年来,无论是法兰克国王还是德国诸侯,无论是拿破仑、亚历山大沙皇还是希特勒,欧洲每出一位强人,都无不以罗马帝国的继承人自居。
而基督化的理想,简而言之就是“你们受洗归入基督的,都是披戴基督了。
并不分犹太人,希腊人,自主的,为奴的,或男或女。
因为你们在基督耶稣里都成为一了”。
基督的信仰,花了差不多三百年的时间使欧洲基督化,借助罗马教会,使欧洲成为了同一个欧洲。
二战以后,一个支离破碎的欧洲,在某种程度上更加渴求他们的“合而为一”。
但曾经的帝国是一场噩梦,曾经的信仰已经衰微,那么“欧盟宪法”到底在什么意义上,能成为两千年欧洲梦的一个更新换代产品呢?
宪法,是第三个欧洲梦吗?
对欧洲人而言,这部《圣诞快乐》以真正的故事作答,将一个衔着橄榄枝的圣诞节,放置在自由、人权和民主的梦想之上。
1914年的法国战场,在前线对峙的,是苏格兰、德国和法国的三支军队。
三方的战壕相距很近。
在平安夜,参战国都放假,德国军队准备了3万颗圣诞树,在前线每隔5米摆放一个。
一位德国士官本是男高音歌唱家,他和前来演出的妻子一起来到前线,为士兵演唱。
苏格兰军队中一位担任医务兵的牧师,以苏格兰风笛远远的为他伴奏。
这位男高音鼓起勇气,受执圣诞树走出战壕,唱起了著名的圣歌《平安夜,圣善夜》。
不可思议的“合而为一”发生了。
士兵们在圣诞歌声的召唤下,纷纷走出战壕。
他们放下了枪,相互握手、互递香烟,把妻子的照片拿出来给敌人看。
恍如兄弟重逢。
并不分英国人、法国人和德国人,在耶稣降生的歌声里都成为一了。
三方的军官开始谈判,私下决定停战一个晚上。
他们坐在一起,在彼此杀戮的疆场,由苏格兰牧师主持了一场弥撒。
第二天,他们再次商议,将各自的阵亡者领回,为他们举行了葬礼。
士兵们发现从小仇恨的敌人,如此有血有肉,这场仗还怎样打下去呢。
三位军官继续通敌,每当某一方的后方要开炮,他们就通知其他一方,到自己的战壕来躲避。
想想那些专挑对方的宗教节日宣战的战争吧。
到底什么是幼稚的荒诞,什么叫真实的童话。
不久事情败露,当晚走出战壕的官兵们,被各自军队以“在前线交往过当”的罪名秘密处置了。
你可以想象,到了二战,已不可能再发生类似的奇迹。
失去信仰的欧洲大地,在车轮大战中已没有了人与人、国与国的平安。
这部电影最令人感动的,是将当年的圣诞节,与今天的欧洲梦勾连了起来。
因为首先的和平是内心的和平,首先的平安是人与神的平安,首先的联合是亚当和夏娃的联合。
说到战场上的圣诞节,大岛渚1983年也有一部类似的名作《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根据英国作家劳伦斯的小说《种子与播种者》改编。
只是在日本导演那里,没有明显的基督教信仰背景。
只是暴力与人性的对峙。
在1942年的日军战俘集中营。
英军俘虏杰克在圣诞节那一天走出队列,出人意外地拥抱了日军首领,并像初代教会的使徒那样亲嘴问安,亲吻了敌人的双颊。
那位笃信武士道精神的日本军官,在那一瞬间如遭雷击,全身恍惚欲坠。
在罪人的里面,也有鸽子降临的瞬间,使人的心不再刚硬。
我的孩子还没降世,不然今年的圣诞,我想给他看这四部电影。
一战在文化同源的欧洲大陆燃起 正因此 这场战争的意义会在圣诞节被推翻 巴别塔的结界在这一天消失 他们意识到自己都是耶和华的孩子 而昔日的敌人也与自己无异 是拥有家庭生活的普通人 都期待着在这一天与家人团聚。
影片最开始 一个年轻人从小到大所受的洗脑教育 被用连续的相似剪辑极具讽刺性地展现出来。
镜头一转 年轻人听说要入伍 开心地奔跑出门 一阵风吹灭了教堂内的蜡烛 牧师满含泪水地抬头看向被吹灭的蜡烛 半张着嘴 似要说些什么 但又没有发出声。
当战壕被装饰着蜡烛的圣诞树铺满 象征着希望神迹的蜡烛再次被点燃。
德国的歌唱家走出战壕 高唱歌曲 缓慢拿起一旁的圣诞树 缓缓走向三军战壕中场。
这场戏 演员的动作谨慎 神态却丝毫没有露怯。
起初 军官认为艺术家在战场上毫无用处 而后来 他成为了最重要的存在。
两位牧师对同一本圣经的两次解读布道 恰恰告诉人们 永远不要小觑宗教与艺术的作用。
艺术家和牧师选择无条件相信人性的存在 军事家则擅长狐疑。
将军怒踩士兵的口琴后 士兵们仍哼唱着歌曲 车厢驶向未知的前线。
让我潸然泪下的 还有这部影片不断出现的苏格兰风笛曲 苏格兰风笛的音色纯粹而充满野性 恰如其分地迎合了影片所表达的那种回归人性本真对战争意义的反思这一思想主题。
当苏格兰风笛回应了德国歌唱家所演唱的《silent night》时 军人们从自己的战壕中缓缓走到中场 国与国之间的隔阂在一瞬间被打破 直接将影片推向第一个高潮。
苏格兰人用《友谊地久天长》告别回归战壕的德军军官时 由于角色身份关系的特殊性 没有一句台词。
但在一瞬间 充沛的情感足以让观众感知到角色们的内心世界的纠结。
总人性的留存与战争的残酷对立在这部影片的每一场戏里 恰是这部电影最具魅力的部分。
战争啊战争,总是伴随着鲜血、死亡和仇恨。
然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硝烟中,却有一段被遗忘的奇迹,它让我们看到了人性中最温暖的光芒。
有人喜欢战争,比如那个高高在上的德皇;有人会支持战争,比如那个满口仁义却鼓动战争的神父;有人以战争为荣,比如那个法国军官的父亲。
这些人从未真正踏上过前线,却总想摘取胜利的果实。
他们享受战争带来的荣耀,却从不愿直面战争的残酷。
然而,战争的前线并非如此。
有些人不明就里地投入了战争,只是为了保卫自己的祖国,比如那对年轻的兄弟;有些人为了让战争少一点痛苦,比如那个善良的神父;有些人则是被迫的,比如那个高雅的歌唱家。
这些人并不喜欢战争,但他们或被迫或主动地站在了最前线,未曾分享到果实却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战争是残酷的,没有人能够忍受它的无情。
仇恨一旦产生,便难以消除。
那对兄弟,满怀热情地奔赴战场,却在战火中失去了彼此。
当其中一人倒下,另一个的精神也随之消逝。
只有经历过深爱之人的离去,才能真正理解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即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在战壕中为兄弟找到一个安息之地。
然而,即便敌人投以善意,他也无法接受,因为他知道,战争已经吞噬了人性中的善良与同情,只剩下空洞的躯壳。
即便在最残酷的战争中,战士们对和平的渴望、对友情的维护、对生存的执着从未熄灭。
那些在前线拼死战斗的士兵们,他们的将领也渴望和平。
圣诞节,本应是和平与欢乐的节日,然而战争却让这一切变得遥不可及。
高级军官们在后方安稳地享受美食,听着优美的音乐跳舞,却从未想过前线的士兵们正在生死边缘挣扎。
既然他们不关心,战士们又为何还要继续无意义的拼杀呢?
如果这个故事不是真实发生的,或许很多人会认为这是导演的荒诞构想。
敌对的三方居然能在战场上一起歌唱、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互相帮助对方埋葬死去的战友,甚至在炮轰阵地时互相躲避。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然而,这确实是一个真实的历史事件。
不管这是战斗的多方真的打累了而互相商量休整,还是电影故意拔高了这次事件的立意,那些人都是实实在在的人。
或许我们会觉得这毫无意义,毕竟这只是一场短暂的夜晚,太阳升起后他们仍需继续厮杀。
但试想一下,如果是我们处于他们的位置,一群被高层漠视的生命,那短暂的和平难道不也是弥足珍贵的吗?
我喜欢电影中角色之间真挚的情感。
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情感,即便它并不崇高或伟大。
歌唱家在战争中失去了热情,执着地留在前线却被自己人怀疑抛弃。
他并没有那么伟大地坚持,甘愿当俘虏。
歌唱很优雅,爱情更值得。
当逃兵又如何?
只要能陪伴爱人。
不是每一个神父都像前线的那个神父,他真的把自己的信仰执行到底,他懂得众生的悲苦,愿意去抚平众生的伤痛,而不是像他的上级那样以宗教为名去鼓动战争。
因为他真的经历过战争,脱下十字架,不是丢弃信仰,而是脱去虚伪的教义束缚。
看完这部电影,我感触颇深。
它让我联想到职场。
其实,我们真的没必要把公司当家、把领导当神。
你不过是被收买8小时的劳力,你拼命努力也赢不了公司给你善终。
裁员时,不会因为你多年的忠诚而手软;背锅时,领导不会因为你老实弱小而放过你。
人,应该多看看自己,多想想自己。
电影里的那些前线士兵,德皇知道真相后,气急败坏地把他们送往更残酷的前线;苏格兰士兵也是如此;而法国军则被并入其他部队参加更惨烈的战役。
他们未曾想过这些士兵曾经在前线的拼杀,只因他们违背了意志,就施以更残忍的手段。
战争是残酷的,但它无法磨灭人性中的善良与渴望。
那些在前线的士兵,他们用短暂的和平证明了人性的光辉。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从这部电影中汲取力量,学会在现实的泥沼中坚守自己的善良与尊严,而不是被虚伪的权威所束缚。
"为了在能在巴黎喝杯咖啡,所以要攻占巴黎.""??? 还是你路过巴黎,我请你喝吧"每天上午10:00的煮咖啡闹钟.太多了,自己去感悟才最够味!!
多图预警圣诞前夜,他们吹奏乐器
他们把圣诞树放在战壕上点缀战场
德国士兵,法国士兵,苏格兰士兵,他们从战壕中小心翼翼地走出来,遵从向往和平的内心的指引,最终汇聚到一起。
他们分享家人的照片
他们交还从战场上捡到的对方弄丢的物品
他们交换巧克力和香槟
他们为一只猫不同的名字争辩
把照明弹当做烟花
一起欢呼鼓掌
在大雪覆盖的战场上做弥撒
聆听着歌手曼妙的歌声
互道一声“圣诞快乐”
敌对阵营的将军们相互致敬,士兵们彼此问好
此刻枪炮声远去了,战争的影子在节日的氛围下无处遁形
圣诞日,本应停战结束的时候,他们商量着交换双方阵营的士兵尸体
安葬牺牲的战士
在本应子弹交错的战场上,取而代之的是足球交锋
围炉谈话
空袭来临的时候,他们互通情报,请敌人来自己的战壕中躲避轰炸
把最真诚的祝愿送给对方
传教士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不再信奉以天主之名把杀戮挂在嘴边妄称正义的主教
士兵穿上敌对阵营的衣服穿过战壕,因为敌人可以带他和母亲喝个咖啡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放下仇恨,他被一个哥哥已阵亡的同阵营的弟弟误杀,但没有人会怪他,战争把人变得畸形
长官从敌人那里知道了自己孩子的姓名,他开始质疑战争的意义
和平之光转瞬即逝,因为擅自违纪被冠以背叛的他们被上级调离。
也许他们马上就要倒在下一个战场,但是在这仅有的人生回忆中,这个停战的圣诞夜必然成为每个士兵永生难忘的一夜。
二战反法西斯的正义性无可置疑,但是一战实在是毫无意义的战争,前赴后继为了不知所谓的权力卖命。
没有绝对的正义方,每个参战国的民众与士兵甚至将军将领都是在战争泥沼中挣扎的苦命人。
反战片的意义在于此,让每一个看了影片的人,不会为哪一方的失败沮丧不会为哪一方的胜利自豪,有的仅仅是对于战争的极度厌恶与排斥。
《圣诞之夜》做到了,最反战的反战片。
这种战争中看似不可思议的冲突就恰好显示了战争灭绝人性开头用三个小孩口中诉说这个创意真的是棒极了 小孩子不可能了解它们口中的含义 明显是别人教的 就像普通的民众们 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他们被国家主义所裹挟洗脑 这个战争不是为了自卫 而是因为欲望战争很常见的是大多数士兵都不想打仗 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 都渴望快快乐乐的生活 “这是老人的游戏却让年轻人牺牲” 他们无非都是政治的牺牲品无论哪个国家的牧师用拉丁文——德英法语的母语布道的时候 真的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布道之一 都是上帝的孩子我们都是一样的 坚信平等与爱 虽然我不相信宗教 但是其和平的理念和我的认知是一致的 你可以毁掉我的乐器但是无法毁掉我的歌声 无论多么惨烈的战争 都无法毁掉人性所守护的美好国家主义之下隐藏的是死亡 憎恶 痛苦与爱的反面maybe just be together maybe just forget warmaybe,but war doeant forget us
1.颐指气使的英雄主义,毫无意义的暴力,所有令人憎恶的,以爱国主义为名的胡做非为,这些都是我强烈憎恨的东西。
---爱因斯坦 2. 爱国主义是无赖最后的避难所。
——塞缪尔•约翰逊 3. 爱国主义就是积极地为了微不足道的原因杀人并被杀。
——勃特兰•罗素 4. 除非你把爱国主义从人类中驱逐出去,否则你将永远不会拥有一个宁静的世界。
乔治.萧伯纳 5. 爱国主义是一种有害的、精神错乱的白痴形式。
乔治.萧伯纳 6. 爱国主义就是让你确信这个国家比所有其他的国家都要出色,只因为你生在这里。
——乔治•萧伯纳 7. 爱国主义:一堆随时可以被任何野心家所点燃,去照亮他的名字的易燃垃圾。
——安卜罗斯 我们今天所接触到的所有消息,基本上都是在为意识形态服务……
一、战争是臭的 战争是臭的。
通过银幕的再现与文字的形容,我们能看到战场上的血肉横飞、硝烟弥漫,能听到炮声轰鸣、厮杀喊叫。
但从来没人愿意重现那种气味。
当一切安静下来,等待下一次进攻的时候,半夜里躺在冰冷的战壕里,能闻到什么?
在1914年的佛兰德,那是血的气味,混杂着茅坑的臊臭,和来不及掩埋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炮弹把大地炸成了蜂窝,纵横着许多撕裂的口子,几次夜间突袭过后就足以把所经之地变成露天停尸场。
生石灰的怪味难以遮掩炮弹的呛味,混在一起更加刺鼻。
赶上雨季就有的瞧了,雨水积在坑里,把尸体泡得发胀,让你分不清楚是冰冷的饭菜本身难以下咽,还是空气中弥漫的毒气令人作呕。
埋尸体的时候稍微挖深一些,就会看到上次战争的遗体,这些层叠的死尸让浮在地面的积水充满了致命的病菌。
就更不用说虱子和老鼠了,战场让它们如沐甘霖,在整个国家都在遭到重创的时候,只有这两样生物繁殖得异常猖獗。
在这片土地上死亡也许不是最坏的事情,死后还有可能上天堂,活着就只能待在这满是泥浆,传播着肺炎、风湿和恐惧的地狱中。
可是,当第一次世界大战打响的时候,没人能看到这些,不论是德国人还是英国人都陶醉于其中。
德国的小学生都会背诵《仇恨英国歌》,人们把诗哼成了遍布街头的流行小调,还煞有其事地给写这首蹩脚诗的人颁发了一枚勋章。
他们声嘶力竭的要这首诗传遍欧洲,让世界都知晓他们“只有一个敌人:英国”。
英国人的反击也毫不示弱,他们也宣称要打倒德国人,挖出他们的眼球,割掉他们的舌头。
今日回首总会发现当年干下的蠢事,但是人们总是会输给群情激昂的时代精神。
93位富有卓越才能的文学家、艺术家和科学家在《对文化界的号召》上签了名,把歌德、贝多芬、康德等文化名人列入他们支持自己信念的口号中,用名誉担保战争的进行。
更有些适龄的艺术家虔诚地奔赴战场,以此丰富自己的艺术生活。
托马斯•曼也是支持战争的,为此差点和反战的哥哥绝交。
后来,他在持久的战争过程中才慢慢改变了之前的观点。
但是时隔几十年,战争再次在生活中高于一切,一战的批判与反省像过季的流行词汇,没人愿意提及,他们再次高喊“能为亲爱的祖国而战,能为我至今任卫士最高尚的一切而战,我感到骄傲”。
电影“圣诞快乐”(Joyeux Noël 2005)的历史背景是一战中比利时北部战场的伊珀尔战役。
4次战役让这里几乎被夷为平地,只剩墙基,英国先后共计50万军人为了守卫这个地方长眠于此。
这一切开始于什么,又怎么结束的,人们一直在讨论,在研究,光是有关战争为何开始的书籍就有7000多种。
不管最初是如何开始的,反正其中的仇恨肯定的是根深蒂固的。
电影一开始就能看到三个国家的孩子,站在黑板前,分别用母语背诵他们接受的“仇恨教育”:法国人念念不忘的是在普法战争中丢失的阿尔萨斯和洛林,都德的《最后一课》记录了这个开端;英国人则咬牙切齿的说德国人不是人,他们的女人与孩子都该死,这样其后代才不会贻害人间;德国人比较简单,他们的敌人只有英国一个。
英国在职业军人受到重大损失后,成立了业余军队,让充满了冒险精神的年轻人兴奋地走上战场。
影片中苏格兰教堂中的威廉和乔纳森兄弟便是其中的一分子。
这些学生在暑假期间踏上了战场,信心满满地以为秋季就能回来正常上课,却有30%的人再没回来,这个阵亡数字就刻在牛津和剑桥大学的历史中。
令社会震惊。
如果他们能听从肖伯纳的建议,也许就能避免大规模的战死,避免英国乡村贵族家庭断后的惨况。
肖伯纳在1941年8月,于《新政治家》周报上严肃建议“各支军队的士兵应该开枪打死它们的军官,然后回家去。
”这个“玩笑”显然没有逗乐英国官员,倒是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盘算着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在德国,更是举国上下都投入到战争的热情中,大批没毕业的学生虚报年龄,整个年级的去应征入伍,接受身体检查。
德国18到22岁小伙子的阵亡数字是37%。
无数家庭覆灭了,不论在英国、法国、比利时还是俄国、奥地利,新一代的人还未成长就走向了死亡。
不同于英国人的震惊,德国人更愿意将这种死亡塑造为伟大的献身。
军官们把士兵推向死亡,在他们的坟墓边说些不痛不痒的悼词,再由民族主义诗人在把这种牺牲美化成神话, 伊珀尔的第一次战役被一些德国人称为“儿童大屠杀”。
这里所说的并非是在二战集中营中那种,把成批的儿童送往毒气室的事情,而是将近10万刚来到前线的大学生,还未受过任何正规训练的学生们,就这么被爱国激情和军官的号令下,托着枪,大步迈进了死亡。
侥幸活下来的人,会慢慢发现战争和报纸上大肆宣扬的爱国精神渐行渐远,他们的生活只剩下杀人和被人杀。
最初看到死亡的冲击已经变得麻木,腐烂的尸体渐渐成为景观的一部分,战后的人甚至承认当初如果看到一个受伤的同伴被击毙,会暗自庆幸不用去冒险营救他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铺满尸体的战场上前进和撤退。
至于打死伤员以免拖累行军这种灭绝人性的做法,有人承认,大多数参战国都否认,法国人则保持缄默。
与战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相反,每个国家在战时的态度都惊人的一致——都在费尽心机的煽动仇恨。
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很多德国人已经在英国生活多年,接到征召回国时,他们的邻居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敌人,除了各自为了国家卖命外,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
为了让战士们充满斗志,英国政府到处树立德国蛮子嗜血成性的形象,德国人则宣传英国人如何虐杀已经求饶的士兵。
报刊基本被政府控制,发表的言论都得经过审批过滤,那些诉说战场条件艰苦,充满死亡恐惧的诗篇都被忽视(尽管在稿件中这占了绝大部分),登载的都是一些鼓励战争的空话。
每天在他们的命令下,几千人排着整齐的队伍去送死,当一次战役死得人越多,越容易被载入史册,他们的指挥官也会被记住书籍。
不少人就是因此获得的荣誉。
至一战结束,共计900多万人为战火献祭。
英国外交大臣艾德华•格雷爵士的预言成真:“全欧洲上空的灯火已经熄灭,在我们有生之年再也看不见它们会重新照亮。
” 二、平安夜的奇迹 自从1914年8月开战仅仅四个月后,已经没有人高唱“德意志高于一切”了。
他们也没有力气和激情唱了,剩下的全部力气用来求得生存,无休止的突击让他们筋疲力尽。
西线的无人区是被上帝抛弃的土地。
没有任何事情值得寄予希望,也没有任何值得感恩的东西。
法国少尉在战争日记中写道:“可怜的小爱神,你偏偏出生在今夜,那你怎么去爱人类啊?
” 英德两军都泡在各自的泥浆战壕中,之间相距不过百米,一同饱受巨型老鼠袭击和子弹横飞的恐惧。
那些老鼠从未像现在那样营养过剩,天天悠闲地啃噬成堆的死尸,大得和猎犬一样,连猫都会被它们撕碎了当点心。
曾经是锅炉制造工的亨利希•莱尔施写过一首诗,描述他每天都能看到一名死者,越看越觉得是自己的兄弟,后来他冒着枪林弹雨把这个陌生的伙伴埋葬了——“是我的眼睛看错了——我的心,你不会错的,每个死者都有一张兄弟的脸”。
充满讽刺的是,恰恰是死亡换来了人们的平等,不管是德国人、英国人、法国人还是比利时人,都躺在一起,不分官衔、国籍,像是阵亡的兄弟一样。
虽然很难从中预计之后即将发生的事情,但是曾有人说过“一个士兵从别的士兵中看到了自己,仇恨便消失了”。
当仇恨消失了,战争就失去了意义。
谁都没有预想到1914年12月24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在经历了无数死亡后竟然能有奇迹发生,而战争打响后的第一个圣诞节竟是一个有关和平的奇迹之夜。
在战争史上很难再找到和这次的圣诞夜和平相类似的事情,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过。
刚开始只是一个男声在独唱“静静的夜”,忧伤肃穆的气氛在佛兰德地区扩散开,歌声融化了一扇扇被战争冰冻的心灵,解冻的河流澎湃而下,冲刷着干裂的大地,对面的英国士兵纷纷爬出战壕,而平日里他们连头都不敢冒出来一点,生怕被狙击手夺去性命。
他们用掌声点亮了寂静的夜,和平像几千年一遇的彗星拖着长长的金色尾巴冲向地面。
当最后一个音符隐去,英国士兵们大喊着“好!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他们吹起了风笛,和对面的歌声唱和,他们吹出一个调子,德国小伙子们这边就会传来相应的歌声。
他们说不同的语言,却在音乐的殿堂里交流无阻。
当早已经厌倦了子弹和炮声的轰鸣的人们,听到了音乐,就像着魔了一样,经过险滩的激流终于奔向了大海,麻木的灵魂再次被烫得发烧。
圣诞树整齐地排在德国战壕的边上,蜡烛在夜色里仿佛滴着雾水的金色玫瑰,装点在舞台的四周。
他们用信号弹代替了焰火,被赋予了理解与爱的夜晚让所有的事物都熠熠生辉。
歌声结束后,不同国家的人挤在无人区里,互相交换自己手里的礼物和食品。
罐头牛肉、葡萄布丁、烟、巧克力,对于吃腻了各自食物的士兵,能换换口味简直能比拟美食大餐。
当然法国人对示好的德国人还是充满戒备之心,毕竟受到多年的仇恨教育和大肆宣传后,德国蛮子的凶残形象还是很难一夜之间抹去的。
有些人不敢吃德国人递来的事物,得他们先吃一口才能放心。
很多德国士兵都会讲流利的英语,因为他们原本就住在英国,英国人在高中的时候也大多学过德语,而欧洲中学里普遍教授法语、英语、德语、意大利语。
他们低声提醒对方哪里有地雷,德国人知道英国人没有圣诞树,还主动要送给他们一棵。
有个士兵高兴地说:“我们是萨克森人,你们是盎格鲁-撒克逊人(两者均属于古代日耳曼人部落集团),为什么我们要互相开枪?
”这简单的逻辑算是道出了爱好和平的人们的心声,也应了中国那句古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们在那个夜晚,交谈、大笑、演奏风笛、吹奏口琴,就像一次跨国的联谊会,经过这样的夜晚,没人愿意第二天再端起枪打这些新结识的朋友。
这里不是天堂,但是他们用努力维持和平,建造了一座属于他们的乐园。
于是,我们能看到他们在一起掩埋伙伴,一起默哀,一起踢球,交换礼物和地址,希望以后还能像朋友那样互寄明信片。
电影只能展现一个地区的和平,而1914年圣诞夜的和平是整个战线上的,上级无法制止这么大规模的运动。
一些英国士兵本想在圣诞夜唱几首歌,让德军放松警惕,就能“来个5次袭击”。
但是当他们唱起《夜晚,牧羊人照看着羊群》,意外地得到了德国人热情的歌声回应,气氛一下子变得友好起来,谁也不想打仗,他们相约“圣诞快乐,今天晚上我们不开枪”。
一个德国兵告诉他们自己十分想念自己远在伦敦的妻儿。
这些愉快地谈话持续了很久,促膝交谈比互相杀死对方要令人陶醉得多。
就算在平时也很难看到不同国家的陌生人之间,有这样融洽、友好的关系。
更难以想象的是他们在今天以前都是拚死相搏的敌人。
当走在一起,他们发现对方也都是和自己的一样的普通人,并非是什么凶蛮野兽,比起那些整天指挥他们去送死的军官,他们和眼前的敌人更加亲密。
曾经有一个比利时人想给家里寄信,但是家乡已经都被德军占领,于是他就把信扔给对面的德国人,让他们代寄。
没想到他们真的寄了,而且还带来了回信。
这是任何官方都不会报道的事迹,战争结束后才慢慢被人们发掘出来。
德军也有以杀人为乐,毫不理会“圣诞停战”这种事情。
二等兵阿道夫•希特勒就对此荒唐的停战表示极大的愤怒,强烈反德军和英军在无人区不开枪、共度圣诞。
他的伙伴没有理会他的抗议,认为他中毒太深,不可理喻。
还有一些英国人趁机向毫无防备的德国人开枪,当时就被上级训斥了,他还代表其下属向对方道歉,得到了接受。
破坏和平的事情也有不少,但都无法阻拦大部分人对和平的热切盼望。
停战期间,连麻雀都从四面八方飞了回来,自从开战以来,战士们还是第一次在战壕里看到老鼠以外的动物。
他们清理了无人区,填平了沟壑与弹坑,搭起了简陋的球门,往日作战的工具成了今日游戏的玩具。
美国历史学家斯坦利•温特劳布解释说:“足球是工人阶级的宗教信仰”,是这让他们有了除却上帝之外的同样的激情。
爱人总是比杀人更好。
1914年12月30日,当萨克森士兵们接到命令,“禁止搞和平活动”。
他们没有能力违抗,于是写了一张纸条给英国汉普郡士兵:“亲爱的伙伴们,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许和你们在外面见面了,但我们永远是你们的伙伴。
如果我们被迫开枪,我们会始终朝上面打的。
”谁都不会忘记,在圣诞夜,当德军恋恋不舍地走回自己的战壕时,英国小伙子们用风笛吹响了《友谊地久天长》。
三、希望永存 面对1914年的和平事件,各国的掌权者虽然措施不同,但是口径十分统一:“不允许”。
在德国,第一年的惩罚仅限于关禁闭和禁止升职,到了第二年,因为参与和平的人一旦被拉上军事法庭,就有可能面临监禁和死刑的判决。
第一年参加了和平活动的德军部队由态度强硬的普鲁士兵团代替,他们则被调往俄罗斯大草原,自此杳无音讯。
这样成千上万人参与的事情,很难保密,在几家英国的报纸头版都刊登了这一新闻,德国人则严令控制不让消息成为正式讨论的话题。
虽然每个国家都有战地记者,但是有关战争惨烈程度和伤亡士兵的照片一律不准外泄,报纸上刊登的都是一些批准过的图片,很久以后他们才能把真实的图片公诸于世。
后方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反战者和民族主义者拉开了阵势。
不过,再怎么讨论,他们都无法了解当时在水深火热中士兵们的处境。
哪怕是士兵的亲人也无法与他们沟通,他们回家探亲的时候都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他们觉得和不了解前线的人在一起,很痛苦。
有很多“被战争捣碎了的人”在医院接受几十次的手术,不断更换人造的肢体、器官,维持生命,他们与世隔绝,连他们的亲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处境。
英国做过一次试验,试验者中只有三分之一经历过战争的士兵才能过正常生活。
大多数的人患了“战争神经官能症”,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疾病。
多数人终身都无法摆脱耳边的战火声,日日夜夜都忘不了战争的臭气,被炮弹炸碎的哀号,和伙伴惨死的景象。
影片中德国士兵尼古拉•斯布林克,参战前是国内有名的歌唱家。
他的妻子得到了德国皇帝的特别批准能在圣诞夜让他们团聚。
斯布林克并没有妻子预想中的快乐,他想回到战壕,和自己的兄弟们共渡圣诞。
他说:“你必须面对死亡,才能意识到光阴流逝如此之快”。
妻子不会理解,过去的四个月都发生了什么,她的丈夫永远都无法像原来那样过正常的生活。
在前线战区,每个人只有过去,没有将来。
最美好的梦是能看到以前平淡的日子。
人性在战士们的身上一点点消退着,这正是指挥官们乐于见到的事情。
这种状况发展到二战中被称为“命令紧急状态”,即士兵们只是按照上面的命令办事,是他们屠杀的工具。
许多人接受审判时,认为自己杀人没有罪,只是服从命令。
统治者们为了让战士们更好的去战斗,消除所谓的同情心,制定了一套所谓的战争逻辑:“地狱始终在别人那里”,努力让自己的杀人行为变得正义。
在一战中,越往后,情况越惨烈,他们每天都在公开践踏日内瓦公约,杀死战俘和伤员,无数战士不是死于枪炮,而是死于无人救助。
许多人变得野蛮了,但还有一些人还在抵抗,还在坚持骑士精神。
即使在1915年,和平运动遭到空前抵制的时候,还有人在圣诞夜走出战壕,唱起歌。
当时所有人看着那个站起来的德国士兵都惊呆了,但是对面的人没有开火,而是等待他把歌唱完。
和平只是一小会儿,却仍不断呼唤人们的心灵。
士兵们还在写诗,他们没有仇恨,“在吞吃尸体的索姆河畔,我就在你的对岸,任何地方,我都在你对面,你却不知道!
敌人挨着敌人,人挨着人,躯体挨着躯体,温暖又紧密”。
最终一战以德国的失败告终。
比利时从1927年开放了“梅南门”,每晚8点钟,交通中断,车辆全部绕行。
号手在凯旋门下吹响军人葬礼号,仪式将近10分钟,纪念曾经战死在这里的士兵们。
这个仪式延续至今,只有1940年至1944年在德军占领下没有进行。
每晚都有人等在凯旋门下默哀。
“太阳纵然会落山,明早我们还会纪念他们”(《献给阵亡者》劳伦斯•比尼恩)。
如果说如此惨痛的结果带给过世界教训,那么应该是在二战开始时,那些曾经的幸存者,曾经热血沸腾地奔赴一战战场的士兵们,拉着自己的后辈走上街道,举起了反战的大牌。
之后美国还发动过几次战争,都很少有国家愿意参与其中。
在电影的结尾,那些德军战士坐在送往俄罗斯草原的列车上。
长官踩碎了他们的口琴,他们就哼唱着曾经属于圣诞夜的歌曲。
战争能吞噬生命,却无法吞噬他们渴望和平,渴望友谊,渴望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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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我们的历史书上习惯性的采用帝国主义狗咬狗的论述方式,也是因为这场战争给予了东亚文明在列强瓜分下喘息的机会,我们甚至感到庆幸,以至于对它不愿意了解太多。
正如西方人对于抗日战争中我国所受到的牺牲相对陌生一样。
当十余年的战争动员和爱国主义教育将数百万普通人推进暗无天日的堑壕时,王冠的光泽在普通人心中已然黯淡。
1914年的圣诞前夜,敌我双方的士兵走出堑壕,共度佳节,这既是人类对和平美好的渴望,也是整个西方社会对于社会普通人的个体独立性一次认真的思考。
当东线的灰色“牲口”不再想要做牲口的时,他们成为了十月革命最重要的拥护者。
当德国公海舰队被下令出海决战无敌的英国皇家海军时,愤怒的基尔水兵调转了枪口。
当伦敦、巴黎、柏林的命令传达到数百公里长的堑壕中,得到的是无人回应和士兵愤怒的目光时,可耻的人们不得不结束这场可耻的战争。
《圣诞快乐》这部电影讲了个温暖而悲伤的故事,也诉说了如今西方社会珍惜的所在如何而来。
这不是因为物质充盈而造成的富贵病,而是一次血与泪的文明经验。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皇帝。
1914年7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这年圣诞节的前夜,在西线阵地,一个英国军官要求几个士兵到前沿去修铁丝网。
这几个士兵很不情愿,因为他们的阵地已经离德国人很近了,夜晚维修将是危险的。
但军令如山,不去也得去,于是几个士兵小心的匍伏前进。
当他们开始打桩的时候还保持着一些警惕,生怕前方不远的德国人听见。
但后来他们发现似乎今夜敌人并没有多少警惕也就逐渐放松下来,打桩的动作也开始大了。
然而一束灯光突然照了过来,所有的英国士兵立刻全部卧倒,做好战斗准备,等待敌人的反应。
他们等来的是更多的灯光,和一句用英语吼出来的句子:Marry Christmas!在之前的半年里,黑夜里通常传来的只会是枪声,而那天,传来的是让英国人也同样熟悉的圣诞颂歌。
唯一不同的是,那是德语版。
第二天天亮以后,回到战壕的英国人在一块木板上写下了大大的Marry Christmas,然后小心得把头藏在战壕里,用木棍支起了这块板子。
一会儿,对面传来一声:“YOU TOO!
”这似乎让英国人很兴奋,于是他们中的一个拿起了一些自己的军需食品,象投掷手榴弹一样向对方的阵地扔了出去。
而这次,那边沉默了。
当英国人从战壕里开始探查的时候,他们看见一个德国人高举着双手走了过来。
或许是出于不愿意输给德国人的胆量,一个英国士兵也试着站了起来,迈出战壕,走向对方。
西线的另一个地方,一位下级军官正在执行每天早上的例行检查。
然而他突然发现了两个德国人从对面的战壕里高举双手走了过来。
西线很多地方在几天前都争夺得十分激烈,有时候每天双方死伤都过万。
可是那天这位英国军官看着两个空手的德国人并没有下令开枪。
也说不上为了什么,或者只为了他觉得在圣诞节这一天里无论有什么原因都不该杀人吧。
两位德国士兵越走越近了,军官大声的问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后来军官干脆走出战壕来到他们跟前,一个德国人犹豫了一下,开头有点结巴,但还是清晰的用英文说了一句:“我只是想祝你圣诞快乐,先生。
”这样的祝福显然让英国人意想不到,他愣了愣,立刻礼貌的回了一句,也祝你圣诞快乐。
似乎至此他们之间也就再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然后德国人转身离开。
就在德国人走出没有两步的时候,英国军官突然大声说了一句,“你的英语说得真是太好了。
”德国士兵回过头来笑着走回他面前说“我在英国呆了三年,直到战争爆发,至今我的女朋友还在英国呢。
”于是他们开始闲聊,聊了聊自家的摩托车有多好或者战前他们都是作什么职业,德国人对英国军官说,可不可以为我给女朋友带一封信?
英国军官同意了。
后来德国士兵又提出希望能在今天把两军阵前的己方的尸体运回去,英国军官愣了下说,我们也该这样做了。
他们都知道没有今天的停战,可能他们的战友,朋友的尸体就还会停放在阵地之前不知道多长时间。
临走的时候德国士兵说,我今天不想打仗,其实我从来都不想打仗,但我知道我们都必须打这场战争。
英国军官回到自己的战壕,开始进行检查,他要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的德国人骚扰他所属的辖区。
然而他的发现让他大吃一惊。
战壕里面空空如也,他的士兵全都不见了。
寻找士兵的过程并不艰难,因为他的士兵们正站在一起放声高歌着。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德国人。
一边用德语,一边用英语,却唱着同样圣诞颂歌。
这位军官的职责当然是制止这样的状况,何况英国的军人应该有职业军人的素养。
所以这位军官走了过去,先和德国军官握了握手,然后指挥自家的士兵唱得更加大声起来。
一会儿,更上级的英国军官出现了。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英国和德国的士兵们都不知道这位军官的反应会如何,他们的歌会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这位英国指挥官走近之后,敞开了自己的大衣,里面藏着两瓶酒,一瓶送给德国人,一瓶留给自家人,圣诞节开始了。
然而并不是每个英国军官都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会有英国的军官站出来制止这些事情发生。
西线的另一个地区,就有这样的一位军官。
当他接到报告说自家的士兵们走出战壕和德国人聊天玩闹的时候,他迅速到达了阵地前沿。
由于西线的争夺一直比较激烈所以有的地方双方战壕距离也就不过50米。
他对在地面上与德国人交流的士兵下达了迅速回到战壕的命令后,一位德军的军官带着一位英文翻译出现了。
英国军官与德国军官互相作了介绍后开始了短暂的谈判。
德国人提出在圣诞节这一天休战一天。
英国军官同意了,但规定了具体的停战时间,从圣诞节当天到第二天早上8点半,以此作为他们两位军官辖区的停战时间。
德国人拿出了一桶红酒作为赠送给英国军人们的圣诞礼物,而英国军官则以皇家陆军圣诞节那天的配发的布丁作为回礼。
从那时起,他们的辖区里,停火正式开始。
那天的西线几乎全线自动停火。
包括一部分东线。
停火的日子是幸福的,尤其是对已经打了半年仗的士兵来说。
双方的士兵们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照片,给对方看着自己的家人。
互相询问着对方的职业,抽着烟,聊着天,似乎连英语和德语也不再是问题了。
或者在阳光下懒散的晒晒太阳,刮刮胡子。
当然,有英国人和德国人的地方就少不了足球。
有的地方可以找到足球,于是大家也不管三七二一,随便弄两个门就开始比赛。
有的地方找不到足球,找个能踢的东西也一样比赛。
他们一起合影,把西线停战的照片随着家信发往世界。
很多圣诞停战的资料事实上都来自于英德军人们的家信,照片和日记。
毕竟这是一场没有在官方记录留下痕迹的非正式停战。
一起歌唱,互送礼物,甚至共同埋葬死难的战友。
那些战士被对方杀死,因为停战而又和对方合葬。
那年的圣诞节,有德军和英军一起为自己死去的战友挖坟,为他们祷告,共同为他们举行下葬仪式。
其实最有理由仇视对方的,正是这些士兵和低级军官们。
因为之前战死的都是他们的战友他们的朋友甚至是他们的家人。
可是和平正也是从他们开始的。
一个德国军官将一位年轻的英国军官领回了指挥部。
德国的军官们微笑着留他一起吃圣诞午餐,美味的菜肴和香槟让英国人无法拒绝。
于是这位英国军官与数位德国军官一起,在德军的指挥所里大吃一顿。
席间居然也相谈甚欢。
酒足饭饱,天色也晚了。
德国军官问了英国军官一句话,你能不能本着上古的体育精神忘掉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毕竟这位英国军官知道了他们指挥所得位置和一些或许他不该知道的东西。
英国人犹豫了,他是个职业军人,可他也很明白德国人其实可以干脆就不放他走。
他笑了笑,我要忘掉什么?
我本来什么都没看见。
于是举座大笑,拿起酒杯为大家的健康多干了几杯。
饭后,一位德国军官一直将英国人送出很远,这位英国军官在未来的一周里也坚持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德军的信息。
当时的英德两军,应该说英德两国,不但记得什么叫体育精神,居然在战争里还记得什么叫体育精神。
但时间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圣诞节。
停战的日子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8点30分,两位协商停战的英德军官准时出现在自己的战壕里,他们分别拿出手枪,对天开了三枪,标志着他们之间的协议停战正式结束。
已经对对方开始熟悉的士兵们并不想再开战。
西线依然沉默着。
还是会有英国的士兵在空闲时跑到德国人那里抽烟,把自己头盔送给英国士兵做纪念的德国人也会跑过来说,我们那里在检查,先把头盔给我凑合下,半个小时我再拿回来。
后来士兵们寄回家里的圣诞照片见了报,双方的高层都非常尴尬。
责成前线要全力作战。
开战的命令下达了,尽管不乐意,但士兵们终于还是开了枪,不过就是枪头大都偏上。
互射的子弹不少,就是没打到过人。
在很多地方,停战一直持续到了新年结束。
再后来呢?
再后来这段停战就象是一个太过于美丽的童话。
其实后来的历史我们大家都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继续着,30多个国家,15亿人口卷入了战争,战场伤亡达3000多万。
其实打破和平也不算太难,无非就是双方都调来些狙击手,将在两方战壕之间走来走去的家伙击毙,这样仇恨就会滋长,战端就能重开。
不知道该说人类是太过善良,所以即便在最野蛮的战争里也还保留着一丝人性,又或者该说人类终究太邪恶,即便是美丽的和平也档不住战争残酷的脚步。
丘吉尔说第一世界大战将最后一点骑士精神也粉碎了。
或许吧。
一场没有信念的战争
非常感人的战场故事...第一次见识到Diane的惊艳...
女主角漂亮
…though I walk through the valley of the shadow of death, I will fear no evil,当仇恨消失战争的意义又在哪里?
比较少见的一战题材,既温馨又伤感。视角独特,音乐很棒。其实没人喜欢打仗的,导演想说的话,都有好好地传达出来。
共同的文化、大差不差的信仰打破了本国上层人刻意制造的民族冲突的谎言,但最具有说服力的,是各方前线的士兵都是各自国家的底层人民,他们在战场上相似的境遇,以及在本国受到上层人的剥削和驱使去充当炮灰,使得他们之间可以高度共情,这才是上层人最害怕的,他们不一定害怕输掉战争,但是一定害怕敌对双方士兵联欢,因为当他们发现彼此境遇一样结成同盟后,这仗就要打回统治阶级自己头上了。影片中这对情侣真的是败笔,虽然两位都是歌唱家的设定可以很快推动战场上唱歌这一核心剧情,但是之后他们的烦恼和最后逃到法国的剧情真的很没必要,甚至是打破这种良好局面的隐患。啊好多电影都是因为硬加感情线进去然后就成了败笔的啊。
西洋版《缅甸的竖琴》。
愿世界和平
渴望和平。最后的一节法语课,外教在课上给我们放的电影。
8.5
忘標了,當年看了記得很好。需要再看一次。
Emmm圣诞节跑了两个影咖终于成功看上……不得不感叹外国人无论是打仗也依旧不忘过节买圣诞树🎄这满满的仪式感值得我好好学习 热爱生活 世界和平。圣诞节快乐!
5战壕里全部出来。。。三方力量全部暴露。。。换战壕很逗。。。。又拿十字军出来屠杀异教徒是正义的。。。上帝迷信真好玩.。。这个片没法评价。。。淡淡的喜剧味。。。
欧盟电影【电影资料馆】
法国电影的节奏 有很好的催眠效果
热兵器不发达的一战最好玩的就是战壕战,也许德国佬抢好吃罐头强袭法国战壕是个不错的题材
这片子和一战本身一样,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没有经历战争的人 或许无法理解和平的可贵 因为没人看得到杀戮的残酷 死亡的可怖 人心的疲惫 意义的虚无 但你可以感受的是 放下那些被灌输的虚伪的正义与邪恶 斗争和仇恨 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人类喜欢划分我们和他们 并为此不择手段 可善良从来不分彼此这么好的故事 影片可以拍的更好一些的
本来想留到圣诞那天看的,但今天提前看了,感慨良多。历史总是喜欢给战争中的士兵扣上残暴、冷酷、麻木不仁的帽子,但他们不过也只是一心想和家人团聚的普通人,他们同样热爱音乐、足球和美酒,他们只想平和的度过一个温馨的圣诞节。战争只是某些权势谋取利益的工具,大多数人都是受害者。
影片依据1914年一战期间,圣诞节前夕发生的真实故事改编。敌我双方度过了一个平安祥和的圣诞节,甚至还进行了足球友谊赛。这是宗教的力量?足球的力量?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人性的力量。在残酷的战争,或最残忍的阵营里,也总会闪烁着人性的光辉。而且只要能安居乐业,绝大多数人不会在意城头变幻大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