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科恩兄弟版《大地惊雷》和1969年老版之间的比较,已有高手细细盘点过了。
于我而言,最关注的新老版不同点在于,科恩兄弟选用了查尔斯•波蒂斯原著小说的视角,透过一个只有14岁的农场主女儿的眼睛,来讲述这段惊心动魄的西部追凶故事。
这个女孩,家境富裕,在“阿肯色河的南岸有四百八十英亩肥地”,能够砸出100美元雇用经验丰富身手过硬的执法官;头脑灵活,是天生的商人,和牲畜商的几次谈判,有理有据有策略有节奏,让人自愧弗如;胆大心细,冷静执着,和陌生人的尸体共眠,从枝桠上放下被乌鸦啄食的死人,遇到困境也绝不言弃,在最后的混斗中还果断端枪击中仇人。
这样的女孩,她视角中的蛮荒西部和成人男性有什么不同呢?
不同于“老吃老做”的执法官考波恩,对女孩玛蒂来说,骑马渡过河之后面对的这片土地,是一个全然陌生、有无限可能性、致命危险性,同时又包含极深诱惑力的世界。
有从长相到文化都迥异于白人的印第安家庭,有残暴嗜血的亡命之徒,有披着熊首熊皮的原始巫医。
这是一个她以往熟稔的游戏规则(商业、法律、道德,甚至于逻辑)行不通的地界,这里枪打得准不准、马骑得溜不溜、地头人头熟不熟、应变能力强不强,还有运气好不好,才是决定生死、输赢、强弱、贫富的法则。
一开始的玛蒂,带着点儿孩子气的勇往直前一厢情愿,而经过这次险象环生的历险,她对人、对世界、对人生的看法,想必也大为不同了。
女孩视角中的男性英雄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们不是脸谱化的平面英雄,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而且一堆臭毛病,烂醉如泥的“独眼龙”执法官考波恩,粗鲁、邋遢、冷血、自以为是,下个马都趔趄还执拗自负地要展示自己的神枪法;自我感觉是西部“楚留香”的德州骑警拉博夫,打起架来关键时刻老是掉链子,以一敌四之时直接被人用套马绳套住,混战之中又是被马拖行又是被乱枪击中,差点舌头都被自己咬断,一嘴的鲜血。
两个臭男人还三不五时幼稚地斗嘴,遇到点挫折动不动就撂挑子。
不过,也要感激这堆臭毛病,这让执法官考波恩和骑警拉博夫身上闪现的光芒更加动人。
考波恩最后关头持枪骑马与四个匪徒搏命的环节,才让观众更加揪心,这个廉颇老矣的糟老头,真像他吹嘘得那么厉害吗?
拉博夫在几百米开外射出的那一发子弹,观众只怕也在屏幕前帮助“施”了不少法。
玛蒂被毒蛇咬了之后,考波恩星夜策马疾奔的一幕更是已被说滥,看到他精疲力尽地抱着玛蒂狂奔,真担心他像小黑一样功亏一篑不支倒下。
这两个坏脾气的臭男人,心底的善良、柔情、守信、仗义,也在抱团历险的过程中逐渐浮现,让人物充满魅力。
看到不少评论都在猜测玛蒂对两位男主的情感,在我看来,如今科恩兄弟这版的处理还是比较妥当的,三个人的感情是彼此由衷的佩服欣赏,是觉得对方又好气又好笑的性情相投,是互伸援手患难与共的坚固友情,是危急关头以命相托的过命交情。
当然,不否认作为小女孩,玛蒂或许天然地对共过患难、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男性会产生一些朦胧的情感,但三人之间的感情,更多的还是超越年龄和性别的。
所以,科恩兄弟此版的诠释,比“以身相许”的俗套结局,更符合角色和故事的应有走向。
最后,断臂的玛蒂无缘得见考波恩最后一面,只能带着对他的怀念和对拉博夫的挂念,继续孤独而坚强地生活下去。
如此结尾,虽然令人遗憾惆怅,但也更有余味。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看这个SCR的片儿的初衷只是因为这是北美过去的一个月里的票房冠军。
之前,有朋友跟我说这是科恩兄弟今年给的西部故事片,我也是按着这些想象去看的。
当然,电影制作很棒,可惜我的英文稀烂,对白基本听不懂,只能字幕。
所以,如以往,大半时间是在惊叹勇敢的小女孩儿,很多个瞬间我在拿此萝莉与宫崎骏的千寻美眉对比,好的,我是勇敢系女孩控。
整部片子的配乐会有莫名的温暖,当片尾曲《Leaning on the Everlasting Arms》响起的时候,我确定这是那首19世纪的赞美诗《靠主臂膀》,源自《圣经》的<申命记>33:27:永生的神是你的居所。
他永久的膀臂在你以下。
他在你前面撵出仇敌,说:“毁灭吧”。
摩西宣称神是我们的居所,在他里面有真正的安全,我们常常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一些事上,金钱、爱情、性、职业理想、社会地位、终生梦想,但是真正的安全乃是永生的神。
人的一生难免各种磨难,当我们所依赖的人与法则覆灭,自己也随之无力面对时,神会扶持我们的臂膀让我们站着面对,当我们以他为避难所的时候,我们就不在害怕。
如果你没有信仰依靠,当面对一点点困难时,就可能失去自己。
在世上做神的孩子而活看似冒险,其实没有神的人更加危险,正如将房子建在沙土上。
因为神是我们的避难所,所以我们前行中无所畏惧。
那么,我现在可以把所有灯光昏暗的画面重构,其实是这样的:父亲丧命,她的世界没有光亮,小女孩儿在黑夜里,同那支臂膀的扶持下,无所畏惧,勇敢清晰地走在朝圣的阳光大路上。
很多人能够清晰地指出美国历史上文明前线(new frontier)横扫大陆的年代,然而又有多少人真正迈过那文明和历史的交接之处,在那片荒夷大陆上真正目睹万物?
在这一步依然循规的西部片中,导演却做到了这一点,用14岁女孩的声音讲述了这个故事,将我们带入那个世界。
就像以往的西部片,那些警长,从城镇出发,步入荒野,擒获盗匪xx若干,凯旋而归。
不同的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忧伤而温暖。
城镇自然是所谓的文明/自由聚集之地,Mattie Ross讨价还价的时候时不时提起自己的律师,陪审团,和家庭。
然而在绞刑架上的一幕,印第安人未来得及说话就被蒙住头,3个人影落下的时候,让人不免心中一紧,仿佛暗示了在所有繁荣平安的背后,有着怎样的埋伏。
除了城镇的繁华(破败也行,不过够热闹),荒凉的大地空无一人。
酒精,枪击,暴力这些西部片中应该有的元素都有。
而导演也幽默了一把,让一个身穿熊皮的家伙客串一下,灌木丛中没有灯光,没有御寒的房屋,只有一片冬日的原野,危险而迷人。
14岁的女孩子,尽管早熟,在这片苍凉之地上也不得不渺小。
她从自己温暖的家庭出发,爬上一棵树割掉一个死人,爬上屋顶遮盖住烟囱,然后看着某个可怜的客串人物手指头被砍掉,最后把几个尸体排排坐,自行离开。
科恩兄弟的电影里没有英雄,没有争议,类似所谓的武侠江湖,恩怨相报,欠命的还命,欠钱的还钱。
Mattie不过是想要为自己的父亲复仇,Marshall可能是为了那些美元,但归根结底是他在所谓的文明城镇中快要腐朽,唯有马背和暴力才能塑造他的辉煌。
没有律法束缚的国度里,Mattie也似乎认定,如果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也需要代价。
就好像杀人犯逃匿之后,也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奔波的日夜里,一个偶然将自己的仇人送到了面前,她拿枪击倒仇人的时候,突然所有的一切突然有了答案。
科恩兄弟用雪夜来结束这个复仇的故事,用柔软的雪,疲惫的马,和黑夜尽头温暖而坚定的灯光结束那个时代的信念和法则。
而Mattie也在数年之后,追寻不得曾经的伙伴。
唯有失去的手臂,和灵魂上不能遗忘的故事,提醒着她——是啊,一切都曾经发生过,在那片荒夷之地上,在那片文明从未抵达的天空下……
(四)一地隐喻1、以上帝的名义关于本片的宗教色彩,在第二节“信仰与神迹”中己经有所述及,这里不妨重新疏理一下。
说到科恩电影的宗教色彩,或者可以追溯到《米勒的十字路口》(1990年)甚至更早,但那都是隐隐约约,需要细心才能体察。
愈到后来,科恩电影的宗教色彩愈加浓重,比如《影子大亨》中的时间掌控者和天使;《逃狱三王》里的临终祈祷和大洪水;《老无所依》中疑惑于上帝之法的老警察;《严肃的人》中质问生命意义的大学教授……这些场景和角色都带有符号特征,宗教色彩浓重,它们和他们足以证明上帝在科恩兄弟世界里的比重。
而在《大地惊雷》中,科恩兄弟之所谓“忠于原著”,除了还原玛蒂视角,还有一个就是还原了小说中的宗教元素。
电影以引用《旧约》开场,然后点明了罗斯一家的长老会背景。
伊桑·科恩说:“一个十四岁女孩儿身上所表现出的长老会规范,让我们产生兴趣,而且觉得这个题材够娱乐。
”大概只有科恩兄弟能把令人肃然的宗教与“兴趣”和“娱乐”挂上勾,而电影本身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因为科恩兄弟原本就是有趣儿的人。
综观科恩兄弟的电影,哥俩最出众的能力,就是把现实中可怖的人和可怕的事变得有趣以至可笑,因此,他们肯定也有本事把宗教中“有趣”的东西提炼出来变成娱乐。
从影片中玛蒂的某些“反常”行为,比如在金钱问题上斤斤计较,比如以弱女的身份复仇,不但要让凶手伏法,还必须是“以杀害我父亲的罪名”带回史密斯堡(案发地)受审后伏法——勒伯夫说要把杀人犯钱尼带回德州(因为那样才能得到赏金),钱尼同样会被绞死,却被玛蒂拒绝,考格本说大不了你可以折磨折磨他比如割破他的脚底再往上撒盐之类,玛蒂依然不答应。
所有这些在我们看来都是不可理喻的,究其根本就是宗教观念,是宗教支撑她如此固执以至于自找麻烦的根本动力。
此前,在给母亲的信中有“万物之主会保佑我”这样的话,她生病时,所服药剂上标有“XX牧师批准”字样,可知长老教会在教民中的权威。
也解释了她的父亲为何要多管闲事,从而导致杀身之祸。
实际上,玛蒂的举止与宗教历史上的圣徒颇为相似,一但观念确立,信念就会成为必然,苦和累根本就不在话下,哪怕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不妨还是把张艺谋镜头里的秋菊与玛蒂进行对比——在某些行为上,秋菊和玛蒂的确有些相象,但在精神层面则不可同日而语——支撑秋菊“给个说法”的力量,不过是世俗的“咽不下这口气”;而推动玛蒂前行的,则完全是来自宗教的力量:她坚信上帝的存在,因而坚信正义要得到伸张,而且必须遵循一定的形式或具体的仪式来进行。
2、以父亲的名义科恩兄弟的电影里总会出现一些很乌龙的倒霉蛋,除了倒霉蛋扎堆儿的《师奶杀手》和《阅后即焚》外,他们散落在每一部有科恩标签的电影里,令人过目难忘。
本来只是简单的一件事,这些倒霉蛋却一个个像玩线团的猫似的,不仅把线团弄乱,还把自己绕在里面不得脱身。
虽然总是结局惨淡,但作为观众的我们却并不觉得悲伤,因为在目睹倒霉蛋们自摆乌龙的过程中,我们会看到人性的种种弱点或者阴暗面——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对任何凄惨之人都是可以一洒同情之泪的。
但到了《大地惊雷》里,情况却有所不同,倒霉蛋仍有,比如凶手钱尼,比如小屋中被杀的两个喽啰,只是这几位的倒霉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应该倒霉。
而本片与以往科恩电影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科恩兄弟尽其所有向我们展示了人性中最美好的一面。
我们认同伶牙利齿一根筋的玛蒂,也会慢慢认同邋里邋遢醉醺醺的考格本,还会认同穿着滑稽光说不练的勒伯夫,只因为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奇怪的是,我们在看到考格本的种种劣迹之后,不但不厌恶他,反而越来越欣赏他,以至他最后的升华毫无生硬之感——谁又会质疑他何以从一个醉鬼一下子变成一个英雄?
好像他原本就该如此。
然而多次观看之后,我仍然说不清究竟从哪一刻起,这个独眼警长开始露出闪光的品质,因为直到最后一刻他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
而这种与以往同类影片塑造人物相反的方式,恰恰是这部电影最了不起的地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比之漫长的追逐,钱尼的现身实在出乎意料,有些突兀,他死的也容易,甚至莫名其妙——显然,这是科恩兄弟故意安排的。
他们想要展示的,只是追逐的过程。
千里追凶之路,其实就是玛蒂的心灵之旅,父仇的背后是稳秘的恋父情结——一开始,她只是想对冤死的父亲有个交待,而随着影片的展开,父亲的身影如山一般,再不能从她的生命中抹去。
片头倒在酒馆门前的尸体就是被钱尼射杀的玛蒂的父亲,后来我们知道他的名字叫弗兰克·罗斯。
我们始终没有看到他的真容,没有一个闪回(“闪回”两字不在科恩兄弟的字典里)来展示他的面目。
父亲形象的缺失是玛蒂内心封锁的隐喻,是她内心深处一道深深的创伤,为了抚平伤口,她只能把父亲深埋在心底,所以才没有一滴眼泪。
她找到考格本,试图以复仇为名来疗治伤痛,或许她真的以为通过手刃仇人就能弥补创痛。
无心插柳的是,千里追凶的过程中,玛蒂找到了另一位“父亲”,一个与生父完全不同,却添充了父亲位置的男人。
从玛蒂为考格本卷第一支烟的时刻开始,一个糙汉和一个小姑娘之间,就建立起一种特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是追凶路上的搭档,是变相的父女,甚至有人说,他们之间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类似于《杀手莱昂》中的莱昂与小丫头玛蒂尔德的关系,只是前者要涩晦隐秘得多。
毕竟《大地惊雷》的时间背景是1878年的美国,还是蛮荒的西部,而《莱昂》的背景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纽约。
所以两者没有可比性。
一开始,玛蒂与考格本只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玛蒂之所以选中考格本,是因为他“够狠”;考格本答应帮玛蒂,只是为了钱(当时水一百美元堪称“巨款”)。
不管考格本如何不待见这个说话句句带刺的小姑娘,可她手里的绿票子可是货真价实的,他之所以踏上追凶之路,与“同情”“可怜”之类根本就不沾边。
但在领教了玛蒂的伶牙利齿之后,他对小姑娘已心生厌烦,巴不得离自己越远越好,所以才买了张车票想打发她回家。
这里,当然也可以换个角度考查这张车票,它也许就是考格本第一次流露出的善意,毕竟,那是他掏自己腰包买的。
他第一次像个父亲,是从用枪指向勒伯夫的时刻,后者嫌玛蒂碍事正打她屁股。
比之考格本,勒伯夫无论外表还是个性都要弱很多,尽管他责罚玛蒂的动作也像个父亲,但玛蒂还是选择了考格本。
实际上,一路上勒伯夫与考格本吵架拌嘴分分合合,很像是对“父亲”这一权威地位的争夺,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勒伯夫不止一次抱怨:“你变着法儿让我在这小丫头面前显得很傻”。
当然,无论是勒伯夫还是考格本,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较劲儿”的深层原因。
在这一过程中,玛蒂的天平始终偏向考格本一边,唯一一次倾向勒伯夫,是在他受伤之后,可那大半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
而随着勒伯夫再次离队,他作为“父亲”的形象己丧失殆尽。
我思忖,这是科恩兄弟的刻意安排,因为每次勒伯夫小有成就之后都是一次大的失败。
从某种角度看,勒伯夫只是一个拯救者,而非“父亲”。
纵观整部影片,看似不靠谱的考格本才真正担当得起“父亲”这一角色——他是玛蒂的精神之父。
有考格本在,玛蒂就安全无虞,而一但他不在玛蒂身边,危险便会陡然而至——先是在小河边遭遇仇人汤姆·钱尼,后是坠入山洞被蛇咬伤。
第一次露营时,考格本用绳子围住身体以防蛇,当玛蒂也要这样做时,考格本说:“你太小,也太瘦,蛇不稀罕。
”将此对照后面的情节,你会发现彼时的考格本已不自觉地被赋予了守护者的职责,面对玛蒂,他当然不会承认,但他的作为对玛蒂内心深处那块未封的伤口,确是有效的疗救。
两人聊天时,玛蒂曾向考格本讲她昔日与父亲共度的时光,比如狩猎和野餐,这些都从侧面表明,她的潜意识里在呼唤着父亲的替代者,而这个替代者非考格本莫属。
影片的高潮,或者说是本片最好的一刻,是玛蒂被蛇咬伤后,考格本骑上小黑抱着玛蒂飞奔的段落。
应该说,这属于经典的好莱坞式段落,据我所知,如此抒情/煽情的段落在科恩兄弟的电影里仅此一例。
此时的玛蒂神志已然恍惚,远处是一抹将坠未坠的夕阳,美景绚烂,马啼声碎,而自己性命难卜,但这一刻的玛蒂却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幸福,因为她在“父亲”的怀中。
而接下来就是影片最感人的瞬间:双手托着玛蒂奔向印第安住屋的考格本筋疲力尽地倒下,掏出枪来朝天鸣响,片刻,小屋的灯应声而亮,考格本知道,那是生命之光,然后,他颓然垂下头来,说:“我老了!
”(“Ihavegrownold”)考格本为何拚了性命也要救下玛蒂?
除了之前以一敌四毫无惧色死里逃生露了把小脸儿(从另一角度看,这也是他好勇斗狠的又一证明),这家伙分明是一个终日泡在酒精里,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人,我思忖,也许是玛蒂用行动证明了她是个好搭档,是个了不起的姑娘,她的坚韧与执着,令考格本这样的人也心生敬佩;又或者是他们之间那种很难形容的情感,包括伙伴的友情,强者对弱者的同情,长者对晚辈的关切,以及对一个坚强异性的欣赏。
如前所述,玛蒂试图通过复仇来治愈丧父之痛,当考格本像又一个“父亲”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又悄然离去,无异于她又经历了一次“丧父”之痛,对玛蒂来说,这一次比上一次的影响还要深远。
何以至此?
毕竟此前十四年她都是在生身父亲庇护下度过的,从影片中的片言只语可以窥见,父亲对她的影响以及心目中的位置,要远比母亲来得重要(母亲有病,不识字,没见过世面),她爱父亲,所以才不惜钱财不辞劳苦也要抓住杀父凶手;比之生父,与考格本的共同历险只是一段短暂时光,但后者却一举取代生父,成为她生命中挥之不去的影子,以至考格本死了,也要把他的尸骨带回自家的墓地。
这从前面第一次露营时玛蒂和考格本的一席对话中可以见到端倪——玛蒂说以前也曾与父亲打猎露宿,考格本讥诮道:你以为追凶像打猎那样简单?
可知与考格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短暂,却如此刻骨铭心,而与生父共度的时光反而渐行渐远,变得模糊不清了。
考格本的巨大身影遮住了生父的形象,最终两者合而为一,牢牢占据了玛蒂的心灵一角。
如果说玛蒂的恋父情结最初只是潜意识中的隐约存在,那么是考格本把这种存在放大并凝固,以至再也无法释然和溶化。
影片的尾段特意交待了玛蒂和考格本的结局。
此时己进入二十世纪(1903年),距故事发生过了二十五年。
对任何人来说,二十五年都是一段漫长的发月。
尽管分别之后,玛蒂和考格本再未见面,但显然后者己影响了前者的一生,她之所以未婚,或者也与这个男人有关,因为在潜意识里,考格本就是她寻找丈夫的标准,但这样的男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况且,随着东部资本的渗入,西部再不是原来的西部了,拓荒者和牛仔早已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对玛蒂来说,断臂既是身残又是心伤,它时刻提醒着她生命中缺失了的那部分。
当玛蒂把考格本入土,转身离开墓地,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乃至苍凉的民谣唱响,结尾字幕上升的时候,作为观众的我们并不会为玛蒂感到难过,因为她并不痛苦,坚强如故。
大概科恩兄弟也不想让他们的观众为此痛心疾首,而只想让我们看到那逃不过的宿命。
是的,冥冥之中一切全是命运。
玛蒂是个强者,她懂得如何平静地承受。
3乡巴佬看科恩兄弟的电影,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专注,要心无旁骛,不能错过一个镜头,一句台词,因为一但错过,你很可能会对故事的进展不明就理,甚或莫名其妙。
因为科恩兄弟不仅是讲故事的高手,而且他们的故事全是由琐碎的细节堆砌而成的: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改变故事的走向和人物的命运,最重要的是,那些带有科恩标签的隐喻和黑色幽默也全在这些细节里。
除了令人莞尔的幽默和令人头痛的隐喻,科恩兄弟的电影也不失为带有美国地方特色的风光片,这也是观看科恩电影最惬意、最轻松的时刻。
所谓“地方特色”,当然不是纽约或洛杉矶或芝加哥,虽然这些超级城市也各有特色,但他们己被好莱坞讲了无数次。
科恩兄弟似乎非常钟爱美国的小镇,比如《血迷宫》和《老无所依》中的德克萨斯,《冰血暴》中的明尼苏达(科恩兄弟家乡),《逃狱三王》中的密西西比等等。
在电影里的这些弹丸之地,能看到形形色的小人物,他们一个个操着用不着过英语四级就能听得出的奇怪口音,一看就是个乡巴佬,而这些人就是科恩电影中最有趣的人物,亦即前面说过的倒霉蛋,这些家伙总是把简单的事情弄得极其复杂,很乌龙但无比生动。
到了《大地惊雷》,故事背景换成了阿肯色,又因为是一百三十多年前的故事,土气中还带有几分神秘色彩。
比如考格本寄居的杂货店,他的房东店主竟然是个中国老头儿,他来自哪里?经历过什么?何以流落至此还挣了份家当?对这,无论是老美还是我们,都会觉得既有趣又神秘。
还有那个戴着熊皮面具的游医,同样令观众产生“来自哪里,去往何处”的神秘感。
甚至打扮“时髦”,马刺咔咔作响的勒伯夫也会给人类似的感觉。
带来神秘感的还有当地人对尸体的态度,“它”竟然可以当作货币进行物物交换,还能卖钱,光牙齿就值不少,听着让人乍舌。
乡巴佬或乡下文化的另两个可爱之处,就是吹牛皮和毫无来由、自以为是的“科学”。
以考格本和勒伯夫为例,前者扬言,能在五十米外打中一只昆虫的眼睛,却连三米开外的酒瓶都搞不定。
他还说他曾以一当十,对此玛蒂将信将疑,当然这不全是吹牛,后来他真的上演了这一幕,其过程堪称英勇潇洒,只不过十变成了四。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语言的丰富性。
据说,科恩兄弟之所以选中《大地惊雷》,一个原因就是小说的语言很有特色,尤其是对话,幽默俏皮又富含弦外之音,读的时候恍若身临其境,似乎回到那个年代。
于是,兄弟两个将小说中的对话几乎原封不动地移植到电影中,借助几位顶级演员的演绎——如督爷杰夫·布里奇斯的喉音,刻意将慵懒的效果放大;马特·达蒙的德州口音,舌头受伤后更显滑稽,与那身行头堪称绝配;还有劫匪老大奈德的缩音,没了下唇的人说起话来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最绝的就是戴熊皮面具的游医了,一张嘴就抑扬顿挫,近似于歌唱。
科恩兄弟玩儿的真是不亦乐乎。
当然,作为非英语为母语的观众,我们很难体味个中妙处,甚至分不清地方口音和标准读音的区别,更别说方言俚语了。
比如考格本问玛蒂:“Whatyougotthereinyourpoke?”这里的poke一词本意为戳、刺,但在此处的意思则是袋子,不要说是我们,就是一般美国人也不知道这个用法。
还有一些诮皮话,汉语是根本翻译不了的,如考格本射酒瓶以验证自已的枪法,却总也打不中,勒伯夫讥诮道:“还以为你会说自已眼里(eyes)进了沙子……或者应该说是眼里(eye)进了沙子。
”前一个“眼”(eyes)是指双眼,后一个“眼”(eye)是指一只眼,这是勒伯夫通过英语的单复数变化来取笑考格本的独眼。
后面还有劫匪老大奈德说考格本是“one-eyedfatman”(独眼胖子),这是老版中的经典台词,新版继续延用。
乡巴佬的另一用处就是搞笑。
无论是土鳖的口音,奇怪的打扮,还是毫无来由的“科学”,往往今人忍俊不禁。
老版《大地惊雷》也多有喜剧因素,甚至总是一本正经的约翰·韦恩也很搞笑,但彼笑不同此笑,双方笑点不同。
喜剧也算是科恩电影的风格一种,但他们的喜剧不能用是否发笑作为衡量标准,“有点意思”才是他们期盼和追求的境界,有时似乎还能从“有点意思”中悟出点意思——这个“意思”大约相当于“严肃的哲理”吧,但又不尽然。
现在,人们给科恩兄弟贴的标签是“黑色幽默”,于是,黑色幽默就成了兄弟俩最易辨识的标签。
比如影片开始不久有一场行刑戏,共有三个死刑犯,他们在在绞死之前都有权利说上几句,算是“临终遗言”吧。
前两个是白人,各说了一堆,但到了第三个,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行刑者套上头套,因为这是个印第安人。
你是不是从这个举动中想到了一些严肃的大字眼儿,比如“人权”呀“种族歧视”呀啥的,但这个场景本身却让人感到很搞笑,从而消解了那些你所想到的大词儿。
接下来的戏是,玛蒂从旅店老板娘口中得知,这次行刑还促进了史密斯堡的旅游业,以至旅店暴满,她不得不与一个老婆婆挤在一张床上,盖一床被子,老婆婆一翻身,玛蒂就得挨冻了。
至于笨人蠢蛋那就不用说了。
首先是杀人犯钱尼,作为影片中的头号反派,他被同伙欺负得几乎都让人同情了。
还有那个学畜生家禽叫唤的劫匪,要说这哥们儿与笨蛋之间还有一段距离——他简直就是弱智,考格本与众匪对阵时,他也忝列其中,但只见他纵马驰骋冲锋在前,却偏偏忘了开枪。
还有那个跟玛蒂讨价还价的商人,在小女孩儿的步步紧逼下,竟然手足无措得像个入错行的菜鸟。
感谢上帝给了科恩兄弟一颗幽默的心,如此众多的笑点消解了科恩电影主题的严肃,而一但没了这些,他们的电影就会像一些“大师”的电影一样,令吾辈难以下咽。
《大地惊雷》:英雄的活法刘强爱电影《大地惊雷》的片尾曲《Leaning On The Everlasting Arms》是唯一一首让我一听鼻子就发酸的歌曲,并不是因为我英语多好能听懂歌词,而是因为这部电影真的让我非常感动,一听见这个旋律,就想起结尾年老的玛蒂为考伯恩扫墓独自离去的身影。
我个人非常喜欢这种通过结尾一下提升整部影片情感冲击力的叙事手法。
假如影片结束于玛蒂被救,考伯恩离开,并不妨碍它依旧是一部出色的讲述英雄故事的电影,英雄塑造并未流于高大全或救赎的俗套,人物够丰满,情节够曲折,高潮以一敌四尽显英雄本色,玛蒂与考伯恩的互相激励与扶持也让英雄的“养成”合情合理,只是,这样就会浪费掉这个故事更大的价值。
二十五年后,玛蒂去探望因年老体弱只能去做牛仔演员的考伯恩,可考伯恩已于三天前去世,玛蒂将她的遗体运回自己的老家,埋葬在家族墓园里,每年都去祭扫。
回顾影片之前的内容,从报父仇的角度来说,考伯恩对玛蒂的恩情并不算大——仇人切尼是玛蒂自己碰上的,自己杀掉的,在这个过程中,那个给了切尼一枪托的德州骑警拉博夫的贡献反倒更大更直接;从玛蒂被蛇咬,考伯恩带着她拼命赶往医生家的角度说,这样的选择与努力,也不算艰难,很大概率一般人都会这么做。
那玛蒂为何要待考伯恩如家人呢?
两个字——敬仰。
找到切尼后,考伯恩是没有必要与恶匪奈德一伙决一死战的,无论是常识,还是拉博夫受伤的前车之鉴,考伯恩完全找得出正当理由做一次怂人,而且玛蒂的杀父之仇也能报了,不会有人怪罪他放走恶匪。
但考伯恩没有认怂,作为联邦警察,他勇敢地冲向那帮坏人,义无反顾地履行自己的职责。
这一切,玛蒂都看在眼里,对怀揣强烈正义感的她,震撼有多大,可想而知。
这也能解释玛蒂日后没有嫁人的心理原因——见识过这样优秀的男人,哪能看得上普通的男人呢?
综上,玛蒂对考伯恩的敬仰,并非因为自己个人的原因,而是和我们旁观者一样,只因为考伯恩本身的英雄行为,这就让她的敬仰具有了更大更客观的分量,也让考伯恩之后英雄迟暮的生活更显悲情。
光环终会褪去,欢呼终会沉寂,事迹终会湮灭,而苦涩的人生还要继续,这就是活下来的英雄所要经历的宿命。
可是,一人铭记,便是不朽。
科恩兄弟,我的科恩兄弟。
[大地惊雷],我的[大地惊雷]。
在大银幕上看,感觉全出来了,几乎想嚎啕大哭。
可惜当我离科恩哥哥只有不到三米时,看着他总是若有所思的侧影,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你们太懂我,还是我太懂你们,还是我们根本就是一类人。
怀疑,虚无,冷漠,暴力, 邪恶, 幽默。
小麦蒂是不是长老会信徒或者上帝的选民并不重要,我不是不相信,是不在乎,所以放心吧,我根本不会像全度妍那样,向上帝的存在发出挑衅。
我只是知道,这是一种自然属性,一个人,只要活着就必须选择,选择就必须付出代价,永无止境。
睡棺材铺,策马过河,挨打,爬树割尸体,爬房顶堵烟囱,被挟持,苦行僧一般的旅途过后,麦蒂终于亲手扣动扳机手刃仇人(起码她以为),却瞬间跌入深渊,不仅被蛇咬伤,失去胳膊,还一生未嫁,饱受流言蜚语。
更郁闷的是,麦蒂仍然固执地认为——钱尼逃走了。
这就是生活。
它根本不是一个过程,而是一种状态,只要你活着,就永远别指望结束什么,看到什么永恒。
即便督爷和骑警好几次如同天使降临一般拯救她于危难之时,即便披着熊皮的兽医荒诞地乱入告知两人凶手踪迹,即便印第安人的小屋如同好莱坞电影happy ending般亮起了那盏灯,苦修却还是一个接着一个,根本不会停止,除非到达死亡。
讽刺的是,当你不用做出选择、付出代价时,结局也就没有意义了。
这就是上帝的恩典,也就是科恩的恩典。
本来不想写这篇,因为督爷的口音基本没听懂,这种悲剧的对白接受效果可能直接影响了我的观影评价。
但还是得说,两个小时看下来,越来越冷,基本全片无高潮。
我对科恩兄弟电影的期待就是科恩兄弟本身。
几乎在他们的每一部电影里都能找到一个华彩段落或是显著的元素。
血迷宫:几个视角多样的快速镜头和最后的歌剧+谋杀。
米勒十字路口:阴郁风格和仪式化的枪战段落。
巴顿芬克:整个超现实的幻想世界。
冰血暴:把血腥暴力用大全景融进现实风格里。
最后的俯拍镜头出来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缺席的人:low-key look。
光影效果。
接近尾声的钢琴曲中的一系列track in和track out。
还有结尾超现实的行刑。
老无所依:黑暗中的对峙和主人公的死法。
严肃的男人:揉碎在琐细对白和生活场景里哲理。
这个话题说起来能聊一个晚上。
电脑里藏了几十个科恩兄弟的clip,能支持我一谈起他们来就手舞足蹈的动力就是这几十个科恩兄弟的标签。
你可以看着每一个镜头调度就能辨识出这,就是科恩兄弟。
可是看完 true grit,竟然找不到这样一个片段。
这是一部没有太大缺点,但也没有科恩兄弟式高潮的电影。
如果非要牵强地想一想,我只能想到英雄解构。
就像米勒的十字路口里tom神勇地拿枪追出去最后啃在地上一样。
在true grit里真正的“英雄”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
督爷出场一塌糊涂的形象仿佛又一个crazy heart。
Matt Damon在全片中也是一个诡异的存在。
科恩兄弟在这部片子里唯一不落俗套的就是把老英雄勇擒四个歹徒的故事摔到地上用劲踩。
科恩兄弟的片子里从来没有英雄。
这一点还没变。
Roger Deakins还是一样地让人惊喜,几个大全景拍得几乎完美。
值得一说的还有kodak胶片的效果。
法庭的一场最为出彩,这种柔光偏黄的色调只有kodak做得出来。
尤其是背光打过来人的周围仿佛有微尘在飞这种,暖调的时候果然还是kodak 比fuji好得多。
声音方面第一首音乐响起来我就觉得不对劲。
其实在看电影的时候我的脑袋里一直在闪回米勒的十字路口。
有时候一首旋律或一种情绪两部电影非常像,可是true grit点到即止没有做下去。
总体说来我从不会说科恩兄弟的电影不好,只是我想看的科恩兄弟在这部里面没有看到。
电影三星,另外一颗给依然靠谱的roger deakins。
ps 一下仅供参考,我在一周之内还会去看第二遍……
这部电影任何一个方面都拍的相当好可是女主角的性格。。。
实在很纠结女主角刚经过丧父之痛,却丝毫看不出痛苦和经历过后的深沉,感觉非常轻浮,沙漠追凶,就像她的一次离家出走,充满了幻想的英雄梦女主角是一个情商非常高的人,但是她不分情况,不顾危险,对任何人都强硬,一个情商高的人,会不会这么处理问题而且她酷的不合理,生死之间居然如此淡定而且女主角也太性感,居然睡梦中引得德警想吻她,上演一场叔萝恋而且她对着厕所交谈那场也太过,毕竟有男女大防老版里的女主角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她是农场主的女儿,有的是奴仆但是新版好像并没有提到有什么女仆,看来新版设定女主是无依无靠的孤女新版女主,姨夫独当一面的样子,感觉不像大小姐,像个很早就在社会上打拼的人而且她明显恋父,瞧不起妈妈,却希望成为父亲一样强硬的人她有一种江湖气息,说难听点,她有一股妓女味儿说是孤女复仇,却一路都有俩强硬的父亲保护她给人感觉不像一个失亲的人,更像一个离异家庭的叛逆少女,一次离家出走,被俩个好心警察护送回来了而且她不停的提到法律,感觉思想太现代人几十年后,已经成功人士的样子,可是对素不相识的老牛仔突然骂了一句就算是开玩笑也显得莫名其妙有些太刻意表达她的强硬了感觉逃不脱玛丽苏的嫌疑在这种少女上,这个杀手不太冷塑造的比他们好杀手少女会脆弱,会悲伤,第一次杀人紧张,也会天真幻想,但是犯过一次傻就不再说了她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她是真正的坚强,没有男主依然阳光的活着她会害人,所以她更冷酷她更真实
看完这部电影,是少有的让我想说几句的。
太给力的当时high劲一过,虚脱之后,反而无以言表,不给力的那更不想说啥了。
而这部片子给我的感觉是留白。
特别是最后女孩消失在茫茫草原上的灰色调背影。
留下了很多让我们去思索的空间。
且不说剧本的精彩和苍茫的西部风情,单说影片里表达的英雄情怀,则已足够让这部片子魅力十足。
感情是相通的。
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失意大叔的故事,英雄情怀不论哪个国度和时代都不会过时。
更何况这个执拗小姑娘是那么坚韧和独特,这位邋遢大叔是这么可敬又这么可爱,所以也不难理解最后为什么女孩终身不嫁,却会把大叔的坟墓迁到自己的家乡,经常去凭吊。
这种生死与共的情感旁人又怎能理解!
然而,我忍不住会去想,如果放到这个时代,联络和见面变得多么容易,又是那么轻易!
这样的时代怎么可能出现那种无比深远的,可以不随时间空间而褪色的情感。
一切都变成快餐,一切都来得太容易,又太容易逝去。
而从另一方面,生活是琐碎的,它既不会留白也不会给你任何挽回的机会,这不同于艺术创作,导演可以用几分钟就制造出绵延几十年的遗憾,才让人倍感珍贵,提炼出高于生活的信念和情感,抚慰你心。
说实话,我这个人不怎么爱看西部片,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相当不爱看。
我很不喜欢那种黄不拉叽乏于变化的背景色调,也看不上醉醺醺的酒鬼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脏牛仔,总之那是个弱肉强食的野蛮社会,是枪杆子下的铁血秩序,缺乏静谧的温柔与缱绻的情调,缺少复杂而多层次的人物建构,电影情节大多跟时代与人物一样直来直去,一根筋粗蛮到底。
知道科恩兄弟翻拍1969年John Wayne的西部老片《大地惊雷》(True Grit)我还挺惊讶的,虽然2008年的《老无所依》(No Country for Old Men) 也稍有点西部片的影子,但毕竟不是经典重拍,搞不清楚这两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种“逝去”的类型题材。
终于看完才明白为什么这故事勾人魂魄,也终于肯定这部作品在表现手法上几乎可算作是《老无所依》的延续,都有一种飘渺的诗意渗透到一个节奏紧凑的剧情故事中,都在结尾进行了对主题的意外提升,营造出挥之不去的惆怅与微妙难言的感动。
故事的主线是14岁女孩玛蒂来到阿肯萨斯州的小镇史密斯堡追捕凶手、为父报仇。
这个19世纪末叶的少女有着与年龄不相衬的成熟老练,独自面对冷酷世界毫不畏惧;但与此同时,她也有着少女所固有的天真与不切实际。
与玛蒂相对的是史密斯堡的警探老酒鬼鲁斯特(这名字本身就有“狂妄自负之人”之意)。
这老头儿是个典型的西部莽汉,成天到晚喝得醉醺醺一塌糊涂,自甘堕落却又身怀绝艺。
玛蒂要雇佣小镇附近最厉害的警探帮她缉凶,那还真就非鲁斯特莫属。
故事的支线是追捕同一逃犯而来的德克萨斯州骑警勒伯夫,这位年轻而志向远大的警察与老鲁斯特有冲突也有合作,使一段三人行的长途跋涉充满了跌宕起落的韵律,险象环生也妙趣横生。
从叙事进程本身来说,这一段千里追凶的节奏把握非常精彩,段落转换缓急有序,情绪安排高低间杂,传统西部片所该有的完整性娱乐性它都有;但与经典的西部类型片相比,《大地惊雷》的视觉细节却涵盖了不少超越西部传统与拓荒时代的风格性安排,比如玛蒂与鲁斯特路遇死尸,又遭遇印第安地区牙医一段:薄雪飘洒的小树林,雪花越飞越急,树丛后缓缓走出来两匹马,其中一匹背上明明是只高大的黑熊!
镜头在玛蒂与鲁斯特的背后、侧景、表情、视线间来回切换,紧张的情绪缓慢爬升,直到马背上的黑熊越逼越近,人脸终于露将出来。
通过这样超现实的诡异元素,追凶之旅的环境险恶之态被进一步烘托强调出来,同时又自然而然地推进了故事进程。
再比如鲁斯特带玛蒂于马背狂奔一场,空旷的广角镜与近景特写交织,马蹄、林影、落日、星空、雪夜,都为影片加入了不同于传统西部电影的迷幻情愫;而鲁斯特性格中的残忍、坚毅与夜色中他那苍老的脸交杂到一起,则使这个从脸谱化醉鬼出发的人物变得真实而立体起来,使他终于成为一个超越西部片类型定位的人格上的英雄。
不少John Wayne的铁杆粉丝表达出了对翻拍结局改变的不满,但我觉得这样的安排正是科恩兄弟版《大地惊雷》的最精彩一笔。
14岁的玛蒂对追凶之旅所最向往的,除了替父报仇,还有对未知领地的一份好奇;她所最吸引人之处,也正是发自这种年轻好奇心而无所畏惧的进取精神。
而这份精神的传承,是在追凶过程中与鲁斯特的互动中自然而然发生的,早已超越了追击行动的目的本身,也超越了语言交流的可能。
对鲁斯特来说,他从最初的百无聊赖到抱着玛蒂在雪夜里没命狂奔,是玛蒂激发了他体内最为高贵的价值迸发,也是玛蒂延续了他最后的西部精魂。
这样的高贵精神不能也不应该为任何一种圆满结局所束缚,这样一种非传统的过命情怀只能通过留白在永恒的怀念中继续,上升至诗的层面,才终于实现西部电影的侠、义、道。
而这份留白,就是我认为科恩兄弟的电影作品最超脱最迷人之处,也是他们在黑色幽默之外最具个性化的形式风格标签。
在《老无所依》中,影片的尾音是老警官的一个梦,是杀手的踉跄背影;在《严肃的人》(A Serious Man)中,影片的结尾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及主人公噩梦般人生的最后一击;《大地惊雷》则是观众所一直期待的重逢的缺失。
通过这一系列作品中的相似表现手法,这两兄弟似乎从来就不打算对观众把话说完、说透,他们是真正在拍属于自己之个人情趣的电影;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总会留下足够的线索,留下情绪的气味等观众自己去挖掘人生的黑色真相,体味时代狂潮的无情,缅怀往日情怀中的高贵格调。
他们在实现自我的过程中让电影终于也成为了观众体验的重要部分——你的跟我的。
我于是觉得,从《血迷宫》(Blood Simple)到《大地惊雷》,再怎么赞美这兄弟俩都不过分。
能拍出这样的往日情怀与高贵格调,他们是这个时代了不起的导演与编剧,他们是好莱坞旧精魂的延续。
毫无特色可言。
“没有什么是没代价的,一切都是如此,除了上帝的恩赐。”科恩兄弟把西部片拍的如此温情,片尾10分钟老杰夫那句肺腑“我老了”真是让人老泪纵横……PS.配乐真好!
除了电影原声好,科恩电影如今是没有任何亮点。2023年4月二刷,按照现在的审美,科恩电影都不如印度电影好看。死和不死都没有任何惊奇。科恩的套路是:念白开场,电影情节推进中总是一些无聊的对白,科恩2000年以后的电影,都在7.5分合适
不喜欢不好看。
老头+小女孩是煽情的本源么?
西部片完全无感
诗意的西部片
我都不确定我是杂看完的。。。。Hailee Steinfeld不能说话,一张嘴简直丑毙了!!!
制作非常精致. 好看.可惜台词没有都听懂. 凡是听懂的都很精湛.
小女孩视角下的西部冒险片,有的桥段不错,摄影也漂亮,但感觉西部片这种类型,让一个小女孩混里面,真是怪怪的。
我就奇怪了...哪儿好看?看过最无聊的电影
。。。看完了才发现是科恩兄弟的。。。不好看阿可是。。。几次看不下去停下来。。。那个女的也不好看 那么像中国式离婚里的蒋雯丽阿。。。T-T
这个小姑娘很勇敢~
有个三点五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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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勇气就是心中的那个信念!即使在那样一个年代,却无处不彰显着司法的正义与威严!小马蒂在与杀父之敌相隔不足二百码的那句“我现在是罗斯特·考格波恩警官的代表,也是福考尔斯法庭的代表”说的掷地有声,大气凛然,何等的气概与风范!片子精彩,故事跌宕,爱死原声配乐!有必要填坑老版
最出彩的是小女孩的演出~ 如果前半段再出彩点,就完美了
有够闷
就因为当年的独眼龙双枪歼四虎 所以翻拍也能提名么 剧情完全奥斯卡 又西部又扯到情感 内涵啥的 其次完全不能和john wayne比 怎么拿提名的
后来我就渐渐地屏蔽语音只看字幕了。。。豆瓣上的人大概都很容易变成教徒,其实呢,coen也会拍烂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