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一个角度来探讨问题少年,首先它没有过多纠缠于为什么他会成为问题少年,不同于其他片子会把这归因于父母的不管教或错误管教,其次它还展现了这个问题少年善良的一面,对母亲的爱,甚至是超越其他孩子的。
第二个类似妈妈角色的出现事实上改变了很多,正如那个孩子没有获得足够的认可一样,她事实上也没有,从她家中的几个镜头来看都是她偷偷地在透过窗帘看。
她在他身上获得了认可,他也在她身上获得了成就(他认为口吃的变好归功于他)。
片中的结尾给了很真实,也可能是唯一的处理办法,尽管这很残酷,尤其是和他美好的梦境做对比。
画幅的变化很有趣,全片只有两段用到了长的画幅,其他都是更类似正方形的,而这两段都是心情愉悦的表现,第一段止于那份要求赔偿的信,画面慢慢变窄很有想法,第二段则是最后梦境的美好和结尾被送去的残酷形成非常非常鲜明的对比,可能先扬后抑,会更加压抑。
2022-11-11看
多兰和他镜头中的少年一样是个爱啃指甲的“妈咪男孩”。
论及多兰迄今为止的五部长片里最重要的共同元素,必然是母亲的角色。
他19岁导演的第一部长片《我杀了我的妈妈》道尽主角,也就是半个自己在成长历程中对母亲的怨怼,并狠狠地起了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片名,让法语媒体在一面赞赏他的同时称他为“糟糕的孩子”(enfant terrible)。
《双面劳伦斯》里劳伦斯的母亲是他受尽委屈后最终哭诉依靠的对象。
成长于单亲家庭的多兰在这部电影里安插了罕见的父亲形象,却也只是一个没有自理能力只会阻挠母子之爱的服务性角色。
并未进入戛纳主竞赛单元而只拿了自己憎恶的酷儿棕榈忿忿而归后,多兰将舞台剧《汤姆的农场旅行》搬上银幕。
在神秘而湿热的死亡、虐恋和湿漉漉的新生小牛的气息的交织中,多兰仍用重笔墨描写了一个刚刚失去儿子的坚强的母亲的角色,游刃有余地构建出他擅长的三角人物关系。
但至此,即便劳伦斯在收留他的陌生人家里接完母亲的电话后哭得歇斯底里并将别人的电话摔得粉碎,多兰的母亲情节仍没有得到恣情的展现。
他给金牌搭档安妮•杜尔瓦勒戴上了Mommy字样的项链,让阳台上朝劳伦斯微笑的少年罹患注意缺陷障碍,终于汪洋恣肆地诠释了这个令他痴迷的主题。
《妈咪》中的母爱应是专享的、独有的、排他的,以至于在这个单亲家庭中出现一个会对母亲说出One Direction的歌词“你美是因为你意识不到自己美”的俊朗、正派的邻居律师的角色能彻底打乱史蒂夫所理解的亲子平衡关系。
史蒂夫在卡拉OK里站在台上为母亲慎重而拘谨地唱了首安德烈•波切利的《Vivo Per Lei》(为她而活),无论与酒吧格局还是角色形象都格格不入,给始终保持高强度的影像一个降调,而背对他的母亲与邻居大叔的欢声笑语则让他体内的暴力挣断锁链。
母亲在史蒂夫年少的生命中的存在是对他的人格最有影响力,对他的举止起决定性作用的元素,是他异于同龄少年的生活的重心。
多兰刻画了这样一对社会边缘的母子,便能将这种互相依存的亲子关系,以及儿子对母亲的依恋进行最大化、极致化、戏剧化。
这种对母亲极致的依恋首先表现在言语上。
或许多兰把魁北克法语里所有的脏话都丢到了《妈咪》的剧本里,以至拿着两斤重的钥匙串的衣着俗气的狄安娜在办公室偷笑对讲机另一头的保安可以借史蒂夫丰富自己的词汇量。
史蒂夫被出租车司机、超市收银员、邻居大叔警告不要用这种言语跟母亲说话,但在他的家庭环境下,换句话说,在二人的亲子关系中,史蒂夫学会了用脏话表达亲密与爱意。
除此之外,这种迷恋还表现在肢体动作上。
史蒂夫在起居室与母亲大吵将母亲掐住脖子按在墙上,狄安娜自卫反击后喘着气抱歉地说妈妈不想伤害你,但你让我窒息,窒息一词和这一系列动作的隐喻可以在患失语症的凯拉将史蒂夫按在地板上的一场戏,狄安娜面对被电击的儿子撕心裂肺的矛盾的哭喊,以及影片前后母子二人有关爱的直白对话中找到呼应。
同母亲一起跳舞时,史蒂夫将双手伸到母亲的胸上,但旋即被母亲打落,多兰丝毫没有制造尴尬气氛;在光线暗红的卧室里,史蒂夫深情地问母亲还爱自己吗,之后吻上了她的唇,而多兰安排的下一场戏便是超市里狄安娜板着脸说“史蒂夫你不要乱拿东西”,让狄安娜回到绝对的母亲角色。
这种仅存于亲情中的迷恋强化、极致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会触及“玻璃天花板”,这层微妙的界限即伦常,但可见多兰并没有轻易跨越,在红线边缘饱含深情地游走着,并将这点蕴藉地表现在电影海报中史蒂夫的一只手上。
多兰深爱自己的家乡魁北克。
在《妈咪》中,狄安娜被讥问会不会讲法语,她说自己会讲,但不是法国的法语。
多兰坚持在自己的所有电影中让演员讲纯正地道的魁北克法语,即使是以法语为母语的法国观众也无法听懂来自美丽的加拿大的迷人口音,这便导致了《妈咪》在法国上映时全片的法语对白从头到尾均注以法语字幕,不知所措的影院一律为电影标上VO(原声无字幕)字样。
除此之外,《双面劳伦斯》里近片尾的酒吧一场戏里的背景音乐是魁北克歌后席琳•迪翁的跨国名曲《Pour Que Tu M’aimes Encore》;《妈咪》里史蒂夫一场重要的展现他和母亲均引以为豪的舞姿与新的平衡三角人物关系的戏也由席琳•迪翁的《On Ne Change Pas》作伴奏,史蒂夫还大声说“她是我们的国宝”。
在《费加罗女士》的采访中被问及是否有意愿让席琳•迪翁演戏,多兰立刻连用三个形容词来赞美她以示倾慕之情。
2014年十月初的法国《解放报》破天荒地将眉头微蹙的《妈咪》作者放在报纸头版,题为《多兰,大规模诱惑性武器》。
这部在戛纳赢得如雷掌声,受到全法观众交口称赞的电影在北美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名利场》等众多媒体将它列入2014年度最佳电影之列。
同《双面劳伦斯》一样,这部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由导演操刀剪辑,一场戏乃至一个低位浅景深镜头都舍不得丢弃的多兰还是让影片超出了它应有的长度。
多兰在《汤姆的农场旅行》里大失水准的配乐到了《妈咪》又重回高水平,在第二次将银幕拉宽时配的鲁多维科•伊诺第的极具侵略性的弦乐将情绪推上巅峰,用以渲染玫瑰色的苦乐参半的幻想婚礼气氛,但同片头几近全曲长度的《White Flag》一样给观众并非配乐而是“用影像配音乐”的感觉。
他在大量听古典音乐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歌曲的同时,和当代的许多年轻人一样,也深受21世纪流行音乐的影响。
《妈咪》中频现的超市场景和史蒂夫与手推车共舞的戏让人不可自抑地联想到由Melina Matsoukas执导的蕾哈娜的《We Found Love》的音乐录影带,令人震惊的还有影片最后响起的拉娜德雷。
拍够了母亲的题材,受《钢琴课》影响至深的多兰从简•坎皮恩手里接过评委会大奖后,立志仍要孜孜不倦地用摄像机关注那些坚强而睿智的女性。
同朴赞郁和奉俊昊一样,野心勃勃的多兰开始开辟英语电影市场,并成功请到凯西•贝茨作为角色第一人选来饰演下一部群星闪耀的长片里的母亲,对媒体讲自己因此而“兴奋到痉挛”。
21岁时的多兰在采访中自白:“我要是不拍电影就会自杀……我的电影不是插入语,它们就是我的生命”。
这位经得起褒奖的年轻导演的电影生涯充满无数可能性,最让人期待的还是他骨子里躁动的音乐录影带导演的角色能在往后的作品中被他更加成熟的电影语言牢牢压制住。
这是多兰的第五部长片,故事再次回到他一鸣惊人的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上,与这一张扬而外放的处女作相比,《妈咪》更加成熟、内敛与稳重。
我们能从这部电影里看到导演的成熟,看到那个有着一张俊美脸蛋,才华横溢的年轻导演在电影中从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魅力到如今能沉下来稳定地去讲述一个故事。
,无论是电影那些非常私人、非常MV的拍摄手法还是饱满甚至会耀人眼的色彩,还是感染力十足的配乐,多兰通过自己这五部电影定下了这一识别度很高的风格。
《妈咪》这部新作因为和处女作在很多程度上——无论是故事主题还是探讨的思想——存在相同之处,而通过另外三部电影中或多或少同样提及的,我们能看出处理母与子复杂、纠缠而隔离的关系是多兰的电影主题之一。
多兰的处女作因为其自传性而能让观众从中窥视到他和母亲的关系,或许也正是因为他自身的经历和体验,才使得多兰非常着迷的去探索母与子的关系,并且在多兰的电影中,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往往都不同平常。
母与子之间总存在着既爱又恨,既冷漠又热烈的纠缠,甚至有很强的俄狄浦斯情节。
从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中开始,儿子对于母亲的恨和热烈的爱彼此融合。
就如电影的题目,儿子甚至想杀了母亲,但我们却总会从电影中发现这一电影名字中所包含对于母亲的爱,俄狄浦斯那让人不舒服的爱。
在去年《汤姆的农场旅行》中,母与子的关系同样如此。
弗朗西斯对汤姆所坦诚的那一段关于母亲的话,正是多兰几部电影里,当涉及母与子时最好的注解。
弗朗西斯渴望母亲的死,这样自己就能离开农场,到大城市过自己的生活,但他同时他对母亲言听计从。
在多兰模棱两可、充满多重涵义甚至是情色的镜头下,母与子之间的性张力始终存在。
而在《妈咪》中,无论是史蒂夫隔着自己的手背亲吻母亲还是之后在昏暗中亲吻了母亲,存在他们双方之间性张力在多兰的镜头下总是十分浓郁。
在《妈咪》中,故事的几处细节都体现了母与子之间难以隔断的羁绊。
当有人对斯蒂夫施加暴力的时候,黛安会不顾一切的报复他,这是母亲最本能的情感反应;斯蒂夫同样如此,他觉得在父亲死后,自己的首要责任就是保护母亲,所以他始终厌恶无论是母亲还是其他人把他当做小孩看待。
电影中,斯蒂夫的父亲之死触发了他的暴力,但在这里我们完全可以从另外一个层面解读,即父亲的死正是儿子的崛起。
斯蒂夫的暴力所象征的或许就是作为取代父亲的儿子成为母亲的守护者。
黛安和斯蒂夫的关系属于彼此占有,对方都是自己的唯一。
在《汤姆的农场旅行》中,弗朗西斯被母亲占有,他同样占有母亲。
从《我杀死我妈妈》开始,父亲始终处于缺席,有的因为离婚,有的则已经去世。
父亲的缺席,使得儿子崛起,而儿子所取代的不仅仅是父亲之前的位置,还有他自己本身的位置。
即在这一情况下,儿子便融合了双重身份,对于母亲而言,一者是丈夫,一者是儿子。
因此母与子的关系会随着父亲缺席,儿子崛起身份的改变而改变。
这也就让我们明白,为什么多兰镜头下的母与子之间存在性的张力和占有。
俄狄浦斯情节是多兰电影里母与子关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从他的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开始,儿子和母亲争执争吵,彼此攻击和漠视,存在距离与隔阂,难以亲近;但另一方面,时常母与子又是亲密而相互理解的,关爱且坦诚。
他们像面对最讨厌的人一样争吵,毫不留情,但总是一次次复合,原谅与和好如初。
在处女作中,儿子告诉老师自己母亲死掉了,他想象母亲躺在棺材里的模样,妈妈穿着婚纱在森林中奔跑,儿子在后面追。
这些情节以不同的形式存在于多兰的每一次探讨母与子的电影中。
多兰之后的电影,如《幻想之爱》与《双面劳伦斯》所探讨的都是不可能之爱,前者两个朋友都迷恋上一个希腊雕塑般的美男子,双方为此关系激化;后者则是男朋友开始穿女装,女方依旧在努力地维持这段感情。
在某种程度上,母与子这一主题同样属于多兰所感兴趣的“不可能之爱”中。
在多兰电影中的母与子之间,存在超出寻常的爱,并且这些爱因为父亲的缺席,儿子身份的双重性而出现失衡,在这样情况下便会产生一种模棱两可的关于爱的状态处于母与子之间,时常甚至出现性张力。
我们能透过多兰风格化的镜头感受到母与子之间存在的暗流,让人坐立不安。
在这里,母与子的爱不仅仅再是母亲对于儿子的爱,或是儿子对于母亲的爱,而掺杂了更多的东西,使得它超出我们日常的可能。
多兰对于这些不可能之爱的探索,其实是在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逼入某种极端,再这样一种状态下,爱时常会出现众多难以想象的状况,牵涉其中的人们也会受其影响,生活从而出现改变,甚至造成蔓延的创伤。
在母与子的关系中,多兰在《我杀死我妈妈》中,引用了莫泊桑的一段话:“我们几乎是在不知不觉的爱着自己父母,因为这种爱像人的活着一样自然,只有到了最后分别的时刻,我们才能看到这种感情的根扎得有多深。
”而多兰则始终不停地挖掘着“这种感情”的根,像看看在最隐秘和无人踏足的地方,这种感情会是什么模样?
2015 1. 17 晚上
文/赛珞璐【摘要】截止目前,这位1989年出生的加拿大魁北克导演哈维尔·多兰已完成了他五部长片(《我杀了我妈妈》、《幻想之爱》、《双面劳伦斯》、《汤姆的农场旅行》、《妈咪》)的拍摄,就目前能看到的前三部作品来说,多兰在每部作品中都有意想不到地突破和成长,对于题材和拍摄手法的不断创新和探索使他正逐渐形成属于自己的独特美学风格。
本文试图从他的前三部作品入手,深入分析他在题材选择与风格探索方面的突破与努力,以期对中国当下年轻新锐导演的创作提供一点可供参考的经验与灵感。
【关键词】哈维尔·多兰 同性 新锐自编自导自演的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让这个89年出生的魁北克男孩在戛纳大放异彩,摘得三项大奖,刷新多项有史以来“最年轻导演”记录,备受瞩目的同志题材与身份,不加掩饰的锋芒毕露与自恋,帮助他声名鹊起,迅速进入欧洲几大电影节与评论界被关注与期待的视野。
一个好的开始并不代表幸运的他就可以事半功倍地登上成功的高峰,相反,随着他后两部作品《幻想之爱》、《双面劳伦斯》过快地浮出水面,争议递增,对他寄予厚望又急需新鲜感的人们开始怀疑,这个自恋的帅小子到底会不会讲故事。
作为一个外形精致俊朗,气质酷似詹姆斯·迪恩的漂亮男演员,他可以不会,但作为一个野心勃勃的新锐年轻导演,他更应该尽快建构属于自己的,能够称其为电影作者的独特美学与风格。
纵观多兰的这三部作品,与其说他的风格是多变且不固定的,不如说他还在做各种尝试和探索,他不甘心很快稳定下来,但在这三部作品中,多兰作为一个年轻的、在慢慢成形的电影作者,他的特质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他作品的难以界定性及美学上的独特性。
之所以说难以界定,是因为我们很难说清这个成长在加拿大魁北克法语区的男孩究竟受什么文化影响最大,二十世纪末加拿大为了反抗“美国化”而提出的“文化多元主义”策略在这里起到了直接影响,仅从试听语言上看,他似乎延续了法国新生代导演的创作风格,但他声称自己从小崇拜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并对20世纪的美国流行音乐和王家卫的电影感兴趣,多元文化的交融和杂糅使他的电影风格无法被单一界定,这也是全球化以来80后一代青年导演无法回避的创作环境。
而美学上的独特性天才般地体现在多兰电影的影像语言当中,直观且让人印象深刻,他对于慢镜头的放肆使用,对于色彩和构图的敏锐搭配和控制,对于细节的强迫症般地精心设计使影片呈现出让人过目不忘的清新气质及上乘品位。
多兰作为当代新锐导演中最年轻的一位,用他私人化很强的独特质感吸引我们,发出当下年轻一代创作者的不同声音。
1989年3月出生的他几乎可以被称为90后,比起如今活跃在影坛的六七十年代出生的导演,他年轻到我们无法将他放入某一已有的坐标当中,幸运的他过早地拥有了自己高质量的制作班底,因而我们很难找到一些跟他年龄相仿的同代导演进行具有可比性的横向类比(多伦多电影节2013年加拿大电影十佳中电影《莎拉宁愿跑步》的加拿大魁北克女导演科洛·罗比乔德(Chloé Robichaud)跟他属于同代人,但显然她在受关注度和涉及题材方面与多兰均无可比性)。
把他放入加拿大魁北克法语区导演的脉络当中,他似乎既没打算摆脱欧洲的影响,也没打算反抗美国的强势,他自然而然地将两者杂糅在一起,成功做出了一些“第三种选择”,完成了自己的独特表达。
纵向比较涉及过类似题材的导演,如法国导演弗朗索瓦·欧容和美国导演格斯·范·桑特,较之这两位长辈级的导演,多兰的视角具有某种先天性,他不再是对敏感性别话题的颠覆者抑或挑衅者,而是水到渠成的继承者。
就影像风格而言,多兰的色彩更加明丽,摄影手法更加自由和偏执。
在题材选择上,从《我杀了我妈妈》中孩子与母亲两代人之间无法融合的爱,到《幻想之爱》中异性与同性、同性与同性之间无法对等的爱,到《双面劳伦斯》中性别被消解后更加无法实现的爱,哈维尔·多兰自恋的触角伸得越来越长,视野也逐渐打开,从狭小的个人空间逐渐转移到周围不同年龄段人物的公共空间。
他坦言要追随《泰坦尼克号》,他在找寻自己“冰山”的同时,拍出了“新意识的爱的三部曲”——《我杀了我妈妈》、《幻想之爱》、《双面劳伦斯》,但在这三部曲中,多兰试图表达的这种“新意识的爱”,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异性或同性之间,在他主人公的生活中却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或许我们称其为“新意识的不可实现之爱”更为恰当。
下面,就以哈维尔·多兰的这三部曲为例,具体分析多兰正在探索和逐步成形的“多兰美学”和其无法被界定的、逐渐向作者化靠拢的独特风格。
一 .题材与风格:延滞与放大,过度与缺乏过于单薄的年龄造成了哈维尔·多兰不可能厚重饱满的叙事,因而他的前两部作品《我杀了我妈妈》、《幻想之爱》都是再简单不过的青春期一句话故事:叛逆但不受自身性别身份困惑的高中男孩和妈妈之间的碰撞与妥协;一对异性好友同时爱上一位很有吸引力但又对他俩仅抱有游戏心态的美少年。
然而,单薄的剧情无法阻挡他对自身影像风格确立的探索,尤其在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中,多兰以一种近乎透明的“白色”风格,很自然地以自身性别身份视角来进行个体表达,这种视角打破性别的二元论,既不投靠男性也不依附于女性,而是平等且平行于他们的第三类性别视角,展现发生在自己和朋友身上的故事。
因此,由他自己来充当主角当然最合适不过,他的经历和视野允许他这样做:他的父亲是演员,他从12岁开始触电,并接拍一些广告。
他从自己和周围人身上切入,正如所有作家的第一部小说都带有浓重的个人传记意味一样。
真诚,是这部影片最引人注目的气质。
这种情况从多兰的第三部剧情长片《双面劳伦斯》开始有所改变,这部作品也是他三部作品当中最富有野心且具有史诗风格的。
自恋的他在稳固自身风格的同时,开始了新的题材和类型的尝试,他在采访中提到,自己以后还会尝试政治悬疑片等类型。
他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勇于表现自己,并且高调展现自己在今天看来已不足为奇的同性性取向及双性气质。
《双面劳伦斯》中多兰从介入更多地转为旁观,不管从叙事视角还是表演上,他开始隐藏自己,进行了一些大胆的尝试,或者说“玩”一些出其不意的表现主义风格的意象,如片中从客厅屋顶猛然垂直泻落在女主角身上的水柱,从男主角嘴里飞出的蝴蝶,黑岛的半空中漫天飞舞的彩色衣物等等(图1)。
图1 黑岛半空中飞舞的衣物多兰在接受采访时坦言,在拍完第二部作品《幻想之爱》后才开始接触新浪潮,他只看过两部新浪潮作品并且不喜欢,特吕弗除外,但在《双面劳伦斯》中却隐约能看到点戈达尔的影子。
当然还有王家卫,多兰坦言受王家卫影响很大,影片有他的痕迹。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和放肆不仅在多兰的眉眼话语间,更在他的影像语言里。
贯穿在三部作品中的是强烈的情绪化和个体化的表达方式,如略显造作的慢镜头,神经质般的手持摄影,毫无章法的“胡乱”剪辑,过火的三原色单色滤镜效果镜头等,这些手法并不新鲜,也略显张扬和任性,但却与多兰所处的心理年龄和精神状态很好地弥合在一起,产生某种更容易被捕捉的反应和效力:愤怒,困惑,虚荣,迷茫,选择,空虚,飘忽不定,无所适从被混合搅拌在一起,种种无处安放的情绪以无法分类的形态外溢出来,捕获不安定的心。
三部片中多次出现的慢镜头,形成一种矫揉造作似的延滞,但对于情绪的渲染和放大,这种方式是直接且有效的。
在《我杀了我妈妈》开头,妈妈吃东西时享受的嘴部特写和于贝尔鄙夷的眼部特写,巧妙地展现了青春期叛逆青少年在这个“麻烦”的阶段与家长对抗时的状态与情形。
延滞将特定的情绪清晰化地放大呈现出来(图2,图3)。
图2 妈妈的嘴部特写
图3 于贝尔的眼部特写而在《幻想之爱》中,三组男女主人公走在街上的慢镜头段落构成形式上的类比与呼应,形式感十足。
这三个段落再次用延滞的方式拉长并放大了男女主人公在面对此次感情际遇时的心态变化,以及两人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
可以说,多兰用延滞的方式外化了男女主人公的心理时间,他们在去见心仪对象之前的精心打扮,前往约会地点时的自信与期待,以及最后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从破裂到刚和好如初的尴尬使时间再次短暂停滞。
两人的心理与情绪变化通过镜头节奏的外化显得既饱满又疏离(图4)。
图4 和好如初的一对朋友并肩走在街上在《双面劳伦斯》中,慢镜头不再有形式先行的嫌疑,而是更灵活自然地镶嵌在晃动的镜头中。
男女人主人漫步在黑岛的慢镜头段落,则形成了超现实主义错觉式的停滞,心理时间和情绪再次被拉长和放大,完成了形式和叙事上的短暂抒情。
在情绪的个人表达上,多兰的书写方式是热烈、随性、张扬的,躁动不安的荷尔蒙气息中掺杂着对经典的敬仰和怀念,但也不盲目复古。
而新奇的意象和形式上的多样需要更完整和稳固的内核来支撑。
多兰在三部作品中尽其所能,从不同角度探讨了人类最复杂的感情之一——爱情,而年轻在此就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天才也需要时间的磨练与沉淀。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有无数的时间在他面前,他可以耐心等待。
另一方面,被肯定和赞誉后的过度自我膨胀以及形式上的过于花俏和不成熟都可能成为制约“多兰美学”进一步完善的潜在因素。
二. 新意识的不可实现之爱:爱的无能,性的无力哈维尔·多兰在“新意识的爱的三部曲”中更多的是探讨了“不可能实现的爱”这一主题,被压抑的欲望和爱在多兰的影像世界中都无法真正实现。
在这三部曲中,这种“新意识的爱”不管来自亲情的爱,同性间的爱,异性间的爱,还是生理性别间的爱,抑或心理性别间的爱,都是无法真正企及对方及自己的不可能实现的爱,这种“新意识的爱”在现实中一再触礁,而我们只能试着在爱的过程中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完善。
在这个问题上,多兰表现出和年龄不太相符的悲观与老成,没有游戏心态和自我放纵,更多的是不抱希望的顺其自然。
多兰在谈论爱情时,他在谈论的似乎更多是关于自己,关于自身的觉醒和开发以及自我认识。
正如阿兰·巴迪欧所言,爱是通向真理的一步。
在处女作《我杀了我妈妈》中,“弑母”只是一种极端的假想。
父母离异的主人公于贝尔在与母亲的矛盾中,由于他的性取向为同性,因而还多了一层潜在的同性间的排斥力。
于贝尔无法从母亲身上得到的理解和支持因想要帮助他的女老师的出现而改变,女老师在某种程度上起到了母亲般的心理引导作用,以此作为对于贝尔情感缺失的补偿。
母子间的代沟使得两人大多时候是在以爱的名义进行着相互伤害。
青春期的恋情则是激烈、冲动、疼痛和不计后果的,亟待发泄的欲望一时作祟,终究无法获得心灵上的安慰。
对性的处理则更像一段在吵闹的电子乐伴奏下快进的游戏,是不真实和戏谑的。
《幻想之爱》中,在很符合酷儿电影男性形象,拥有“游移的身份、流动的欲望”的古典美男子面前,男女闺蜜均坠入爱河,三位主人公构成一种全新的情感关系,而短暂的三人行和谐假象很快被打破,两人对爱情的付出,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的均未得到期许中的回报。
该片中对性的处理多了些篇幅,在三段相对完整、点到为止的性爱段落中,画面分别被红、绿、蓝三原色单色笼罩,气氛暧昧浑浊,滤镜滤去性的色泽与质感,显得单调乏力(图5)。
男女闺蜜分别和各自的性伙伴发生无爱的性行为,借此来排解无法得到真正爱情的苦闷。
在这里,多兰将爱与性撕裂开,仿佛想说明,当爱和性无法统一时,纯粹的爱和性都无法从单方面获得。
在叙事段落中插入的三个讨论片段中,年轻人们对着镜头分享自己的感情经历与困惑,有关于爱情的无奈与喜悦,也有关于性取向量表中的七个等级等等。
多兰在电影中塑造的爱情观是纯粹且有几分理想化的。
图5 三段点到为止的性爱场面在富有野心和具有史诗风格的《双面劳伦斯》中,多兰回到了1989年至千禧年这一确定年代,而这正是经历了20世纪80年代的艾滋病危机后,酷儿电影向新酷儿电影过渡并获得广泛关注的阶段,这也是他从出生到建立自我意识的重要阶段。
他大胆触碰了“变性”这一已不再忌讳,但依旧敏感的话题,设置了“变性”教授劳伦斯(梅尔维尔·珀波饰)这一称自己“不是喜欢男人,而是自己不应该是个男人”的双重性别角色,爱情这一主题在该片中也更加复杂、多义且具有向其他感情衍变的延展性及难以界定性。
片中,多兰引入法国超现实主义诗人保尔·艾吕雅的诗歌《自由》中的片段,并将标题“自由”放大书写覆盖在男女主人公卧室床头悬挂的《蒙娜丽莎的微笑》的仿造画作上,多兰对人生与爱情的态度可见一斑,因此,在追寻自我和渴望自由面前,两人的爱情注定是难以真正交融和长久的,尽管前后纠缠十年有余,但终究各奔东西。
在性的处理上,篇幅很少,男女主人公的性爱部分完全省略,直接描写只有一处,就是劳伦斯在打算开始变装后的手淫段落,其余均是间接表现,如借与心理医生的对话暗示出男女主人公在劳伦斯变装后性生活的空缺等等。
性爱在爱情、自我、生理性别及心理性别前被多兰置于次要地位,就连劳伦斯在得知女主角有了新欢,质问他们已经有过多少次性生活时,性也被符号化与具体化,仅仅等同于空洞、冷冰冰的数字,因此它并不是重点所在。
正如劳伦斯十年后重回蒙特利尔时所说,在他变装前,他们就已经完了。
在爱情面前,除了时间,性别已然不再能构成威胁。
三.“多兰美学”的探索——杂糅、消解后的重构、流变在这“新意识的爱的三部曲”中,“多兰美学”在逐渐形成,多兰在逐渐成为作者的个人化电影书写中,在形式与内容上的杂糅已成为他进行自我表达的一条有效途径,或者也可以说是一条捷径。
在多兰面前的不仅有数不尽的时间,还有学不完的大师。
在赞扬他是同志天才导演的同时,势必有人会强调他只是在抄袭和模仿。
玛格丽特·杜拉斯说过不存在完全虚构的小说。
因此,也不会存在完全独创的美学风格。
在逐渐形成的“多兰美学”中,我们可以看到太多大师和美学流派的影子,新浪潮,后新浪潮,阿莫多瓦,后现代主义、超现实主义、新旧好莱坞、王家卫等等被批判地继承,根植于自身的土壤,等待开出极具个人色彩的美学之花。
在《我杀了我妈妈》中,他运用DV自拍,在自述与叙述中摇摆不定;在《幻想之爱》中,他将叙事与伪纪录片式的讨论糅合在一起探讨爱的主题;在《双面劳伦斯》中现实、超现实,现代、后现代被他并置于一体,所呈现的美学风格与价值观也是多元复杂且难以定义的。
如果说酷儿理论或者新酷儿理论的现实精神意味着接受差异美学,那发展至今,它已经有意或无意识地进入并停留在了一个新的阶段——差异消解后的重构。
酷儿从出柜到现在,已经形成了一套属于非异性恋者的自我表达方式,并完成了自身的过渡与完善。
几大电影节(多伦多电影节、阿姆斯特丹电影节、圣丹斯电影节等)和酷儿理论的学者在这方面功不可没。
而这现成的、日渐成熟的表达方式就顺理成章地被多兰拿来重构。
在前两部作品《我杀了我妈妈》与《幻想之爱》中,多兰完全从自身性别身份视角出发,而此视角,独立又平等于两性中任一视角,却又不仅仅介于两者之间。
“同志视角”意味着同志身份与男性或女性身份之间已不存在优劣与差异,抑或某种另类前卫的自曝,而仅仅是一种自我表达的方式。
从2012年获柏林电影节泰迪熊奖的另一部同志题材电影《点亮灯光》(Keep the Lights On)中就可以发现,同志视角下的这种表达方式已日趋成熟和完整。
而年轻又敢于创新的多兰,很自然地选择并使用了这一适合自己的视角,重构了他眼中的性别世界。
在《幻想之爱》中,多兰饰演的弗朗西斯和好朋友玛丽(莫妮亚·乔柯里饰)公平竞争,一同追求新结识的美男子。
在爱情面前,弗朗西斯的同志身份并未成为优势,在打破异性恋霸权的同时,多兰也没有营造出某种不符合酷儿理论实质的男同性恋者的优越感,而那种可笑的优越感完全是酷儿幌子下的一种更直接、更暴露的腓勒斯主义,这一点或许得益于他的年轻,他所出生及成长的时代已不需要他再次经历性别身份确定的隐藏与真实欲望的压抑阶段,他拥有自己的领地,而不再是被边缘化的尴尬的灰色地带。
这也正是这个年轻人最难能可贵的一点,这意味着从一开始,他自觉且准确地找到了适于自己身份表达的方向,而这一方向,做到了近乎客观与不偏不倚。
多兰没有因为自己的同性性取向身份而偏心或迎合任何一方,而是一视同仁,既享受爱情带来的欢愉,也饱受无法拥有的痛苦,同性恋与异性恋机会相等。
在爱情这一永恒主题面前,性别是肤浅的。
仅以性别来讨论和定义爱情显然是简单粗暴的。
这种观点在《双面劳伦斯》中,更是发展到另一值得思考的高度。
片中,文学教授劳伦斯因为坚持自我寻找——认为自己本应生为一个女人,从而开始变装以致被学校开除,他从在大学课堂大谈普鲁斯特的优雅知识分子被迫成为被小报批为有精神疾病的“变装”教授(图6)。
劳伦斯变装后,他和他的女友弗雷德(苏珊娜·克莱蒙饰)完成了短暂的心理性别身份交换,挣扎与矛盾的费雷德声称要做劳伦斯的“男人”,而这种错位注定会以失败告终,一方完全牺牲自我只为另一方寻找自我的爱情终究无法实现。
值得注意的是,劳伦斯在变装后性取向依旧为女性,自始至终他都未对男性产生过性趣,作为心理性别为女性的他,在这层性别里属于同性性取向,而他只是厌恶自己携带了35年的男性躯壳而已。
在这里,被重构的性别身份已不再成为爱情的威胁,相反,它帮助爱情回归到了更本质的对于爱与自我的思考的层面。
具有双重性别身份的劳伦斯面对的不再是对于自身身份的困惑或者在爱情中所需扮演的性别角色问题,而是对于自我的认识和实现问题,性别在其中只是一度被刻意放大的一个因素罢了。
这正是多兰在消解后重构的有几分浪漫理想主义的性别与爱情世界。
图6 变装教授劳伦斯在课堂而正是以上的杂糅与重构,使多兰的电影书写在酷儿或新酷儿理论和性别学说上发生了流变,形成了以当下社会年轻一代全新的价值观为依托的年轻人独特的影像世界,直接地、不卑不亢地张扬自我。
四.结语在这“新意识的爱的三部曲”中,哈维尔·多兰探讨的是爱,而与性别无关。
他已逐渐走出被自身性别身份和年龄所限的狭小空间,走进了界限日益模糊的多元空间当中。
摆在这个具有良好审美品位,灵感与才华出众的年轻人面前的是大把的时间与机会,而手法上的不成熟、用力过度等问题是他现阶段必须面对与克服的,但愿他可以踏实稳固地建构属于自己作为新一代作者的“多兰美学”。
哈维尔·多兰在谈到年轻导演的命运时说,“我们只能犯错误,我们没有选择余地……”,在谈到演员和导演的关系时说,“拍电影让我觉得自己更像是演员而不是导演,因为我仿佛一个动物,也许什么都做得过头,像一个表演过火的演员。
注:对于导演Xavier Dolan名称中Xavier的翻译目前有两种,分别是“泽维尔”和“哈维尔”,本文中笔者将统一使用“哈维尔”。
作者为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2012级在读研究生本文发表于《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4年第3期
那么这是一部母亲的拯救与救赎和孩子恣意妄为的家庭伦理片么?
对多兰的天才论保留了一点位置,如果斯蒂夫仅仅是一个多动症+暴力因子病症的孩子,这一切的行为都可以得到善意的理解,无法操控和任意所为是完全两回事的,多兰这一点前后矛盾了,前半部分让观众认为是先天性的,后面戴安与凯拉的对话中确实提到因为父亲去世后导致的行为失控,退一步凯拉的角色似乎太过于牵扯了,一个失语症的独身母亲/女子不是更加符合么?
影片中竟然只是闪回了两个孩子的身影外加丈夫的爱莫无语??
看过这部mommy之后反而对《单车男孩》里面的西里尔有所释怀,史蒂夫的可怕好像永无止境,你不知道他的下一秒会是多么的疯狂或者是多么的奸诈又或者是多么的善良。
魔鬼与天使结合的孩子,行动是“光纤”思想是“移动”。
看完整部电影我竟然放不下的是那个从未露脸的烧伤面积75%男孩和从未对此显示悔意的斯蒂夫。
之所以选择多兰的《妈咪》,是因为先看到的两次变幕片段太燃了!
结尾处关于母亲的心理蒙太奇和超现实色彩的运用也出人意料地感人,出色之处实在太过精彩。
(一)画幅大小及比例“画幅比例是为叙事与情感服务的”在《妈咪》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由于影片铺垫了一个单亲妈妈戴安与患有心理与行为疾病的儿子steven之间略为畸形的表达爱的方式与剑拔弩张暗含危机的相处方式,所以前期一直选用1:1的画面比,营造出人物生活的局促与束缚感。
不仅如此,较窄的画面比更利于观众集中注意力在画面中人物的神态与关系走向上(影片本身想要突出的部分),使戴安与儿子之间的对话情绪显得更加热烈浓厚,让母子对生活状态的挣扎体现得更为具象。
第一次的画幅改变:随着女邻居的调和,戴安与Steven的关系逐渐缓和,Steven在街道上自在地滑着滑板,伴着oasis《wonderwall》振奋人心的旋律,画面随着Steven的双手张开由1:1拉开为4:3,我们的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情节上,戴安与儿子关系缓和,一切前半段的紧张情绪仿佛由画面的拉开告一段落。
此时的画幅与情节承接自然不做作,拉长的画面充斥着扑面而来的少年快乐气息,简直燃爆!
回到1:1:就在几乎是生活迎来好转的时候,戴安突然接到法院传票,她意识到这生活又充满了麻烦,她还是要把儿子送走。
在挣扎与压抑中,画面缩回1:1,继而一连串糟糕的事情发生,酒吧里儿子与律师的冲突、超市中儿子割腕……混乱的麻烦事在1:1的狭小画面中显得更加令人揪心——1:1的画面再次成功地将情绪拽回压抑与不安之中。
第二次画面打开是对高空的俯瞰镜头。
也许由于太过自然,导致我第一遍观看整片时根本没有发现。
最后戴安把儿子送走,各自都有了新的生活阶段,这时大桥上的俯瞰画面拉长也象征了一种对未来的希望。
(二)关于母亲的心理蒙太奇戴安打算送儿子去管教中心,穿插了一段关于戴安幻想对儿子的期望。
在迷幻的色彩与音乐中,戴安想象着儿子快乐平安地成长,和心爱的女孩结婚,找到一份心仪的工作——这是戴安在麻烦的生活中最幸福的幻想,心理蒙太奇的剪辑方式具体刻画出了戴安在生活的麻烦中的失望与难过,更突出了戴安心理的挣扎。
(三)超现实的色彩和主观色调整个影片的色彩饱和度都比较高。
夏日的阳光与卧室的家具颜色……似乎每个元素都彰显着《妈咪》中从头至尾泛滥的情绪化,弥漫着戴安与Steven从头到尾的挣扎与复杂的情绪。
在戴安的想象中,绚丽的主观色调中既隐含戴安对儿子的爱与不舍,又有对现实的失望。
绚丽的色调与回到现实的一瞬间对比,更凸显出生活中麻烦的压抑。
看了不少关于《妈咪》的影评,有许多批评多兰的电影过于情绪化、煽情烂俗。
可是经过层层铺垫,结尾处终于来的平静、Steven的独白“妈妈,你值得更好的孩子”实在感人,大片的情感与色彩,浓烈的配乐仿佛将导演全部的情绪抒发出来,两次画幅的变化又太过天才,虽说个人感觉失去了一些留给观众慢慢体会的余地,我还是很喜欢这部很有灵性的《妈咪》。
这电影气质好难让人不爱啊!
从电影开始看男主多动症骂骂咧咧,隔着屏幕都感觉焦虑到爆。
全电影最喜欢的一段莫过于因家庭束缚而习惯性口吃的凯拉出现在母子的生活中,让母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得以缓和。
凯拉与Steve之间的精神较量让故事进入高潮,也让三人之间进入了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凯拉不再口吃,Steve与母亲的关系缓和,母亲对儿子的好转也让她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彼此拥有信任、分享孤独、释放天性。
当一切看起来要步入正轨时,因steve先前闯下的祸,他们面临着高昂的赔偿费和法律诉讼,这破使母亲不得不去讨好一个对她有好感的律师(也许母亲对律师也有些好感,但爱情对她的生活来说可能是奢侈品般的存在),可Steve自然是不能理解母亲这样低三下四的去求别人帮助自己的。
故事的最后,母亲和凯拉下定决心,一起把Steve送进了精神病医院治疗,虽然这个决定对母亲来说是痛苦的,但她第一次在自己的生活里感到松了一口气。
面对凯拉即将离去的消息,母亲的孤独感再次袭上心头,连这个曾经让他们关系充满希望的人也要抓不住了。
在Steve表达对母亲的爱后,他冲向窗口,尾声便响起了打雷的born to die这首歌,显得唐突却又刚刚好,唐突是因为觉得太熟悉打雷这首歌了,刚刚好是因为词藻太贴切了,也许Steve生来就是要离去的,他是想离开这个不能理解他的世界。
不论电影的最后他是选择结束生命还是逃离医院寻母,Steve都是用他最自由的意志奔跑,也像是回应母亲当初选择生下他的决定一般。
其实电影还是有些粗糙的,不论是数次出现的音乐MV般的慢镜头还是无处不在的背景音乐或者是歇斯底里的要将生命都吼出来的法国人都听不懂的法语。
(电影不是我专业,但是就看下来的主观感受来说Mommy其实还可以做得更加完美。
其实这部电影本身的完成度已经很高了,更何况导演才二十五,完全可以继续摸索。
)不可否认的是电影中的那些粗糙都是杯子里的石头,将流水般的情绪挤出了电影这个容器。
就个人喜好来说我很爱这种情绪满溢的电影。
情绪满溢不一定是过多地强调情绪,告诉天地我不开心我很痛苦我要希望。
我心中的情绪满溢的电影是那种即使说着简单的故事也能将故事中人物的喜怒哀乐没过观众五感的。
我觉得拿着小本本对着打钩,评价这部电影是否做到这个又是否遗漏了那点是无趣的。
我希望能够追着情绪走,而不是冷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一个导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其感情的故事。
对于我来说,只要电影把emotion表达出来了,就是一部好的电影了。
至于要抛开叙事成就艺术什么的,那是另外一码事了。
第26届法罗岛电影节第8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主竞赛单元的《妈咪》,下面请看场刊影评人的评价了!
果树多兰的音乐品味一如既往地好,慢镜、MV式的影像语言等个人标签也都还在,但这一次这些元素都没有过度消费的迹象,确实是他目前为止最佳作。
麦麦很喜欢这部电影对情感表达的演绎,很能引起共鸣。
镜头语言也很棒,屏幕拉开的设计真的好棒,那一刻我真的有视觉与情绪的共振。
George虽然浮夸但是很真诚的电影 倒数第二场两女主对峙拍的真好Pincent因为有物理和心理上的监禁,才得以短暂呼吸和释放情感。
属于多兰在情绪描写和人物塑造上的一次强大的发挥,配乐插曲里的“故障音效”也是亮点。
一桶猫1:1画幅、神经质的人物关系、MV风、通俗音乐、咆哮 — 这就是多兰美学Joeyside还好我不是多兰,不然我妈一定打死我,但话又说回来,我妈如果看了这部电影,说不定他会想认多兰作儿子子夜无人对多兰的态度永远矛盾,一边希望他可以保留青春期叙事的小情绪、与世界不妥协的自传体,但另一边又希望他可以在技术上把所有私货处理得更加娴熟,或许这两者之间本就是矛盾的。
就好像在本片中,情感动力甚至比《我杀了我妈妈》更加真诚,但他却是在用一种被驯化后的状态来呈现那个与世界放肆作对的男孩,其实也就等同于,是走到今天已经声名鹊起但有了更多包袱加身的他,在审视当时那个一无所有、却对着空气都能不管不顾尽情挥霍的自己。
Run Erika Run将画幅的变化融入电影的叙事中确实很有创意,1:1的画幅将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到人物身上,母亲的焦虑矛盾、儿子的多动暴躁、邻居的语言障碍尽收眼底,尽管各有各的难处,他们仍然努力互相去爱、去拯救对方。
两个MV式的蒙太奇段落拍得非常炫酷,男主用手扒开画幅的设计很独特,片中母子互相对峙、互相表达爱的段落有很多打动人心的地方。
建议中小学班会课放泽维尔多兰的《妈咪》,别再放《妈妈再爱我一次》了。
约克纳帕塔法情绪像大海。
我略知她一二肆意的青春不管怎样被禁锢都会溢出磅礴。
#FIFF26#第8日的场刊将于稍后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跟导演的处女作如出一辙,描述母亲与儿子之间又爱又恨的矛盾关系。
发现只要导演没有亲身上阵,自恋程度立即会下降不少,客观地说这部也是我看过的Xavier Dolan这么多部里面最好看最深刻的一部。
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画面比例。
大部分场景将人物的面孔和动作死死地限制在1比1的小方块里,让观众目不转睛地留意着演员们的演技发挥,母亲与儿子的对戏最为耀眼:语言、肢体、情感冲突不断的场面比比皆是,女主角Anne Dorval的演技实力让人惊讶。
同时这种小画框的设计也暗中对应着这对母子的命运,注定是一场无法自由舒展的悲剧。
明显地,两次画面变形拉长的场景都是主人公心理变化的契机描绘,第一次儿子推着购物车在大街上伴随着Oasis的Wonderwall,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他欣喜若狂的心境,如在电影院看的话,这一幕必定全场欢呼不断;另一场则是接近全片高潮,母亲在车里幻想儿子不断成长过程中的幸福片段,也是让人唏嘘不已的一幕。
在打破电影常规形式方面,Dolan实在具有天才般的创造力。
不过,影片的缺点和优点同样明显。
首先是节奏很有问题,感觉很多场景不够精炼,反复啰嗦的对白砍掉三分之一效果会更棒。
留白的空间欠缺,令大部分情节沉浸在狗血般的吵闹和对骂里。
其次则是见仁见智的音乐了,尽管相比起过往的几部作品已有所收敛,不过歌曲部分仍觉得太满,令部分段落看起来像是MV,这无疑令影片的整体连贯性大打折扣。
话说回来,Dolan的音乐口味实在令人无话可说,很多歌曲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除了刚才提到的Wonderwall,还有Dido的White Flag、Celine Dion的On ne change pas和结尾的Born to Die。
提到结尾这场,不得不说,这是我最近几年来看到最震撼的电影结局。
当Born to Die的乐声一响起,男主角挣脱掉医院护工,飞奔的慢动作招牌场景一出现,画面就立即黑屏,整个悲剧的力度再次提升,让观众为人物唏嘘的同时,也不得不钦佩这位天才导演的想象力。
导演长成这样,谁还能客观的看电影?
神马玩意。莫名其妙的极端情绪对峙。不会演的人才必须所有台词都吼着说。明显一个大脑有问题的青少年和一个失败者母亲,非要试图扯上更宏大的背景。
纯粹无同性元素的一部,少不了的咆哮与冲突,曲目串烧不合时宜充斥,画幅应用唯一亮点。
相比收窄的画幅、MV式的叙事单元这些高度个人化的风格,对声画关系、镜头运动的处理更能体现出这位年轻导演的电影素养。相比显而易见的情绪表达,母子关系中的细节、铺陈和扭曲,神来之笔的女邻居,又显示出他的成熟——比他拍的爱情成熟。尤其整个故事发生在2015,是一则迫近的寓言啊。的确太长了。
或许每个人都是有病的。只是有的人有的环境下可以抑制自己,与病情握手言和。而有的却控制不住心中磅礴的情感,必将喷涌而出。配乐好听。边耍微信边看的不认真。活得那么混乱糟糕,还好仍有爱。虽然有爱,依然对混乱糟糕的生活无济于事。
影片里设计了一个不太切合实际的未来。
我不知道多兰本人是哪根筋没搭对,但他片子里的主角基本上都是前一秒云淡风轻岁月静好下一秒火山爆发蹿天怼地的疯子,要是真的能把人物拍到拉斯冯提尔那种级别的张狂黑暗也没准能成个杰作,然而这个样子就是个空洞无物的花哨壳子,从剧本到表达都不是给正常人看的。扒画幅也是幼稚大于惊艳。本质上是中心空空如也又强作高级的表达,摄影机怼脸直拍的方式如同揪着观众的耳朵,粗暴得令人不适。 ★
精美到失真的画面,流行曲风的配乐,各种运镜的设计,演员投入卖力的演出,一切都是多兰牌的惯有特色,包装得有种过度华丽的偶像气质,多兰始终聚焦着关系之间因为现实和情感因素,埋下的难以调和的无奈矛盾和隔阂,母亲永远是个“死穴”,变屏预示情境的变化同时带动着观众的情绪起伏挺美妙。
补标
不是我的菜。但不得不说那些三个人一起共舞,骑车的镜头太美了,感受到了激烈的反叛意识,可觉得不节制,缺少酝酿。音乐的堆积和逆光镜头,慢镜的滥用真的好吗。最具实验性的还是画比。主角用“手”拉开银幕的创意,让人看得大呼好过瘾。
多兰的电影太符合我的审美了,竟然能玩转荧幕画框,后半段的加速蒙太奇的运用加上配音的剪辑,真的很绝
单亲妈妈的不易
#戛纳电影节# 整个观影体验就像在海上撑着大帆迎着时而清新时而狂躁的海风不问终点地全速航行,只有当下,只有感官,只有被鼓噪得要炸裂开来的自由意志!
多蘭的片就沒有看完過。人物說話和表演裝腔作勢,如果是英語或者國語對白,早被你們罵成狗了吧。而且他對音樂的品味很差勁,所有音樂在電影裡都用出一種俗豔的感覺。到底是誰發病要捧他?
4.5。多兰的正值年轻何止能为作品注入血脉膨胀的激情,更能带来高龄低龄所不具备的经验。伦理之中最稚气的恋母,狂放粗口包裹着细致入微的心绪。MV和变屏也是掩盖瑕疵的方式,但他玩得够绝,你丫就该闭嘴。最后电音慢镜勾魂开嗓,跑得鬼魅不羁,我觉得这是去年最酷最燃的电影结局。
故事太作,这还是其次,演员表演才是硬伤,浮夸轻佻,好像总忍不住笑的表情,实在不能坚持看完
大失所望
今年似乎流行技巧流啊,鸟人和这部都在玩镜头,虽然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开屏的想象力还是很惊艳
小年轻的独立电影,优点总是直率、大胆、个性、真诚,代价总是成熟、技巧和布构。Dolan有意思的是对母题的眷恋,所有的神来笔都不在追求show off,而是为了镜头里那个颈上挂着「Mommy」标签的女人。对音乐和色彩也足够敏感,几次音乐乱入的节奏感也非常好。PS:Joual话难听得我想喊救命
离开同性题材的多兰/他所有作品里最好的一部。