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五乔本文已发表于《看电影》杂志2013年二月刊导演/编剧保罗∙托马斯∙安德森曾经在拍完《木兰花》之后说他似乎理解了人类为何会在苦难之中仰望上帝。
无论是《木兰花》中神谕式倾天而降的青蛙雨(旧约《出埃及记》第8章第2节中的神谕,片中多次出现的数字82都在提示这一节),或者是《血色将至》中虚伪的神父在狼狈的逃窜中受杖责至死......安德森近年的作品中,“信仰”是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
如果说安德森在《木兰花》中仅仅表达了对宗教的理解和接受,《血色将至》中安德森开始产生怀疑,那么透过《大师》,我们看到的则是依然无处安放的信仰。
就像影片结尾处,“大师”兰卡斯特(由奥斯卡影帝菲利普·西摩·霍夫曼饰演)对弗莱迪(由杰昆·菲尼克斯饰演)说的话所暗示的那样:“如果你能找到一种方法,不需服侍世上的‘大师’——任何一位‘大师’——都一定要让我们剩下的人知道,因为你将因此成为历史上的第一人。
”依然在寻找,却依然无所得,就是这部没有结局的电影留给我的第一印象。
所以似乎片名所指的“大师”借以谋生的学说本身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人总是要服侍“某位”大师,而兰卡斯特则仅仅是诸多大师中的一位。
但是我仍然忍不住怀疑兰卡斯特的思想脱胎于安德森本人的价值体系。
兰卡斯特是一位知识精英、灵魂导师,他自称是一位作家、医生、核物理学家和理论哲学家,但是首先,他是一个人,而且和弗莱迪一样,是一个“无可救药地好奇之人”。
兰卡斯特领导着一个异教性质的团体“起因”,宣传一种柏拉图式的理念论:灵魂永恒不灭,甚至先于宇宙的存在而存在,而人可以通过唤起对前世的“记忆”,揭开宇宙的“真相”。
酒鬼弗雷迪的出现恰好为兰卡斯特提供了绝佳的实验对象,用以验证他的实践方法论,兰卡斯特认为弗雷迪对人生的愤怒、对社会的冷漠,都根源于超越现世之外的、早已存在亿万年的前世回忆。
从《木兰花》片中不断重演的相似命运中,我们不难看出安德森持有某种宿命论的观点,在“大师”兰卡斯特的学说中,这样的宿命论则被进一步深化了:它告诉我们现世的命运是早在亿万年前就决定了的,甚至在宇宙开始之前,宇宙的命运就已经写就。
宿命论者自然的思想诉求即是对于终极意义的探求:既然历史只是早就写好的剧本,那么时间的终结处究竟安排了何种结局?
宇宙的发展到底意义何在?
面对这类问题,兰卡斯特和弗雷迪采用了截然相反的态度。
兰卡斯特努力用自己的知识解释生命的意义,弗雷迪则拒绝定义人生价值。
这便是弗雷迪所有暴力行为意识形态上的解释。
和《血色将至》中那个不信神的石油大亨相似,弗雷迪对其余的人类同胞没有兴趣。
影片开始的几场戏中,我们看到弗雷迪在社会生活中处处碰壁,弗雷迪不断和周围的人发生冲突,然后在别人的追赶中逃离。
除此之外,社会对个体的道德约束同样不被弗雷迪放在眼里。
弗雷迪粗俗、低级、下流,如动物般原始。
这种种行为表象的背后,正隐含着一个经常被宗教徒们引用的关于信仰的作用:只有信仰才会带来敬畏,而人无所畏惧则会导致道德败坏。
弗雷迪曾"一次又一次"和姨母发生不伦关系,这不就是“礼崩乐坏”的极端示例吗?
对于无神论者,除了加强道德感的培养,强调“慎独”的意义,是无法有效阻止个人在确保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有违道德的;反之,对于真正有信仰者,则不存在真正的“独”,因为他们相信神无时无刻不洞察人类的一言一行。
进一步对比兰卡斯特与弗雷迪对待人生的态度,可以看出信仰作为定义人生价值的方式是怎样为人生提供助力的。
片中弗雷迪唯一的兴趣和天赋在于制造品味独特的酒精饮料。
我们看到他分别用过军舰上的燃料、医用酒精、显影用的化学试剂、颜料稀释剂等等危险的液体勾兑成酒,而且他勾兑的酒曾使一位亚裔劳工中毒。
弗雷迪通过另类的酒精刺激不断伤害自己的身体,佝偻的身躯在酗酒中一日更比一日枯槁。
但是对于一个没有目标和意义的人生,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人生只是一场没有意义的苦旅,延年益寿又有什么价值呢?
颇具讽刺意味兼具提示剧情作用的是,弗雷迪的姓氏“Quell”,在英语中是“息怒“之意。
当弗雷迪偷偷搭上了兰卡斯特的游船,便开始了“大师”对于这个“暴怒了亿万年的”野兽的驯服(在游轮上的婚礼过后,兰卡斯特曾发表了一番关于驯龙的演讲,用以举例说明他关于积极掌控人生的主张)。
兰卡斯特和弗雷迪二人的关系是多面的:他们首先是主仆,也是医生和病人;兰卡斯特填补了弗雷迪缺失的父亲形象,同时也赐给弗雷迪一种信仰;另一方面,兰卡斯特在弗雷迪身上找到了重要的共鸣属性:孤独。
兰卡斯特虽是人前呼风唤雨的意见领袖,可私下里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却没有人真正相信他的信仰。
沉浸在自我的信仰中而不被人理解的“大师”,与隔离信仰之外的弗雷迪,他们的孤独感是相通的。
他们后来发展出来的友谊正是建立在这样的孤独感之上。
不出意外地,在主仆二人的关系发展中,他们都经历了信仰的重拾又再丧失。
弗雷迪的出现给了“大师”证明自己学说的热情,然而结局却是兰卡斯特不得不放弃“前世回忆”的理念,将所有所谓的“回忆”归结为大脑的想象,而这一理念恰恰是他全部方法论的根基,“大师”的学说大厦将倾。
另一方面,弗雷迪曾经不顾一切地维护对于兰卡斯特的信仰,甚至为阻挠警察逮捕兰卡斯特与警察大打出手,并因此锒铛入狱。
直至他自己的转变成为这一信仰最好的证明。
推行某种教义最好的手段就是让受众看到信徒行为的转变,这与基督教早期开始广泛传播的手段颇为相似。
在兰卡斯特的新书发布会上,弗雷迪热情地和周围的人们握手拥抱,似已改头换面,回归理性。
然而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当台上的“大师”拙劣的阐述新论点的同时,弗雷迪本就存于幻象之上的满腹狐疑的信仰也随之湮灭。
直至弗雷迪再次因为压抑不住的野性大打出手,亲手将刚刚建立的信仰的假面具撕碎。
这是宿命论与自由意志不可调和的结局,“大师”不仅没能拯救弗雷迪孤独的灵魂,反而摧毁了自己的信仰。
还有一个将弗雷迪与“大师”区分开来的特征,就是最高形式的纯粹的爱,弗雷迪暴力行为的另一个内在来源。
片中只有弗雷迪对少女桃瑞丝的爱可以称为真正的爱,与之相比,其他人的爱情就随便许多:兰卡斯特不仅离过多次婚,现任妻子(由艾米·亚当斯扮演)也是一个看起来甜美实则控制欲强烈的世故女人;兰卡斯特新婚的女儿,竟然在聚会中公然挑逗弗雷迪。
参考圣经新约《路加福音》14章26节的经文“人到我这里来,若不爱我胜过爱(爱我胜过爱:原文是恨)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弟兄、姐妹,和自己的性命,就不能做我的门徒。
”使弗雷迪的爱高于纯粹肉欲或者纯粹感性的东西,正是将爱人作为崇拜的对象。
弗雷迪缺失的信仰在爱情中找到了替代品,而他自己正是受困于这样的纯爱中无法解脱。
有一段颇为动人的表演,就是当弗雷迪终于重新出现在爱人的门前,只是得知她已嫁为人妇时,作为信仰替代品的爱情也不复存在。
此处菲尼克斯奉上了也许是今年最好的表演。
影片显然无意批判抑或赞美这样的纯爱,但此时的镜头中(更多是因为菲尼克斯动人的表演)在不失偏颇地表达着对于弗雷迪处境的同情。
影片的结尾处,再次出现的深邃的墨蓝色浪花与影片的开头遥相呼应,无论是弗雷迪离开战场回国,或跟随“大师”出海,抑或最后一次远赴伦敦赴兰卡斯特之约,这个镜头伴随着弗雷迪每一次的旅途。
正如兰卡斯特在他们最后一次会面中点明的那样,弗雷迪就是这样一位不停歇的水手,一位在旷野中骑着摩托车永不回头的孤独灵魂,有如崔健歌里唱出的苦行僧,遍行于世也寻不到应走的方向。
而我们能提供的仅有同情和怜悯,因为对于困扰他的问题,我们同样没有答案。
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电影一直都不能算作“大众”电影,而相比前作,《大师》的“回归原始”则会将更多的观众拒之千里:影像的叙事更接近意识流小说风格,情节的设置也没有刻意突出矛盾冲突转折;技术上影片中少有安德森标志性的不停歇的镜头,更多是冷静的观察式的;本片更是采用了十多年来没人用过的65mm胶片,且采用纯手工剪辑(用剪刀一刀一刀剪出来的),贡献了数字电影无法替代的精美细腻的画面。
尽管诸多因素限制了影片自身的受众,但我相信它依然可以打动那些或孤独或探索的灵魂。
《大师》:你真的能用油漆稀释剂调酒吗?
Kings County Distillery Guide to Ur目前无人评价Haskell, David; Spoelman, Colin; / ABRAMS受访者科林·斯伯尔曼的作品,《金斯县酿酒厂——现代未陈年威士忌指南》如果你走进《大师》的世界,想知道它是否回应了山达基教会的问题,也许你会被新冒出的关于私酿的问题所困扰。
在保罗·托马斯·安德森最新的电影中,情绪不稳定的二战水手弗雷迪·奎尔(由华金·菲尼克斯饰演)成为了心灵大师兰开斯特·多德(由菲利普·塞默·霍夫曼饰演)的伪信徒。
弗雷迪一开始凭借独特的天赋俘获了多德:由在多德游艇上找到的乱七八糟的原料(包括油漆稀释剂)调配而成的私酿。
整部电影中,我们也看到弗雷迪在海军舰艇上提取酒精,在卷心菜农场,和在一间相片加工室里,每一次都从身边的原料中调配烈酒。
出于对这个爱好表面合理性的兴趣,我们联系到了柯林·斯伯尔曼,一位在布鲁克林的金斯县酿酒厂制作手工(并且合法)的私酿。
事实上,斯伯尔曼和《大师》一起合作,是以间接的方式:当制作组决定自制私酿时,他们给他打了电话。
多德评价奎尔调制的私酿所以你没有就电影本身进行咨询,而是帮助剧组成员制作私酿?
我有一个朋友的朋友在艺术部门工作,我想他们试图在制作室自己制作私酿,但他们没有成功,他们想找一个知道该怎么做的人。
实际上很难找到知道如何制作私酿的人,因为这是非法的,没有人会承认他们知道。
但因为我已经合法化,并将原来的私酿生产变成了合法的酿酒厂,所以我帮了他们一把。
我对华金·菲尼克斯在电影中制作私酿的方法很感兴趣。
让我们从舰船开始,看起来他在上面正从一枚鱼雷中取酒。
据我所了解,鱼雷内部有用乙醇作为燃料的发动机,乙醇是最常见的酒精类型。
这是我们喝的酒精,也是可以用于汽车的同一类型酒精,所以从历史上看,它一直被用作燃料。
但为了确保人们不会喝下它,政府通常会将甲醇与之混合,这会使其变得有毒。
这是他们将食品级乙醇与工业乙醇区分开来的一种方式。
但从化学上看,它们是相同的。
在禁酒令期间,政府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当你听说有人因非法酒精而失明时,通常指的就是这种情况:添加了甲醇以增加酒精的毒性。
但是因为甲醇的沸点较低,如果你只是简单地将其煮沸,然后通过一个非常简单的机制将其冷凝回来,你就可以重新分离出甲醇。
他并不是真的在制造酒精,而是从另一个来源中回收它。
这确实发生过。
甚至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鱼雷汁”。
那么他是如何在相片加工室制作私酿的呢?
我查找了成相药剂以便了解在处理中使用了什么,但没有什么东西真的让我觉得与乙醇相似或者包含乙醇。
我认为在照片处理中使用的一种东西是醋酸,它有时可以是发酵的副产品,比如当你的葡萄酒变质成醋时。
但醋酸本身并不具有毒性;它实际上只是醋。
所以也许那是一种调味剂,为了增添一点味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对照片处理了解得并不多。
我猜保罗(托马斯·安德森)进行了研究,而且有一个相当好的先例;我个人只是没有找到而已。
奎尔在季节工农场调制私酿关于季节工农场的情况呢?
这个听起来最可信,因为你通常可以发酵任何有机物,或者含有糖分的东西。
所以我猜他可能只是在一个被水果和蔬菜包围的农场里,制作了一份非常传统的私酿,可能是用水果制作的。
我的意思是,用卷心菜制作私酿可能有些困难,但并非不可能。
让我们谈谈他在船上制造的东西。
里面肯定含有油漆稀释剂。
是的。
油漆稀释剂是相当可信的。
可以用许多不同的东西作为油漆稀释剂:丙酮(更常见的是指甲油去除剂)是一个相当常见的选择。
我不知道如果你只是喝下指甲油去除剂会有多毒性。
但还有其他油漆稀释剂的成分,比如石油溶剂,都是非常有毒性的,如果你摄入足够多的话会致命。
我猜如果你摄入了极少量,你可能会感到头晕和神志不清;有点像喝醉了,但更接近死亡。
当时的油漆稀释剂可能是一种有机溶剂化合物,所以这个说法非常可信。
他还拿了瓶装酒。
人们是否会这样做,将其他酒精与私酿混合?
一般来说,人们倾向于在事物的一端。
如果你是一名蒸馏师,你不会进行太多的混合酿造,因为你专注于你正在蒸馏的东西。
但另一方面,在那个角色的世界里,我认为完全可信。
他似乎对醉酒感兴趣,但也想制造出让人觉得非常神奇美味的东西。
你不会觉得私酿尝起来很好,对吧?
你认为喝那种东西会是什么样的体验?
这是个有趣的事情。
当我在肯塔基附近接触到合法的私酿时,你会看到人们喝了之后会说,“天哪,这简直很难喝。
” 然后接着喝它。
我想如果人们足够绝望或者只是足够无聊,后者通常是肯塔基州的情况,他们最终会喜欢上他们的身体告诉他们基本上别喝的东西。
我的故乡肯塔基州,是个禁酒县,所以很多酗酒的人会喝漱口水或者消毒酒精。
而在电影的那个时代,距离禁酒令结束只有短短二十年。
所以仍然存在着从禁酒令留下的智慧,即如何错使人们认为自己在喝合法酒水。
接受完治疗的奎尔和畅饮完私酿的多德这是我一直在思考的事情,因为电影大部分发生在五十年代,禁酒令结束已经有二十年了。
为什么私酿对像多德这样的人如此值得兴奋,而他们本可以购买合法的酒精呢?
对于我们来说,很难理解对禁酒令的怀旧情感可能是什么。
我是说,即使现在对禁酒令还存在怀旧情绪,但我相信在禁酒令结束后二十年的那个时候,这种怀旧情感可能会更强烈。
那可能比你能买到的任何酒水都要烈,对吧?
嗯,这部分取决于酿酒者和他所使用的设备,但总的来说,很容易达到160标准酒度,即80度。
而且如果你使用的是稍微复杂一点的系统,你甚至可以接近95%的酒精浓度,几乎是纯酒精。
大多数烈酒在装瓶之前都会被相当程度地稀释:它们从蒸馏器中出来时酒精度非常高,但出于商业目的,一切都会被稀释。
一个私酿者如果并不一定想达到法定标准,就不会花时间将酒精稀释。
我是说,我们销售的私酿酒精度达到70度,是小瓶100毫升,就像航空装一样,一口里混了四种酒。
我有一个大学室友曾经制作过私酿,但我从未尝过;而且他做的量也非常少。
要大批量制作是很困难的。
当我参与《大师》的摄制时,他们不断地说,“嗯,他有一个茶壶,他就能做几加仑的酒出来。
”我说,“嗯,你从一个茶壶里只得到一小杯烈酒。
”就像卷心菜田里的烧杯的酒量设定?
除非你每天工作花几个星期的时间,否则不可能生产出满满五加仑玻璃大罐的私酿。
但是,你知道,这就是电影的魔力。
自由的风啊!
没有暴政能够阻止你。
你是海上的水手,不需要付房租,去吧,去到没有陆地的地方,如果你找到了一种不需要大师也能活下去的方法,那就请告诉我们,因为你将会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自由人”。
一种困境,束缚着人类。
这是文明的弊端,文明将那些把自己最本真的自然天性流露出来的人称为疯子。
这就是尼采所说的阉割文化,这种文化利用道德自我粉饰。
真正的大师不是权威的哲学家或思想家,而是那些不被权威观点影响的人,他们拒绝被阉割,他们坚守自我,不是那种被塑造的主观自我,而是人类的自我。
跟着Paul Thomas Anderson从1973年的Valley街道跑下来,离开Licorice Pizza,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门前的繁花与船舷下的海浪堆簇而成的The Master。
马上十年过去了,这些年间,每次看过Paul Thomas Anderson新的作品,总是忍不住拿它与The Master做比,也总是忍不住再打开The Master看一遍,它永远是我心中Paul Thomas Anderson最出色的电影,用我匮乏无力的语言根本无法表达我为什么热爱它,我有多热爱它,今次尽力尝试一下,语言表达能力一般,想到的又太多,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包涵。
The Master的内核并不是宗教解密,也不是探讨人的动物性,而是战争:它是关于战争对人的伤害,以及战争给整个社会的留下的创伤。
影片第一段以浪漫又有压迫感的镜头开场,船舷下面奔涌着深蓝色泛起泡沫的海浪,紧接着就是Freddie的帽盔,海岛上士兵原始野蛮的行为,Fredddie对着沙滩上沙子堆起来的女人发泄欲望,烈日仿佛把人洗干脱水,直白残酷的对话,透露着极端的生存条件,以及在战争这个漫长弧线上人对暴力由被动到主动的接受,已经将残存的社会与文明的约束剥离。
更直观的例子在接下来的场景中:整个士兵在战争结束后接受PTSD诊治的场景,灵感来源于John Huston在1946年拍摄的纪录片Let There Be Light,讽刺的是,该纪录片本意是官方宣传,消除士兵和大众对PTSD的恐惧,声称其可以被治愈,但不说谎的摄影机却捕捉到了PTSD对士兵造成的不可磨灭的负面伤害,镜头里混乱呓语,泪流不止,行为异常的士兵本身就是对残酷的PTSD的泣诉;官方只能对这部纪录片做禁映处理,直到20世纪80年代它才重见天日。
对着罗夏墨迹图只剩下原始动物性的本能宣泄,诉说着自己在战争中受到的伤痛,流着眼泪怀念隔壁女学生寄来的信,这些都是从纪录片里直接借来的实例。
Paul用不动声色的镜头,冷静到残忍的对白,几乎还原了客观纪录片镜头里对士兵状态的捕捉。
主角Freddie Quell即是一个被战争和PTSD毁掉的灵魂:家庭的不幸让他转向大海寻求安慰,却被海上的战争打得遍体鳞伤,已经不再完整的身体和精神让他无法回到一个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他的社会:战争结束,他好不容易回到朝思暮想的女孩身边,又被原始的冲动拉回海上;渡轮出发的前夜,因为喝得大醉沉迷酒吧女招待,他没赶上自己的那班船;在照相馆脾气上来了,他可以与无辜的顾客大打出手;在菜地里收割卷心菜,他纵容看上去像父亲的老头喝自己的烈酒,险些酿成送命惨剧;每当Freddie将要获得安定平凡的生活的时候,焦虑不安与偏执又将他抛到文明社会荒芜丑陋的边缘。
他就像一条流浪的野狗,在愿意接纳他的人身边获得短暂庇护,但他永远准备着被再次抛弃。
这里的剧作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巧妙符号:PTSD就是Freddie对酒精的痴迷。
涂料稀释剂过滤酒精是士兵们在战场上学会的制作酒精饮料的方法,片中叫这种原始简单的酒精饮料“poison”,Paul在这里用poison给士兵们从战场上带回来的酒下了定义,也给士兵们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创伤下了定义:Freddie在战后所有的溃败,包括他奋力奔跑也无法阻止船离岸远去,女孩在被扯坏的纱窗后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工作没了,无辜的人生命垂危,一切都是因为他从战争中继承带回的poison而起。
当Freddie饥寒交迫,浑浑噩噩登上那艘开往纽约的船,他遇见了第一个没有因为poison抛弃他的人,大师拿着他的酒瓶,接受赞许了他的poison,甚至将他留在船上,愿与他分享这种他自己都觉得苦涩的酒饮。
Freddie几乎是立即就感动得死心塌地,将大师视作救世主,任大师摆布,经历他无法理解的课程与实践,交流与惩罚,这种治疗似乎在Freddie身上起了作用,但从大师和妻子Peggy强烈建议将poison从他的身上撕裂去除起,戒断反应,大师家人的排斥和挑拨,还有大师新作品中扭曲和背叛的急转直下,让Freddie开始对整个教会和治疗产生质疑,最终以一种略带喜剧的方式离开了科学教,回到了poison的掌心,Peggy的劝导,大师的尽力挽回都于事无补。
正如影片结束与开头照应的镜头一样,Freddie再次躺在沙堆女人旁边,回到了文明世界荒凉的边缘。
因为大师这个角色及其经历是根据科学教创始人L. Ron Hubbard的生平与经历创作的,加之科学教作为争议巨大的邪教/异教,任何对它的影射和参考自然会引起人的强烈好奇,但看上十几分钟,你很快就会回过神来:科学教只是Paul用来加强战后PTSD主题的工具,他并不想揭开神秘的异教内幕,只是想通过时代的滤镜展现出战后社会脆弱的精神世界,以及任何声称可以治愈创伤的手段对社会的吸引力:从纽约到费城,再到凤凰城,甚至远在英国,从海上到陆地,大师的演讲和研讨交流都有着大批拥趸,其中有年轻有为的学生(船上的学生,大师的女婿等),也有上流社会衣冠楚楚的贵人;从一开始的治疗小病大病,到后来在广播上宣传可以治疗战后创伤,这些都折射出社会对疗愈的需求。
虽然由于显而易见的问题,这种本身就是畸形的追随也逐渐也失去了理性,演变为强者吸食弱者操控弱者的诡计,向着无法控制的方向跌落:从Freddie心理测验的问题和行为纠正的内容一次次变得有攻击性和奇怪,到大师儿子展现出对大师的鄙夷和不屑,后来大师遭到纽约做东贵妇的起诉被捕,再到最后新教义中can you recall到can you imagine唐突的改变,都在预示着这种疗愈本身从心理暗示到异宗教概念的扭曲。
在这个无邪的自助心理治疗滑落至带有欺骗性质的邪教过程中,大篇怼脸的摄影,具有强烈压迫感的特写,大师汗津津的额头,Freddie视角超现实的混乱茫然和他的暴力宣泄,以及Jonny Greenwood创作的以慌乱紧迫的打击乐和神秘阴沉的弦乐为主的原声音乐,无一不是暗黑来临的征兆。
尽管有着复杂和黑暗的一面,在Paul Thomas Anderson眼里,这仍然是一件浪漫的事:人类社会一厢情愿地相信瑜伽,健身,艺术,流行文化,甚至邪教一定可以从战后的精神废墟中拯救自己,却不知道悲剧的结局早就写在宿命之中。
There Will Be Blood之后,Paul再次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符号拟人,将两个平行线角色嵌入他眼中的这种一厢情愿的浪漫:作为拯救者的大师,拉住Freddie伤痕累累的流浪灵魂,两人纠结缠绵,相信他们属于彼此,却无法抵抗天命,站在分叉路口,等着命运为他们做一起漂泊抑或是再也不见的选择。
他们的交集充满了浪漫:Freddie和大师在船上初见的婚礼上,大师在他耳边轻语,定下专属二人的饮酒暗号,就像童年时代与青梅竹马分享的秘密;Freddie对大师的学说并不完全理解,却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维护与相信,甚至愿意为他去坐牢(原创剧本中有一场未拍的戏非常动人:在纽约Freddie听了大师吹牛说的下水道藏宝的故事,偷了贵妇家的珠宝和不信大师的信徒一起跑到下水道寻宝,拿出自己偷的珠宝说自己找到了大师的藏宝,维护大师的名誉);处处遭受冷眼的怪人Freddie,他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古怪的问题,在大师眼里则变成带着奖励和认可的拥抱;大师将科学教灵魂前世的概念套在自己和Freddie身上,相信他们的前世是普鲁士战争最寒冷的冬天里信鸽社遗失的两只气球…只可惜好景不长,Freddie最终也看到了大师事业的阴暗与复杂。
在凤凰城,突然有那么一瞬间,Freddie不懂大师演讲的话了,他听到的不再是poison,也不再是自我暗示的疗愈,而是简单粗暴到愚蠢的“新”教义。
他放弃了,在大师把他的绳子解开,让他骑上摩托的那一刻,他离开了他的困惑与迷茫,辗转于旧梦之中,等到了大师一通来自大洋彼岸的长途电话,为二人的羁绊做个了结。
最终Freddie带着薄荷味的Kools香烟,和大师对坐在异国他乡的书桌前,大师先是带着温柔的微笑说“如果此生不能在一起,来世我会与你兵戎相见”,看到Freddie实在无法挽回之后,他含着泪对Freddie吟唱“我想带你乘上去中国的慢船,让你只属于我”。
Freddie看着用诗意唱词表达爱意的大师,也不禁落泪。
大师无法为Freddie解毒,Freddie无法为大师奉献,只剩下一句凝在眼里的道别。
Paul对这两个失落角色的怜悯和同情,都聚集在这一场戏里。
相比于一些批评家声称Paul Thomas Anderson对自己角色的残酷无情,我认为正相反,Paul对自己笔下极端痛苦的角色充满了温柔的包容,如果命运不能给他们美好结局,Paul至少会给他们一刻的光芒。
大师会继续在畸形的需求中扭曲,被妻子攥着裤子里的玩意往他不想走的方向走;Freddie会永远在那片荒芜的海滩,在世界的边缘流浪;但至少在大师对Freddie吟唱的这一刻,他们是那两只迷失又重逢的气球,在命运里再次寻到彼此,眼泪折射着怀乡与伤感,带着告别走向天命。
扮演大师的Philip Seymour Hoffman和扮演Freddie的Joaquin Phoenix奉献了绝佳的表演:Philip Seymour Hoffman对角色层次和把握不费吹灰之力,讲学时的气场,受人尊敬的身份背后的欲望,从光明人设到黑暗的转换,以及对Freddie的感情,每一个部分都是实至名归的影帝水准;Joaquin Phoenix除了畸形肢体和疯狂行为这些作为暗黑系方法派演员的基本操作之外,在与大师的多场对手戏中,尤其是最后一场对唱告别,他眼里的不舍和遗憾,比某些过誉的表演要动人百倍。
精彩的表演还是要感谢创作角色的Paul,非常佩服Paul,在The Master里他没有任何与观众间的妥协,要求观看的人与愤怒不快沉迷酒精的破碎灵魂产生共鸣,去探索人类内部的毁灭与痛苦,对于我来说,这是The Master真正的大师品格,也让它成为Paul Thomas Anderson最接近大师之作的作品。
The Master原创剧本的结尾,是比影片结尾更加强烈浓重的视觉冲击:Freddie赤身躺在床上,镜头游走在他面前,我们看到Freddie浑身上下盖满了纹身,有海难中能活命最长的鸡和猪,水手们通常将它们纹在身上作为护身符;有奇异的海鸟,有他登上过的每一艘船,彩旗在他皮肤上飘扬,岸边的棕榈树长得那么高,在这些流浪的梦中奇景中间,是“Too tough to die”,PTSD归根结底就是这一句:战争没有杀死他,因为他的生命力太过顽强,但所有的创伤都变成墨水印在他的身上,时刻提醒着他,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他痛苦的原因是什么。
屏幕黑下来,结尾的插曲Changing Partners也在同样残忍和浪漫的语境里为Freddie的命运做了注解:And I’ll keep on changing partners until I hold you once more. 舞伴来来去去,承诺失落在沙滩上,兜兜转转,他也只能回到这片荒芜的边缘继续跳这支舞,解不了的毒和沙子堆起来的假女人,才是他的归宿。
没想到最近编译的第二篇影人志是关于逝者的,不太想用豆瓣日记写,于是还是放在和霍夫曼有过6次合作的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近作下好了。
这篇编译结合了《娱乐周刊》的一篇霍夫曼去世的即时新闻和一篇《洛杉矶时报》着重探讨霍夫曼戏剧圈成就的悼念文章拼成,并没有全文翻译。
也算是从电影人和戏剧人两个角度对霍夫曼的演艺生涯做出的一些总结。
放在这部电影条目下突然想起来......影迷记忆中的挚爱:杰昆·菲尼克斯的哥哥瑞凡·菲尼克斯23岁时也是死于吸毒过量......今天早上还看到一个言论:8年前霍夫曼和希斯·莱杰一同提名奥斯卡最佳男主角(霍夫曼凭借《卡波特》击败莱杰《断背山》赢得最终胜利),5年前两人一同提名最佳男配角(霍夫曼《虐童疑云》莱杰《暗夜骑士》,当时莱杰已经去世,最终男配角颁给了莱杰),而现在,他们都走了......【8 years ago Hoffman and Ledger both nominated for Best Actor; 5 years ago both nominated for Best Support. now both gone..】无限唏嘘R.I.P THE MASTER=========================原文:《娱乐周刊》&《洛杉矶时报》编译:穆迪菲利普•塞莫尔•霍夫曼——这位当今最优秀的演员之一,被证实于当地时间2月2日清晨在其纽约公寓中去世,年仅46岁,死因初步断定为吸毒过量。
此前,霍夫曼本人曾向媒体透露过他与毒品抗争的经历。
霍夫曼曾经四次提名奥斯卡金像奖。
其中,凭借电影《查理•威尔逊的战争》(迈克•尼科尔斯导演,2007年)、《虐童疑云》(约翰•帕特里克•尚利导演,2008年)和《大师》(保罗•托马斯•安德森导演,2012年)三度荣获最佳男配角提名,并于2005年凭借《卡波特》摘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桂冠。
同时,他在戏剧领域也颇有建树。
霍夫曼曾于2000年参演山姆•夏普德导演的《真正的西部》(True West)并获得当年的托尼奖提名。
此外,他还出演过美国著名剧作家尤金•奥尼尔的作品《长夜漫漫路迢迢》(Long Day’s Journey into Night,2003版)和阿瑟•米勒的著名剧作《推销员之死》(Death of a Salesman,2012年新版)。
霍夫曼最近出现在大荧幕上是出演《饥饿游戏2》中的游戏设计师Plutarch Heavensbee一角,而他最近一次公开亮相是在一月前圣丹斯电影节上宣传他的新片《上帝的口袋》【(God's Pocket)导演:约翰•斯拉特里】以及《最高通缉犯》【(A Most Wanted Man)导演:安东•寇班(曾导演Joy Division传记片《控制》)】。
菲利普•塞莫尔•霍夫曼出生于纽约,在四个孩子中排行老二,父母在他9岁时离异。
霍夫曼最初的职业理想并不是演员而是做一名职业摔跤运动员,但在14岁那年的意外受伤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计划,霍夫曼曾在2008年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谈起过这段往事:“当时我想,要不然我就改练棒球算了。
可笑的是,14岁的我因为受伤带着护颈支架,远远地瞄到有漂亮姑娘走来,一定会把这该死的东西摘掉,直到她们从我身边走过我再挂回脖子上,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满脸雀斑毫无吸引力的男孩儿,这玩意只会让我更难堪。
当时医生问我还疼不疼,我对他撒了谎。
从那时起,我已经决定了不再从事运动项目,所以我并没有改练棒球,而是去试演了一出戏剧。
”高中毕业之后,霍夫曼参演了Circle in the Square剧院(百老汇剧院)的夏季戏剧项目,并考上了纽约大学提斯克艺术学院,主修戏剧。
随后于1989年毕业获得美术学士学位(BFA)。
在大学毕业后不久霍夫曼开始沾染上毒品,他在2006年接受CBS《60分钟》采访时提到:“当时除了吸毒就是酗酒,我能得到的这些消遣我都非常享受。
”之后,22岁的他被送进了戒毒所进行康复治疗,“你会感到非常恐惧,当时我就对自己的人生非常恐惧。
” 1991年,他在美剧《法律与秩序》中有过惊鸿一瞥,此后,在一系列耳熟能详的经典电影中都有过他的身影,比如《闻香识女人》、《不羁夜》、《天才雷普利》、《木兰花》、《几近成名》等等。
在凭借《卡波特》夺得奥斯卡影帝之后,他又凭借《查理•威尔逊的战争》《虐童疑云》《大师》三度入围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提名,并出演了《碟中谍3》、《纽约提喻法》、《海盗电台》、《点球成金》、《总统杀局》等众多佳作。
2012年,霍夫曼凭借《大师》与杰昆•菲尼克斯并获第69届威尼斯电影节影帝。
而他搁置许久的第二部导演作品《Ezekiel Moss》日前也刚刚有了新动向,将由艾米•亚当斯与杰克•吉伦哈尔一同出演。
霍夫曼曾经坦言,所有这些荣誉都来之不易。
他曾经对《纽约时报》的记者说:“演戏是件很折磨人的事,因为你知道这个过程很迷人。
年轻的时候我对自己说,演戏这件事太奇妙了,我渴望出演每一个角色。
但是想法往往很简单,实现却很难,特别是当你渴望成为最好的演员时——所有的过程都变成了折磨。
”在出演电影之余,霍夫曼从未远离剧场。
他对戏剧的迷恋开始于一次在家乡附近的剧场观看阿瑟•米勒名剧《我的儿子们》(All my Sons)的经历,他曾在《泰晤士报》的访谈中提到,“我发现身体里的那个‘戏剧狂人’的因子就此苏醒了。
我被那次的经历彻底改变,这对我来说真是个奇迹”。
霍夫曼于1995年加入了LAByinth戏剧公司并出演了一系列剧作。
(原文:《娱乐周刊》)在霍夫曼去世之后,一些以往与他一同工作过的戏剧界的伙伴把他描述为一位“时常沉浸在角色中难以自拔”的演员。
芝加哥古德曼剧场(Goodman Theatre)的艺术总监Robert Falls谈起霍夫曼时说:“他把自己狠狠地一头扎进角色里,有时候甚至无法出戏。
”Falls在2003年执导了百老汇新版《长夜漫漫路迢迢》(尤金•奥尼尔名作),在这部戏剧中,霍夫曼出演了这个“瘾君子之家”的长子一角。
Falls回想起排练时的情景时说:“他非常清楚毒品带来的负面影响,他把自己的经历带进了表演里,这样的表演无法伪造,他就是那么过来的。
每天晚上他都要极尽全力将这个‘曾经的自己’剖开并重新演绎一遍,以至于完全无法脱离这个角色。
”霍夫曼在戏剧舞台上经常选择一些黑暗、挣扎的角色,同时,也经常与百老汇最杰出的戏剧导演合作。
此前,他曾在美国著名戏剧导演彼得•谢勒的现代版莎翁剧作《奥赛罗》中饰演伊阿古一角。
谢勒回忆起霍夫曼时说:“他在舞台上是那么闪闪发光,而且他对于戏剧有着极高的热情,这也使他成为他这一代甚至说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戏剧演员之一。
在古典剧目中,他可以从剧作本身出发探索一些全新的表达方式;而在当代剧目的表演中,他也拥有其他演员难以企及的原始张力。
”霍夫曼在电影表演之外曾三次提名托尼奖。
而他的戏剧大本营则是他协同创立并长年担任艺术总监的戏剧公司——迷宫戏剧公司(Labyrinth Theater Company)。
在霍夫曼去世的噩耗传来时,该公司高层们也都表达了他们对霍夫曼的哀悼之情:“我们非常沉痛地悼念我们挚爱的朋友、公司成员以及前艺术总监菲利普•塞莫尔•霍夫曼先生。
对于他对这个大家庭所做的一切我们会铭记于心,并对失去这样一位指路人而表示万分悲戚。
”(原文:《洛杉矶时报》)噩耗传出后,菲利普•塞默•霍夫曼的家人也发表声明称,“我们对失去至亲悲痛欲绝,感谢所有人给予的支持与爱,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希望外界在这段时间里给我们一些私人空间,请大家为菲利普送去思念和祈祷。
”据悉,霍夫曼与女友、服装设计师唐奈相识于1999年,二人一同生育了三个孩子。
菲利普•塞莫尔•霍夫曼的8次银幕惊艳表演:1.《不羁夜》(1997年)2.《木兰花》(1999年)3.《几近成名》(2000年)4.《卡波特》(2005年)5.《萨维奇一家》(2007年)6.《纽约提喻法》(2008年)7.《大师》(2012年)8.《饥饿游戏2》(2013年)关于惊艳表演的全文:http://www.latimes.com/entertainment/movies/moviesnow/la-et-mn-philip-seymour-hoffman-dies-memorable-roles-20140202,0,3604145.story#ixzz2sEI8oPp8
当弗莱迪用大师的方式来处理身上的女人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导演想告诉我们的是什么了。
当一部电影的导演和编剧是一个人,且内容有些晦涩的时候,我就会变得高度敏感,因为这就是一个谜语,而解谜,比单纯的观影,有趣多了。
电影用很长的时间来建立弗莱迪的人设,先天的精神异常,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旺盛的性欲,还有就是对上瘾品异乎寻常的天赋,这些跟一个半神棍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而且从头至尾,两者亦师亦友,亦父亦子,亦医亦患的关系让人困惑。
如果我们对此有些不解,那很正常,因为从大师女儿、女婿、妻子对于弗莱迪的评价可以看出,正常人都会产生这样的困惑。
而大师本人,用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依然没有给出让人信服的解释。
那么他们两个最重要的关系在哪里,在鸡尾酒嘛,起码当大师的妻子谈到这个问题时是我第一个谜底,大师对酒精的迷恋可能是一个隐藏很久的秘密,在性欲嘛,当妻子已经证明了大师本人早泄且不能正常人道,这可能不是答案,甚至在很多地方,看得出大师对于弗莱迪显示出了依恋这个感觉,而且,是一种儿子对父亲的依恋。
仿佛接近了谜底,父亲的缺失产生了当前的弗莱迪,而弗莱迪又成为了大师心中那个破碎父亲的投影,当大师告诉弗莱迪他们曾经在巴黎造气球,这里我花了很长时间来寻找1870年那次围城的文献,但所获省少,但以大师的笃定,所有的现在都有过去的影子,而在这里,他对弗莱迪的信任、关注以及依赖似乎找到了答案。
最后,导演对于宗教的态度一直是我在电影里寻找的灰线草蛇,而本片最后也没有特别的答案,但弗莱迪有了答案,这就够了,你呢?
记得小学一二年级放学后,我和同学常扒墙头去家隔壁的幼儿园玩滑梯。
突然有一天,幼儿园来了许多大人,说是要跟着一大师的徒弟练气功,从此侵占了我们的地盘。
我们只能无奈的坐在幼儿园的高墙上,失落中略带好奇的看着那些大人们手舞足蹈、颠三倒四的练功,样子滑稽的很。
后来,我们也试图接收过功力,想练成传说中神奇的气功,可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败了。
尽管如此,班里同学家的大人们练成气功的消息却纷纷传来,邻居的叔叔婶婶、我的二姨也都练成加入到他们的行列。
失望的是我的父母却没有练成,被同学嘲笑的我埋怨父母的同时,暗下决心要练成气功挽回颜面。
那段时间,墙内群魔乱舞的大人们与墙头上看他们练功嬉笑的小孩儿,成了一道怪异的风景。
很快,情况愈演愈烈,幼儿园的小广场不够用了,许多占不到地方的大人,决定找准接功地点自行修炼,我家在幼儿园隔壁的地域优势显现了出来。
由于父母不练气功,不少熟人都选择来我的小屋在我的小床上接收气功,练完后还能顺便在我家吃个晚饭。
我欣喜于这绝佳的练功机会,选择在他们练完功去吃饭的当口,立马盘腿坐在还有大人体温的我的床上,学他们接收气功的招式。
虽然我发现每个人的招式都不尽相同,但我相信大人们所说的,这是发功神仙的不同导致的,有的是何仙姑、有的是吕洞宾……
奇怪的是,就在我接近练成气功的时候,一切竟戛然而止了。
幼儿园里鬼哭狼嚎的大人们消失了,常来我家的大人们也不再练功只是偶尔吃饭,就这样气功大师们把地盘和床还给了我。
更可怕的是,我对幼儿园的滑梯再也提不起兴趣,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明就里的我对那份失去的快乐都耿耿于怀。
诚然,在文革之后、改革开放之初的八九十年代的中国社会,人们压抑的物质需求被日渐释放的同时,精神层面的欲望却无法及时填补,打着“医疗、养生、科学、信仰、传统”幌子的神功骗局和宣扬它们层出不穷的大师们迅速席卷了整个中国,拙劣的捕获了千万信众。
可以说历史惊人的相似,早在二战结束后,精神空虚的50年代的美国就催生了以各种“奥义”为基础的伪科学组织,它们在极富感染力的大师们的操控下日益壮大直至消亡。
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大师》就这样一部以追随“缘教派”大师的信徒为视角的电影,也正是它勾起了我的童年记忆。
受战争创伤困扰,精神空虚,寂寞孤独的二战士兵弗雷迪,无法融入正常的社会生活,经过一系列失败和逃避后,偶入大师卡斯特的“缘教派”团队,经过“精神治疗”与大师建立了某种精神寄托成为相互支持的CP。
电影开场就反常规的用色彩饱满却充满迷离感的镜头,勾勒出了碧海蓝天、阳光海滩上一群困守孤岛的美国大兵的傻屌生活和精神状态。
在无所事事的等待中,他们时刻保持阳具充血,干女人形状的沙雕,对着大海打飞机,喝一切带有酒精的液体。
但好景不长,日本宣布战败的消息彻底“击溃”了他们,一切突然结束,他们将要远离战争,回归正常生活。
无可避免,这些战争的胜利者很快沦为了生活的失败者,难以融入现实社会的他们都纷纷“倒”下,费雷迪就是其中一个。
“幸运”的是再次站起来的费雷迪嗅到了一股能弥合自己精神创伤的气息,在大师的掌控下进入了另一层精神世界。
在与大师为伍的日子里,弗雷迪探索了自己的内心世界,战前放弃的一段与萝莉女友的恋情,常常萦绕着他。
现实世界中,乖张乖戾的他充当着大师传教路上的看门人,在笃信与质疑间徘徊,试图找回真实的自己。
电影结尾段,费雷迪骑着摩托车冲破了焦虑与恐惧,去萝莉家探访放下情感心结,最终彻底离开大师摆脱精神寄托走进现实。
我看到了这个画面:一脸轻松的费雷迪低头轻拍着阳具,清理着来自太平洋岛屿上的细小的沙粒,亲手填埋了那自造沙雕两腿间中空的洞,忘掉纷乱的精神困境与信仰骗局,在一张简陋的床上与真实的姑娘尽情碰撞。
他是否还怀念天平洋的风和大师们相伴的日子?
床板在嘎吱嘎吱的响。
影片开头 船开过水面荡起的波纹配合着交响曲 也预示着freddie的心理 狂躁 混沌。
在freddie去取酒的时候响起了盟军胜利的广播 世界和平了 但是在他的脸上什么感觉也没有 只是在享受酒精的快感。
下个一镜头他趟在战舰旗杆上 彷徨 。
freddie接受心理疾病提问 问:听说你间歇性哭泣 佛:只是收到邻家小妹来信 思乡罢了 问:你说你曾看到你母亲的幻象 佛:那不是幻象 是个梦 关于我的母亲 父亲和我 围着桌子坐下 喝着饮料 笑着 然后就结束了(说明自己缺少关爱 父母爱) freddie当起了照相师 他与一个在商场卖东西的女人好上了 但是在约会上居然睡着了(估计喝酒喝的) 之后再与客户照相上很不耐烦 故意找茬 与客户打了起来. 第二个工作在田园上收割菜 晚上请老头喝酒 说 你看着像我的父亲(一步步表明freddie缺少关爱 父爱母爱) 但是不幸的是老头喝酒中毒了 freddie想解释 但是他们不听 在原野上追赶他 佛雷迪无助的跑着 就像最后选的point 无家可归的freddie无意间来到了dodd所在的船上(与最后离开dodd的point相呼应 一个是与dodd相见 一个是与dodd离别) 第二天起来被dodd告知 前一晚他在船上大闹 说自己是水手 要找一份工作 ,之后dodd留下了freddie 在女儿结婚晚宴上 dodd夸夸其谈(讲述一个自己驯龙的故事 龙很厉害 但是他把龙驯服了 就像教狗一样指挥龙—— freddie并不理解dodd说的话 只是跟着其他人一块笑 之后dodd喝多了 跟freddie说 我想喝酒的时候 会摸摸鼻子或耳朵 你喜欢哪个?
在第一次“治疗”过程中 佛雷迪被dodd逼出了藏在心里不愿提及的秘密 多丽丝 在说出困扰自己的事情之后 佛雷迪明显松弛了不少,通过这次对话佛雷迪建立起对dodd的信任 有人关心他了dodd被邀请参加晚宴 与一个学者展开了激辩 但是dodd逐渐被学者的理论压倒 甚至结巴了 最后爆粗口了 PIG fuck! freddie一直在旁边观看 虽然他听不明白 但是他感觉到dodd失态了 之后在电梯里众生相中响起了音乐 很嬉皮的音乐像调侃dodd 。
freddie与dodd的女婿把学者给打了 第二天跟dodd说你再也不要担心学者来公开反对你了(只是出于对dodd的保护) dodd说佛像个胡闹的小动物 但是dodd在出门时候却笑了起来 显然心情不错 dodd一家来到了费城 在dodd演讲的时候他的女儿主动对freddie示好 但是被其拒绝了 在之后的歌舞晚会中 女性的衣服通过freddie的想象都没了 一个个光着身子在跳舞 freddie虽然拒绝了dodd的女儿 但是也表示了他对女人的渴望(也有可能是对 dodd一家产生了疑惑 把dodd开的晚宴想象成一个性爱party) 然后dodd的妻子在卫生间帮他打飞机 让dodd不再沾freddie调制的酒了 说“停止你的想法 我们之间已经产生了很多矛盾”(矛盾可能就是女主早就看出来佛雷迪只是感激dodd而跟随他,而不是信服dodd的理论 信仰他,女主对dodd的理论还是深信不疑的) 然后叫醒了freddie 说 看着我 你得为自己的将来做些准备 你想要的东西 准备好了就告诉一声 现在他就在某个地方 只要你准备好 随时都可以去取 你不能和我们呆在一起 除非你戒酒 并让佛做了保证 第二天 dodd的儿子说自己父亲的话都是胡编的 freddie被激怒了差点揍了他 。
马上警察来了因为dodd欠费带走了dodd 。
freddie为了保护dodd与警察打了起来 一同dodd被关进了监狱 在监狱里freddie发怒了 (因为心理充斥对dodd理论的怀疑 但是同时信任着dodd。
dodd对他的关心是唯一的,在两者矛盾产生的过程中freddie暴躁了) 然后俩人吵了起来 起初dodd跟他讲道理 但是在激烈的吵斗中 变成了对吼, 对于freddie的质疑 dodd说出了:我是唯一关心你的人 juest me 只有我喜欢你 听了dodd的话freddie显然平静了不少 然后dodd说 你喝多了 我懒的和你说 然后撒了泡尿 dodd在被释放之后的一次晚餐中 家人极力反对再留着freddie 甚至变出他是间谍来污蔑 但是dodd说 那就等于向他认输了 反对了家人的意见(其实dodd对freddie渐渐的变的更加关心了 把他当做一个大孩子 一心想用自己的理论 疗程 “医好”不能坦然面对生活freddie) 随后freddie也被释放了 dodd展开双手迎接了他 俩人像小孩一样抱摔在了一起 释然了之前的矛盾 dodd也决心想彻底治好freddie 并开始了一个又一个的疗程 freddie也欣然接受了。
终于痛苦的疗程结束了 freddie随dodd挖出了准备发行的第二本书 在一个荒芜的沙漠里 dodd在挖出箱子后 不停的像四处张望 觉得自己像在挖稀世珍宝一样 生怕周围出现不速之客, 还带着把枪(预示着这本书的重要性.成就。
在之后发宣传时并无人问津 并被最开始的追随者认为 it stinks 糟透了 成了鲜明对比 ) 在第二部书的发售会上 dodd上来又是以风趣的话语夸夸其谈 并没有对自己的理论进一步说明 反而像是一个风趣的演讲 freddie听着dodd的话从面目表情上看出 已经对dodd很不满意 也对dodd对自己的疗程出现了深深的质疑 在后台freddie遇见了最开始的追随着后者认为dodd的书很糟糕 之后被freddie叫出去一顿暴打 同时freddie显的很痛苦 坐在椅子上沉思着dodd的一切 一位读者也对dodd新书改变的最基本的理论产生了质疑 但dodd只是强调 这是我的!
新书!
随后dodd对其吼了起来 dodd带着freddie做一个游戏 选一个point 径直开到那里 dodd先来 选了一个曲折的道路 之后freddie选了一个山 与dodd相反反向的点 然后骑着摩托消失在路上 与dodd越来越远 dodd随后出现一个懊悔的表情 并大叫freddie!
他已经预感到freddie已经跟自己走了不同的道路 他已经驯服不了他了freddie来到了多丽丝的家 并被告知多丽丝已经嫁给了别人 并且有了两个小孩 此时的freddie显的很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dodd治疗起了作用 还是freddie通过时间的磨练 找到了自己的piont(freddie来到多丽丝的家就说明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一切了 并说 她过的快乐就行了 此时的freddie已经不是那个当初为一点小事就生气 神经质的”病人“了)freddie在影院睡着了并做了一个梦 梦见dodd打电话找到了自己 对他说很想念自己 freddie不停的问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但是dodd都用别的事情打断了freddie 说自己能彻底cure you 之后梦醒了 电影院里对白“船长不能离开船 我去拿” freddie与dodd第一次见面对话“ 佛:这是你的船么。
dodd:是的 我是船长。
你是个水手” 其实全片他们的关系就像是船长和水手 freddie一直把dodd当做自己的船长 也就预示这个梦 其实是freddie想念dodd了作为一个老朋友 一个对dodd充满感激的孩子 一个迷失的水手。
影片开头 船开过水面荡起的波纹配合着交响曲 此时又是这个镜头,只不过船开过水面荡起的波纹配合着安详稳健的乐曲 也表明此时freddie的心理状况 稳重 平静 。
俩人终于又见面了 但是显然有点生疏还有点尴尬 dodd妻子先问 你来这里干什么 freddie说 我可以拍照 听闻dodd妻子显然被激怒了 说 他显然没有想被治好 就像dodd跟学者吵的那个晚上一样 dodd妻子认为 freddie羞辱了他们 然后dodd说 假如你离开 我以后再不想见你 或者你留下 (留下就是认可我 认可我的信仰 理论)freddie说 下辈子吧 dodd为freddie唱了一首歌 《开往中国的慢船》 dodd一边唱freddie一边哭 dodd还是对freddie有着很深的情感 但是他明白freddie已经无法驯服了 freddie不会信仰着自己的理论 所以只能深情的为离别唱了一首歌 freddie离开dodd之后 与酒吧一女人上了床 并在ML时像女的提出了dodd的问话 整个过程就像打趣一样 可能只是对自己过去所经历的一种调侃 最后镜头freddie像当初一样躺在在沙子做的女人旁 预示freddie很想融入到生活当中 平静的渡过 其实freddie骑摩托走以后 他已经敢于坦然面对生活了 只是dodd不懂而已 在freddie骑摩托消失的时候 他大叫freddie!
认为freddie抛弃了自己的信仰 其实不然。
大师dodd只是想让freddie追随自己 当门徒 他去治疗freddie只是让freddie信服自己 而不是让freddie真正面对生活。
此时的freddie已经坦然面对生活了 而不懂面对生活的是大师dodd自己 就像最后对freddie说 假如你学会了独立的生活方式不依靠任何大师 请把那种方式告诉我 因为你才是有史以来真正的大师,dodd认为freddie回来是因为没有依靠了 但是同时知道freddie并不信服自己的理论 而freddie如上文所说 已经敢于面对了 回来只不过是想念dodd了 回来想帮dodd干点事情而已 在freddie影院里做梦时梦见dodd所说的:“我们被命运绑在一起了” 这就是羁绊 dodd不懂,freddie也不懂dodd,最后的离别是必然的,dodd最后唱的歌词:多想带你上开往中国的慢船 你全是我的 没有别人 带上你 抱在怀里 永不放开 把你那些情人们留在遥远的海边哭泣 海中升起月亮 大而光洁 你的铁石心肠也变温柔 仿佛是对freddie的劝说 唱完后freddie笑了笑看了看dodd 也仿佛是对dodd说了声谢谢 谢谢船长。
完
Freddie从战场上回来后无法融入文明的生活,第一分工作作为摄影师最有代表性,他站在摄影机后,每个顾客都是幸福的笑脸,他满脸堆笑,说着千篇一律的讨好的话,按下快门。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对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用最野蛮的方式,挑战着伪善的文明。
然后他到了野蛮人的农场,他对一个老农说,你像我的父亲。
这类似于一种归宿感。
但老农死于他调的“鸡尾酒”。
大师第一次见到Freddie,说你对我来说太熟悉了。
是不是大师以前也是一个狂躁的酗酒者呢?
从此Freddie开始追随大师,第一次治疗后,Freddie被大师折服上岸后大师开始遭受第一次质疑,一个科学论者,大师被逼的骂脏话。
Freddie出于盲目的爱戴,教训了该人。
第二次质疑来自大师的儿子,Freddie把他教训了。
被关在牢房里的时候,Freddie彻底爆发了对大师的信仰危机,内心的矛盾让他狂躁如野兽。
出狱后Freddie接受的长时间的大师的治疗,情况似乎有所好转,这种看似无意义的治疗过程能够持续做完,很大程度上是基于Freddie对大师无条件的信任上。
大师在荒漠中找出未发表的作品仍带着一丝犹豫发表了Book2在新书发表会上,大师的开场白说完后,给了一个Freddie的面部特写,Freddie似乎是对大师的言论第一次有了自己思考过后的质疑,这一次质疑来自他的内心。
一位女弟子,大师最初的追随者,问道:“回忆”改为“想象”是不是说明所有的理论彻底被推翻了?
大师无法回应,暴怒。
到这里,大师似乎也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从心理治疗到开创宗教。
发布会间隙,Bill,也是大师的最初的追随者之一,与Friddie说道Book2是垃圾。
这一段很有意思,B问F觉得大师的Book2怎么样,F想了一想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呢?
Bill才说:垃圾。
Friddie将Bill请出会场,他这一次没有直接作出反应将Bill当场干掉,而是请出去干掉,想必这一路上是多少心理斗争。
夹杂着他自己的思考对大师的怀疑、大师一直以来对他的治疗(不要发应)、也许他还想和Bill讨论为什么Book2是垃圾,但最终他还是本能的用武力维护大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将他对大师的质疑而产生的焦躁发泄在Bill身上。
Frideie在Pick the point游戏中选择的Point是初恋情人的家,可是她已经嫁人了,这个Friddie曾经心中的最脆弱的爆点,Friddie这次控制住了情绪,虽然我们仍能看出他的伤心。
Fridde这次的表现很好,这多少是出于大师的治疗?
又有几分是由于大师的治疗手段而激发起的Friddie的自我思考?
Friddie在电影院沉沦于Doris Day的电影,说明他再次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他接到的电话我想应该不是大师打来的,而是他自己打过去的。
电影院有个人递上来一个电话机这个事情也太非现实了,Friddie也念念有词: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去到大师新的巨大的办公室里(这一段没看太明白),Peggy看出了Friddie的再次沉沦,相信他无可救药,也看出了他对大师信仰已经从心底发生了质疑,他是不会再像以往如宗教般迷信大师了,愤而离席。
大师唱了一首《去中国的慢船》作为离别的话,Friddie听懂了,留下了眼泪,大师也流下眼泪。
最后,Friddie回到了日常生活中,他也能调情,享受性爱。
在肮脏的环境中和身材臃肿的女人做爱过程中,Friddie模仿大师第一次为他治疗时采用的方法,与女人调情,大师的宗教、哲学被彻底的拉下神坛。
结尾:Friddie躺在影片开头用沙堆成的女人胸前,首尾呼应。
大师的哲学、宗教、催眠治疗,是好是坏,没有明确说出来,但细心看完,其实导演还是有表露:大师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一开始也许是探索一种治疗方式,一种哲学思辨的,关于人类心灵归宿的探索。
在对Friddie的治疗过程中,大师似乎发现了自身魅力带来的类似迷信的魔力,从此走上创立宗教的道路,而著作也变的不那么严谨执着于自己的信仰探索,通过改换关键词来适应更多的读者。
这真是一部很好的电影,他提醒我们,要有自己的思考,要有尝试,要有探索,我们才可以成为“离开大师也能生活”的第一人,我们才是我们自己。
---睡一觉醒来又有了另一个想法,导演其实希望我们将大师与Friddie理解为同一个人的两面,精神性和动物性。
电影中的对白有引导:大师问Friddie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和时间吗?
大师说:你对我来说太熟悉了。
大师在电话里说:我们本来是一体的。
另外一点是,我昨晚忽视了一个超级重要的人物:Peggy。
某种层面上讲Peggy才是真正的大师。
认真回味剧情,才发现Peggy才是大师背后的大师,大师只负责站在人前,运用他的催眠能力和表演能力,施展他的个人魅力,而所有对大师的阐释,其实都由Peggy说出来。
而每次大师在演讲时,导演总会安排以两个镜头展现Peggy的表情,这应该不是没有由来的胡乱剪辑,我深信每一个镜头都有导演的寓意。
而Peggy为大师手淫的一段更是将这种精神控制通过性的控制展现出来。
可以这样理解:Peggy是人类文明社会的代表,她约束、限制、并引导着大师,让大师在文明社会中如鱼得水开宗立派,Freddie是大师心灵中动物性的化身,渴望绝对自由,不接受一丝伪装,注定无法融入文明社会(哪怕是经过大师长时间的训练驯化),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弗莱迪有着厚实的,好看的下巴,他总是将它微微扬起,搭配他上唇的疤痕,走形的肌肉吊起唇角将他的桀骜不驯写在脸上,当这张脸充满表情,你会觉得他充满挑衅的意味,是神经质的、癫狂的。
和“正常人群”有着明显的分隔。
实际上他也的确被“正常人群”所厌弃,他离开战场就被社会机构送进精神病院,回归社会后在她的每个位置上都表现出不受欢迎的特质,所以弗莱迪只能半被迫地进行自我放逐,放逐——其实就是在一个人群和一个人群之间重复融入和背离的经历。
但是有人的地方就从来是纠缠着自由意志与权力庇护的冲突,虽然当弗莱迪误打误撞跑到那艘搭载着快乐的人群的小型游轮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很快会沦入新的人群所带来的包容和排异,他无法包藏的原始欲望带有人类最本初的需要,对性的极度需求(和军队生涯中一直被压抑的性欲作比),对自我存在被认同的极度渴望。
所以在人群中总是卓然拔群的兰开斯特挤出人群的时候,他们相互产生了吸引力,弗莱迪尝试着兰开斯特在精神分析领域的“发现”来治疗他颠沛流离的半生记忆,兰开斯特也在给弗莱迪开窍的同时,找到了共鸣,渐渐的他会不经意的忘掉他与弗莱迪必须拉开的一个主人与凡人的距离,而将他引为知音。
这样的结果为两个人都带来了不同凡响的一段手足关系的攻防。
正如很多影评提到的,弗莱迪和兰开斯特是复杂人格中的两面,他们彼此欣赏又同时有着深刻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存在。
首先,弗莱迪在兰开斯特身边,与为数众多的拥簇者相同,他感受到兰开斯特巨大的个人魅力无疑是难以忽视的,他乐于接受他宽厚的拥抱与笑容,引导他去向一个稳定的集体当中去分享人类相互依存的秘密。
但这仅仅是出于对象是兰开斯特,而不是他的思想,弗莱迪愿意收拾锋芒留住兰开斯特的友谊甚至经受他给的任何考验,但他从本能上抗拒了,也无视了兰开斯特的思想控制,他不能在他的羽翼下强壮,也不能永远,可以直接说是,他否定了他作为权力本身的形象。
戏里共出现三次,弗莱迪暴躁的为兰开斯特受到的外界质疑“打抱不平”,他无法忍受别人对兰开斯特本人和他的事业的侮辱、讽刺,他愿意用暴力去维护兰开斯特,这种极端的为兰开斯特设想的行为,除了惊吓住别人的疯狂以外,一定程度上被人们误以为是证实他绝对“忠诚”的表现,是一种被成功奴役的形象,兰开斯特一时也得意忘形,意图使弗莱迪成为自己意志胜利的活生生的案例。
弗莱迪也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本身,就是兰开斯特的自我怀疑的人格对立的形象。
兰开斯特与弗莱迪的相遇被刻画的如此偶然,出于一个机遇有这么一个人的出现,为你带来了新的启示,弗莱迪个人自觉的自由意志,接近病态的不受控的生命状态,作为一个值得研究的课题,让熟稔于攻破心灵密匙的兰开斯特倍感挑战的乐趣,但终究是这段难忘的相处,使自己意识到对方就是自己道路无法摆脱的心魔,兰开斯特将弗莱迪置身在自己身边,他不放手外界的咄咄逼人来妨害他和弗莱迪的关系,但也绝不允许也不能够让弗莱迪脱离他的势力范围,否则殃及池鱼,会毁灭了他力量的源泉。
说到底,弗莱迪对兰开斯特的需要,是人群中相互依存的需要,而不是一种被奴役的需要,当弗莱迪靠近人群时,却发现人群离不开奴役,他崇拜兰开斯特,而兰开斯特也需要他,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能是平等的,虽然他们在精神上彼此支持,但出于人群中主仆关系的明确,一个人只能以控制另一个人来稳固人群的规则和秩序。
所以兰开斯特还需要一个更加强大的人格时刻提醒他捻灭那些来自外来的干扰。
master的妻子作为另一种更加有统治权力更加警觉的人格,敏锐的发现了弗莱迪对兰开斯特的消极影响,已经危及到了他们事业本身存在的合理性。
唯恐弗莱迪的不被征服,最后反使master的自我怀疑占了上风,这对于他们的事业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
人对共同体的趋向性是天然的,在我们的自由意志还未开发成熟的阶段,我们自然会为一个强大的、目的明确的集合所吸引,它象征着安全、提供保障、被接纳认可。
这在我们的意识中已经成为了“胜利”的标准。
兰开斯特不止一次的对他的信众们强调,笑容。
笑容对生活,对解决他们的问题,解决人类的困境所起到的决定性的关键作用。
纵观我们的历史、政治、周围的环境,我们可以接收到这样的信息,强大的共同体总是对他的受众宣传快乐、笑容、激发人们的乐观的天性,来积极应对生活,去坦白,去分享自己,没有秘密,遏制欲望——而弗莱迪似乎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欲望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一方面弗莱迪接受了兰开斯特的庇护,另一方面弗莱迪也在这个集体中人人得以快乐的那些信仰、治疗不为所动,无论兰开斯特绞尽脑汁压制在他身上有多么强大的驯化的力量,甚至这种关注本身招致其家人、教徒的嫉妒,弗莱迪都无法从这种共同体提供的“保护”当中得到生活的解救。
谁能不为兰开斯特所折服?
在例行的听析诊断、平常集会的欢声笑语中,只有弗莱迪,只有他可以自然而然地跳脱出来,背负着自身的记忆、真实的生活体验,而没有前生今世的包袱,却依然疲惫不堪。
这是不能被接受的。
在人前征服弗莱迪,突然成为了兰开斯特完成他事业野心的关键节点,弗莱迪代表了他对生活价值的一部分向往跟肯定,他的反叛,他的不被征服,预示着他的事业在世事艰难中既无法帮助人群找到自由和安宁,同时预示着无论有多么强大的阻力,自由意志的觉醒都不会被消灭。
在众人面前,兰开斯特训练弗莱迪从客厅的一头摸到另一头,一头是窗户,一头是墙壁。
在无数次感受中他寻找着兰开斯特要求他找到的东西,最后他们相拥在一起,与人群的矛盾在众人面前消解,却在暗处滋长。
他知道他永远不会被接受,他也永远无法和他们融为一体。
对于弗莱迪,还不存在一个真正好的世界。
在这里,兰开斯特不能成为他的伙伴,他为这样的环境带来威胁,如果他选择不从这个地方跑开(破窗而出),他的破坏性就会从内部倾覆这个房间的立场(踢打那面墙壁)。
兰开斯特致命的吸引力就是弗莱迪再熟悉不过的包围、侵害、奴役本身,他离开了兰开斯特,但很快又被更大的空洞吞噬,他无法摆脱外界与他的不相适宜所产生的冲突,就像不能摆脱兰开斯特在他心目中奠定的位置。
不久他又因为孤独,希望重拾在集体中的温存,他再找到兰开斯特,兰开斯特仿佛在对着另一个自己讲话,希望他有另外的出路,而不是和人人一样,被权力的意志奴役着过活。
《大师》为我们呈现的不仅仅是一个备受争议的宗教(人的组织)发迹史,它同时应征了在更广阔的视野里,我们的自由仅仅是选择在不同的权力意志下表达屈服。
由此观之,科学教在历史中以往的邪恶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我们从来不该惊诧于它以何样的形式存在于我们中间,实际上,“上帝保佑世人”,被庇护,是一定需要自由作为代价的。
说到最后,正常人群又究竟是什么呢,总体处于上升期的一切人类的集合?
在或大或小的共同体之下享受着彼此尊重和相互信任的社会共识?
之所以正常,是因为我们在肆意地为维护我们的“稳定”而将之视为异己的形象进行打压、进攻、消灭。
宗教毕竟是人的组织,人的组织为人的善恶驱使,我们的社会制度、政府机构、社会群体皆不出其外。
影片最后,弗莱迪重又回到酗酒、肉欲的贫乏的生活中。
并没有新的世界向他敞开怀抱,我们的自由世界还没有到来。
我认为,肯定有更适合我们的生活有待我们发现。
愚人船上的水手,需要随便什么大师给他随便一个方向活下去;愚人船上的大师,需要随便什么听众为他随便一首独唱而落泪
PTA的电影需要多看几次
You serve the bacon of my life.
画面和师母都十分大师,但是,excuse me,,, 我睡着了。
阿彼察邦、大卫芬奇加PTA这次是要彻底把声音这个元素给扶正啊~无调性的爱好者么?PTA永远就是这么考究啊,考究中汪洋恣肆......
冗长又没有特别剧情冲突的电影,战后虚无的人试图从某个宗教团体中获得解脱,我终于困得熬不住睡了过去,在恍惚中还听见塞缪霍夫曼对着杰昆菲尼克斯亢奋地大喊。宗教、互助协会、传销、培训什么的果真都很相似啊,人只能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
呃.....我是奔着Amy来看的,结果讲了个异端教会的故事。可以感觉出导演想讲的东西很多,但却未能拍到位。不是很和我的胃口
说实话没完全看明白。但演员表现真不错,尤其是菲利普·塞默·霍夫曼,极富魅力,气场很足哦
大师治愈神经病未果
从头到尾流露着大师范儿,摄影配乐表演皆一流,当然节奏叙事有硬伤,不过这好像从来不是PTA的强项。
只有九浅,没有一深。
看不懂
没看懂,我知道不止我一个,硬撑到一个半小时,剩下后面的全在梦游,画面倒挺漂亮,这片最佳摄影没少拿吧。这片太特别了,得重温
重看。Paul Thomas Anderson说是先写了片段,再连缀成剧本。片中可以看到横冲直撞的碎片和它们的能量。但PTA略显保守地用音乐和小叙事单元缝合了裂痕,完成了一部或许伟大的电影。也无意之间留下“摩托车飙车消失——回到家乡”这样滑稽的拼贴。或许再粗野一些,它就会变成Brown Bunny。
WTF,被美术骗了
平淡的水一样。
先不吐槽PTA还是有些刻意还有想当然的手法... 主要是为毛我在一个胖子的演技当中感受到了一种叫做"统治力"的东西,然后这让凤凰哥在胖子面前表现出的不像是癫狂也不像是歇斯底里而更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演技。
PTA再次利用他变态而强大的掌控力牵动震撼着我的神经。长焦镜头压缩空间又模糊【人——物(景)】距离,部分画面的遮挡处理 营造出空间的狭隘感并强化纵深感,摄影机不再繁杂运作而是以冷静的审视姿态、缓慢柔和地移动与升降、不经意间使画面“流动”起来。舒雅的配乐无比契合每个桥段,打光、室内滤镜的使用。种种手法作用于影像又让后者充分贴合着故事——战后扭曲畸形的心理、受信仰治愈的茫然麻木与渴盼求索、兽性人性的反复冲突与和解、灵魂边缘的数次塌陷与崩溃、颠覆信仰后彻底奔向原始精神荒漠。影像的力量静默却无穷浩大,在精致细腻里藏裹着的深沉内敛,含蓄蕴藉下掩盖着的躁动灵魂,掀涌的蓝色海浪亦如一次次精神流放。65mm胶片带来的充分显露画面细节、满是沉浸感的大银幕体验还能再棒点吗?
当大师说出“我们是联结在一起的”时候,差点以为男主和大师是同一个人精分出来的,当然最后这点没做实,从人类的角度看兽性和道德的确是一体两面的,道德法则可以控制、约束和驯化野兽,但兽性永不消亡。有趣的是,大师想要去除兽性,然而邪教最需要的不正是兽性吗?他们的存在是建立在对方的存在之上的,而这种对抗与征服,驯化与依赖的关系是真的骚。
。。。两个多小时弥漫着的紧张惊悚气息。。演员们每个都看起来好可怕。。。。anniversary day看这个真是。。。一声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